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个身材佝偻矮小的男人愉悦地吹着口哨。他推着木板车,停在一处非常简陋,贫民窟似的胡同口。
左右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守着,他们摆了摆手,冷冰冰吼道:“证件!”
他们口中的证件不是身份证,而是进出交易所的资格证。
这里从外面看上去是个贫民窟,实际上却是全城最大的地下交易场所,俗称黑市。
男人哼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在守卫人员眼前晃了晃,然后鄙视道:“滚远点看门狗!别阻碍老子发大财!”
詹清等调查人员的效率非常快,很快便查出关于那艘货船信息。
“是天洋木材厂的运货船,每周都会向外地运送大量木材。负责这艘船的运输员是位27岁的年轻人,叫乔振。经调查,他因为急性肠炎正在医院挂水。”
“乔振有一个舅舅叫周志刚,58岁,单身,无工作无存款,好赌博并欠了一身赌债。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发现他最近频繁出现在别墅周边地区,只有今天没有。”
詹清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另一个组员汇报,今天夫人在回家的路上,一直被一位老妪尾随…技术人员判断,那应该是周志刚假扮的。”
林月生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但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黑漆漆的眼眸中正酝酿着风暴。
“确定是周志刚吗。”林月生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是浸着寒冰。
詹清不敢直视林月生的双眼,垂眸低声道:“周志刚与夫人一同消失在转角的街道,那是监控死角。我们有理由相信…夫人是被他绑架了!”
“很好。”林月生扯了扯唇角,笑不达眼底:“去把他外甥请过来。”
“另外查一下周志刚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一个普通的下岗工人不会突然想到绑架,一定是有人教唆。”
“我要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乔振还在医院吊水,突然就被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拖着带走了。
一开始他以为又是舅舅的债主找上门,连声解释自己和周志刚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他没钱…
唠唠叨叨一路,车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乔振怒气冲冲的喊着要报警,但当他被人推进别墅,看见端坐在沙发边的林月生后,所有威胁的话瞬间卡在嗓子里。
面前那位身身穿西装,举止优雅的男人目光幽暗,像黑沉沉的死水。
一股瘆人的感觉爬满皮肤,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勒紧他的喉咙,让他突然产生面临死亡的恐惧感。
“你…你是谁?”乔振情不自禁吞咽口水。
林月生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请你来是想问你些事情。问完了,我自然会送你离开。”
乔振非常小心地曲下膝盖,像关节炎患者那样缓慢试探地坐在沙发边缘:“请问,你要…问什么?”
“周志刚是你舅舅。”
“…是,但我没义务帮他还赌债。”
“别紧张,和钱没关系。”林月生开了一瓶冰镇啤酒,放在乔振面前:“你头上都是汗,喝点饮料放松一下。”
随后林月生淡淡开口:“我只是想知道周志刚今天开船去了哪里。他把我一件珍贵的东西偷走,我得要回来不是吗?”
乔振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开口说:“什么开船?我舅舅根本不会开船啊,你们搞错了吧……东西丢了你该去报警,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振双手紧紧握拳,如坐针毡,颤声问:“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林月生却突然笑了,侧身微微靠近乔振:“是啊,该回去了。”
然后他轻描淡写道:“这个时间,你女儿也该放学了不是吗?”
乔振的呼吸一窒,猛地站起身。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像是看洪水猛兽一般直勾勾瞪像林月生。
亩瓒。
周志刚把船开去了亩瓒。
那是一个紧靠边境的混乱城镇,是毒-品、军-火和性-交易的代名词,是偷渡者与犯罪分子的极乐天堂。
林月生曾因为手下几艘货船被劫而去过那里,对那松懈的治安管理和随处可见的暴力事件印象深刻。
白天还稍微正常些,到了夜晚,赌场、黑市等地下娱乐场所开放,那便成了滋生罪恶的极乐之城。
当林月生从乔振嘴里听见亩瓒两个字,双眼顿时蒙上一层血雾。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明燃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窄,黑暗的木箱子里。
劣质木材的气味令明燃感到恶心,木箱外阵阵颠簸让他险些吐出来。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脚边的橘子、老人诡异的微笑,还有那股浓浓的刺鼻的甜味。
是乙-醚。
明燃用力揉搓着太阳穴,那个位置像有人拿小锤子猛烈地敲击,痛的要命。
明燃用力推木箱,发现木箱被紧紧封死后便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感谢我的猫耳朵,明燃在心里默默道。
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证件?什么证件?
