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后，霍明迟带着兴奋的皮皮一同赶去了盖尔家。
两人刚下飞船，霍明迟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夸张了，但是甜妮那个吨位……呃，说是一座移动的小雪山也不为过了。
还是绑着满头粉色系蝴蝶结的圣诞雪山？？
接着，霍明迟就在小机器人的尖叫声中，被热情的甜妮直接一个泰山压顶给压在了肥身躯下。
等他艰难地爬出来，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仪态就又被小天使抵到了甜妮肉乎乎的身体上一阵狂亲。
“让我喘口气，宝贝……”霍明迟逮着一个空档总算拦住了盖尔还想黏乎过来的嘴唇。
盖尔失落落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他掌心，蓝眼睛里充斥着没有得到满足的可怜巴巴眼神。
“今天我们的正题就是看病。”霍明迟收回手一本正经地无视了小天使乞怜的目光。
“在进入正题前，能不能先来点副题？”盖尔仍然不死心地挣扎问道。
霍明迟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你说呢？”
盖尔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又凶我。”
“说什么？”霍明迟皱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看，“大声点？”
盖尔却弯了眼睛，凑过去十分响亮地吧唧了他脸颊一口，“喜欢小祖宗。”
“戏精。”霍明迟努力维持的严肃终于崩不下去了，他笑着伸手过去捏了捏小宝贝的后颈肉，假设性质地问对方道，“我要是以后都这么对你呢？还喜欢不喜欢我了。”
盖尔想也不想就答道，“喜欢小祖宗的全部~”
“真甜，宝贝的嘴巴是不是偷偷抹了蜜？”要不怎么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甜到他心里去。
盖尔被夸得两耳通红，他羞涩地凑过来跟男人咬耳朵道，“是因为刚刚亲过了小祖宗啊。”
霍明迟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于是奖励了他一个贴面吻。
只是被碰了碰脸颊的盖尔表示：委屈！！！小祖宗给的奖励真是越来越吝啬了！！
“甜妮该减肥了。”霍明迟朝他挑了挑眉。
盖尔咳了一声：“这是成年后的狮饕正常体型——我其实觉得它应该再补补，甜妮太瘦了。”
霍明迟：……
瘦？？
我们看的是同一只狮饕吗，宝贝？

皮尔逊医生过来的时候，皮皮正巧带着甜妮去了草场上玩。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面对面坐着。
霍明迟因为有问题想要单独跟皮尔逊谈谈，于是扯了一个自己去厨房准备吃食的谎，先行从座位上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跟皮尔逊的眼神在半空中交互碰撞了一下。
皮尔逊其实也老早就想见见那个据说能影响盖尔求生意志的男人，这次约定复查前，在通话中听说男人这次会陪同小盖尔一起，皮尔逊当时便存了单独找他聊一下的意思。
所以，他才能非常轻易地接收到霍明迟眼中传达过来的信号——在盖尔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个病严重吗？”厨房外墙边上的长椅上，霍明迟跟老医生并排坐着。
“这要看怎么治了。”皮尔逊笑了笑，“孩子，我想，如果有你的加入，盖尔的康复可能性将从百分之五十，一跃提升到百分之七十。”
霍明迟点了点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他发病的时间点，往往都是在情绪过于激烈，或者身体受到外力伤害的时候，假设他的情绪一直都保持在一种愉悦的状态下，那么副人格出现的可能性将大大缩减。”
“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霍明迟失笑，“人的情绪，往往都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
“所以这就需要外界去影响他。”皮尔逊医生道，“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跟他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保持愉快的心情，对他的病情有很大的改善。”
霍明迟点点头，“还有吗？”
“对了。”皮尔逊医生拿出了一罐药来，“这是近期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的一种辅助杀死人格的慢性毒药，对副人格有作用，对主人格同样也会有影响，区别只在于在哪个时间段吃。”
霍明迟接过药在手心转了一圈——没有药名，甚至连说明书都没有。
“您详细跟我说说？”他有些迟疑。
