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学生们是不是鬼,身为老师,学生逃课拒绝考试还要退学才是大事,必须找到知情人士了解背后的故事。
坚定想法后,我不再理会越聊越惺惺相惜的刘老师与小宁,掏出手机给张校长发信息:
张校长很快回复信息:
张校长指的应该是新建的第四医院,我将短信给小宁和刘老师看。
“坐校车好,”刘老师搓搓手道,“我不太习惯坐人的车,小段也是,尸水流进车里很难清洗,司机和乘客搞不好都会生病而死。”
我听了他们的话有点担心:“那小段是怎么从学校跑到彼岸小区的?”
听说鬼想不让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人类是看不到的,可活尸是有躯体的,肉眼可见。既然不能坐车,难道小段裹紧雨衣是一路狂奔到我家的吗?那回到学校的时候,刘老师说他是担心小段自己跟上来的,难道是一个笔记本在雨衣女后面疯狂翻滚追逐?
“叫了车的,”刘老师道,“好在最近坐车的人少,齐师傅比较闲,平时车都是满满的,没座位就得自己慢慢飘了。”
“所以鬼是不能瞬移的,还是只有你们这样附身在某物上的鬼会受到这种限制?”我抱着学术探究的态度询问道。
“不只是附身,所有鬼都需要切实移动才能突破距离,”小宁解释道,“有附身物的一般会控制人类帮助自己移动,没有的就可以慢慢飘过去了。”
“时速呢?从中国到美国需要多少时间?”
小宁微微一愣:“这……倒是没研究过,一般鬼也不会走那么远。”
我只能去问经验丰富,从民国活到……不对,死到现在的刘老师。
刘老师也挺为难的:“我认识的鬼,好像都是盘踞在某个特定地点的,要真是随意在外面飘来飘去,早就被黑白无常抓走了。也有能够附身或者物身上乘坐交通工具的鬼,但必须是晚上的飞机,否则遇到阳光是很难维持附身状态的。”
“那要是跨国飞机呢?有时差的,这一边是晚上,另外一边就是中午了,会不会被晒坏?”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我,沈建国,就算是弯,也要弯成一个笔直的直角!
突然发现,沈老师可以成为直角受呢~~~
第36章 张校长(二)
“我、我也不知道啊……”刘老师脸都憋青了,“我这一百多年也没出过国啊!”
一百多年都没能出国看看世界, 够封闭的。我这样的穷学生, 研究生时期还曾跟着老师出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呢。
莫名有了优越感的我对段友莲说:“小段,你听到了吗?做鬼是没有前途的, 就算是像刘老师这样成为鬼上鬼又如何呢?还不是要受到很多约束, 比如物理、化学、地理、阳光什么的。仔细想想,做人其实还是比做鬼自由一点, 起码白天可以行动,你还是尽快毕业投胎吧。”
小段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很心动。
另一边刘老师却十分伤心, 他翻来覆去将我的话念叨了半天后, 擦擦眼角的泪水, 对小宁说:“ 宁天师, 你能尽快超度我吗?听沈老师一席话我才发现, 这百年间我竟是没有半点建树, 人类都能上月球了,我却一直被困在H市,亏我生前还是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曾带着学生游街抗议过,现在竟变得如此堕落!”
小宁却没有回答刘老师的话,而是看着我笑,笑得特别好看,笑得我不由想起河边那个搪塞保安的吻,心跳有点厉害。
他走到我面前, 低笑道:“过去我一直隐瞒你关于鬼的事情,是担心你在知晓真相后动摇决心,失去坚定的信念,压制不住这些鬼。是我狭隘了,沈老师永远是沈老师,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不不不,改变还是有的。”他夸得太厉害,我连忙摆摆手,“以前我只当学生们是特殊群体,以让他们融入社会为目标授课,以后不能这么教了。”
听了我的话,段友莲面色一喜。
我继续说:“我以后会多多向茅山派取经,学习让学生们超度的办法,争取让他们学会自己背诵超度经文,课堂测验和考试也要以这个和鬼的法律为标准,争取早日达成超度高效化,实现鬼校零入学率的最终目标。”
段友莲的笑容还没展开又变成哭脸,她捂着脸对刘老师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说话间校车抵达校门前,我们四个人上了车。
“今晚你们事真多,我跑了好几趟。”司机齐大哥不悦地说道。
我现在知道司机大哥不是人,也隐约明白他以往为什么不让我坐椅子了,心中清楚他是个好人,便坐在司机旁边的小座位上问道:“齐大哥,你这车最远能走到哪儿?”
