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新楼盘刚竣工,还没交房呢,一群鬼在里面开party,好好的房子变成了鬼屋,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些鬼一没杀人,二没犯法,就是太恶心人了。
于是有人提议,对于这部分鬼,要统一管理,对考察合格的发放阳间临时居住证,不配合的遣返回去。
于是唐衍的学员们上岗了。
首先是要对这些捣蛋鬼宣讲政策,然后告诉这些鬼考察的内容是什么,这些鬼有的死的早的连简体字都不认识,有心思活的也“开班授课”了。
这些死鬼自然立刻掏不出学费,于是又有了新的协议——所有接受培训的鬼都要在取得合格证后参加工作,以工抵费。
于是又生出了“鬼才市场”,专门为死鬼介绍工作。
刚听说有这门生意唐衍都愣了。
“有人会顾鬼干活么?”
“怎么没有。”方骏说,“不用休息,不用吃饭,也不用上保险。”
他说的不错,有几个胆子大的老板尝试着雇了几个鬼员工当夜间保安。
“我们那是个化工厂,离市区远,到了晚上路灯都没有,十分偏僻,发生了好几起盗窃案,现在都没破,我看现在谁还敢来偷。”还点名要雇几个死得吓人的。
不得不说,这招还挺有效的,毕竟不是每一个贼胆子都大到不怕鬼。
有的鬼领了工资没地方花,又出现了两界贸易公司,负责帮鬼代购香烛寿衣。
香烛寿衣的需求量一下子上去了,又有人开始研发新口味,苹果榴莲百香果,还有另类的螺蛳粉、小龙虾口味的,开辟了一个又一个新行业。
原本应届大学生和社畜们都在抱怨就业压力本来就大,又跑来一批鬼来抢工作,不过一看现在的情况,搞不好还是促进就业呢。
前赴后继的大学生走向了服务岗位,只是这服务的人群比较特殊罢了。
在这个大前提下,唐衍的培训班变得尤为重要,经历了数次扩招,但报名的人依然有很多,特别是有很多外地人。
于是在其他城市开了分校,但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便又新增了网络授课。
田晓风正好跳槽去了一家互联网教育公司,由他牵桥搭线,两边一拍即合,玉清培训营online版上线了。
logo是一只胖胖的大狐狸——白昱撒泼打滚争取到的机会。
除了线上授课,还提供快递送鬼□□,供学员进行一对一联系,不过费用比较高就是了。
现在的业务量凭徐家那几个鬼祖宗根本招架不过来,唐衍也不得不雇了一批鬼员工,后来干脆把这块业务外包出去了,田晓风他们还特别开发了一个单独的app,一键下单,叫鬼上门,提供陪练、陪聊、陪玩。
客户可以在线下单,还能对提供服务的鬼进行打分评价。
“亲,打得还满意吗,请给五分好评呦!”
也有人雇鬼不干正事,捉奸、报复仇人,后来被投诉封号了。
阳世乱了一阵,又重新找回了秩序,眼看着差不多到了和北阴大帝约定的时间。
唐衍和白昱朝着昆仑山出发了。
和阴间协商之后,在昆仑山脚开了一个通道,等唐衍他们接到人之后,能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地府。
据说这段时间阎王愁的头都快秃了,如果不是昆仑山有结界,他都想把通道直接开到那新鬼王脚底下。
昆仑山延绵几千里,更何况世间沧海桑田,北阴大帝也说不清具体坐标,只说让白昱跟着感觉走。
唐衍有些不确定,没听说过双胞胎心灵感应投胎之后还能用的。
但大神这样说,唐衍也没办法,和白昱两个人背着行李就出发了。
海拔越高的地方气温越低,饶是现在盛夏,唐衍也不得不穿上御寒衣物。
“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我走不动了。”唐衍连脱下装备的力气都没有了,仰面朝天往后一躺,压在背包上直喘气。
白昱过来把背包给他摘下来,又帮他紧了紧领口,然后掏出一只便携小炉,烧些热水。
这里是山阴处的背风地,前路是陡峭的山坡,两旁好似没有其他的路。
“我去高点的地方看看,待会儿要往哪里走。”
唐衍点点头,抱着杯子咻咻喝水。
他俩已经在山里转了半个多月了,补给消耗掉了大半,再找不到估计白昱就要靠追野兔填肚子了。
过了不一会儿,白昱抱着无人机回来了。
“咱们往西走,那边有一大片林子。”
唐衍恢复了一些力气,站起来跟着白昱往那边走,白昱看着他缓慢的步伐轻轻皱眉,虽然阿衍一直在锻炼身体,但每天徒步在高海拔地区走这么久的山路,对于正常人的负荷是十分巨大的,这两周他瘦了一大圈。
这时候就看出来人和妖精的体力差距了。
“要不然我变成狐狸背你吧。”
“没事儿,我还能走,实在坚持不住你在背我。”
地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和苔藓,但有几处断枝有明显人为破坏的痕迹。
