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完本[灵异年下]—— BY:添作五
添作五  发于:2018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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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羽这次来地府,就是想找阎君问清楚那罗盘的事,实在不行就去找那鬼魂问问他和靡初有什么关系。再加上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心中烦躁。现在被千叶拦住了去路,语气也不友好。“我有正事,你做什么?”
“啧~”千叶轻轻蹙了蹙眉,“我还以为你是来探望朋友的呢,天尊呢?没一起来么?”
“你赶紧过来帮我熬汤,没见人家说有事吗?”孟婆站在远处朝着千叶喊道。
千叶立即伸手道:“来了,来了。”紧接着便飞身朝孟婆去了。
敖羽转回头,“我是真的有急事,解决完了,去彼方找你喝酒。”
“好嘞!”千叶眼里擒着笑,丝毫不见愠色。
敖羽见他没往心里去,自己内心的愧疚感也随着消散了,继续朝酆都城的方向去。
这一次倒是没受到阻拦,直接进了酆都城,踹开了阎罗殿的大门,飞身蹲到阎君面前的桌案上,低头盯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阎王抬头看着眼前这一抹黑影,辨认了半天,“黑泽海主,你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敖羽不认识他说的什么海主,但也习惯了阎王这老眼昏花的模样,伸手捶向桌子。“我是龙族敖羽,不是什么海主,你别佯装不认识我。”
“哦~”阎王恍然大悟,“二太子啊,那你这是?”
阎王向后退了退,目光转向敖羽踩着桌案的那双脚,敖羽摇摇头从桌子上下来,“我问你,你给禾那个罗盘是什么意思?”
“我?”阎王挠挠脑袋,回想了半天。“我何时给过他那东西?”
敖羽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攥住他的衣领,“你这老头,还在这里装糊涂!”
阎王连忙摆手,“我不是装糊涂,是真的被你说糊涂了。”
“行。”敖羽早就想到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将手松开了,“那我再问你。”
“什么,你问。”
“我上次来酆都城遇见一个满脸溃烂,舌头很长的鬼魂,他现在所在何处?”
阎王将头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鬼差,这位鬼差穿着一身白衫,戴着一顶高帽,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敖羽也望过去,这鬼差半边脸裹着白布看不清容貌。鬼差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将手中握着的牌子向上举了举,遮住自己的脸。
“肿(怎)……肿(怎)么了?”
敖羽上前抽出那个牌子,握在手中端详了片刻,上面镌刻着四字“你也来了”。他方才还不确定,现在听见这口音立刻认出了,这鬼差就是那长舌鬼魂。
“里(你)……干嘛?”殷红的舌头从嘴里漏出来,他尽量让自己不咬到它,这句话说得极为艰难。
“就是你,我要问你点事。”敖羽将那牌子塞还给他,扯过他的手腕,转头看向阎君。
阎君做了个请的手势,“你随意。”
敖羽便拉着这鬼差走出了阎罗殿,拐了几个弯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才将手放开。“我问你,你生前是不是来自靡初?”
鬼差思索了片刻,把舌头朝嘴角挪了挪,“听着耳俗(熟),应该四(是)的。”
“你可认识……”敖羽想了想,才发现那奴隶是没有名字的,只得接着道,“你认不认识一个风阁的男倌?长得十分俊美?会弹琵琶,身手不凡。”
“我想不起奈(来)了。”鬼差摇了摇头。
“那关于生前的事,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好像是被吊死的。还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记得模样了,但是我脑海里有一个画面。”
“什么画面?”敖羽一点线索都不想放过,赶紧追问道。
鬼差揉了揉额头,“好像是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人给了我一柄长|枪。”
“然后呢?”
“然后?”鬼差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有好多的血,死了好多的人。”
“你杀的?”
那鬼差蹙起眉毛,表情逐渐变得痛苦,那露出来的一只眼睛也失去了焦点,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不是我,我没杀人。是他们要杀我,好多人要杀我。”
“你怎么了?”敖羽见那鬼差越来越激动,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慰他。
被握住的那双手冰凉彻骨,青筋迸出。那鬼差墨色的指甲疯狂生长抠向敖羽的手腕,敖羽紧忙缩手,却被他反手握住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这股强大的鬼气要是注进去,自己怎么也要散个五六百年的神力。敖羽赶紧在脑海里思索脱身之策,还没想到方法,那鬼差却突然撤回了手中的力。敖羽抬眼看到一双手指抵住了那鬼差的前额,再转回身,禾正紧抿着唇线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
禾收回手,那鬼差也冷静了下来,“我若是不来,你就要白白散了几百年的神力。”
“我……”敖羽想解释,却发现禾说得没错,自己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是不是为难阎君了?”禾说着拉过敖羽刚刚被鬼气沾染的那只手臂。
敖羽也没在意,任他拉着,“我没为难他,再说为难又怎样?你在天界为难的仙官还少吗?”