“上至人间,下至地府。”齐大哥的声音依旧那么酷,说话也是简洁有力,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觉得他为人冷漠了,只是不太擅长与人交流罢了。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去北京,也可以坐你的车去吗?这样岂不是能省了很多钱?”如果司机大哥不害人,又愿意继续坐司机,我应该同他搞好关系,过日子总要精打细算的。
齐大哥用活人看见的鬼的表情瞧向我:“我这车只能在H市范围内移动,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送往生的鬼去地府排号投胎!”
“哦,”我有点失望,“既然我这个活人能坐车,就代表校车在物理学角度上是存在的吧?那你的车白天停在哪儿?刘老师白天不能晒太阳,你的车呢?”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司机大哥有点懵,他回头对乘客们喊道:“你们谁告诉他我是鬼的?”
刘老师和段友莲齐齐看向小宁,小宁拿起桃木剑微笑道:“我师父,茅山派掌门。”
“哦,掌门啊,”齐大哥脸色一下子变好,对小宁客气笑笑,扭头瞪我,“停废车场总行了吧!车是真的,不怕晒,怕晒的是我,我躲在车里避开阳光就没事。”
“废车……齐大哥你危险驾驶啊!”我挺害怕的,“这车不会漏油吧?是充电还是加油?你充电或者加油时需要给钱吗?”
齐大哥将手从方向盘上拿下,一下一下握拳,咬着牙说:“你见过鬼车需要加油吗?”
“那动能是由什么转化的呢?”我特别不理解,真的很好奇。
司机大哥也说不上来,哑巴半天才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它白天动不了,晚上就能动。”
“那应该是夜间有种神秘的科学未能发现的能量会成为车的动能,但这种能量与太阳的光能和热能冲突,所以才无法在白天移动。这些日子校车的速度大概是在40-80迈,一个晚上就算开到最后也不过行驶五六百公里,确实走不了多远。”我叹道,“可惜我高二开始就不学物理,否则应该会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司机大哥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刘老师将我从小座位上拽了下来,低声道:“别问了,他一生气万一撞车,我和段友莲没事,你与宁天师就不好办了!”
我一想也是,便坐在小宁身边,低声问他:“有人给司机大哥发工资吗?这一整晚地开车。”
“应该是会收集阴气吧,”小宁想想道,“鬼车司机大都是将彼岸司机,能够开车跨越阴阳两界,虽不能说是地府官员,也是有一定的力量的,古时司机有摆渡人的叫法,将孤魂野鬼通过忘川河送至地府,在河上会收取鬼魂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时代发展了,就从摆渡变为开车了,这种大校车能装的鬼应该比小船多。”
我点点头:“也是现在人口比以前增加很多的原因,每天死亡率多高,小船是装不下的。那司机大哥应该就算是地府临时工,将来不知道能不能转正那种?”
小宁大概也没思考过这种问题,一下子被我问住了。
我问段友莲:“你有驾照吗,A票能开大车那种。”
段友莲木然摇头。
“那你也当不上临时工,还是投胎去吧。”我劝道,“投胎的话,把法律常识学习差不多就可以毕业了,将来做个优秀的乖孩子。我得制定一个计划,先了解一下地府的运作,向学生们讲述一下,让他们选择未来是想投胎还是想做地府员工,根据职业规划进行针对性教学。”
当个老师真的不容易,要考虑这么多事情,我的专业水平还是不够啊。
一路思考未来该怎么办,直到校车抵达第四医院我还在想,想得头疼。
小宁拉着我下车,我们四个在刘老师的帮助下顺利瞒过门卫进入住院部。
神经内科902号房是单人间,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女人闭眼躺在床上,嘴上带着氧气罩。
刘老师打开门后就消失不见了,化作一个笔记本出现在女人的手上,段友莲坐在地上变得木呆呆的,好像失去了魂魄般。
“张校长还是有威信的,在她面前鬼无法作怪。”小宁解释道。
我走到张校长身边,看看床头上的仪器,心跳很慢,但她还活着。
可是现在的张校长应该已经是昏迷状态,又是怎样一直同我联络并给我打钱的呢?
