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辰看了看那最开始挑衅的男孩,此时的他正微合着眼眸,正如孔雀欣赏自己的翎羽,鸟儿欣赏自己的歌喉,作为这向导塔医疗分支的首席,他的骄傲是有缘由的。
整个向导塔分医疗分支与战斗分支两种,医疗分支是那些身体状况不适合战斗的向导的归宿,他们有除了战场的另一种价值,成为各大医院安抚暴躁哨兵的良药,亦或者成为某人的专职。
而血辰之所以被判别到医疗部,得益于那一百二十七处激光伤,他们可不认为一个已经重度伤残的向导可以再次投入战场。
血辰发着呆,前面的那个骄傲男孩小心的取了一滴血,滴在仪器上,然后一个个名字浮现在那屏幕上。
“天哪!”众人惊呼,向导们伸着脖子沸腾起来,“是封莫云,封少将,天哪,真是幸运儿,那是最年轻的少将啊。”瞬间从四面八方投来各色眼神,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有巴结。
在这目光的洗礼中,男孩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只是颇为挑衅的看了血辰一眼。
“文音,恭喜你。”一位和他不太对头的向导强忍着不适与对方笑脸相迎,对方的人生轨迹已然不同,他是最年轻少将的向导,就这一点就足够让众人高看一眼,因为无论做什么封少将都会和他统一立场,至少在这些向导眼中是这样。
“百分之七十七,很高的数值,不错。”塔上的老师和那边的校长欣慰的点点头,开口评价到。
这声音传到众人耳中,让那些没有测试的向导更加紧张。“战斗支的首席请上台。”声音呼唤了几次,文凯都没没有反应,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体弱的表弟会以这样的方式一鸣惊人。
从羡慕中衍生出的嫉妒,让人他的眼角有些红,台上呼唤了三声,但是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旁边的棕发男孩戳了他一下“首席,叫你上台呢。”
听到这声那男孩回了神,低着头眼睛扫过地面,平静了些许才抬头,一步步的走向那仪器。
他的身影看上去挺拔依旧,只是坐在台上的众位将军都是老油条,男孩的心思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都姓文,是一对兄弟吗?”向导塔的校长点了点头,“是的,他是我们这里最出彩的一对,所有的成绩都是A,建立的屏障也是最为牢靠的,相信未来他一定会为军团贡献一份力量。”
话空落落的掉在地上,军官们没有回应,向导塔的校长有些难看,却不敢抱怨什么,对方是中央的人,而自己只是这一个小地方塔的校长。
针戳破指尖,一滴鲜红的血从指尖滑落带着文凯的未来,滴答,文凯脸色有些苍白,手指颤抖的厉害。
那主脑的大屏幕上,一直显示着匹配中,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屏幕上的字没有任何的改变。
石沉大海,文凯觉得身体有些冷,时间一秒一秒的从这个场景中挤过,终于那屏幕上开始有人名浮动,然后文凯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这都是谁?
没听过,没见过,一切都完了,天塌地陷,眼前恍惚,世界在摇摆,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崩坏,他强撑住身体,周围人的目光如芒在背,“好心。”的人将他搀扶而下,他不知道自己的脚站在哪里。
校长的脸有些难看,刚才有多夸赞对方,现在就有多打脸,一个首席匹配到的这都是什么。
这可怎么办,按道理战斗分支的首席,要和医疗分支的首席要一起作为优秀代表发言,现在这事情突然出现这种变故。
手下的一位助手凑上前“怎么处理。”校长用手扶住额头十分头,“先弄下去,弄下去。”曾经这位战斗首席就这样被带了下去,没有优秀哨兵匹配的他对于塔来讲就是一大块占地方的废料。
所有的人一一走过,来到那仪器前,有人飞上枝头有人落魄难当,除了感叹命运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血辰上前,文音微笑着,偏着头打算看血辰怎么下台,“我会祝福你的,五科零蛋。”文音开口在血辰耳边开口。
没错,五颗零蛋就是血辰的战绩,他来塔参加的第一场考试,就以十科考试五科零蛋著称,但是偏偏在最重要的一科屏障建立上对方异军突起,将自己斩在马下,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当然这件事血辰根本不知道,他不在乎别人的恶意,因为总有办法让别人闭嘴。
至于五科零蛋,血辰也很无奈,作为战斗兵器而培养出来的他,跟本不知道要怎么来答,如何疏解哨兵暴躁情绪,如何应对暴走的哨兵,诸如此类的问题。
如果非要让他写出一二,他只能说往死里揍,如果揍一遍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证明揍的不够狠,他就不信了如果对方连爬起来的能力都没有,还能惹出什么麻烦,你很暴躁,对不起我更暴躁。
这里的哨兵都极为优秀的,虽然文音的声音够小,但是很不幸还是被一些关注这里的哨兵注意到。
