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肖泽扬问。
“明明是你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要对你这样那样的，结果我照做了之后你又反过来抱怨我不理你。”景凡见肖泽扬也不想打自己了，于是就松开了手，“那你说想让我怎么办？”
“……”
这下肖泽扬是彻底没办法回答问题了，懵了，凉了。
是啊，之前是自己让景凡不要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说一些骚里骚气的话，确实是自己让的啊……
“……肖泽扬？”
见肖泽扬那边没声音，景凡忽然轻轻叫了他一声。
肖泽扬微微抬起头，刚想问景凡干什么，却又突然感觉到景凡的气息离很近。
最后嘴唇轻轻地在他脸上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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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066
本来在知道景凡刚才是在骗自己之后, 肖泽扬的内心深处就已经开始泛起一阵久违的平静了。
这大概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骗是一件这么爽快的事情。
但是这种爽快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紧接着, 景凡这边随之而来的下一个动作却让肖泽扬顷刻间炸成了一朵绚烂缤纷的烟花。
而且这个烟花里面的燃料可丰富了，比如说肖泽扬的反射神经, 肖泽扬的理智, 肖泽扬的三观以及肖泽扬的灵魂。
毫不夸张地说, 那一刻肖泽扬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快要出窍了，除了一种难耐的躁动之外他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切的感官与触觉仿佛都随着炸开的烟花分崩离析。
或者也可以说说肖泽扬他根本就不想感受到别的什么, 他甚至巴不得自己有选择性失忆症。
随后景凡缓缓地直起身来, 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遮挡着他的瞳孔，像是在故意让肖泽扬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从而也无法探知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冗长的沉默似乎是将时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停滞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当中, 夹杂着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情绪以及那怦怦作响的心跳声……
肖泽扬抬头瞪着景凡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大概是觉得如果再这么看下去, 景凡的模样都已经快要烙印在视网膜上了，于是乎他才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回过了神。
炸成烟花的魂儿也终于算是又被重新拼接在了一起，回到了肖泽扬的身上。
就在回魂的那一瞬间, 肖泽扬二话没说直接抬手就把景凡给从面前推开, 拉开门抬腿就跑出去了。
这次，景凡并没有像前两次一样伸手去拽住他。
肖泽扬闷头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道的尽头。
看那样子, 简直要比他之前来的时候还要慌乱得多。
景凡没急着去追，就这么一直听着肖泽扬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到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随后他默默回过身来，啧了一声，后背紧贴着墙壁，有些懊恼的用手掌拍了下额头。
深深地叹了口气。
****
肖泽扬再一次回到训练室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已经又开了一把了，并且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热闹。
本来高宇旗就是个话痨，再遇上个毛玮琨，那就是双倍话痨。
肖泽扬回身刚把训练室的门关上，脸色难看的像是放久了的香蕉，也不等他稍稍缓过来一些，就听到毛玮琨一边打游戏一边在叫自己。
“哎扬哥你回来了，找没找到景神？”
“……”
“这你刚才猴急猴急的，连手机都忘拿了知不知道，我发现景萌萌这魅力确实大，去送个打火机连手机都不管了。”
还不等肖泽扬把毛玮琨刚才问的话给回答完，就听高宇旗这儿突然插了句嘴，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指了指肖泽扬刚刚忘在桌上的手机，“从那刚响了半天，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孩儿我们就都没敢接。”
“叫什么名字？”
肖泽扬一愣，而本来都已经接近暴走的思绪也在高宇旗说完这句话之后稍稍被转移了一些。
“好像叫李小茹还是什么来的……不记得了，挺奇葩一名字。”
一听到李小茹这三个字，肖泽扬没说别的，先是眼睛一亮。
终于，该来的终于来了！
要说此时此刻的肖泽扬，心里面最不怕的应该就是李小茹找上门来这件事了，说实话他甚至巴不得她赶紧来。
憋了这么多天，也算是有个发泄口。
肖泽扬走到桌前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看，果不其然，整整三个李小茹的未接来电就这么明晃晃地在眼巴前儿待着，如梦似幻。
肖泽扬和李小茹认识了六年，三个未接来电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了。
虽然肖泽扬也拿捏不准李小茹找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心里面就是感觉迷之激动，激动到就连刚才景凡对他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给暂时性地抛在脑后了。
可见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但是李小茹在肖泽扬的心中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位的。
肖泽扬拿着手机，眼睛又落在言傅森他们的屏幕上看了一会儿，在确定了这一盘排位赛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之后，肖泽扬就赶紧又走出门把电话给李小茹回拨了回去。
之后很快就被接通了。
“肖泽扬！？”
李小茹那边，连一句“喂”都没有，上来就直接叫了一声肖泽扬的大名，语气当中还带着些惊喜的意味，这倒是让肖泽扬挺意外的。
这真是变脸比变天都快。
上一次肖泽扬和李小茹联系还是他刚从景凡那里试训回来的时候，当时肖泽扬整整连跪三把以为自己这一回算是彻底凉透了。
后来肖泽扬觉得自己心情实在不好，就忍不住给李小茹打了通电话指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慰藉。
