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记得那个时候在新闻上看到过。最先报道的是他以私藏军舰的罪名被逮捕, 紧接着兜不住了, 才说是失踪。
但那个时候只顾着一个人自闭,根本就没想到会和邢霄有关。
军校的设施和十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一半是老式的建筑, 一半是最新型的设计。
希尔见邢霄还没醒,给他留了消息,便先一步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以前念书的时候希尔的成绩并不出挑,但性格却是起眼的很。
加上校长当年和他父亲是同一届的,毕业后战友关系也持续了好多年,所以当初念书的时候, 希尔就经常被超特别关注。
叩门之后,希尔才走进办公室。
看着桌案后面坐着的男人,人过中年,但面态意外的不显老,人依旧是挺拔的很。
见到是希尔,严肃的表情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
“哟,好久不见。”
“穆教授,好久不见。”希尔还没说完,见到对方先一步张开臂膀。
原本准备敬礼的手赶紧收了回来,一时间有点儿恐慌,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一个拥抱。
“最近你父亲怎么样?”
“他挺好的。”希尔回应道。
“坐。”
希尔依言坐在了对方对面。
“场景还原我看了。当初其实已经多少猜到了,毕竟正逢战役之后,联邦和王室的关系十分紧张。”
“嗯。”
“当初要是多跟家里拖一会儿,估计现在他还在这儿教书……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儿。到底婚还是没结。这么多年看着前线实践的学生毕业之后,每年还是在上演从当初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闹到难以相见,真的和当初一模一样。”
希尔没有急着接话。
“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过希尔,王室给人民提供的医疗资源真的占比很大。除非有信心彻底铲除,还要保证余党肯归顺或者消灭,不然后续工作足够搞垮大半个军部。民众医疗供给跟不上,问题就更大了。”
“包括你也是,从小使用的药物不也是靠着他们研发的。”
“这件事情和你的父亲讨论过。因为受害者之一是你的爱人,所以难免会不理智,毕竟换了我,难免想法会更加激进。你父亲是对的,及时扣押了一部分你手上军队的使用权限。”
“如果没有记错,你父亲只允许你参加关于那个仿生人的处理去向会议,没允许你参与针对皇室的计划?”
“嗯。”希尔回应了一句。
“既然没参与说明你不需要知道,来找我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
希尔听到这儿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
“不过很高兴今天你能回来看看学校,顺便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应该的。”希尔生硬的回应道。
“是和另外一个孩子一起来的吗?”
“是。”
“就说你不会想到回学校,哪怕真的有事,能邮件交流就不会说话,能通讯里说的清楚就不会见面。每次升迁的时候,别的学生都是以回校探望为主,捐款为辅。你跟人家反过来的,从来没回来看过一眼。只用看哪天公用账户里钱突然多了一大笔,就知道该看新闻了。”
“……”
紧接着,希尔面前突然多了两块儿金属令牌。
圆形金属币的大小,一面刻着校徽,一面是联邦军徽。
“这是什么?”
“所有校舍的出入证明。”
“以前不是自动识别认证就行了吗?”
“改了。把硬币卡在卡槽里拧一下,才能进入。”男人说到这儿十分开心,“一直觉得学生时代还是应该有点仪式感,只刷验证就能出入太无聊了。”
“挺有趣的。”希尔拿起令牌,又看了看。
“有时间也回家看看。你父亲其实挺希望你回去的。”
“上次去做客的时候见到你妹妹,小姑娘特别可爱。”
“嗯。”
谈话不欢而散之后,希尔才走出了办公室。
打开手环,发现邢霄已经醒了。
没在车上待着,而是在学校的后山坡,面临湖泊和教堂的位置。
希尔记得这儿。
是在暑假,第一次和对方……偷偷接吻。
当时希尔试探过对方要不要去教堂,提前熟悉以后的工作。
奈何对方十分不解风情,完全没弄懂他的意思。
.
邢霄平躺在草坪上。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才从地上坐了起来。
“事情处理完了?”邢霄一面说着,一面反手拍了拍背后沾着的草。
“处理完了。怎么想到来这儿了?”希尔在他旁边坐下。
“梦见过这儿。”邢霄说道,“正好来看看,梦里是不是真的。”
“梦见什么了?”
是场绮梦。
自然是难以言说。
“嗯……就,就记得你当时把头发束起来,还染粉了一撮。”
希尔突然愣了一下。
“不会是真的……?”
“真的。”希尔承认道。
“以前特别热衷于这种奇怪的审美,不过后来又觉得不忍直视,把那段时间的照片全烧了。”
如果这个是真的。
那岂不是……当初在梦里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
瞬间,邢霄感觉到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全部堆积在脸上。
希尔察觉到了,“还梦见别的了吧?”
“……”
“第一次和你接吻就是在这儿。”
“还问你要不要去教堂看看业务,可惜你特别不解风情,问我是不是要当牧师。”
希尔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邢霄感觉到左手突然附上来了什么。
是对方的手。
没有触碰手心或是什么。
而是分开五指,试图交扣。
“还有,第一次尝试了一点…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最后半句话,几乎是贴着耳侧响起的。
“那个时候阿霄真的好青涩,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红着脸也要自己把衣服撩起——”
邢霄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先一步伸出手,捂住希尔的嘴。
原以为希尔会就此作罢。
但不料……不但没有就此作罢。手心上传来了舌头温热,湿润的触感。
邢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看来现在没进步多少。”希尔看了看邢霄手心的水渍,评价道。
邢霄没再去看他。
“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让我自己去趟商店?”
