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对一个相处时间还剩不到两天的alpha,还是性格极其恶劣的那种,如此好奇?
“没事,其实也没怎么吵到。”邢霄最终还是开口回应了一句。
虽然表面上平淡的很,但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在隐隐作祟。
很强烈,带着些愤怒。
像是属于自己的猎物被别的动物盯上了一样,这种感觉来自内心深处最隐秘,被封存的记忆,以至于像错觉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一次双双陷入沉默。
邢霄能听见身边的呼吸声平静了不少。
应该是睡着了。
邢霄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一直面对着悬浮担架的方向。
这么坐了一会儿,邢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试探了很久,才摸上了悬浮担架的边缘。
在边缘处停留了一会儿,又一次向内。
最终停留在了冰凉的手掌边上。
虽然这段时间,触碰这只手的次数算不上少,但没一次是邢霄自愿的。
这一次不一样。
兴许是好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邢霄先是触碰了一下那只垂在担架外侧的手,感觉对方没有反应,才敢贴近。
温度很凉,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手掌有点粗糙,尤其是经常扣动扳机的那几个指节,茧子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厚一点。
邢霄不禁放缓速度,开始在上面摩挲,感受这这种触感。
见着对方依旧没有反应,邢霄又大胆了一些。
这一次干脆直接将手心贴上去,手指也轻轻的扣了上去。
感受着冰冷的手掌被他一点点暖热,和染上他的信息素,哪怕只是人工合成的味道。
医院离得算不上远,过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邢霄在医护人员来操控担架之前,就及时的缩回了手。
还顺便把担架上的人摆摆正,才又一次恢复笔挺的坐姿。
下了车之后,邢霄听见医护人员把担架推远了,刚准备伸出手探路,肩头就被拍了一下。
“病人亲属可以在休息室等候。”
“需要帮忙指路吗?”
“需要,我的眼睛有点问题,基本看不见东西,麻烦您了。”
跟着护士一路走到休息室,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邢霄才又一次开口问道,“请问他是怎么了?”
“初步判断为爆.炸所致,右肩骨到腹部伤势比较严重,有灼伤痕迹,背部皮肤里有残余金属片。现在医生应该在替他取出身体里的残片,缝合完伤口之后就可以出来了。” “不过病人身体素质很好,问题不大,请您不用担心。”
“谢谢。”
“没关系,一会儿手术结束之后,我会带您前往病房。”
邢霄没有再说话。
残片全扎在背后,说明身前是护着什么东西才会造成的。
想到这儿,邢霄无意识的浑身绷紧。
在原处坐了一会儿,邢霄又试图站起来。
结果双脚还没保持好平衡,脖颈上的颈圈又一次发出警报,和轻微的电击。
休息室里原本还有细碎的说话声,一瞬间就安静了。
邢霄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到所有人目光投向他的场景。
邢霄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这一次等了很久,才有护士过来,领他去了病房。
进门之后,就没有人再跟着了。
邢霄又一次伸出手,试探周围的障碍物。
“过来。”希尔说完之后努力的清了清嗓子。
声音十分虚弱。
再怎么咳嗽,清嗓子,都只会衬托的更加无力,
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是一种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备的感觉。
邢霄没回答,只是继续伸手试探着。
“所有多余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直接向前走就行。”
邢霄思量片刻,最终决定相信对方的话,向前走了两步,发现真的没有障碍物,才大胆起来。
“刚从麻醉中清醒,就收到了你试图逃离的系统通知。这么喜欢给我惊喜?”
