方才他还以为自己失去了他。
凤无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低低一笑,笑容之中似有自嘲,自己真的值得他这么在乎吗,他凤无邪可是个没有心的人啊……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有些暧昧,南宫轩伸手抚上白衣男子的秀眉,他的拇指缓缓摸索着凤无邪的眉梢眼角。
不知为何,这人身上有一股魔力,无论他身处何地总是被牵引,被吸引,不惜一切的想要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呼吸开始变的灼热,两人的脸离的越来越近,那微张的红唇似乎透露出些许的引诱。
南宫轩的一颗心怦怦直跳,难得的一次,这个人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平静的等待着什么。
“皇上!”
不和谐的一声惊呼打破了一室的暧昧,南宫轩懊恼的将头扭开“无事就滚!”
凤无邪忍不住想笑,不过此时此刻,他更想看看柳青眠的表情。
他的小算盘不仅没有置自己于死地,还间接让他和南宫轩冰释前嫌。
跟来的是宫中侍卫以及可以在后宫自由进出的柳青眠,此时他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无邪,看着这个本该被天雷劈死的人正被南宫轩当成宝贝一般捧在手心。
他的不甘,愤怒,嫉妒,痛恨好似一盘大杂烩,悉数揉在了他的脸上,他想质问凤无邪,你明明不能动弹,明明不能施法,为何还能躲得过天雷之劫,方才的雷明明是劈向了金凤楼!
“有什么事吗?”
南宫轩再一次出声,忍不住有些烦躁。
柳青眠忙反应过来,抱拳行礼道:“沃启国使臣还在殿内等候陛下……”
凤无邪道:“陛下,国事要紧。”
他顺其自然的吐出四个字,就好像送丈夫去上朝的贤妻一样理所应当,如果他能动,是不是就要亲自给这个男人更衣。
柳青眠愤怒的攥紧了手心,他几乎快要遏制不住自己的魔气。
他越是这样凤无邪就越是高兴,纵然修仙宗门不是被他所灭,但他若敢暴露魔气和自己一战,势必也让他尝尝凤君的手段,送他回魔界都是轻的。
但柳青眠在人间也不是白住了这么多年,首先,他的克制力就很好,好的出奇。
不仅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没有露出原形,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施施然的向在内室更衣的南宫轩汇报沃启国的情况,好像那边要和南宫轩联姻,打算送一位公主来大壅。
可想而知,南宫轩拒绝了,他早就和凤无邪说过后宫只宠他一人,怎么能再纳新人。
凤无邪想到了那位倒贴渊歧的沃启国公主,这位公主真是个传奇,屡次求嫁都嫁不出去,等他凤无邪得空了一定要去查查这公主的命格,明明生为公主却是如此命途多舛。
南宫轩因为方才的雷耿耿于怀,在得知自己的宝贝为他挡了雷略微松了口气,他觉得可能是因为金凤楼太高了所以会吸引雷劈过来,但这雷说来也奇怪,没有伤及屋舍,独独碎了臂环。
反正现在他和凤无邪已经和好了,他在殿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一会得让凤无邪从金凤楼搬去自己的寝宫居住,夏天多雷雨,免得日后再发生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沃启国使臣滔滔不绝的演说自家公主如何绝色如何贤良,见南宫轩神情严肃听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自认不辱使命,更加的喋喋不休。
南宫轩在离开金凤楼的时候命人灭了涣神香,这可让凤无邪舒服多了,作为一只鸟,一只崇尚自由的鸟,被拘禁的痛苦凡人无法理解。
他活动活动了一下经脉,身子还略有些麻木。
正当他左右活动脖颈的时候,一团黑色的东西几乎是从窗外射了进来,乒乒乓乓的撞倒了桌椅和花瓶杯碟。
待凤无邪看清来人,眼眸一亮,似璀璨星光在他眼底瞬间繁华,但很快,他又趋于平静,其中神色复杂无比,甚至鼻头微酸,红了眼眶。
黑影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不太优美的着陆让八太子渊歧觉得颜面无存,不过他还是气喘吁吁的倾身上前抱住了那白衣男子……
他的呼吸灼热而又紧促,一声声喷在凤无邪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他紧紧的抱着他,呼吸急促。
凤无邪一开始以为他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强硬的想要推开他,暗骂他一声傻瓜,但是很快之后,他就发现情况好像不像他想的那样。
八太子渊歧的喘息声在加快,而他的身体亦重重的压在自己的身上。
几乎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而下,凤无邪略有些承受不住,跌跌撞撞的后退一步,环抱自己的这具身体则飞快下滑,眼看就要委顿在地他忙伸手捞住这个冰冷的身体。
他看到了,自己的白衣之上沾满了刺目的鲜血。
渊歧身上惯常穿着黑袍,所以凤无邪刚才没注意到什么不妥,而此时他才发现这流光水泽的华丽衣袍变的暗哑黑沉,触手湿沉全是血,全是血。
“怎么回事?!”凤无邪的声音在颤动,无来由的恐惧将他笼罩。
是谁,谁能将龙族战神重伤至此!?纵然将那人抽筋扒皮也不足以泄愤!