他们皱了皱眉,显得不太满意但也没开口说些什么,向导之间的事他们不便插手,而且他们也不像看上去的这么闲,会去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找对方理论,但这一切不妨碍他们给这位医疗支的首席降了不少印象分。
视线落在争斗的另一人身上,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和这里所有人的穿着没什么两样,只是眉宇之间那抹骄傲却没有一分作假,他站的笔直似乎没什么东西能让他动摇。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台上的几位高阶哨兵觉得有趣,下意识的将视线在那身影上停了片刻但也仅限于此。
血辰抬手啮破食指,他没兴趣在这件事上劳费心神,而且面前的这叫文音的家伙似乎不打算把针递给自己。
文音见到对方动作尤为不爽,他本以为可以通过这种手段拖延一阵,让后面的向导知道,这里有一个碍事的家伙耽误他们的时间。
这手段很拙劣,但是文音知道无论怎样那些人不会把矛头指向自己,他们现在巴结还来不及,只要自己表现出针对谁,自然有人愿意替他踩上一脚,他要做的只是表一个态。
鲜血滴落,按照程序进行检测,文音等着结果,是什么在他眼里无关紧要,反正无论怎样都不会有比自己更为出色的结果,自己的匹配结果已经是近几年的最优,除非他再创一个奇迹。
无聊的时间总是尤为漫长,血辰打了一个哈欠,抬头对那脸色十分难看的校长开口“我是病人,身体不适可以回去吗?”
在这个地方已经浪费了他七个小时二十一分钟零九秒,不,现在变成十秒了,血辰觉得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校长转过头舔了舔嘴唇看向身旁的士官,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那个,他是两个月前来的,之前一直是野生向导。”他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我们教的,我们真没教过一个匹配都没有的向导,这简直是耻辱,毕竟只有服务于哨兵的向导才有存在的意义。
坐在台上的众位哨兵,视线投在血辰身上,血辰却不打算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因为这事带来的恶意与善意都没有在意的必要,结果是什么,对他而言什么价值都没有。
此时场地中爆发了一阵尖叫,文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就在刚才那屏幕上出现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人数就在不断增多,现在名字挤满半个屏幕,几乎全部位列将级而且这名单还在继续。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文音看着那屏幕上的一个名字良久失神,那名字和自己最高的匹配者一样,只不过后面显示的不是七十七,而是八十八。
讽刺天大的讽刺,自己最有力的盾瞬间成了敌人攻击的矛。但是幸运的是他并不知道,他眼里锋利的矛在血辰眼里什么都不是。
血辰扫了眼上面的数字,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开口说了一声“聒噪。”迈开腿毫无留念的向门外离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身后那些欢呼雀跃的人。
☆、哨兵or向导
那场景混乱的厉害,校长觉得脸有点疼,喊了几声希望能让底下的人安静下来,可是一锅沸水哪有那么容易凉。
台上的军官将视线停驻在血辰的脸上,那位青年看上去十分的不爽,脸色出奇的难看。
血辰用手将发丝别在耳后,眼睛闭上片刻后又睁开,长长的睫毛底下掩藏的是无法散去的阴霾,将领口解开,冷哼一声,迈开腿,向着这华丽场地的出口前行,脚步声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回响在这华美的场地之中。
身后欢呼疯狂的人群沦为背景,就像刚才对所有轻视同情不屑一顾,他对这众人的喜悦同样鄙夷,或许这是因为他对命运一向缺少敬重。
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相信命运,来自alpha的尊严让他对这一切尤为不喜,这场重大仪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自己的价值还轮不到一群名字叫做哨兵的东西来衡量。
他是骄傲,甚至是自负的,但是又能怎样,这世界上告诫他要谦虚的人都被他送去了另一个世界。狂傲的资本来自于强健的体魄,头脑中的智慧,以及不屈的意志,而不是这荒谬的匹配度,和这可笑的命运。
校长回过神,却听到血辰的脚步声,见他正穿过人群脚步平稳的向外面离去。
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校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竟然战斗分支的首席出了这种事意料之外的事,何不让面前这个更优秀的顶上。
一拍脑袋,身体先于意识,校长步伐矫健,忽视周边的向导们抱怨,强行穿过拥挤的人群抓住血辰的小臂,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台上拖。
