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玄幻科幻]——BY:溪鱼游渊
溪鱼游渊  发于:2019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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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阆仙接过羽毛,道了声多谢。
  “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道友能为我解惑。”沈醉道,“道友如何知晓太岁道君即将闭死关?此种事,宗门一般并不会外传。”
  是花花上次在补天派听来的,她还顺便听到了太岁道君的女儿对你情根深种。阆仙打量沈醉,在心里说道,嘴上却道:“我自有我的方法。”
  花花坐在阆仙的肩上,也在打量沈醉,她心中的八卦可比跟阆仙说出来的还要多得多,此刻正在一桩桩一件件地朝沈醉身上对。花花不觉有些纳闷,虽说沈醉确实生得好看,可是修真界大家都长得不差,为什么那些女修偏偏只为沈醉要死要活?
  “道友也应知我太清门规,我愿向道友立誓不会外传,还望道友能如实告知,让我心中有个数。”沈醉道。
  花花身上是常年带着阆仙施加的隐蔽咒的。阆仙转过头看向花花,见花花点了头,才对沈醉撤去了花花身上的隐蔽咒。
  沈醉抬眼时,正看见花花坐在阆仙身上晃荡着根,他眼睛一亮,问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风闻?”
  阆仙点了点头。
  “果然,即使是凡花中,也能生出风闻来。”沈醉感叹道,他看向花花的目光极亮,隐隐带着狂热。
  花花不知为何有些害怕,朝阆仙颈后躲了躲,下一刻又觉得这动作有些丢人,坐回了原位,清了清嗓子,娇声骂道:“你看什么看,登徒子!”
  沈醉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朵花这样骂。他笑了一下,对花花行了一礼,道:“是在下孟浪了,还望姑娘勿怪。”
  花花的个性其实是有些怕生的,只是在阆仙面前,才因为一直被宠着显出几分小姑娘的娇气来,此时跟外人一打交道,纵使心中不想,还是难免露了几分怯,不知如何应对。她哼了一声,躲到了阆仙的衣领后面,不出声了。
  天地间永远只有一朵风闻。无人知晓这种神通是如何诞生的,只知世间任何一朵花都有可能成为风闻。修真界将所有能得到神通的植类统称为奇花异草。此类精怪因为神通是后天偶然得来,常常于修炼一途上道路坎坷,最为出名的缺陷,便是极少有奇花异草能够化形。
  沈醉没有在意花花对他表现出的不喜,而是对阆仙道:“我曾经帮助过一株金玲语化形。奇花异草不能化形往往是被神通所累,灵气都用来提升神魂,方便使用神通,缺乏对本体的淬炼。只要能忍住一段时间不使用神通,专心提炼修为,自然可以化形。”
  金玲语和风闻一样,同属于奇花,不过金玲语只能从金铃花中变异而来,不似风闻每种花都有可能。阆仙扬了下眉尾,花花也重新坐正了身子,仔细听沈醉说话。
  沈醉继续道:“但是有不少奇花异草都是先有神通,后开灵智,从修行开始便对神通产生依赖。即使找到根由,也难以找到法子暂时切断与神通间的联系,若是干脆舍弃这项神通,又会损伤根本,所以才极少听见奇花异草也能化形。”
  阆仙眯了下眼,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审视,问道:“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有方法可以使风闻花化形?”
  人身钟天地灵秀而成,天生魂魄完整,为天道厚爱,所以万物走上修行之路,最后都会选择化人。花花体内并无天赋血脉,是由凡花变来,本体所能容纳的修为有限,化形对她来说便更为重要。
  沈醉应了是,解释道:“不是我,而是太清有一处原土,可以做到这一点。”原土顾名思义,可以将草木还原到原本之态,是灵土的一种,分量极为稀少,加之功能鸡肋,只有极少数丹方里提到过它,后来也因为太难寻觅而换用了其他材料。
  沈醉一提,阆仙才想起世间还有此物。他思量片刻,觉得确实可以一试,颇有些意动,问花花道:“你愿意去吗,花花?”
  花花迅速用自己两片小叶子扒住了阆仙衣领,急道:“我不要跟他走!”她心知现在有了云无觅,阆仙是不会陪自己一起去的,霎时委屈地不行,声音里漫上了水气,“阆仙你个负心汉,有了新欢就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花花。”阆仙柔声道,他伸手放到肩边,花花冷哼了一声,别扭一会儿后,还是跳到了他的掌心,被阆仙接下来放到桌上,“但是花花,我希望你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况且只有化形,你的修为才能更进一步,否则花花又能陪我到几时呢?我不想有一日失去花花。”
  花花抬着花盘看向他,没注意她身后沈醉也在紧张地盯着她看。片刻后,花花朝桌子上一坐,两片小叶子朝上一卷,捂住自己花瓣,哇地一声大哭出声:“阆仙是个大骗子!”