“顶嘴?”禾握着那敖羽那只手,将手腕递到唇边,斜眼瞥向他。
这个眼神十分有威慑力,敖羽立即噤了声,囔囔道:“没有。”
“嗯。”听到这个回答,禾便低头吻在了敖羽手背上。站在一旁的鬼魂再次举起牌子,将自己露在外边的那只眼睛死死遮住。
“你这是干嘛?”敖羽觉得手背一阵温热,有神力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进来。
禾抬起头,“给你渡点儿神力。”
敖羽抽回自己的手,狠劲搓了搓手背,“渡神力只要接触到就行,你亲什么?”
“哇~你这个人不讲理。”禾环抱着肩膀,悠悠道:“凭什么你可以亲我,还咬我。我就不能这样对你?”
那鬼差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提高存在感,禾侧过夺过他手中的那个牌子,将上面的字端详了片刻,问:“你是何人?”
鬼魂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牌子从禾手中抽回来,道:“阎君嗖(手)下的无常鬼差,谢……必安。”
“哦~”禾听见他这口齿不清的回答,还有那条挂在嘴边殷红的舌头,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我们上次来地府遇见的那个鬼魂。”
“是。”敖羽和谢必安齐声道。
“我本还怀疑你同那奴隶有什么关系,看来是我想错了。”禾抚上额头,搓着眉心道,“还以为你生前也是个奴隶呢,没想到竟然有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这名字是阎君……赏的。”
“所以说,你当真是个奴隶?”敖羽又问。
“我……”谢必安紧蹙着眉毛,将眼睛闭上又陷入了沉思。
敖羽怕他再出意外,赶紧伸手拍上他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你别再想了,冷静一点。”
谢必安晃晃脑袋,再睁开眼时,眼白处已经猩红一片,然而他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轻声道:“我想不起来了。”
“你回阎罗殿做自己的差事吧。”禾摆手,“多有打扰,得罪了。”
敖羽转头看向这彬彬有礼的小天尊,心念道怕不是昨天晚上吓傻了吧,他何时变得这般知理?
“没事,没事。”谢必安朝二人拱手行了个礼,便化成一股烟气消散了。
敖羽将禾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觉得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刚刚那是吃错药了?
“看什么呢?”禾挥挥手,让敖羽收回神。心里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接着道:“我那些顽劣性子是摆给天上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仙们的,面对这些比自己小的后生,还是要知理些。”
敖羽点点头,心中不忿,自己也比他小,怎么不见他对自己知理呢?这样想着,却没说出口,倒是另一个问题萦上了心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地府?”
“嘁。”禾轻笑一声,“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我有自己的方法。”
敖羽更加好奇,连忙追问:“什么方法?”
“天机,不可语人。”禾说罢,转身朝一个方向去了。
敖羽紧跑了几步跟上,“去哪?”
“去天子殿,看看能不能从崔珏那里问到些什么。”禾长袖一翻,将手搭在敖羽肩上,朗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亲也亲了,咬也咬了,其他事情也要做一下。
晚安!
第21章 第21章:万德吉祥
崔珏,即地府中的催命判官。敖羽和禾推开天子殿的大门时,这判官正盘腿坐在满地的生死簿中,一只勾魂笔别在耳朵上,脸颊也沾染了黑墨,十分狼狈。他抬起头看向这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愣了片刻,才慌忙站起身行礼,那些拥在怀里的纸张哗啦啦散落在脚边。
“天尊,尊后。”
敖羽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踩着生死簿进来,心念道,“这地府里管事的官,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吗?”
崔珏十分热心地朝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进来坐。”
这二人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坐哪?”,这屋里不只地上无处落脚,连桌椅也被生死簿铺得满满登登。两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朝哪走,索性站在门口不动了。
禾摆摆手,“不必麻烦,我们就是想找一下谢必安的生平。”
“哦?”崔珏低头朝四下望了望,“谢必安?是那个无常鬼吗?”