“确定是这边吗?”唐衍摩挲着树干上的一处显眼的斧子印,按照大神说的,关押他兄弟的地方人迹罕至,所以他和白昱一路朝着没人的地方走,眼前这林子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白昱点点头,朝空气里吸吸鼻子:“我有一种感觉,往这里走就会很幸福。”
接个刑满释放人员怎么还和幸不幸福扯上边了,可转念又一想,等大功告成就可以回家,确实是挺幸福的。
“行吧,咱们走着。”
深山老林落叶年复一年的堆积,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安全的土地哪里是陷阱。
唐衍和白昱都不是经验丰富的山民,走了没有多久,便中招了。
唐衍脚下一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白昱伸手再抓他已经来不及了,变化作狐狸,跟着扑了过去。
……
等白昱醒来时,俩人身处一间小木屋,唐衍躺在木板床上,仍在昏迷,额头貌似受了伤,裹了白色的纱布。
白昱下意识就想过去,立刻发现自己还是狐狸的样子,四条腿被绳子捆了。
通常的绳子是困不住白昱的,可也不知道这绳子有何古怪,白昱就是挣脱不开,不止如此,他还惊恐的发现,他变不成人了。
门开了,进来一个干瘪瘦小的男人,带着笨重的貂皮帽子,胡子很长,看不清容貌年纪,不过从手背上的皱纹,能发现这个人年纪不小了。
那人把柴刀放在门口,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好像突然想起屋里还有人的样子,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唐衍没醒,便又走向白昱,揪着他的耳朵左右打量一番,再检查一下身上的皮毛,最后还掰开嘴看了看牙齿。
“嘿,这狐狸成色不错,皮子能卖个好价钱。”然后掏出刀子朝白昱比划了一下,白昱佯装害怕,往里缩了缩。
“还挺灵。”他坐在火炉旁,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酒壶,用山果就着下酒,边和边和白昱聊天。
“该着我老汉发财,你这狐狸皮拿到集市上,这么也能卖个千八百,还有床上的那个小白脸,就是卖到矿里有些可惜,不好多要价钱,不过要是能卖到那个地方去,嘿嘿嘿,够老汉我耍很久咧……”
白昱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计划,不动声色地把脸往毛毛里埋了埋。
听他的意思,这人并不是第一次做拐卖人口的勾当,这种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如果让他发现不对劲,自己现在是绝对对付不了他的,何况阿衍还受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最好是能趁他夜里睡着,俩人赶紧跑。
那老头终于喝多了,抱着酒瓶靠在墙上睡着了,白昱悄悄地往火边蹭,想借着火把捆的绳子烧断。
可是他毛毛长,那火烧断绳子的同时,也烧掉了不少白毛毛,要放在平时,依白昱的臭美劲,早就不干了,可这会顾不上这么多。
他轻手轻脚地跳上木板床,床板吱呀一声,他一惊,赶紧回头看老头,老头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背对着床继续睡。
白昱凑到唐衍耳朵边,小声喊他的名字:“阿衍,醒醒阿衍。”
见唐衍没反应,他伸出爪子,又摁胸口,又舔脸的,终于把唐衍给弄醒了。
“嘘,别说话,赶紧离开这里……”
冰凉的金属物体,抵在背上,白昱瞬间愣住了。
“会说话的狐狸?这下可能卖个大价钱了。”
糟糕,他怎么醒了,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阿衍你快跑,我拦住他。”白昱猛地一转身,伸出爪子勾就要往那人脸上招呼。
修长的手指从背后伸过,将他拦腰抱住,拖向自己的怀里。
“好了,没事。”唐衍安抚地揉揉他的肚子,一脸无奈地看向拿着叉子的老头,“师父,你别吓唬他了,他胆子小。”
作者有话要说: 倒2
☆、完
“这你都能认出来?”老头放下叉子,摘掉伪装的帽子,又捋了捋胡子,再看这人,不是孙无涯还会是谁。
“师父?”白昱一脸蒙圈。
孙无涯揉了揉白昱的毛脑袋:“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不是我说,该减肥了啊,我抱你回来差点闪了腰。”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不是跟你说不用找我的么。”