“我打个比方，这个药如果在副人格出现的时间里连续不断地使用，能起到削弱压制他的作用，如果持续服用超过一年以上，副人格就会慢慢虚弱下去，直到彻底消失；同样的，如果在主人格出现时期，服用这个药物，也会让主人格的意志被削弱。”皮尔逊医生叹了口气，“这个药之所以还没上市，是因为不可能，你不可能让副人格主动吃下这个药，而且，如果主人格出现的时间段误食了它，同样也会被削弱。”
“可不可以让副人格相信的人骗他吃下？”霍明迟的歪脑筋一向动得最快。
皮尔逊点了点头，“理论上是可以这样做，但其实，副人格对外界的防备心很重，他们往往很难相信一个人，主人格精神力越强的，其副人格便越是敏感谨慎，他们很聪明，对周围人的情绪变化有很强的洞察力，所以这个法子几乎不可能。”
霍明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皮尔逊继续道，“孩子，你知道副人格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就对你敌意那么大吗？”
霍明迟摇了摇头。
“因为是你让盖尔的主人格求生意念变强，他要是想霸占这个身体，必须先打败盖尔，将他完全杀死——而你的存在，就是挡在他面前的最大一块拦路石，叫他怎么能不记恨上？”
“恩，他之前的确对我有过言语上的威胁恐吓。”
“是吗？”皮尔逊连连点头，“倒也是件好事，至少有了一个让他忌讳的存在，我很惊讶的是，他会提醒你离开，一般来说，越是聪明强大的副人格往往都只会静悄悄地谋划着怎么除去那些拦路石，我认为，你或许可以去试着获取他的信任，这瓶药说不定就有了用武之地。”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霍明迟失笑地摇了摇头。
“难度非常大，但这是治愈盖尔最快最有效的方法。”皮尔逊医生笑了笑，面对面地发送了一个电子名片过来，“你也知道，盖尔近期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目前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你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这可以是好事，也有可能是件坏事，就看你能不能利用好这一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会用得到的。”
第64章
霍明迟眼睁睁看着皮皮被带走, 他倒是不担心盖尔会对一个小机器人动手, 毕竟不论是小恶魔还是小天使，都不是一个太小气的人。
霍皮皮暂时放在他那, 还有伴一起玩, 比它一个人闷在家里要好很多。
霍明迟打开通讯录给盖尔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他思考再三，还是以一种较为熟稔的语气说道，
发完, 霍明迟笑了一声, 他恶趣味地想象了一番那位十分抵触加仇恨他的小恶魔, 在看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精彩表情，或者说有趣的反应？
可惜只能在脑子里过过干瘾, 不能亲临现场观摩。
不过既然想要接近小恶魔, 就得收敛收敛自己真实的臭脾气。
霍明迟仔细琢磨了一番, 最终还是决定戴上以往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具。
小恶魔不像小天使那样，秒回是基本不可能的，霍明迟压根就没抱太大希望, 将内容发出去后便关闭了投影，开着自己的飞船悠悠哉哉地回了家。
一夜好眠。
他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注意着投影, 然而等到他洗漱完准备去公司, 都没接收到盖尔哪怕一条的回复。
霍明迟搞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打电话通知了哈里自己今天不去上班, 有什么事他看着处理就好。
解决完工作上的事，霍明迟就有一大把的时间跟小恶魔玩了。
他再次驾驶着飞船去了盖尔家，然而这次却被ai告知停舰层不对外人开放。
霍明迟便将飞船停在了住宅外面的平坦地带，徒步走了几百米来到大门前，照旧被看门主脑拒之门外。
这是把他拉入了黑名单？还是说只是把他的自由进入权限给取消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霍明迟在大门的电子屏上摁了一下呼叫主人，结果依旧显示没有权限。
霍明迟这下明白了，小恶魔这是把他给拉黑了，所有正常人应有的权限都不对他开放。
这时候机器人管家出现在了门后面，它那张冷漠平淡的脸注视着男人，死板声音说出的话更是不近人情，
“ok。”霍明迟点了点头，举手投降道，“我只想知道皮皮在哪，能帮我叫盖尔下来吗？”

“他去哪了，还有皮皮，就是我昨天带过来的小机器人，在里头吗？”

霍明迟头疼，看了机器人管家一眼就走开了，他回了自己的飞船，拿了一个超强扩音喇叭再次来到了大门前。
“甜妮！宝贝，我需要你的帮助。”霍明迟将喇叭对准了四楼的露天草场，一般这个时间段，白色狮饕都会趴在那晒太阳。
甜妮可比它的主人念旧多了，长吼一声回应了男人，直接就从四楼俯冲了下来。
它庞大的身体轻巧地落到了门前，蔚蓝的眼睛非常开心地弯成了两道月牙，笑起来的样子贱萌贱萌的。
霍明迟松了口气，放下喇叭隔着铁栅栏沉声问它，“甜妮，你知道昨天跟你一起玩的孩子在哪吗？”
白色狮饕歪了歪头，“吼~~~”
