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燃反应慢,大半响才听出来对方跟他开黄腔,他耳尖一热,低声嘟囔几句。
林月生就喜欢看他不好意思,斜靠在窗边慢慢欣赏。他的视线落在明燃脸上,仿佛看不够似的在眉眼处来回流连,最后落在那张形状和弧度都恰到好处的嘴唇上。
可能是口渴的缘故,明燃伸出一小截舌头,在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林月生心顿时咯噔一下,行动快于大脑,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合。
“啪”地一声响!
“啊?”
明燃抬头,一脸疑惑地看过去,这功夫他腰上一紧突然被拦腰抱起来。
林月生动作迅速,把人压在书房的桌子上,伸手摸了摸明燃刚才舔的地方,然后低头吻下去。
林月生的动作强势,明燃被他堵着嘴,断断续续发出破碎的呜咽。一吻结束,两人皆气息紊乱,明燃尤甚,嘴唇因为被纠缠太久微微红肿,像沾染了上好的颜料。
林月生与他贴的极近,声音低哑:“我今天和柯安琪去了赛马场。”
明燃脑袋发热,懵懵地点了点头。
“不生气?”
“不生气。”
明燃知道柯安琪,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他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不会捕风捉影地吃干醋。
林月生低声笑笑:“我还以为你会吃醋,想看你生闷气的样子。“
明燃切了一声,嫌弃道:“你以为我是你。”
林月生成为代理董事长后,要比从前忙碌许多。霍氏的发展和运作都掌握在他手里,他每天要开会,审批各种文件报表,面见客户和政-府领导人。晚上参加一些商业晚宴,与各个财阀世家们保持友好关系。同时他还要分出心来,盯着霍云鹤的动向。
也不知道霍云鹤用的什么花招,警方那边验尸报告显示,那具被炸毁的死尸确实是霍云鹤本人,因此停止了对霍云鹤的逮捕。
但林月生的手下却发现异常,霍云鹤的妻子宋洁蓝最近偷偷汇了几笔款,数额不小。他们窃听了宋洁蓝的电话,果然发现霍云鹤的踪迹。
一个破烂的渔村,几只渔船被绳子连城一排停靠在码头。空气中一片咸湿味道,偶尔刮起一阵风,渔船上高高挂起的彩色旗子猎猎作响。
夜幕降临,天空被团团乌云遮盖,海面渐渐笼罩一层黑色,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怪异、紧张的味道。
船舱里走出一位形容枯槁的男子,穿着破旧的棉袄,在这漆黑的夜里像只昼伏夜行的怪物。
这时候男人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皱起眉小心观察着四周,并且一步步后退弯腰试图再次躲进船舱,但下一秒眼前突然闪起强光灯,一把黑漆漆的枪顶在他头前。
他下意识想逃,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群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好久不见,大哥。”林月穿着黑色风衣,生面无表情地从远处走来。
霍云鹤阴冷着笑道:“好弟弟,你真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啊。”
林月生嗤笑:“你不也一直雇人暗杀我。”
“可惜每次都失败,你的命真够硬的。”
林月生听出霍云鹤语气里的怨念,嘲讽道:“是啊,白白浪费你那么多钱,最后竟然还要你的妻子偷偷资助。也多亏了这条线索,让我能顺利抓住你。”
“我还得谢谢你呢。”林月生声音冰冷又残忍:“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杀了你。”
霍云鹤与林月生的生活环境,注定他们不能像其他兄弟那样相亲相爱。他们是天敌,只要一方活着另外一方就不会好受,他们时时刻刻想尽办法让对方死。
什么放弃怨念、退一步海阔天空对他们来说都是放屁,他们是彼此的敌人,而对敌人的唯一信条就是赶尽杀绝!