刺耳的音乐。
男人粗野的喊叫。
骰子。
赌场吗?
明燃把脸紧紧贴在木箱上,恍惚听见一阵女人娇媚急切的喘息。
他先是皱了皱眉,撩起头发抖了抖耳朵,又仔细听一次。
顿时脸都绿了。
周志刚从把人送去黑市后,便偷偷从后门溜走了。负责接头的人把箱子拖进电梯,几秒钟后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
他们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两侧是像监狱一样的小房间,明燃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几分钟后,明燃感到箱子突然不动了。“咔嚓”一声巨响,箱盖被人用力扯开。
震耳欲聋的音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机械男音:“这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件货物,一位来自东方的小公主,起拍价50万。”
刺眼的光束猛然照射在头顶,明燃下意识举起手挡在眼前,暴露在外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如白纸一般单薄脆弱。
几秒钟的寂静,台下瞬间暴起一阵如野兽嘶吼般兴奋疯狂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家太晚了qaq
晚点有补二更,一会给大家发红包!
(*内容纯属虚构)
第46章
林月生一听亩瓒两个字, 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迅速冷静下来, 第一时间联系了霍家在亩瓒生意往来的伙伴,发去明燃的照片请求他们帮忙寻找。同时他联系当地政府, 全城搜捕周志刚。
当晚九点钟,林月生带领一支精锐的小队伍连夜乘船赶到亩瓒,在当地警员的配合下找到在赌场烂醉如泥的周志刚。
警察三番五次询问周志刚明燃的下落,但这人却突然撒起酒疯, 然后躺在地上打呼噜, 一动不动。
林月生面色铁青, 他突然走上前掐着周志刚的脖子把人拖到码头。
林月生按着他的脑袋,把他半个身子都浸进腥臭的海水里。
周志刚的手脚疯狂乱划,鼻子和嘴巴涌进大量海水,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如此连续了十多次,林月生终于停手。他把人拖回来扔在地上, 然后冷声开口:“我妻子在哪?”
周志刚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嗦、喘气,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 但心里还惦记着没到手的三百万。
“我不知道……咳咳咳……你们找错人了!”
下一秒林月生从后腰抽出一把钢制折刀, 刀身漆黑刀刃锋利。他按住周志刚的手, 连表情都没变一下直接把刀狠狠刺进去
林月生动作太快了, 周志刚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手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疼。
“啊啊啊啊——”周志刚目眦尽裂,捂着不停流血的手掌痛苦嚎叫。他疼的浑身打哆嗦,蜷缩在地上嘶哑喊叫:“救命……救命……”
林月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揪着他的头发, 逼迫对方抬头:“只有我能救你的命。”
“人在哪?”林月生语气森冷:“如果你再不说实话,这刀就会扎进你的喉咙。”
周志刚能清楚感受到有冰冷的刀尖正顶着他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穿透皮肉,割破他的喉管。
“我说……我说!”周志刚被疼痛和恐惧折磨的眼神涣散,他语气僵硬道:“在黑市,我把她送去黑市了!”
晚上十点钟,林月生一行人火速赶到周志刚口中的地下交易市场。
那的入口是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小胡同,左右站着两位守门人。
狭窄的胡同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月色下他皮肤冷白目光幽暗阴鸷,仿佛古堡里刚刚苏醒的吸血鬼。
“证…证件!”守门人紧张地盯着面前这帮武装精良的小队伍,双手背在身后准备偷偷拉响警报器。
林月生速度比他快,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如闪电一样钳住他的手腕。
在警方的协助下,这个像老鼠窝一样肮脏阴暗的地下交易场所被围剿。林月生从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一个穿着特殊制服的服务人员,是位浓妆艳抹的女性。
“你说那个…被封在木箱里的小公主?”