“是吗,但我一直在休息室里睡觉。什么时候发送的我有逃离倾向的通知?”邢霄反问道。
“零点五十五分。”希尔回答道。
“可能是梦见什么了?我不太清楚。”
这个理由原本苍白的很,但配上邢霄这幅语气,到真的显得有那么几分像真的。
邢霄原本以为对方会追问到底。
然而却像是接受了他这套说辞一样,就这么过去了。
“别站着了,坐。”
邢霄听见他小声拍了拍床褥,示意他坐在床边。
却还是当没听见一样,直接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了离对方还有两人之隔的距离。
“我的意思是让你坐在我身边。”希尔又解释了一句。
邢霄没急着站起来,依旧是纹丝不动。
只是刚没坐一会儿,领子倏地被拽了一下,整个人朝着病床的方向栽去。
邢霄下意识伸手撑了一下,避免摔在他身上,沿着床边做好。压根没有往对方身上凑得意思。
“过来,倚在我身上。”“让我抱一会儿。”
面对这句命令,邢霄依旧是无动于衷。
因为臂弯里残留着其他Omega的气息。
虽然很淡,但邢霄分明嗅见了。
“您现在身上有伤。我不适合和您有身体接触。”
第十章
邢霄说完之后,明显感觉到气氛僵持了。
紧接着,后衣领倏地被拽了一下,腰间环过一只手,死死地将他圈禁住。
被迫躺在宽厚的胸膛之前。
虽然已经避开伤口,但邢霄还是能文件很浓烈的血腥味。
还有别的Omega的气息。
前者邢霄闻的多,并没有太多的不适。
但后者……却是令人十分不悦。
邢霄不安的扭动了一下,换来的却是按得更紧。
“能请您把手松开吗?”
“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阴阳怪气的。”希尔见他乱动的厉害,不得不加大力度,因为有伤傍身,所以显得有些吃力。
阴阳怪气?
这个词让邢霄微微一愣,不过随即便恢复正常,“真的只是担心压倒您身上的伤口。”、
称呼都变的生疏了。
希尔听到这儿。手上的动作又不禁收紧几分。
“对了,您——”邢霄还没说完,唇上先一步按上了一只手掌,后半句话被迫化作了呜咽一般的声音。
“不会好好说话就安静。”希尔终于忍不下去了。
无论邢霄怎么呜咽,扭动,都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依旧是死死地捂住嘴,动作丝毫不容置疑。
邢霄挣扎了好一会儿,见着怎么都是徒劳,最终直接张开嘴,咬在对方手心的位置。
希尔猝不及防吃了痛,稍微松懈了一下,紧接着单手把邢霄控制住,直接把那双手腕举过床头。
“非要绑着你才肯老实?”
刚才手腕上被勒出来的血痕还没消退。
听到这句话,邢霄顿时消停了不少。
整个人也在臂弯里渐渐放松,不再充满戒备。惹怒他没什么好下场,之前无数次教训警示着邢霄。
紧接着,手腕上的束缚松开,又一次移向腰间,紧紧的扣着。
邢霄没敢再乱动。
虽然本着“因为保护别人受的伤不值得同情”的心态,但到底还是不愿意让对方身上的伤势再次加重。
很快,邢霄听见身边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平静。
但禁锢着他的手臂却是没有放松,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这么跑了。
邢霄却是完全没有睡意,就这么干躺着,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臂弯里别的Omega的信息素渐渐消退,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他自己的占据了上风,才渐渐萌生困倦。
一夜安眠。
次日醒来的时候,邢霄感觉到视力明显有所回升。
对光源更加敏感,甚至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不会撞到大面积的障碍物。
不过还是看不清具体的人和物。
还有最后一个晚上。
邢霄希望在被送回去之前,视力能够再回升一点,不然即便是抓着机会逃脱,这幅样子出门也很容易死于各种意外。
“醒了就起来。”
邢霄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身侧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准备翻身的时候,邢霄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枕着对方的胳膊,赶忙爬了起来。
“还是困的话待会儿再睡,等我换完药。”
几乎是刚爬起来,护士就敲门进来。
邢霄尽肯能迅速的整理好衣衫,跌跌撞撞的摸到椅子,尽量坐端。