渊歧伸手握着他的,饶是重伤也星目晶亮难掩喜色。
他面上英姿未减,高大的身体倒在凤无邪柔软的怀中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凤无邪紧紧按住,源源不断的灵气自渊歧后腰传遍他的全身。
渊歧也不挣扎,勾起唇角,带着无法言说的喜色,那弯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怀疑,这还是那位战神吗,不仅狼狈,而起没有丝毫威严。
“无邪……”
他开口,喉咙之中却涌现出大口鲜血,看的凤无邪身躯一颤,心痛不已。
“笨蛋!不要说话!”他想骂却不舍得骂,手心微颤,只能重新集结灵力输入他的身体,以求能加快他身体的康复。
“我没事……”英挺的男子脸色越发苍白,但他却还是笑的一脸满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他会消失一样。
凤无邪咬牙:“让你不要说话你没听到吗!”
“你……不要担……唔……”
还没说完的话被一个枚炙热的吻封锁在喉间,饶是身上重伤一片,这深海的八太子还不忘反客为主抱紧怀中之人,唇舌亦主动缠绕上他的。
多少日夜的思念,多少不明的嫌隙都在此时得到诠释。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口腔,凤无邪觉得自己唇下的人很凉,他拼命吸吮着这冰凉的唇瓣,想用自己的灼热将他温暖,而对方亦撬开他的唇齿,恨不得纠缠在一起。
凤无邪的鼻息火热而又真实,与其说是吻,最后几乎都变成了咬,谁也不肯放过谁,谁都想占据主动权。
凤无邪有些吃不消,他没想到这个男人都重伤如此还这么有精力,他想逃脱却被他咬的更紧,好像在说,这就是你逃出龙宫的下场!
当然,就算是神龙那也是血肉之躯,最终还是因为虚脱而倒下。
凤无邪一边急促的呼吸着空气,一边眸中含笑,温柔的注视着神色羞赧的渊歧,对于男人来说,这种因为体力不支而认输的事情最是没面子。
凤无邪将人扶到床上,小心解开他的衣襟,在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之后更加怒火中烧,脸色重现一片冰冷。
他一巴掌用力拍在渊歧身上,痛的男人喘着粗气低吟。
“受了重伤你也不知道用术法恢复?!”
渊歧抓住他的手要说话,凤无邪则飞快的封了他的哑穴:“算了,当本君没问,你好好休息便是。”
言罢直接放下床帐转身就走,床上的人呆了,这凤无邪不会是趁着自己受伤还要再跑一次吧?
床外的人好似猜中了他的心思,又补上一句:“本君不走,不然谁给你收尸。”
渊歧又好气又好笑,他虽然知道凤无邪性格清冷孤傲,而且五百年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但他方才亦清楚的看到了焦灼和牵挂,再有就是久别重逢的那个吻,说凤无邪不在乎他,他可不信。
☆、情敌相见
凤无邪再次掀开床帐的时候已经命宫女准备了温水和棉布,还有瓶瓶罐罐装着伤药。
渊歧虽然不能说话但喜色全部写在脸上,凤无邪看他笑的傻乎乎的,神色冷了几分。
这个男人怎么一点受伤的自觉都没有,要是他就这么失血过多的死了,自己难免还要被龙族的那几只虫盘问一番。
凤无邪道:“本君看你是被神兵利刃所伤,单靠灵力恢复的也不会那么快,先给你用药止血吧,不过有些疼,你且忍着。”
只要是凤无邪说的话,让他干什么都行,不就是忍着点疼吗,他渊歧别的精神没有,长年惹是生非的他早已对疼痛习以为常。
“嘶——”倒抽一口冷气,前一刻还一脸老子无所畏惧的人,后一秒就怂了。
凤无邪满意的将手从他的伤处拿开,俨然是在故意治他。
先用清水清洗了他的伤口,神兵利器的杀气足以致命,划伤的伤口也不计其数,当胸一刀,背后两刀,腰上那一刀最为严重,严重到他一遍遍上药都无法阻止流血,药粉被血冲散了多次。
最后他终于想到个法子,那就是在棉布上涂上药粉,再结结实实的按在伤口上,重重的缠缚住以阻止流血。
渊歧因为疼痛而咬紧了牙关,凤无邪的脸不由黑了几分,只能狠狠心加快手上动作。
终于将他身上的伤包好,凤无邪看着他腰部以下问道:“其他地方可有受伤?”
