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与约定完本[星际甜文]—— BY:百玖
百玖  发于:2018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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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闻言一怔,将猫翻过来,两个绿眼睛只对视一秒钟就确定了与对方两看相厌。
“我觉得,”安德烈挑衅般朝猫扬了扬眉,才将它放到一旁,一本正经地说,“还是我的眼睛比较漂亮。”
猫气呼呼地弓起腰,发出示威的哈气声。
特伦斯被这少将与猫斗气的幼稚行径逗乐了:“当然,你比较好看。”他客观评价,“毕竟你才是吃饭时买单的那个。”
“哇哦,这可真是——”少将阁下初战告捷,却依旧感到不满,凑上去提出抗议,“要知道喝酒时也是我买单。”
“好吧,好吧——”特伦斯忍俊不禁,随意推搡一把,将刚才的书递到安德烈面前,“喏,为你颁奖。”
“诶?”
“神降节,生日,五月花节,或者随便什么日子的礼物,反正我不记得了。”特伦斯说,“你的藏书里不是少了这本吗?”
“啊哈?喂,我的天,特伦斯,你居然记得?我简直要怀疑你在暗恋我——”安德烈摇头晃脑,啧啧有声,“话说回来,你不会真在暗恋我吧?毕竟我长得这么帅,被暗恋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对、对——就算是吧,”特伦斯敷衍地翻了白眼,扯出个标准笑脸,“毕竟你是个漂亮的绿眼睛嘛。”
“——”
身经百战的帝国少将,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怦咚”。
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升到极高处,又轻轻地落回原地,发出微小却又震耳欲聋的声响。
特伦斯:“对了,我已经看完了,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安德烈:“…………”
安德烈:“不想,闭嘴。”
安德烈感到某种理所应当的莫名失落,看看手中的精装书,又感到一丝安慰。目光梭巡间,他发现正被猫抱在爪子间玩弄的八音盒。
“嘿,这个,怎么样,喜欢吗?”他将八音盒从猫爪间夺出来,笑眯眯地问。
特伦斯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你送的?”
安德烈洋洋自得,夸夸其谈:“威廉和伊丽莎白来问我神降节要送些什么给你,我觉得,你这屋子太冷清了,需要点什么增加氛围,热闹一番——”
特伦斯:“……安德烈。”
安德烈:“0v0?”
特伦斯:“就算你是个绿眼睛,还是个金发——”
“——果然还是打一顿吧!”
“等一等,等一等——”
安德烈迅速打开八音盒,在激昂音乐中抱头鼠窜,手指飞快地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眼疾手快直接喂进对方嘴里。
“特别定制的酒心巧克力——”
上校的拳头顿在中途,咀嚼了一下,又咀嚼了几下,怒火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熄灭。
“怎么样,甜不甜?”
安德烈又凑了上来。
特伦斯看了一眼那张明晃晃的笑脸,碧绿的眼里像盛着光。
他哼了一声,拳头轻轻敲在对方的额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前。
特伦斯:我喜欢金发的人。
安德烈:0v0?
特伦斯:这就是你这么烦人还没被我打进地板里的原因。
安德烈:啊哈,别这样,要知道我还是有其他优点的——
特伦斯:比如绿眼睛?
安德烈:…………
特伦斯天生对金发碧眼的生物有好感。
比如,他的母亲。
第6章 6、眼睛
周围一片狼藉。
大量精密仪器的残骸散落满地,闪着滋滋火花。圆柱状的培养皿支离破碎,到处都是碎玻璃及颜色微妙的液体。应急供电系统仍在运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嗡嗡”声,天花板上亮着冷清的淡蓝色灯光。
“砰”的一声重响。
安德烈狠狠将对手按在地上,那张苍白的脸直接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顿时鲜血淋漓。对方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奋力挣扎着。
“这他妈——”安德烈骂,“什么玩意!”
被他钳制于地的“生物”身中数枪,右臂已失,血肉模糊中露出尖锐的金属与线路,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淌出,汇成一汪血洼。但即便如此,“它”仍像全然无觉一般,安德烈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稍微松懈,这怪物就会毫不迟疑地咬断他的气管。
他伸手,牢牢卡住对方的脖颈,几乎同时,那头怪物骤然挣起半个身子,黑发披散,血红瞳孔闪烁着择人而噬的光——然而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少将甚至有瞬间的恍惚,但立即又扼紧了它的咽喉。
那截雪白后颈上烙印着数字:V。
安德烈盯住那个字符,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拔出枪,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溅在脸上的血液居然也是温热的。
“妈的。”安德烈说。
他从边上扯过一件白大褂,擦满手粘稠血浆:“水下帝都就不能干点人事吗?”