血辰低眉看了看抓着自己的胖手,好想把它卸下来,不过幸好理智回笼,这位暴躁的alpha没有把对方送到医院。
以最大的自制,克制住想要一脚踹开对方的冲动,血辰抬眼看了看那高台上的军官们,眼神停在了一个低头睡着觉的白发老人身上,原来他也来了,正好。
血辰迈动脚步,顺从的跟着校长来到台上,“静一静,各位。”校长呼喊了很多声,直到坐在台上的军官看不过去,也跟着来主持大局,场面才稍微平复了些。
文音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缓过神,此时和血辰同时站在一个台上,显得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全身冷的厉害,前脚天堂,后脚地狱说的便是这种境遇。
按照仪式的流程,最后在坐的军官和向导将会对新一届的优秀新生进行表彰和鼓励,然后是新生发言。
血辰也清楚这个流程,不过他对这流程实在是不感兴趣,唯一在想的就是这些无聊的东西又要浪费自己多少生命。
文音上前,军官和向导们象征性的祝福了几句,也没太注意,只是他从始至终像失了魂僵硬的走过一圈,便缓缓退回原有的地方,嘴唇颤抖着,低着头不敢看血辰一眼。
没有注意文音的情况,他没兴趣猜小孩子有什么心理活动,准确的说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这是谁,也不打算知道。
军官们看着那青年一步步的走到自己近前,他的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桀骜,这是一只鹰,一头狼,他们这样想这着。
富有侵略性的气息让那面对血辰的军官身体僵直,周身戒备处于高度的警惕之中,脚边那头花豹精神体呲着牙发出低吼,这是警告。
突然对面的人笑了一声,那危险气息瞬间散去,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错觉,军官一愣,看着血辰那过于英俊的侧脸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回事,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向导产生这种情绪,低头看向自己的精神体,用眼神责怪到,你发什么疯?
蹲在脚边的花豹精神体没理会明显是在推卸责任的自家主人,只是神情莫测的盯着面前这一团白花花,软绵绵的怪东西。
“九歌,回来。”那软绵绵的一坨似乎有些沮丧,面前这块花布怎么不陪自己玩。
“那不是花布,那是花豹。”血辰对自己的精神体解释到,坐在位子上的哨兵睁大眼睛看着白团子轻盈的跳上桌子,然后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那个,它是什么?”军官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一只羊,毛厚了一点。”军官转头呆愣的看着血辰,“你的精神体?”
“对。”血辰抱住扑来的九歌,手指顺了顺它的毛,军官看了看血辰,又看了看他怀里的九歌。
“反差萌?”血辰开口,那个军官收起自己过于直白的视线,开口说“抱歉。”血辰接过他递给自己的勋章,捋了捋九歌的卷毛“我也觉得。”
没等那哨兵反应过来,血辰的身影就跨过了他的视线,他坐直身体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向导似乎还是蛮有趣的,看了看那被放在书案前的匹配名单,在第三张的最后有着自己名字。争取一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头上的那些将官可不是只挂一个空衔。
“我看你似乎不太开心。”一位向导在血辰的档案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血辰点头“只是觉得耻辱。”坐在位置上的向导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从何谈起。
他身旁的一位哨兵听到这话觉得尤其好奇,“怎么说?”他靠在椅子上看向在那站的笔直的血辰,但是他却没有回答,接受完所有军官和受邀向导的祝贺,血辰和文音站到了一处。
校长主持这最优秀的两人进行一种类似获奖感言的废话,文音脸色苍白的走到台前,底下无数双眼投在自己身上,让人恐惧,面前这是一群怪物,一群吃人的怪物,可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台上按照早已演练的开口,“我很荣幸,也很高兴……。”
一切演练如常,文音声音还算是平静,底下的人配合地听着,血辰也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抬眼看向那颤抖的背影,真不明白这一张除了? 2 页, 绰嗣兔槐鸬奶氐愕钠浦骄谷挥姓庋耐Γ靡恢豢恋目兹副涑陕涮兰Α?br /> 血辰对这一切极为不屑,但他还不打算公开叫板这个世界的规则,尤其是在一帮没有丝毫反抗意识的奴隶面前。一切如常,让那位把血辰临时推出来的校长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是今天最为走运,也是最为英明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