林月生懒得继续说废话,微微抬手做出手势。
霍云鹤唇边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刹那间变故陡生,海面上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响,七八搜摩托艇朝着这个方向飞速开来。
霍云鹤猛地蹲下身,紧接着“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双方开始交火,霍云鹤肩膀受了一枪跌跌撞撞跳进海里,然后费力地爬上救援他的摩托艇上。
林月生冷笑一声,举枪瞄准霍云鹤的头,他的枪法极准,即便是在这样黑暗嘈杂的环境,依旧不会让霍云鹤有活命的机会。他猛地扣动扳机,眼前却突然冲来一个目眦尽裂,举着刀的女人。
林月生的保镖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女人倒在血泊。而下一秒,林月生在霍云鹤眼中看到一种类似癫狂的眼神,他微微皱眉,然后对准霍云鹤的头开了枪。
砰——
第53章
腥潮的海风掺杂了血的味道, 码头上一片混乱, 子弹上膛、金属对撞、对讲机的声音乱序不断,似乎要把这宁静的渔村掀个底朝天。
林月生目光落在远处, 被强光灯照的反光的海面卷起阵阵涟漪,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刚刚坠落下去。
来救霍云鹤的人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不太行,仅仅几分钟就被擒住大半。剩下几个残兵趁乱骑上摩托艇溜走,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霍云鹤肩膀受伤后, 惊慌失措地爬上其中一辆摩托艇准备逃走, 却被林月生的枪击中, 坠落海底。
林月生的子弹瞄准了他的头部,子弹击中后爆破,那些旋转的碎片会瞬间搅烂他的神经与脑浆。
霍云鹤必死无疑。
林月生把枪收起来, 冷声命令:“打捞他的尸体。”
随即,林月生想起刚才在混乱中举刀冲过来的女人, 被他的保镖击中腹部,此刻正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林月生走过去, 弯腰扒开女人的脸, 表情有一瞬间诧异。
他皱眉喊道:“把人带走救治, 快!”
那女人是霍云鹤的妻子宋洁蓝。
凌晨, 医院, 手术室的灯熄灭。
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叹息道:“幸亏送来的早。”
林月生松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下属道:“封锁消息,安排人好好照顾她。”
宋家在霍启昌没倒时, 战队在霍云鹤那一边,因此把女儿嫁给过去。
现在霍云鹤出了那么大的丑闻,林月生上位,宋家悔恨不已。
后悔当初没擦亮眼睛,后悔没把关乎身家性命的票投在林月生身上。
宋家老爷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二皮脸,林月生因为伤了宋洁蓝而登门拜访致歉,宋老爷不但没怪罪,反倒对着林月生拍了一通彩虹屁。
把宋夫人气的眼泪直流,大骂自己怎么嫁了这样一个窝囊废!
宋老爷却笑嘻嘻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识时务!咱家女儿这一招妙,受伤受的好!今后林月生看在这次事故的面子,也不会为难我们宋家了!”
宋夫人两眼一黑,直接被气得晕过去。
近来几天,霍启昌从icu病房里出来了,每天能清醒个几小时,意识还是不大清楚。
沐莲给他下毒下得太狠,使得霍启昌身体各个脏器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能活着已是万幸。
林月生为他配备了最高级的医疗团队,每天花的钱像流水一样,这才勉强给他吊住一口气。
有媒体想借着这件事,抱住霍家未来当家人的大腿。因此特意写篇稿子,把林月生从头夸到尾。
说他是百年不遇的大孝子,内容那叫一个激情澎湃、感天动地。
林月生看了一遍,心道现在这些记者可真能扯淡。他留着霍启昌的命不是想尽孝道,而是现在这个阶段霍启昌不能死。
林月生用半年的时间,一点一点拔出隐藏在霍氏的钉子和蛀虫,操控这个集团越来越得心应手。
临近年底,他的智囊团们商议,应当让林月生改掉姓氏。
本来就是霍家人为什么要姓林,就算是随了母亲的姓氏影响也不好,平白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林月生回家后抱着明燃商量,明燃道:“霍月生?我还是喜欢林月生。”
林月生点头:“那不改了。”
明燃急忙道:“可别,既然他们觉得你改姓氏比较好,那还是改了算了!不然总有人捕风捉影,说三道四!”
#霍家掌权人不姓霍#这个话题上了几次热搜,虽然每次都很快撤下来,但还是被许多网友截图,然后激情讨论。
在网络这种地方,披上一层马甲就等于披上了金钟罩,什么都敢说,传播的还特快。
传的最广的,就是说林月生不是霍启昌亲生儿子,沐莲下毒也是林月生指示,目的就是抢夺霍家家产。
那小文章说的有鼻子有眼,很多人都信以为真。
明燃当时看见那叫一个气啊,瞬间精分几个马甲去解释,反倒被骂的体无完肤。
他这人最不会的就是与人争辩,几个回合下来败成渣渣,只想咬人。
林月生看明燃气鼓鼓的模样,手指戳戳他的脸颊:“还气呢?多不值当。”
“就叫霍月生吧,反复念几遍,还是挺好听的。”
“那行,你喜欢我就改。”
明燃咯咯一笑:“那我要喜欢狗蛋呢,你改成霍狗蛋?”