我今晚得做噩梦。他想。
这里是中界星域编号1141行星——曾经是。
在被炮火荡平后,作为掩护的观测站被层层剥开,露出深藏地下的秘密基地主体。
水下帝都在这里经营多年,进行人体基因试验——实验主体是人,插入其中的基因段就千奇百怪了。培养舱内简直群魔乱舞,充满了七拼八凑的试验品,大部分都像从最狂乱的噩梦深处爬出来的异种生物。
在这鬼地方见到特伦斯的脸,安德烈甚至说不清该惊怒交加或者意料之中。
中枢室的并未遭到过多破坏,试管架上还摆放着各种血样和试剂瓶,后勤部的技术人员正在整理来不及销毁的纸质档案,并尝试从终端处理器中备份记录的资料。
几名研究人员被押在墙角,见安德烈走来,押守他们的军官直起身,行了个军礼:“雷格瑞少将。”
在他身后,一名满面鲜血的研究员突然咧开嘴,发出嘶哑阴冷的笑声:“怎么样,尊敬的少将阁下,为您准备的礼物还满意吗?”
安德烈没有作声,他将手上的白大褂扔到一旁,冷冷注视着那名研究员。对方毫不畏惧,挑衅地嗤笑着:“只可惜阁下来得太早了些,那个新玩具还没有做最后的优化……真可惜,那可是这一批里最完美的一个,如果……”
话未说完,安德烈猛然抬腿,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将军?”边上的中校一惊,就见少将大步跨过去,单手扯起研究员的脑袋狠狠撞在墙上。
“咕……咳!呵呵,呵呵呵呵……”那名研究员呛出一口血,笑得愈加肆无忌惮,“看来您很满意嘛,少将阁下。不过像你这样粗暴的话,新玩具可是很快要坏掉的,嗯?”
安德烈稍稍松开手,又猛地用力将对方摔在地上,单脚踏住他的肩背,蹲下身去,神色冷得让人心悸:“你们倒是很清楚怎么惹恼我。”
水下帝都从上到下都是疯子,早些时候还只致力于推行极端人种纯化,如今似乎剑走偏锋另辟蹊径,在神经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与基因样本受到严密保护的同僚们不同,特伦斯的过往经历过于丰富。
从边境军,到帝国军,做过叛军,又成为叛军的叛军。辗转征战,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曾是新概念机甲的配适试驾员,更年轻的时候还动过违禁手术。蒂诺贵族,优秀军官,他的血液与组织样本甚至成为黑市压轴,真假难辨,千金难求。
安德烈几乎觉得,如果不是特伦斯早年时做过的活化手术导致样本的稳定性极低,恐怕时到如今不会仅有水下帝都才有成果。
他稍微想象一番那副场景,都不免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您难道没想过吗,少将?那是多么完美的玩具,听话,耐用,绝不会忤逆您,更重要的是,它还有那么一张脸蛋——”研究员用糊满血浆的眼睛觑着少将,片刻后发出哧哧的喉音,“看来您想过的,少将阁下。这么说来您与我们倒是志同道合,一样的不可告人,何必如此生气?”
安德烈听完,却笑出声来:“所以才说,水下帝都都是一帮蠢货。”
他用了点力,听见脚下传来骨骼碎裂的轻响,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些兴味盎然的意思:“喜欢美好的事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少将说得理直气壮,以至于一旁的军官都有瞬间的怔忡。
“更何况,我要空有一张脸的仿冒品做什么?我可是安德烈·冯·雷格瑞。”他说,“只懂得拘泥基因的蠢货们,看来你们还没有吃够教训——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与你们一样没长脑子吗?”
说完他直起身,将脚下的躯体踢回给下属拷起来,走到一旁。终端处理器中的资料大部分被恢复,全息屏幕上飞快地流过大串乱码,又被重新破译回基因段数据。安德烈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冷哼,道:“所有资料就地销毁,相关人员押解归程,不许遗漏。”
“是,长官!”
