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试一试。”
“嗯。”变回人形，季澄之就开始脱衣服。
随着衣服的扣子解开，坐在一旁的慕子瑜眼尖地发现季澄之胸口有什么东西，微微眯眼，伸手就把人拽到面前。
“这是什么？”
季澄之的胸口上不知道被什么描上一个鬼国古字，颜色是浅金色，流闪着浅浅的光芒，如果不细看就不轻易发现。
他和季澄之从小一起长大，季澄之以前没少在他面前脱衣服，所以，季澄之身上哪里有颗痣，慕子瑜都一清二楚，绝对没有这个鬼国古字。
“啊……哦哦，阎王大人说这是酆阴大神的专属印记……”季澄之知道慕子瑜对这种古文字特别有兴趣，就给他解释了，为了让他看清楚，还挺起胸膛。
他也不知道怎么印记今天突然冒出来了，因为平时是看不见的。
听着季澄之的话，慕子瑜觉得很不爽，他的人，他的猫，居然被别人印上了专属印记。
“能去掉吗？”慕子瑜眸光深沉，心里酝酿着的陈年老醋开始在冒泡。
“不能。”季澄之摇摇头，没有发现慕子瑜脸色不太对，直话直说，道:“当初发生意外，如果不是这个印记，我可能就魂飞魄散……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子瑜突然扯进怀里，脸还撞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有点痛。
“子瑜？”
指尖轻轻划过印记，慕子瑜心底里翻涌的陈年老醋稍稍平复一点:“能保护你，就留着吧。”
只是，还是觉得很不爽。
“哦……”季澄之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慕子瑜怎么了。
“澄之。”
“嗯！？”
温热宽厚的手抚上季澄之的脸颊，慕子瑜的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角，缓缓靠近……
“可以吗？”
什么给怀里的猫一点时间，什么再让这只猫对自己心动，都是浮云，是属于自己的，就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困在身边，抱在怀里，让他再也离不开……才对。
慕子瑜身上纯粹的阳气对季澄之是极致的诱惑，再加上他还是刻意引诱自己，这都能忍，他就不是个鬼了。
“可……可以……”低声回着慕子瑜的话，季澄之反被动为主动，勾住慕子瑜的后颈，唇贴上去。
就算没有了记忆，他对慕子瑜的喜欢和执着都是刻在魂魄上的。
嘴唇相贴的感觉无比美好，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都是第一次接吻，都是业务不熟练，这种充满探索的亲密，更是让人心动。
慕子瑜微微睁开眼，看着怀里一脸沉醉，快要软成一滩水的人，嘴角轻轻一扬，勾起狡黠的弧度，俯身两人压在沙发的椅背上，加深了吻，手抚落在那胸口上的印记上轻轻摩挲。
“唔嗯……”
两人都没有发现印记随着慕子瑜轻抚的指尖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顺着手指流入慕子瑜的体内。
慕子瑜从酒店里出来，微弯的薄唇有些红肿，不过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好，被他抱在怀里的黑猫将脸埋在他怀里，如果细心去看，能够发现黑猫的耳朵泛着红……
上了车，将怀里抱着的黑猫放在副驾座，慕子瑜正要启动车子，眼尾就扫到旁边的猫变回了人形，季澄之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淡红。
“怎么变回人形了？”在一起后，就发现比起人形，季澄之更喜欢变成猫，窝在他怀里，特别在白天，很少会变成人形。
现在天可还没有入黑呢。
季澄之脸上的红加深了些，舔了舔有些红肿的嘴唇，含糊道：“你要去参加婚礼，我是黑猫，不太好……而且，现在阴气足。”
说完最后一句话，季澄之觉得自己脑袋上都要在冒烟了。
虽然只是单纯的接吻，但是慕子瑜是什么，对于鬼怪，他可是大补药，这亲一嘴，他得到的阴气可比平时待在他身边吸取到的要更多。
慕子瑜看着他红透的脸，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些，倾身凑近，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以后可以多亲。”
脸红，冒烟。
启动车子，向着帝都南城的豪华住宅区开去，薛家的祖宅就在那里。
相比起住宅区里富丽堂皇的洋房别墅，薛家的祖宅就更加古朴，这是一座园林风格的四合院，青瓦白墙，雕梁画栋，楼台水榭，到处都充满古色古香。
薛家的年轻一辈在成年后就会搬离祖宅，住在外面，只有年节时才会聚在一起，所以现在的祖宅里住着薛老太爷和他的儿子和儿媳。
薛老太爷今年一家一百零三岁，可谓是老当益壮，他的两个在几年前相继儿子去世，二儿子今年七十五岁，孙子辈排开始五十、六十岁。
薛玉瑾是薛家年轻一辈的老大，今年三十岁，这次结婚他就是想着让一家热闹热闹，就带着未婚妻回祖宅里举办婚礼。
慕子瑜对薛家祖宅很熟悉，开着车子一路通畅无阻进入薛家，刚进门就被薛老太爷的管家召唤过去。
