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邵渝有些困惑。
“我的名字,单姜。”单姜冷淡地从面前拿起? 2 页, 愀祝槌鲆惶跤悖罢庥慊岽阏业侥阈枰サ牡胤健!?br /> 邵渝惊讶地看着那条在空气中自如游弋的黑鱼:“这也太神奇了,对了,我叫邵渝,召耳邵,渝江的渝,请问我要怎么付账?”
单姜冷漠高傲地点头:“不急,我都是货到付款。”
“那太感谢了。”邵渝低头观察着那条鱼,一点也不介意它青面獠牙,反而觉得这是一条超级厉害的鱼,但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咦,这鱼怎么了,是从天上掉下来,脸先着地了么?”
这条獠牙突出的鱼,额头上诡异的扁平了一块,将一只眼睛都压到头骨里去了,背鳍上更是断了一根,露出白色的骨质,看起来更丑了。
单姜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有些不悦,看了远方一眼,冷漠道:“你这话,也不算说错。”
第4章 初次见面
邵渝对跟在身边的黑鱼超好奇。
就像猫奴第一次有自己的主子,当时就想把它抱回家。
然后这只鱼仿佛被他的怀抱烫到了,本能反身就是一口,鱼那张大嘴突出的利齿狠狠给了他一下,没有咬出血,但超疼,就像小时被毒虫叮了一口,疼痛长久又剧烈,让人不敢再动。
一边的单姜面色十分不善,脸上泛起一抹薄红:“你这人干嘛动手动脚,想喂鱼吗?”
那鱼也呲牙看着他,不对称的大眼睛阴沉沉的,就像刚刚单姜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打个招呼……”邵渝捂着手腕,也觉得自己孟浪了。
“好了,你回去吧,找到你要的鬼后,我的鱼会自己回来。”单姜脸色越加冷漠,全无刚刚对其它人的热情。
邵渝点头应是,带着鱼小心离开了,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这鱼跟丢了,走到门口时又有些担心:“老板,它吃什么,路上会不会咬别人,能不能给它带牵引绳啊……”
那鱼身上的刺鳍瞬间炸开了,单姜把自己的头发按住,忍了又忍,怒道:“你再说一句废话,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自己伤好了,一定把这家伙吃掉。
邵渝立刻闭嘴,乖乖带鱼大爷走了,一路上黑鱼似乎非常生气,用一种飘忽的速度带路,一直到出城的国道岔路上,向远方群山的方向飘去。
“请问那人贩子的鬼是在深山里么,被女鬼抓走了?”邵渝轻声问,一般的鬼魂是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的。
而那女鬼,明显不一般。
黑鱼点了点头,它身子很粗,头又扁了一块,点头时很有喜感。
“嗯,离这里最近的山村也有……”邵渝打开地图查了下距离,“六十多公里,在山路上骑单车是想不开,现在是深夜里,要打个车去么?”
这是不可能的,锦山地势崎岖复杂,乡村道路又多是一车道,危险性极高,县城里黑车白车都不会这样想不开走夜路,除非他给高价。
只能明天一早过去……邵渝正想和鱼商量,就见身边的鱼正好奇地浮在他手机前看他操作地图。
“鱼老大,我们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可以么?”邵渝轻声问。
黑鱼这时似乎很好说话,淡定地点头。
邵渝轻舒口气:“太感谢你了,你要是飞累了,可以在我身上歇歇。”
黑鱼一凹一凸的大眼珠里露出了轻蔑的色彩。
邵渝于是不再劝慰,他翻看起了今天的各种消息,和所有的低头族一样,在深夜的路上无视周围的动静。
那只在身边漂浮的鱼不知何时落到他肩膀上,伸着头拿一边眼睛看,也不挑剔,有什么看什么,安静又听话。
邵渝突然理解了那些养宠物的人们,有一个可以分享心情的生命陪伴,真的可以安抚心灵。
他一直都很想养一只猫猫狗狗花鸟鱼虫,可是那些东西都怕他,看到他就拼命嚎叫,仿佛自己不是个人类,而是一只鲨鱼。
有生之年,真的可以遇到不怕自己的动物,简直太美好了。
店主那不知有没有其它的宠物,这种可以准确找到鬼物的鱼,一定不便宜,是非卖品吗?
他忍不住询问起来。
“你这么聪明,是怎么遇到店主的?”
“你是妖精么?能变成人么?”
“我要怎么叫你啊,鱼,还是单鱼?”
……
黑鱼被烦透了,作势要再咬他。
邵渝闭嘴。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问:“你是什么品种啊,谁把你乱丢的,是单姜么?”