……骗人的。
回到中转空间站,安德烈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水下帝都都是些不可理喻的蠢货,时隔二十年,他们仍旧想不明白,一个人的外貌,天赋,能力,或许会记录在他的基因序列中,但他会成为怎样的人,却最终取决于他的经历。
血与火,伤痕与痛楚,无一不在他身上烙下痕迹,而所有的这一切又都被时间的长河冲刷打磨干净,沉淀在灵魂深处,只会在某些时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令人心眩神迷。
但有一件事没错。
说起来,这实在再荒谬不过——安德烈·冯·雷格瑞少将,从少年时起就在情场上无往不利,在“星盟梦中情人排行榜”上一骑绝尘,稳居第一宝座多年,偏偏在这件事上认了怂。
也不知算不算某种报应不爽。
其实称不上不可告人。
特伦斯在某些方面简直坦率随性得过分——是那种不介意酒后与你亲吻上床、还会在中途认真请假不参加明早例会的过分。但仅止于此,每当想试图再进一步时,他便会在你开口前敏锐察觉接着迅速逃走。
实在让人牙疼。
安德烈觉得,这人尤其像个兔狲,野性难驯的,时常暴躁得炸毛,偶尔却带着点温顺腼腆的矛盾成分。
内线通讯一闪一闪地响了起来。
接通后,全息影像中投射出一片微微晃动的红土地,干燥,灼热,余烟袅袅,一派战后边境防星景象。
“听说你把我干掉啦?感觉如何?”
安德烈闻言,伸手敲敲桌面,一本正经地答:“老实说,大概是比你能打一些。”
“喂!”对方踢了一脚石块。
安德烈笑了,往椅背一靠:“不过还是打不过我,被毙了。”
那边轻轻“啧”了一声,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安德烈听见一阵轻微的骚动,接着是重型机枪展开的声音。
画面在炮火声中剧烈震动起来,特伦斯的声音还是漫不经心的:“那可真可惜——”
热风滚滚,他眯着眼注视着燃#烧弹落在远处的基地上,忽然低下头摸出香烟,嚓的一声点燃:“你好歹把它带回来,至少能替我去参加例会,对了,能帮我写巡查报告吗——不是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位上校,需要我提醒你,去年的例会你有一半是缺勤的吗?”剩下的那一半不是早退就是睡觉。
安德烈似又想到什么,又说:“跟你挺像的,特别是跟你一样矮,不过,没你长得好。水下帝都还真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你是不是觉得隔着帝国航线,我不会打你?”一阵轻微的悉索声,投影的景象倏地变成特伦斯的脸,嘴角扬着又凉又利的弧度,隔着护目镜都能看到眼里有光,“安德烈?”
安德烈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笑出声来:“没,我是说,那玩意长得不如你。”
特伦斯也在笑,他随手将护目镜推开,那双瑰红的瞳孔中倒映着远处的火光,仿佛在燃烧。他笑着眨了下眼:“我还听说,你喜欢我?”
“…………”
久经情场、百战不殆的安德烈·冯·雷格瑞少将神色出现了一瞬空白。
几乎同时,尖锐的警鸣声响起。
——“将军,紧急敌袭!”
“咔哒”,全息通讯被直接切断成近轨雷达影像。
安德烈一时居然没能回过神,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用手指抵住额角,嗤嗤笑出声来。
他喜欢他。
所以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烈:我像是那种需要充■娃娃的人吗?呸!
以及工作日快乐(X
第7章 7、十六岁
泰坦的气候似乎永远不太好。
特伦斯已记不清上一次看到晴朗的天空是什么时候。
但今天的气候还不错。
少年慢悠悠地走在戈壁滩下。
灰黄色的天上偶尔会掠过舰船的影子。海盗,流民,义军,泰坦防线鲜少有平静下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数次小规模冲突发生,又被迅速平息。他早已司空见惯。
恒星升到头顶,这是一天之中最舒适的时刻,再晚一些,短暂的白昼就要过去,温度将骤降至零下二十度以下,呵气成冰。
特伦斯打了个哈欠,找了个地方窝着,眯起眼像只午后餮足的猫,正试图将自己的皮毛晒暖。
他拿出水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速食军粮,又抓出一把晒干的叶子。最后拿出一只简易的收音机,那是用敌人的战机上拆下来的零件拼成的。
十六岁。
泰坦粗砾的风沙几乎将少年身上曾有过的柔和与天真一一磨损殆尽。他变得冰冷而锋利,比所有人料想的更坚强也更锐利。
干叶子在热水的冲泡中上下浮沉,渐渐舒展开淡淡的青绿色。
特伦斯拆开速食军粮的包装,嫌弃地往里头看了一眼,抽出一支咬了一口。
为了方便储存与运输,边境军粮大多为压缩饼干,每一块所提供的能量可以满足一整天的高强度战斗需要。味道其实也不算太差,只不过临近物资配给日,诸如红烧牛肉、榛仁巧克力、缤纷柠橘这类热门口味已经告罄,只剩下麻油炖蘑菇的爱与和平款式,令人望而生畏,斗志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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