八太子看他故作清冷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你脱了我的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男人之间不该避讳,饶是他凤无邪如何想要处之泰然也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脸红的自然反应,扭头出去不再理这个登徒子。
八太子昏昏沉沉的睡了去,不知睡了多久,睁眼的时候看到凤无邪长身玉立正在挑灯芯,他想说话,喉咙沙哑。
凤无邪看了他一眼为他端来一盏茶,喂他喝下去问道:“是何人,将你重伤?”
“何人能将我重伤?”渊歧反问。
凤无邪使力在他伤口上一按,眉目之中带着些许冷嘲:“除了本君,何人能将你重伤?”
深海八太子的一张脸几乎扭曲,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忍着伤处的痛楚,一把揽了白衣之人在怀:“除了你,没别人。”
凤无邪挑眉:“可是那界之人?”
渊歧蹙眉:“你知道?”
“就算是魔界,能伤你的人也屈指可数,你是怀玉真人的高徒,还是神龙一族的战神,谁能伤的了你一分一毫。”
“你错了,有一人能伤我。”
“除了本君!”
“我师父。”
凤无邪微微勾唇:“你这话要让萧羽听到了,治你个不孝。”
渊歧也跟着笑,缠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此人端的是凶险,能接连灭了六大修仙门宗,不可估量,我与他大战几百回合也没占到上风,若不是三哥前来解围并带来你的消息,只怕我现在仍在和他缠斗。”
“深海的虫子果然没用!要是本君在……”
“没用?”似是抚上了龙神之君的逆鳞,他眸中透露出些许危险的气息:“凤君不如来验验本太子到底有用无用?”
言罢一个使力已将白衣男子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缠绕着绷带的胸膛急促喘息,那张年少轻狂的脸上写满了情|欲之色。
“你要干什么?”
“本太子到底有用无用?”
“有用!”
“……”
渊歧的嘴角略有些抽搐,身下之人凤目微敛似在躲避他炙热的目光,那三分羞赧两分刚烈的模样端的是让这八太子不能自拔。
他自认自己虽然不是一只没见识的龙,但怎么一碰到凤无邪的身段就把持不住了呢?
三哥说,这是一种很没出息的表现,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反正他不能让这人再逃脱一次。
“无邪……”
“你放手!”
灼热的鼻息喷在凤无邪光滑的脖颈之上,眼见二人就要来个亲密接触了,不和谐的音调在外面高声响起。
“皇上驾到——!”
“嗯?”渊歧还在一头雾水,那床上之人一个鲤鱼打挺将压在他身上的八太子用力推开,饶是他动作再快,也被进门的人撞了个结实。
南宫轩浓眉一冷,瞬间屋内气氛恍若寒冬。
“你们在干什么?”
凤无邪一把将渊歧推坐在床上,整理衣襟向南宫轩望去:“陛下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是何人?”要说是宫中侍卫,他还真没见过,不过他知道凤无邪的手段,从宫外弄个人进来只怕也不是难事。
一时间心乱如麻,忍不住怒斥:“朕才冷落了你几日,就这般不堪寂寞?!”
“住口!”渊歧坐不住了,就算他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看着自家媳妇被人侮辱,还能忍气吞声?那他渊歧真他妈不是条正宗的公龙!
“你又是何人!居然敢将无邪囚禁在此?!”
南宫轩的怒气几乎无法遏制,他大手一挥冲门外叫道:“来人!将这大胆狂徒拿下!”
凤无邪双手环胸站在墙边冷眼看着好戏,看到冲进来的侍卫皆被渊歧一掌推出金凤楼,那位人间帝王大怒,一把夺了侍卫手上的刀就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凤无邪幽幽开口道:“这一位是大壅的皇帝,我当你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