听见纱布剪开的声音,和因为疼痛发出的低.吟,邢霄下意识绷紧神经。
“先生,下次请您遵循医嘱,早三个小时就该换药了。”护士见着希尔不断的蹙眉,不禁开口提醒了一句。
“嗯。以后会注意。”希尔咬牙。
声音都是颤抖的。
邢霄这才意识到,对方没能及时换药,应该是他一直在睡觉造成的。
一时间莫名的有些愧疚。
“咝——”
又是一声低沉的喘息,比上次加重了不少。
明明疼的人不是邢霄,但不知怎么的,心里也下意识的跟着揪了一下。
“旧伤有复发的趋势,观察半天,运气不好下午还要重新手术。”
“有止痛药吗?”希尔问道。
“没有。一会儿我会再来换药。”护士凶巴巴的拒绝希尔的请求,径直走了出去。
确认护士走了之后,邢霄才站起来,搬着椅子,稍微凑近了一些。
手刚伸出来,就碰到了医疗管一样的东西,又赶忙缩了回去。
“很疼吗?”思量了很久,邢霄才开口问了一句。
“嗯。”
回答给邢霄的只有轻微的闷哼。
“原本说今天带你出去的,现在看来是动不了了。”希尔又开口道。“明天就要送你回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邢霄垂头,死死地盯着地面。
“下午还要手术,麻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虽然语气很平淡,但邢霄分明感觉出了对方似乎有几分……不舍的样子。
“是啊,过的真快。”邢霄跟着应和了一句。
说完之后,邢霄又听见不远处传来通讯器,和翻阅纸张的声音。
想必是对方又在处理工作。
这么一坐就是一上午。除了偶尔冒出来两声咳嗽,和一阵阵窸窣,基本没有人开口说话。
中午的饭食也简单,依旧是只有邢霄一个人在吃。
吃完之后没过多久,护士又一次进来。检查完伤势之后,决定进行二次手术。
“手术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希尔签完字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最早也得明日傍晚。您身上现在的情况…说实话情况不太好。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再不及时医治,手臂很可能无法正常使用。看病历上您的职业十分特殊,身体机能必须要达到优秀以上。”
“知道了。”希尔叹了口气,“能给我十分钟时间吗,让我安排一下私人事务。”
“可以。”
等着医护人员出去之后,希尔才转过头,“明天晚上会有司机送你。走之前穿上我的外套,别着凉了。”
邢霄没接话。
“怎么,舍不得我?”
“不是。只是想问一下,我走之前能不能把我脖子上的东西解开。”
“过来。”希尔敲了敲床头柜,示意邢霄走过来。
邢霄走过去,坐在床边,很自然的把头伸了过去,等待着对方替他节解开颈环。
然而等来的不是束缚解开,而是耳垂旁边传来的炽热呼吸。
“亲我一下,就帮你解开。”
“……”
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线,也不知道是呼吸的温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邢霄只觉得耳垂上发烫的温度已经接近灼烧。
邢霄原本打算一直保持沉默。
但对方大有他不亲就不解开的趋势。
最后邢霄还是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在对方脸侧轻轻点了一下。
转瞬即逝,比落雪还轻。
几乎是同时,脖颈上的枷锁就应声落地。
“这才乖。”
话音刚落,邢霄感觉到头上落下来了一只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动作不急不缓,比三月春风还柔和几分,完全和那个把他反擒在床上,给他戴上项圈的男人联系不起来。
悸动的错觉随着手掌的离开一同消散。
留给邢霄的连余温都不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要被送回去的日子。
又经过一夜的休息,邢霄感觉到视力明显有了大幅度恢复。
按照以往的经验,药效到第三天虽然会一定程度上减弱,但不能看的这么清晰。
绝对是有解药才做得到。
邢霄想到这儿心里不禁沉了几分。
又走到沙发上,捡起来了唯一的一件外套。
西服的样式,料子虽然很好,但袖口处有不同程度的灼烧痕迹。
邢霄把它套在身上,明显大了一大圈儿。
不过穿上以后,邢霄才感觉到兜里沉甸甸的。
伸手一摸,邢霄顿时愣住了。
是一把老式的微型机械槍。
杀伤力虽然不弱,但因为操作太过复杂,不适合战场,所以几百年前就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