季澄之跟在慕子瑜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是越看他的眉头就隐隐地蹙起来。
“怎么了？”慕子瑜注意到季澄之表情的异样，低声问道。
“这里有……”
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长廊尽头，穿过圆拱门。
亭台里坐着一个头发银白，穿着一身深棕色厚棉唐装的老人。
老人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品着茶，看到慕子瑜，双眼放光，好比看到自己亲孙子。
“小瑜啊，快过来……”对着慕子瑜招招手，然后，老人也注意到跟在慕子瑜身边的季澄之：“这位是……”
“他是我的男朋友，季澄之。”
被慕子瑜突然来的一句“男朋友”惊到，季澄之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在正打量着四周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有些紧张。
“您好。”
薛老太爷脸上带着笑，道:“就是这个孩子？”
“就是他。”慕子瑜在薛老太爷的对面坐下来，示意季澄之坐在自己身边，拿过一旁的茶具开始泡茶。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难怪……”薛老太爷话说了一半就没说下去。
其实当年刚跟慕子瑜认识时，他就看上这个不骄不躁，进退有度的年轻人，原本想着把自己家的宝贝曾孙女介绍给他，没想到慕子瑜直接拒绝他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后来他和慕子瑜熟悉后，才知道对方还是跟男孩子。
因此薛老太爷才打消了让宝贝曾孙女把慕子瑜拐回薛家的念头，不过，他老人家也难得冒出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男孩，能让慕子瑜上心，偶尔有几次谈话提及，慕子瑜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他也就不敢问了。
慕子瑜知道薛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微微抿唇轻笑，泡茶的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很快就倒出三杯茶。
第一杯敬给薛老太爷，第二杯放到季澄之面前。
季澄之第一次知道慕子瑜还懂得泡茶，看着面前色绿香浓的茶水，看起来挺好喝的。
端起杯子饮了一小口，动作顿住，嘴里涩涩的感觉，实在让他欣赏不来。
慕子瑜轻抿一口茶，注意到季澄之的小动作，眼里泛起一丝浅笑。
突然“哐当”一声，茶杯落在桌上，茶水泼洒在地。
慕子瑜和季澄之表情猛地一变……
“老太爷——”
“唔……咳……”
第40章 040
薛家老太爷突然咳嗽起来，慕子瑜的表情猛地一变, 放下手上端着的茶杯, 走到他的面前，给他顺着气。
咳嗽不止, 薛老太爷眼看着脸色开始泛白，季澄之的表情骤变, 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铃。
叮铃——
亭台四周里的气流微微一荡, 薛老太爷的脸色一缓，只是咳嗽没有止住, 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喘不上气。
“子瑜，让开。”季澄之突然敏锐地感觉到什么, 疾步上前，向着薛老太爷的胸口捉下去。
手穿入老人胸膛, 用力一扯，一团黑气被季澄之扯出来, 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 很快就溃散消失。
“嗬……嗬……”薛老太爷的咳嗽止住，捂住胸口, 终于能够喘上气来。
“太爷爷，您还好吧？”慕子瑜倒了一杯茶, 送到老人面前，脸上露出几分忧色。
“刚刚……”
“太爷。”
低沉好听声音传过来, 带着几分焦急, 然后, 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进院子，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苗条，容貌艳丽，穿着淡红色改良式旗袍的女人。
“瑾哥。”慕子瑜向来人打招呼，这个人就是薛老太爷的大曾孙子，是准备结婚的新郎。
“是子瑜啊。”薛玉瑾轻轻笑了笑，看向端着茶杯喝着茶的薛老太爷，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好，道:“太爷爷，您没事吧？怎么我刚刚在院子里听到有尖叫声。”
他今天带着未婚妻子回老宅，准备两天后的婚礼事宜，刚下车，未婚妻就说要去向老太爷请安，从老管家哪里知道老太爷在后院，他们就过来了，没想到才刚走到院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尖叫？没，你听错了，我刚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薛老太爷脸上不显半分，那淡定的样子就好像之前惊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再三确定薛老太爷跟平时一样，薛玉瑾收敛起思绪，只是他家老太爷向来稳当，怎么会做出打翻茶杯这种失礼的事？？