公主这个词,在童话故事里是纯洁美丽的化身。但此时此刻在这个阴暗**的地下仓库,林月生从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看到了破碎与毁灭。
“你知道?”林月生声音嘶哑。
“可能…不太好。”
这一句不太好,就像成千上万根毒刺,扎得林月生喘不过气。
“那女孩是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想要她,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女人耸耸肩,伸手指向地下室最里侧的通道:“几个小时以前,那箱子被人抬过去,过了这么久大概早就没气了吧。”
女人说的很轻松,表情麻木仿佛这种事情在这里很常见。
死一个女孩,比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林月生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面上冷静,但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迅速转身走进那条点着昏黄小光的细长走廊,左右两侧很多铁门,每个门上都有一处巴掌大小的通风口。
就像监狱一样。
终于,他们在走廊尽头,一间狭小铁门前发现一个半人高的木箱。
木箱里扔着一条褶皱的裙子,沾满灰的底裤,凌乱的鞋袜,还有假发。
林月生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终于彻底崩塌。他呼吸突然急促,猛地抢过身边武装人员的枪,发疯了似的对着铁门一通狂轰乱炸。
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林月生迅速冲进去,呛人的酒味迎面而来。
房间不到十平米,满地的酒瓶、套子和男人的衣服。
正前方有一个狭小的单人床,外圈挂着玫红色的蕾丝窗帘。
林月生感到呼吸困难,一股腥气从喉咙处涌上来。
床上的熟睡的男人被吵醒,他骂骂咧咧撩开帘子走出来,□□着上半身,肩膀处布满有牙印和抓痕。
这些暧昧的痕迹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月生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碎了。
他暴怒,像一只疯了的野兽低吼,顺手抄起身边的折叠椅狠狠砸过去。
男人嘴里骂起脏话,举起拳头还击,林月生一偏头便躲开。他一脚踹在男人臃肿的肚子上,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男人嘭地一声被掀翻在地,呕出一口血。
这还远远不够。
林月生红着眼睛,把瘫软在地的男人拽起来,揪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砸,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猛烈。
水泥地很快染上一层暗黑色的血渍。
这已经不能算是斗殴,而是单方面的残忍虐杀。警务人员跑过去制止,但却被詹清带人拦住了。
“放心吧,死不了。”
才怪。
林月生突然站起身,在房间四处游走,有些涣散的双眼突然锁定墙角边立着的钢条。
钢条在地上拖拉发出刺耳的声响,此时林月生满眼猩红表情僵硬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没有感情的杀人狂。
男人刚开始还能呼救,到后来渐渐呼吸微弱双眼浑浊。恍惚间,他看见一个面目狰狞如魔鬼一样的男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谁,做错了什么事。不过是花钱买个□□睡一觉,怎么就要死了呢?
下一秒,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林月生顿时浑身一颤,震惊地转头看过去。
一位留着金色长发的妖艳女人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见面前如此凶残的一幕后惊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救命!”
林月生脸色猛地一变,冲过去掐着女人的脖子怒道:“你是谁?箱子里的女孩呢!”
女人动也不敢动一下,颤抖道:“我是这里的服务人员…箱子…什么箱子?”
林月生咬牙切齿:“门外的箱子!她衣服都在里面,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林月生脸上溅着血,目眦尽裂的样子像极了地狱而来的索命鬼。女人瞬间被他吓哭,抽抽搭搭哭嚎: “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要教她一些讨好客人的技巧…但一开箱就被一直猫抓伤,那女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你看!”女人指着自己手臂上的抓痕:“我没骗人!她消失了!凭空消失!”
“讨好客人的技巧…”林月生低声重复这句话,怒极攻心,反手一嘴巴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