这时我的手机亮了一下。
张校长:
?2" 他们都说我遇到了鬼0 ">首页14 页, 芙涣鳎?br /> 我用手机发信息:
我一脸木然地从柜子中掏出手机和充电器,插上电源后,带着氧气罩的张校长本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眼睁睁看着那无人控制的手机自己亮起来给我打字: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现在的我,像个刚刚来到新世界的好奇的孩子,遇到什么事情都想问一问。
刘老师、段友莲、司机齐大哥:求求你别问了!
小宁:第一次见到只是问问题就能让鬼不想做鬼的人呢,沈老师真可爱~
第37章 张校长(三)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此时, 却又不知从哪儿问起了。
与刘老师等鬼不同, 张校长还活着,但状态并不好。
“是生魂离体,”宁天策上前检查了一下张校长的眼睛和头顶说道, “头顶阳火灭了。”
“什么阳火?”
刘老师解释道:“人头顶双肩处有三盏灯,是阳气点燃的火焰, 普通人肉眼难见,夜间阳气弱,要是贸然回头, 肩膀的灯灭了, 阴气就会入体, 鬼也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所以我们对付人类时, 一般会先想什么办法让他回头的。穆怀彤第一次见你时藏在楼梯拐角处, 就是听说你剪了媛媛的头发,阳气比较旺盛,难以对付, 便想了这个法子灭你的魂灯。”
“那我的灭了吗?”我左右回头,还拿着手机给自己头顶拍了张照片,想看看有没有灯。
“你的……”刘老师顿了顿道,“若普通人的魂灯是油灯,吹口气就灭;你的大概是山林起火吧,风越吹火越旺。”
“那……”我望着张校长憔悴的面容, “能借个火把张校长头顶的灯点亮吗?”
“不能,”小宁说道,“她寿数快到了,即使是生魂也维持不了太久,你有什么话尽快问吧。”
我迅速给张校长发信息:
躺在病床上的张校长没动,那个手机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控制般,飞快地自动打着字。
我将张校长的信息读出来之后,段友莲幽幽道:“宿舍老师以为我每晚都乖乖住在宿舍中,其实是舍友装的,她们将我赶出宿舍,我一直在网吧包夜,便宜又可以上网消磨时间。可是网吧环境很乱,我每天都去,很快就被人盯上,有一天晚上从后门离开学校想去上网时遇到袭击,挣扎时被打晕了。那时候河边监控还没全覆盖,他们将我扔进河中,一开始我很难受,后来突然力气变得特别大,自己从河底游了上来。我站在岸边,脑袋里全是水,连脑浆一起从耳朵流出来,那时我就知道,原来我死了。”
我听过后心里特别难受,但还是敏感地抓住了关键:“你半夜离开宿舍,相当于逃学,被人弃尸,但尸体又自己爬回来,没找到尸体警方是很难认定死亡的,你现在在警局的状态该不会还是失踪吧?你去世多少年了?”
“我不记得,脑浆没了,对数字不敏感。”段友莲摇摇头。
我给张校长发信息:
“小段该不会还活着吧?”我读了短信后不由道。
“不可能,”宁天策猛摇头,“她的确是活尸,我十分确定。”
刘老师也附和道:“宁天师说得对,我死了这么多年,活人死人还是能够辨别出来的。”
段友莲也坚持自己已经死了。
我看着这三个法盲痛心疾首,锤着胸口解释道:“2011年距离现在足有8年,根据《民法》规定,公民下落不明四年或者因意外事故两年以上,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死亡。也就是说,如果段友莲的母亲不申请宣告死亡,小段在法律上还是活着的。”
张校长:
段友莲一下子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对我说道:“沈老师,我想见我妈……”
我没来得及说“没问题”,小宁就立刻道:“不行!你怨气过重,又是活尸,寻常人遇到你寿命会减少,就算你无心害人也不行。”
这可怎么办,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小宁。
“除非小段愿意用这道符压制自己的阴气,”小宁从背包里拿出那件黄袍,从内测撕下一张被我充能过的驱鬼符,“一般厉鬼贴上这道符就算不至于魂飞魄散也会束手就擒,你是活尸,应该还能移动,只是会很痛苦。”
他见段友莲想伸手抓符咒,着重道:“十分痛苦,或许比你死前还要痛苦。”
段友莲摇摇头:“我难受没关系,只要能见到我妈。”
“我们这就去找她。”我举起手机,张校长刚将小段母亲的住址发送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