“没事就好。”薛玉瑾露出浅笑，然后向慕子瑜介绍未婚妻:“来，子瑜，这是我未婚妻，白真真。”
“嫂子好，我是慕子瑜，瑾哥的师弟。”慕子瑜向白真真打招呼，然后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季澄之。”
“你们好。”季澄之轻轻一笑，目光落在白真真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
薛老太爷虽然事后没什么事，不过慕子瑜也不跟他品茶下棋了，跟薛玉瑾一起将老人送回房间里。
慕子瑜与薛家相熟，以前他在帝都的时候，就借住在薛家老宅，所以薛家老宅里一直都留着他的客房。
带着季澄之进入客房后，慕子瑜的表情才沉下来。
“刚刚在庭院里……”
“是很浓烈的阴煞之气。”季澄之道，他在进入薛家时就感觉到薛家祖宅的上空盘旋着一股邪煞之气，而在这屋子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到一些。
幸好，薛家人平时行善积德，有福泽护身，不然早就要出人命了，薛老太爷年纪大了，因为煞气入体才会被一口茶呛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想去见一个人。”季澄之微微眯起眼睛。
“谁？”
“白真真，她好像不是人。”虽然变成人形，他的感觉没有猫形时的敏锐，要分辨是不是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
“那她是什么？”
慕子瑜脸色微微一沉，他搬到明都后，也没少跟薛家这边联系，只是去老宅的次数减少了，他记得这个白真真是两年前成为薛玉瑾的女朋友，只是他从没见过，毕竟平时薛玉瑾也不住老宅。
“好像是一只……妖？”季澄之道，他感觉到白真真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在进入薛家老宅时，他从天空上看到除了阴煞之气外，还有妖气和微弱的功德金光。
三股力量不断互相攻击，互相制衡……
“什么妖？”
“没看出真身，你在房间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慕子瑜拉住季澄之的手，他不放心让季澄之独自去面对一只动机不明的妖怪。
季澄之回过头，看着慕子瑜着紧自己的样子，咧嘴一笑，有些不自在地凑过去，在他薄唇上亲了一下。
“天入黑了，我不怕她，倒是你……要是被她看出什么，跟过去可能要被吃掉。”自从慕子瑜修炼了鬼道的功法，他就可以收敛起不自觉溢散的阴气，如果不去深究，外表看起来与普通成年男人差不多。
但是现在面对一只修为不明的妖，那就不一定了。
很好，就算变回了他的澄之，还是没有忘记他会被吃掉这个事。
他虽然修炼鬼道功法，但是不像大国师那样会各种各样的法术，跟人打架还行，要是对上非人类就是战五渣，想了想，慕子瑜还是不去给季澄之添乱了。
“这个你带着。”说着，拿出一把匕首放到季澄之的手里。
这把匕首名为“灵皇”，是上古鬼国第一锻造师所锻造出的宝器，后来收归为鬼国皇族所有，受鬼国皇族之气所蕴养，生出剑气，变得无坚不摧，可灭杀一切妖鬼邪祟。
当初大国师带着鬼国太子逃离，这把匕首就遗漏下来，被慕子瑜给捡到，慕子瑜用着顺手，就随身带着。
季澄之看着手上的灵皇匕首，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带着匕首，慕子瑜是不会让他去找那个白真真的。
“我很快就回来。”将匕首收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折返回来捧住慕子瑜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才跑出去。
慕子瑜看着强吻完自己就跑出去的家伙，嘴角轻轻扬起。
明明那么主动，却那么容易害羞。
他刚刚看到季澄之的耳朵尖红了。
季澄之离开房间后就变回猫，避开屋里走动的人，他抬头闻了闻，然后就向着一个院落跑去。
白真真从在后院看到季澄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一眼就能看出季澄之不是人，另一个形态是猫，无妖气有鬼气，所以不是猫妖，那么就是……地府鬼差！？
鬼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感觉出薛家的不对劲！？
“……真真？”薛玉瑾唤了未婚妻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然后就见到她坐在桌前发呆，走过去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真真回过神来，抬眸就对上薛玉瑾充满温柔的眼，露出轻轻的淡笑，伸手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