黑鱼张嘴。
邵渝闭嘴。
回到租房时又是很晚,怕吵醒户主,邵渝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到家之后,他给明哥打电话请假,表示自己明天有事要回老家一趟。
明哥表示知道了,同时让他到时来警局打假条。
邵渝自然答应。
次日,邵渝来到警局时,就被闪到了眼睛。
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明警官换了便衣,打理了几个月没剪的头发,随意刮短了胡子,几乎瞬间就从一个油腻的中年变成了略为邋遢的忧郁中年帅哥,加上眉眼忧郁气质深沉,仿佛一位资深的艺术青年,还拿起了一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相机。
“明哥你你、这是又要去相亲了么?”邵渝一时担心自己今天请不到假了。
“我还不知道你么,有线索了想自己去,小年轻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明子辛点了一只烟,吞吐道,“我来这十几年了,周围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么,我带你去找吧。”
他还抬头一点,晃了晃手上的五凌宏光钥匙。
邵渝面露难色。
“队里已经下任务了,我们几个要分组排查重点山村,你是跟我一组,还是自己去,自己去的话,车费是不报销的。”明哥已经飞快抽完一只烟,“选吧。”
邵渝败退:“好好,都听您老的。”
明子辛淡定地点头:“上车吧,早餐我买好了,在车上放着呢。”
“……”
“这天看起来要下雨,”车上,明子辛对身边的邵渝道,“你指路吧,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邵渝点头,看向身边的黑鱼。
黑鱼悠哉地游到面包车的车头,当了合格的带路党。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来来往往的车几乎都同款的五菱面包,里边装着猪、甘蔗、玉米、甚至还有超载过一倍的乘客,一路上他们捡了几个沿途的村民搭车,打听了周围最近哪里有喜事。
“要说喜事,前几天听说老棉村娶了两个新媳妇,”一位面容如树皮的老头在车窗上磕着烟杆,“这年头,取媳妇可真不容易,我家那小子,花了十多万,现在还欠着债呢,大后生,这是你儿子吧?”
明子辛叼着烟,嗤笑了一声:“哪能啊,我老婆都没有呢。”
“那哪行!”老头用力磕了烟杆,“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不敬老的,不结婚,哪来的儿孙,年轻不觉得,老了就是绝户,我村里的那个五保户,死了几天才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后悔,就晚了!”
明子辛笑了笑,没说话。
邵渝也当没听见了。
“小娃儿,你结婚没有?”见他没反应,老人转移了目标。
“没。”邵渝随便回了一声。
“简直是不懂事,你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一年回来多少时间,没有孩子,怎么给祖宗上坟,孩子少了,都去城里,那就是孤魂野鬼,找个婆娘哪那么麻烦,别挑三捡四,能生儿子就可以了……”
那老人喋喋不休,邵渝毕竟年轻,有些气盛,忍不住道:“按你说的,都如愿了,死后了孙子上坟,孙子死后呢,谁给你上,孙子的孙子死后呢,谁记得,想那么远,要不要再想想下辈子投胎?那不如这辈子修仙好了。头七回了,该谁走谁走,想留下那才是吓人呢。”
头边的黑鱼听这话觉得有趣,转头多看了他一眼。
老人生气了,各种难听的话倾斜而下,言语间尽是对城里儿孙的埋怨和下辈人不理解他的愤怒,邵渝和明子辛都充耳不闻,直到将他送到村外,帮他把放上车的白面拿下车。
“那老棉村你知道么?”明子辛问。
“知道,离我老家算近,只有一条路进村,只有十几户,经常在我们乡集市里卖土豆,那山里种出的土豆挺好吃的,就是背不出来,路太难走。”邵渝心里有数,悄悄问黑鱼,发现和他指的是同一个方向,“那里进去的人少,外面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去。”
正说着,路上又有人拦车。
昏暗的天空吹过大风,将路边的一丛芦苇吹的东倒西歪,一位白衣服的姑娘拦住了车,她提着沉重的藤篮,里边用白布遮着,衣着单薄,仿佛已经吹了很久的风,脸容粗糙,面色憔悴。
旁边的黑鱼将尾巴盘起,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邵渝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们还是让姑娘上车了:“要去哪啊?”