  花花最后还是跟沈醉走了。临行前,阆仙折下了一根自己的树枝给她,让花花到时候栽种到自己身边,可以每天自己采灵露,想他了,也可以通过这根树枝跟他说话。花花抽噎着收下了这根树枝,不肯跟阆仙说话。阆仙也没有强求,送走沈醉后,坐回桌边,却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时,云无觅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阆仙无声叹息,整理好情绪后,回过头对云无觅一笑。
  可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在阆仙耳边大骂云无觅是个狐狸精了。


第18章 妙红尘(伍)
  瑞王在王府里的那位小宠儿也叫莲儿,他没有王妃,府里连个能够管他的人也没有,于是日日在荒唐中睡去,又在美人香吻中醒来。当年先帝在时,他因为领着兵职,常年待在军营之中,并不好女色。后来先帝驾崩,他的侄儿继位,连下三道圣旨催他归京。他跪在灵堂里,为兄长守了七日的灵,复朝的第一日就识趣上了折子请求卸任,交了兵权。之后,他就待在他这多年未回的王府里,作了一位荒唐王爷一直到如今。
  他毕竟身份高贵,当初归京后不久就有人想要给他说亲,只是不知为何,最后都没有成就好事。自从他好玩幼女的名声传出去后,更是连愿意说亲的人也没有了。或许是造了孽,他府中的女人不少,却一直没有子嗣。那位初初亲政的幼帝问起此事,也透露出想要为他指配一位名门淑女的意思。他也只不过是一笑,道自己生来子女缘薄,没必要拖累好姑娘,于是传言愈发离谱。
  他这一生前半生也算是金戈铁马,踏破贺兰山阙,后半生却注定要得过且过糊涂过了,难得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不满。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实在是个冷情的人,无论是对他顾家的江山,还是对他睡过的那些女人,都觉得可有可无。这样的人,永远只求自己过得畅快,也因为心无挂碍,其实是最容易过得畅快的一类。
  可是他遇见了香莲。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约莫如心上生出无根莲,在他心湖上飘来荡去,却又从未扎根至他心底淤泥处。这不是一个两情相悦,王爷俯就,美人垂青,纵是因为身份不能相守,也成就一代名伶佳话的圆满故事,而是两位薄情人互相辜负,互相比着谁更风流薄幸的故事。
  香莲身上有一种他看不清的东西,似隔雾看花,让他总是放不下。他还记得他如此告诉香莲时,那个倚在窗边一直看着楼下往来行人的女人施舍般回头看了他一眼,阳光照得她像是只懒洋洋靠在那儿的猫,眸光流转处,如软红轻纱拂面而过。她漫不经心地笑,皮肤在阳光映照下显出一种澄澈的蜜色,他曾经吻过的柔软红唇开启,骂他道:“你呀,就是个贱骨头!”
  下一刻,这女人重新看向窗外,探着身子,将手指了出去,用和刚刚如出一辙的语气玩味道:“我看那个不错,裤子里鼓鼓囊囊一块,想必做起事来会令我很是快活。你说我现在把他叫上来,当着你的面成就一段好事如何?”
  他站起身走过去,握住了那支探出去的霜腕,牵至自己唇边轻轻一吻,抬头对她笑道:“我觉得那人虽好,却不一定能比我更令你快活。”
  香莲定定看他,片刻后展颜一笑,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和他滚作一团。
  那时香莲时十二岁,还是十三岁?他也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小姑娘那么媚那么软,每一处都无比符合他的心意。就算如今,香莲也还是最符合他心意的。
  那之后他宠爱的女人,其实总是在某个地方跟香莲有些像,就比如如今这位莲儿,跟香莲最像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他低头,看见莲儿跪在他的脚边,伏在他的膝盖上,像是一只小狗一般,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腰,娇滴滴地唤他:“王爷,你又走神了。”
  瑞王原本独自坐在湖心亭中喝酒,被冷风冷酒,孤身一人的情景一衬,颇有几分触景伤情。可此时被人打断了心绪,他自然不会再去深想他对香莲到底是何感情。他弯腰将这个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膝上,接着埋头在莲儿肩颈处深深嗅了一口,听这姑娘骂他:“哎呀,痒呢!王爷好坏!”他嘴角挂着笑去亲吻这纤细脖颈,心中却觉得了无趣味。
  他几乎能猜到怀中这个女人的所有反应,那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呢?