林月生啧了一声,瞄准对方嫩白的脖子咬过去,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和明燃商量好后,林月生把改姓这件事安排下去。族里的人得到消息,还特意给他搞了个豪华晚宴。
晚宴表面上都在恭贺林月生终于认祖归宗、进了族谱,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林月生变成霍月生以后,这霍家的天就彻底变了。
宴会当晚,林月生打扮的格外帅气。
制作精良的纯黑色西装显得他身材高大挺拔,气质稳重。浓黑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他鼻梁高挺,双目深邃。
袖口上两枚蓝宝石袖扣煜煜生辉,举手投足间古龙水的味道清冽淡雅,像雪水被太阳融化后散发的清冷味道。
林月生挑出一块纯黑色腕表带上,对着明燃笑道:“哥哥今天帅吗?”
确实帅。
明燃感觉,胸腔内似乎跑进一窝兔崽崽,上窜下跳贼能折腾。
明燃干咳一声,道:“还行吧。”
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会场里面的水晶灯光彩夺目,大理石地板擦的程光瓦亮,地毯从大厅一直铺到林月生私人轿车前。
今天这场属于私人宴会,来的都是霍家族里的长辈、大人物,但年纪轻轻的林月生却是今天最耀眼的主角。
翻一翻霍家的家族史,林月生应当是霍家掌权最早的一位继承人,想当年霍启昌也是快30岁才上位,而林月生刚刚23岁就已经独揽大权,果然后生可畏。
柯安琪作为林月生的“绯闻女友”,自然不能错过这次“蹭关系”的好机会。
她不请自来,还打扮的花枝招展。林月生倒是没说什么,随她招摇。
有了柯安琪这么个**挡箭牌,也省的一群来路不明的贵妇小姐,疯了似的往他身上贴。
烦人的很。
宴会马上来到高潮,那是林月生上台致辞的时刻。
他如同群星围绕的明月,脚步沉稳的走向大厅中央,灯光在一瞬间熄灭,唯一束最璀璨的照在他身上。
他扶了扶话筒,还未开口讲话,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突然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所有人都在等待林月生的讲话,众人屏息,表情充满期待,虔诚等待台上那位男子为霍家揭开新的篇章。
全场鸦雀无声,宾客们却突然发现,林月生在极短的瞬间变了脸色。
他站在这里,即将被加冕为王,这是个值得庆贺的时刻。
但他脸上却出现由愤怒、惊恐、紧张糅杂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令人匪夷所思。
“非常抱歉。”林月生面沉如水,声音中带着极力忍耐的焦躁:“家中有急事要处理,我暂时离开一会,各位玩的愉快。”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
却见林月生的脸色如被黑云聚集,满眼狂躁,带着一众人急匆匆离开酒店。
明燃在书房里突然消失了。
林月生坐在沙发上,绷着脸听保姆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颤颤巍巍地开口:“您走以后,燃少爷说他想看书,然后一个人走去书房。我们不敢打扰,就在客厅和院子里打扫卫生…”
保姆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看着到了晚餐时间,就去敲门问少爷想吃什么,结果他说他自己做,让我把食材都准备好。”
“我去是厨房吩咐了一通,等很久也不见少爷过来,再进去书房就发现人不见了…”
林月生黑着脸,眼神如被冰雪凝结,保姆一下子慌了:“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话!”
林月生心中还抱着明燃又穿越的想法,但詹清突然从书房走出来,面容紧张:“窗户被动过,角落里有其他人的脚印…”
詹清顿了顿,他被客厅的低气压憋的呼吸困难:“我猜测少爷被人劫走了。”
“从作案手段看,对方肯定是专业人士。”
林月生沉默了半响,突然一脚踢翻身前的玻璃茶几,茶壶、水果、花瓶噼里啪啦地砸在地板上,破碎的瓷片飞溅满地。他怒声吼道:“保安队呢!巡逻队呢!都干什么吃的!”
“给我找!找不到全他娘的跳海喂鱼!”
明燃是被水浇醒的,四周黑漆漆,空气里满是咸湿腥潮的味道。
他坐在一个很硬的椅子上,手脚没有被绑,但身体很乏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