“知道？？”狮饕语仅有一级的霍明迟只能靠蒙。
甜妮甩了甩头，又打了个哈欠，血盆大口中的奶香热风直扑男人而去。
“不知道？？”霍明迟皱了皱眉，他昨天明明看到甜妮驮了小机器人飞走的。
“吼！！！”甜妮雪白的爪子直接拍在了一旁傻愣愣站着的机器人管家屁股上，接着就见管家的眼睛里射出了两束投影光，它们迅速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副有声影像。
霍明迟赶忙看了过去，上头正在播放的是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上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正是今天早上，画面中盖尔穿着齐整的正打算出门，他的手上拎着一个泪眼婆娑的小男孩，黑发黑眼分明就是霍皮皮。
霍皮皮一直在挣扎，嘴里还不停嚷嚷道，“天使宝贝不要抓我，我自己走！！”
盖尔起初还不搭理他，后来大概是嫌吵了，直接让机器人管家拿来了宽胶布，把霍皮皮的嘴巴严严实实地捂上了。
小机器人顿时乖巧了，一双乌溜溜的泪眼十分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盖尔走到电梯里的时候，竟然又拿胶布把小机器人的眼睛也给盖住了。
录像在他们俩来到停舰层登上飞舰后就停下了，紧接着画面变成黑漆漆一片。
霍明迟看得心疼，告别甜妮回了自己的飞船。
他这次直接搜索了盖尔的通讯号call了过去。
结局自然是一秒就被拒接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只会装死。
霍明迟气笑了，行，反正近期也没多忙，飞船里的食物和水储备也足够多，他干脆就守在这里不走了，不信碰不到这只招人恨的小恶魔。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分钟之后，盖尔竟然主动联系了他，还是以视频的方式。
“嗨，小心肝，听说你在找我？”盖尔大概是在军舰上，身后全是来来往往的军人，他们井然有序地拿着新得到的指令站在了自己所属的操作台前，一个个都是严阵以待的紧张模样。
只有盖尔悠闲地架着脚坐在了中央的总指挥椅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寥寥几张白纸，证明他之前的确有正事在干。
“你听谁说的？”霍明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你的管家机器人，还是甜妮？”
盖尔顿时就笑了，“我之前的确有正事在干，宝贝。”他示意了下手上的白纸，将其掉转了个方向面对镜头，“是叫霍明迟？一个三年前才入籍边缘星的黑户？那么在这之前你究竟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一下来，霍明迟有一瞬间的哑然，他略皱了眉，目光不自觉地扫到了盖尔身后那些忙碌的军人们身上。
小恶魔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了眼，安抚道，“别担心，我跟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厚实的单面透视玻璃，这里足够安全隐蔽，说吧，否则你就别想见到那个可爱的小机器人了。”
霍明迟额头上迅速被‘吓’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汗，面上却依旧在强装冷静，“我答应了，永远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只要你把皮皮还给我。”他故意答非所问，目的是想激起小恶魔的探知欲，好让自己更容易接近对方一点。
盖尔紧盯着男人的目光果然闪烁了一下，他抬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沉思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笑起来，看似灿烂的笑意却没有一点是到达了眼睛的，“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霍明迟点了点头，“什么条件？”
“你会喝酒吗？”
“会一些。”
“好，那今晚就过来我家，把一瓶酒喝完你就可以把可怜的小机器人带回去了。”盖尔不怀好意地翘起一边唇，“对于你来说，很简单不是吗？”
霍明迟明知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文字陷阱在，但为了不荒废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他只能装作无知地点头应下了。
“那，晚上见？”盖尔很满意地飞了个吻给他，收回手时顺便把指间夹着的白纸团成团，丢进了旁边的纸篓中。
“晚上见。”
将通讯切断后，盖尔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眼扫向了跪在边上打着寒颤的下属，僵着脸的样子几乎跟发怒的小天使一模一样，但又比之多了些锐利和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