  “你明天去西院住着吧,我可以给你个名分,亦或者你不想要名分,想要出府,我也会给你一笔银钱。以后有困难,也可去寻安顺。”
  莲儿听见男人在他耳边柔声道,僵住了身子。谁不知道所有住进西院的姨娘都已经失了宠?安顺只是一个外院管事,就算她出府以后真的求上门来,也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她感觉到男人仍然紧紧箍着自己的腰,即使在这湖中心坐了这么久,仍然掌心热烫,与从前千万次搂着她时的温度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再不敢放肆与这人调笑,颤声道:“奴婢愿意去住西院。”
  王爷亲了亲她的耳垂,柔声道:“好姑娘。”
  今夜的瑞王,又去了销金楼。他来这里从很早以前就只有一个目的,来找香莲。从前他与香莲情浓的时候,甚至日日宿在这里,弹劾他的折子在帝王桌头累了一摞,也没能把他骂回自己的王府里去。只是后来香莲长大了,他兴致淡了,也就变成只每月来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频繁地来找人,今夜又来得晚了一些,便被老鸨赔着笑告知香莲那处已经有人了。他扫过老鸨神情,明白了老鸨未说的话语,笑了笑,道:“那我等她便是了。”
  是他输了,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比不过这女人薄情。
  老鸨擦着汗退下,另安排了其他姑娘来他的房间,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挑的十一岁到十四岁之间的幼女,他一个个看过去,却提不起一点兴致,最后只让她们弹琴唱曲了事。这座销金楼堆金砌玉,却也只养出了一位符合他喜好的美人。
  香莲来时,明显刚沐浴过,发丝间还带着湿润水气。她眼眸明亮,脸颊晕红,皮肤白净如瓷,穿着木屐走来时衣裙下摆随她动作摆动,露出光裸脚背。瑞王注意到她脚腕处带着红痕,心中像是被蚊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但下一刻这美人甩开木屐,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搂住他脖子笑眯眯地抬头看他,问他:“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又来看我?”他却心中猛然一酸。
  他们曾经,也做过许多比这更亲密的事。
  但下一刻这感觉淡去,他心中泛上一股被冒犯地不快,看向香莲的目光中就带了凉意。他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的事物,即使是曾经令他心喜的宠物。可是他伸手抚过香莲背脊,动作却轻柔至极。他感到掌下发丝丝滑,目光顺着这黑色的丝绸滑下,看见发丝一直柔顺地垂至美人腰间。
  香莲从不怕他,她埋在瑞王怀里,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男人今夜态度有异,自己态度却一如往昔。片刻后她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便翻了个身,倚靠在瑞王身侧。
  “跟我回王府吧,香莲。”瑞王说道。他老了,开始需要一个儿子,既然只有香莲对他来说是特殊的,那么他也不介意试试。欢场里的姑娘每日都会喝绝子汤,所以他不能让香莲再待在这里。
  香莲面上笑意消失,盯住瑞王。她生得太过艳丽,尤其是眼尾上翘,眸光朦胧,看人时总是无情也似有情,天然三分带笑,但当笑意完全从这张脸上消失时,便显出一种不可打动的薄凉。
  盖因天下间,还能有何物比面前的美人更珍贵?
  香莲看出了男人只是来通知她,事情并无转圜余地。她抬高了下颚,眯了下眼,突然笑了,轻巧说道:“好啊。”
  瑞王没有再跟香莲说话,他达成了目的,却并不高兴,起身拂袖而去。当晚,香莲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王府。
  这件事发生时,阆仙已经躺在云无觅身边睡着了。他们牵着手和衣而卧,有种说不出地安宁。次日醒来才得知这个消息。香莲不似常笑一般不能修炼,他在当日点开那姑娘的灵窍的同时,也撤去了自己加在香莲身上的结界,否则结界内外无法流通灵气,对香莲的修炼并无好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香莲一面,云无觅也是要带上的。
  香莲对待阆仙能找到自己并不吃惊,她之前指挥下人将书桌搬到了窗户边,此时把软枕放在上面,靠在软枕上晃荡着腿。她对重新能看见的云无觅抛了个媚眼,在阆仙皱眉出声前率先问道:“你知道妙红尘要如何才能结子吗?或者说,结莲蓬?”
  她见阆仙不语,笑着自己答道:“需要龙气,我只是来借个种而已。可笑那老男人,还以为我真的会为他生孩子。”
  阆仙递给了她一袋叶子,让她每天泡茶喝。香莲心知,这就是阆仙为她提供的灵气了,她笑着收下,说自己会好好保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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