“是……吧。”敖羽也不确定,只能这样答。
“行。”崔珏再次盘腿坐到地上,道:“我给你找找。”
说罢紧闭双眼,双手摆在胸前做了个印,一道微弱的金光环绕着他缓缓上升,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风,将他垂在背后的长辫发尾缓缓吹起,那些摊在地上的生死簿也在微风的浮动下不断翻页。
“好了。”崔珏突然睁开眼睛,金光散去,微风骤停。
他转身向左挪了两步,捡起一本生死簿,朝大拇指呸了一口,沾着唾沫翻了两页,起身走到门边,“给,就是这个。”
禾戳了戳敖羽让他接过去,敖羽倒是没嫌弃拿在手间看得十分仔细。
“谢必安,乾星历十二年生人,本无名,受人赐名曰络石……”
络石,他原本也是从靡初过最黑暗的地方爬出来的奴隶,同时是那批奴隶中最优秀的存在。无论模样还是武功,没有任何一个奴隶能比得上,他十六岁那年被送到风月楼。其实本来以他的能力送到兽场也是可行的,然而兽场危机四伏很难活命,发配他的衙役动了恻隐之心,直接将他送去了风月楼。
十六岁的络石早就经历了人间所有辛苦,生来便被奴隶着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反抗,他被这样的社会带上了一副面具,一副冷眼看世间百态,却能在嘴角绻起笑意的假面。秋姑姑最初见到他时,就觉得他与风阁中的其他男倌不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淡然气魄是与生俱来的。
络石在风月楼稳稳当当地做了花魁,各路达官贵人皆慕名而来,妄想一睹芳容。
彼时年少,络石也是倚坐在那方纱幔围簇的台子上,唇红齿白,眼睛里藏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幽潭,引无数人沦陷其中。那时的他怀中抱着的也是这把风月琵琶,弦韵悠扬却总是带着股若隐若现的凛冽。
“就是今晚了。”他坐在帷幔里面,隔着一层薄纱看到的是无数贪婪目光。
这些靡初国中的贵族,正在争相恐后地喊价,出价声此起彼伏,场面激烈难以控制。而即将被卖出的这件商品,就是坐在高台上的自己。
“我出五百两。”二楼雅间传来一个喊声,这声音顿了顿接着道,“黄金。”
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了,络石从那些私语中隐约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靡初国的大皇子沈时良。这个人生性暴戾,为人风流,府上男宠无数,死在他手中的奴隶更是不计其数。
当然,出手也十分阔绰。
络石眼底逐渐升起一层笑意,他突然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曾和玩伴识得一种名叫络石的花,这花顺着树木攀援,也生在岩石墙垣,四季常青,味道芬芳。听人说这花代表万德吉祥,当时还取做名字,试图保佑平安。
现在想来,不知道自己现在五百两黄金的身价,算不算得上是万德吉祥了……
“一千两,也是黄金。”另一个声音传来,人群寻声望去,只见二楼另一个雅间走出一位身着霜色对襟长衫的男子,这男子腰间系着玉带,头发高束在脑后,光看衣服上的纹理图案就知道来历不凡。
络石透过薄纱将目光落在那男子脸上,心头穆然一悸,这个人他见过。
当时他离发配不剩几日,趁着夜色偷偷逃出了奴隶区,奴隶区的外围是供皇家玩乐的猎场,如果有奴隶误入被射死了那也是活该,尸首朝旁边一扔任其腐烂,不会有人顾及。
络石逃出来的时候月色正浓,他原以为这个时段能避开那些看守猎场的人,然而在穿过树林时,还是见到了一抹人影,他急忙侧身躲到一块巨石后。
那抹人影朝着他这方走来,此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络石只能躲在石头后尽量不发出声音。那抹人影走到石头前停住了脚步,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络石不知道他要干嘛,屏住气息细细听着。
那身影在月光下颤抖着双肩,声音哽咽,分明是在哭。还是那种压抑许久,狂风暴雨般的发泄。
络石想,这个时段到猎场来哭,估计也是哪个受了欺负的奴隶。便缓缓站起身,打算安慰他一番,可这厢才站起身来,心里便生出了悔意。眼前跪在石头前哭泣的这个人,一身锦衣绸缎怎么看也不会是奴隶,倒更像是贵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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