“老棉村,五块钱可以么。”姑娘似乎有些畏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明子辛点点头。
车刚开动,这时,那姑娘似乎一个不小心,将提篮打翻,掉落出一大群黄黄黑黑的蛇类。
第5章 有去有回
车上,明子辛一心开车,并没注意到后边的动静,只是思考该怎么和这女人搭话,问问新媳妇的事情。
邵渝则是冷冷地看着女人和那一地的蛇。
这些蛇类品种复杂,从无毒好吃的乌梢菜花到剧毒难救的银环矛蝮,但这些蛇类此刻都仿佛遇到了蛇鹫加硫磺,细细立着身子嘶着毒牙缩到最角落,就差像人一样瑟瑟发抖了。
女人也的表情瞬间空白,看看邵渝,又看看一边开车的男人,整个人都有片刻的茫然。
直到邵渝瞪她一眼,冷冷道:“不把你掉下的东西捡回去么?”
阴冷的寒意瞬间浸入骨髓,女人似乎被吓到了,急忙弯腰,手忙脚乱地把这些已经吓僵的小动物们捡到篮子里。
邵渝更加不悦,最烦这种事情,没办法,他动物缘就是这么差。从来没有什么动物愿意靠近他,哪怕他用着省下来的肉勾搭村口温顺的大黄狗,也只会把对方吓得屎尿齐流,引来更多人对他指指点点。年幼的他不死心的结果就是强行摸了一只小狗把它吓破胆死掉,从此他就再也没有遇到主动靠近动物。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摸了一把黑鱼,觉得它真是太可爱了。
黑鱼看在蹭了网的份上,瞥了他一眼,没有反抗。
邵渝心花怒放,又摸了一把,感觉自己也是有主子的人了,可以告别云吸猫吸狗,成为人生赢家了。
黑鱼见没热闹可以看,游到车头的标记上,继续带路。
邵渝这才幽幽转头,问道:“这位美女,你这些东西是要拿去卖吗?”
“不、我,我就……”女人面色青白而恐惧,“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过去。”
明子辛猛然刹车:“谁,谁不让我们过去?”
他们这伪装很不错了,有本地人邵渝,挂的是本地牌照,开的是神村车五菱,背的是山寨相机,一般这种县城下乡去玩两天农家乐的很常见,只要不乱走,根本不会被发现,要是开个警车出去,不出十分钟,就会有人电话通知把该藏的人藏好,到时口风一统说没见到人,神仙也没办法。
“不是啊,”那女人有些颤抖地道,“是让所有人都别过去。”
明子辛熟练地安抚道:“你别怕,没事的,我们可以不去的。”
女人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拉开车门,以离弦之势冲去,篮子都没提走。
但明子辛干这行那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些,早就已经把车门锁死,在对方想要翻窗的前一刻死死扯住她的头发,熟练地将她压住反手按上。
“不能过去——”她尖叫着拼命挣扎,“会死的,都会死的!”
面对这个精神明显崩溃的女人,两人都有些无奈,邵渝突然道:“你先在这问着,村子没多远了,我先过去看看。”
“我觉得这事邪门的很,我们先问清楚。”明子辛看了一眼阴沉的天色,“如果对方有准备的话,我们两个搞不好就去送菜了,这位妹子,你冷静一点,我们就是在走个亲戚,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声音温和又有磁性,带着多年群众工作的亲和力,又不乏耐心,在帮对方理好头发,关好门窗后,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让这个女人冷静了些。
那女人沉默许久,在邵渝让她畏惧的眸光下,嗫嗫道:“我只是听她的话,用蛇把人吓走。”
“谁?”明子辛感觉有了突破口。
但无论他怎么问,女人都只是一言不发,仿佛一根木头,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那,要不,我们送你回去?”明子辛试探着问。
女人瞬间被吓得发抖,整个人都缩到了座位里,眼看就要晕过去。
“看来明哥你是走不开了。”邵渝帮着把篮子拿出来,“这些野生动物按规定是要放生的,我就帮你做了,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明子辛也有些无奈:“行吧,带上定位器,有消息随时报告,我再问问看。”
邵渝点头应是,下车先走。
天色阴冷,他按着记忆向前走了半小时,终于,看到一处两米宽的泥土岔路,这种山路一下雨就极为难走,周围又是山沟密林,一旦摔下去,也许一天一夜都不会有人发现。
锦山的平均海拔在两千米以上,群众工作超难做,靠近公路的山路还很好走,进到里边就越来越窄,每到这时,他就会羡慕地看着在悬崖上轻松游弋的黑鱼,再努力走上去,这年头有高铁有飞机,看起来地球已经是一个村子了,但只有在车马难通处徒步上半小时,城市里的人类才会领略到地球的磅礴广大,才会知道地图上往往一公分的距离就是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