“不找行吗,要是万一你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网恋大妈骗走了呢。”
“你个倒霉孩子就不盼我点好。”
师徒二人一起围到炉子边,白昱畏在唐衍怀里,继续之前的话题。
“要不是算出来你命里有此一劫,我至于跑到这深山老林喂虫子么。”孙无涯看看徒弟,“小白眼狼还挤兑我。”
唐衍嘟哝道:“摔一跤怎么就有此一劫了。”
孙无涯挠挠胡子:“那山坡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从上面看不见什么,下面都是锋利的大石头,要不是我提前扎好了网子,你俩早死了。”
那山坡十分湿滑,孙无涯又是这把年纪,在下面布置网子肯定不容易,唐衍讨好地凑过去,给师父捶腿:“我不是心疼您么。”
孙无涯佯装生气,傲娇地抬抬下巴,唐衍捶的更卖力了,还踢了踢白昱。
白昱心领神会,窜到另一边,用爪子给孙无涯踩腿。
“行了,我不在的这一年家里都怎么样了?”
唐衍捡着重要的跟师父交代了一下,特别说明了一下阴间的乱子和他开的培训班。
闻言孙无涯点点头:“大难当前合该齐心协力,你做的很好。至于北阴大帝所说的同胞兄弟,我似乎知道在哪里。”
“在哪?”
“从这里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有一处山谷,夏天时周围植物茂盛,唯独那里寸草不生,而且谷口似有有结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进不去。”
师徒二人一聊就聊到了快天亮,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匆匆睡下。
等唐衍再醒来时,屋里有浓郁的烤肉香气。
孙无涯在炉子上烤了一只鸡,最原始的叫花鸡做法,敲开泥壳,香气扑鼻。
唐衍的肚子咕咕叫。
“醒了?过来吃吧,不够屋后还有,都是山里的野鸡,味道可香了。”
白昱连续两周没吃到鸡肉,口水已经兜不住了,顺着嘴角往下滴。
唐衍看了眼他:“我说你怎么说往这边走时幸福的味道呢,合着闻见鸡味了。”
白昱踩了踩爪子,扬起鼻子往前凑。
“变回来吧,这吃着多不方便,也没水给你洗毛毛。”
“不是我不想,我变不回来,我是不是肚子饿了没力气?”
唐衍往屋里扫了一圈:“不是,屋里有阵法。”
孙无涯笑着看自己徒弟:“解得了吗,办不到就喊两句好听的。”
唐衍:“呵,这有什么难的。”
唐衍变动了屋里的几个摆设,又从门梁上面摸下一张符纸:“你现在试试。”
“好了。”白昱眨巴着大眼,给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子过来,长腿盘好,乖巧地坐在孙无涯旁边,盯着他手里的鸡。
孙无涯一边投喂他,一边跟他打听家里的情况,爷俩聊得还挺投机的。
吃饱喝足,孙无涯留在小屋里接应,唐衍和白昱照着他指的方向继续上路。
有走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样子,隐约能瞧见那片山谷,怎么说呢,就像中年男人头顶上的地中海,在一片茂盛的森林里十分显眼。
“我好像有点同情那个小鬼王了。”唐衍抬头看着空中的虫子和小鸟都绕着那个地方飞,“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连个活物喘气的都见不到。”
这结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限制二人通行,俩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山谷深处好像有个山洞,里面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唐衍和白昱摸到洞口,瞬间就愣住了。
这虽然是个山洞,可里面家具一应俱全,欧式的四柱吊床,真皮沙发,还有全套的音响放映设备。
沙发上蹲坐着一人,周身上下被黑气缠绕,看不清容貌。
对面的65寸大彩电正放着一部电视剧,女演员痛哭流涕地求老公不要和自己离婚,男演员不为所动。
那人手里捧着一个游戏机,也不抬头,听着电视里面的内容嗤之以鼻:“傻X,你老公有外遇了,比你美比你年轻……艹,又死了。”
原本以为小鬼王被这压在昆仑山是受苦的,现在一看似乎好像还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