“要买什么?现在让邸宅的人帮忙购买就行。”
“……”
要买omega哺乳期用的,能够疏通他现在的状况的……
邢霄说不出口。
“有什么事情必须瞒着我吗?”希尔又问了一句。
邢霄咬了咬牙。
一觉之后痛感倒是好了些。
但发涨的感觉愈发明显。
刚想说些什么,邢霄又一次感觉到对方突然凑近。
“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上来了?”
邢霄突然呆滞了一下。
“刚才在悬浮车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没问,指望你自己开口。”希尔又加了一句,“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嗯。”邢霄没再否认。
“早些时候你不说,现在也没有商店能买这种仪器。”
“不过有现成的仪器,要不要试试?”
“什么?”邢霄问完以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然而想动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本就是十指交扣的姿势。
想要禁锢住他简直轻而易举。
“不,不需要。”
“今天是周末,学生都出去玩了,不会有人。”
可到底是公开的场合。
而且这种事情……邢霄没办法想到别人代劳的场景。
“只是帮你处理一下,连脱掉上衣都不需要。”
邢霄刚想拒绝。
但对方已经先一步抱了上来。
心口前锥心的痛觉又一次传来。
邢霄下意识蹙眉。
“都这样了还不处理,疼的难受的人不还是你?”
邢霄心说处理也不需要人工处理。
但疼痛让他说不出话。
只见着希尔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壶,晃了一下。
里面沙沙作响,应该装的是冰块,不是水。
“刚才从车上拿的,能让你好过一点。”
紧接着,邢霄看见对方打开水壶,叼了两块冰块,倏地凑近。
邢霄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过来什么。
然而刚想躲,只能在原地被按得更死。
隔着单薄的衬衫,邢霄只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附了上来。
但紧接着,又是柔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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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邢霄倒吸了口凉气。
的确, 身上所有衣服都是整齐,闭合的。
但现在已然入夏, 穿的自然是单薄。
冰块儿附在浅色的衬衫上,配合着外面炽热的温度,和邢霄的体温, 很快就化成了层层水渍, 在衣服中间为圆心点, 缓缓扩散开。
但虽然冰化成水,触感依旧是冰冷的。
和对方口腔传来的温热触感截然相反。
产生的触感不可思议, 让人想逃离, 但褪去之后, 又忍不住稍稍眷恋回味。
但再次尝到这种疼痛的时候, 逃避的成分还是占据了大部分意识。
邢霄不安的扭动了一下。
然而双手被死死地按着的, 再怎么动也逃不出这块儿方寸。
“别乱动。”希尔见着对方动的厉害, 已经快按不住了, 赶忙出言提醒道。
“以前野外训练, 你受伤的时候我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是这样,先把血吸出来一部分, 才能包扎。。”
“现在也是一样的。”
……一样?
哪儿可能一样。
虽然动作都差不多,处理原理也基本相同,都是先疏通再包扎……但心里上的接受感觉完全不一样。
邢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发现衬衫已经彻底浸湿,原本不透光的料子也变成了半透明的感觉。
阳光一照,虽然是穿着衣服。
但却是比没穿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但奈何又掰不过对方。
而且极热极冷的温度,加上不知轻重的力气和心口前不断传来的阵阵刺痛, 足够让邢霄失去大部分反抗能力。
明明是难以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邢霄还时不时看向周围,确保没有任何人会过来。
毕竟是母校……
而且对这块儿地方,原本就有些特殊记忆。
不过很快,心口前撕裂搬的剧痛就占据了全部思绪。
邢霄不敢出声。
印象之中……这是最痛的一次,比以前受伤的时候都要疼的多。
哪怕被激光槍灼伤都比现在要更好受一些。
虽然不敢出声,但已经不自觉的从对方的禁锢中拿出来了一只手。
没有试图挣脱。
而是死死地抓住希尔的后颈,恨不得掐出血来才算。
和梦境里的场景渐渐开始重合。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邢霄觉得他面前的人不再是这个神色峻冷的军官,而是当初那个在军校里当祸害的小少年。
染着放荡不羁的发色,有点儿坏心思,但是青春特有的气息足够弥补身上所有的缺点。
用那副刚经历过变声期没多久的嗓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要不要一起走过余生.
无论再被怎么欺负,听到对方的温言软语,都变得心甘情愿。
倏地,邢霄感觉到所有痛觉先是集中到一个巅峰点,紧接着便荡然无存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儿发昏。
邢霄花了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重新聚焦。
“这不就好了吗?”希尔这才转过身去,在邢霄身边侧躺着。
目光却是没有移开半分,依旧是驻足在邢霄身前。
“还疼吗?”
邢霄摇头,试图从草地上坐起来。
然而躺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坐起来的时候,邢霄才猛然发现不对。
室外气温很高,刚才冰块化成的水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
水渍也渐渐消退。
但现在……
衣服上的水印虽然已经干了一圈儿,但新的水迹又一次从内而外晕染开来。
邢霄下意识尽量弯腰,让衬衫少接触皮肤,以此试图掩盖。
但坐直之后,邢霄才倏地反应过来。
这次的水印来源不是融化的冰块。
也不是出汗。
而是……
邢霄有些不相信的低头。
正好看见尚未干涸的地方。
沾湿的地方明显比水的颜色要深的多。
邢霄意识过来了。
“有没有毛巾?或者纸巾也行……”
“怎么了?”希尔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目光特意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