但事实却是他非但没有被李小茹安慰，甚至还被她用语言疯狂羞辱了一顿，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但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肖泽扬后来居然撞大运一般地抱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逆天改命的金大腿——景凡。
只是李小茹对于这件事是完全不知情的，她心里面已经拿定了肖泽扬肯定选不上，所以也就不会答应肖泽扬的要求，甚至说从那以后都没有再联系过肖泽扬。
时隔一个月，现在的肖泽扬再一次听到李小茹的声音时，心里面还稍稍微微地百感交集了那么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当肖泽扬脑海中又再一次回放起李小茹一个月之前和他说的那些无比刺耳的话，心里面就什么感觉都没了，连难过都没了。
彻底麻木了。
“怎么了？”肖泽扬努力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平静又淡然，所谓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你……你在干什么？”
李小茹那边听起来很安静，而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闷闷的回音，而且身后还有哗哗的水流声，感觉像是在洗澡。
啧啧，哪怕是一边洗澡一边还要过来接电话？这种VIP级别的待遇那可是肖泽扬六年以来从来都不曾享受过的。
“在训练。”肖泽扬的回答十分简短。
如果按照平时，他一定还会特意无比贴心地加一句：“怎么了？”或者“什么事？”
但是今天，肖泽扬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而已。
“那我晚些时候再跟你说……你先去训练吧。”
“哎你说就行了，”肖泽扬啧了一声，“晚些时候我也不一定有空。”
这话是真的，并不是肖泽扬在故意搪塞李小茹，毕竟晚上还有高宇旗的加训，那就不一定会训到几点去了。
“我刚刚……看到名单了。”
既然肖泽扬不愿意晚些聊，那李小茹也就没再多做牵扯，因为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来找肖泽扬究竟是抱着一个什么样的目的。
心里面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肖泽扬的手上，这没办法。
看看，多么干净利落的一个转变。
“嗯，”肖泽扬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前想告诉你，但是后来忙忘了。”
“恭喜你。”
李小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
反正肖泽扬觉得不真。
说实话，现在的肖泽扬也早已经醒悟过来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愚蠢。
李小茹说答应自己如果进了职业队那么就同意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小茹她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职业队员这个身份？
如果是真的喜欢自己，那怎么可能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直接在一起不就好了……所以这根本说不通。
但如果是喜欢职业队员这个身份，就说的太通了……因为更高逼格的职业队员她根本套不到，所以只能是先拿肖泽扬这个新人，又是自己的熟人来试试身手。
借机认识一些人脉。
然后……
嗯，套路真深。
这些东西全都是肖泽扬自己一个人深更半夜躺在床上悟出来的，当时他就觉得自己牛逼的不行。
所以现在李小茹舍得放下身段来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说恭喜，那这背后一定是一个忍辱负重任重而道远的辛酸故事。
所以，为了不让这个故事太过于辛酸太过于道远，那么肖泽扬最终决定还不等它冒头，就直接把它掐死在摇篮当中算了。
“谢谢，”肖泽扬回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想挂了。”
如果放在是一个月之前，打死肖泽扬，不，就算把秦栋毛玮琨关鹏他们仨都打死，再算一个沈正，那肖泽扬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会是他对李小茹说出来的话。
时至今日，肖泽扬信了，不信也不行，说都说出来了。
“有，”
李小茹大概是感觉到肖泽扬要挂电话，于是赶紧又加快了些语速说，“对不起羊羊，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过早下定论跟你说那些话……”
“没关系，”肖泽扬笑了笑，“比这难听的话哦听过无数句，习惯了。”
“那我上次答应你的那件事情……”
“什么事情？”肖泽扬推了下眼镜，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李小茹明显卡了一下。
“就是，我答应你如果你成为了……”
“你有答应过我什么事情吗？”肖泽扬并没有等李小茹继续说下去，直接就给打断了。
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却让李小茹一时间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反驳。
“没有吧，”肖泽扬笑了笑，“你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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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067
其实这也不能怪肖泽扬不给李小茹面子, 但确实, 上一次李小茹给肖泽扬那一通电话打过来, 把话说得太重了。
况且还正好是赶上肖泽扬最落寞的时候，那种心灵上的创伤简直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虽然肖泽扬承认自己很喜欢李小茹, 但是对她的这份感情却和那种脑残粉们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
就算是肖泽扬心里面再喜欢这个人, 但是说白了, 他现在最根本的目的也就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认认真真谈恋爱而已，两个人好好的,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各自努力, 就这么简单。
可是后来肖泽扬却明显可以感觉到李小茹的目的可并没有像他这么单纯。
所以,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肖泽扬心里面也分得清眉眼高低, 李小茹这个人还实在不值得他为此去表现的太过下贱, 肖泽扬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
而现在，既然肖泽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尽管他还没有彻底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但李小茹那边，但凡不是个傻子差不多也都能搞清楚肖泽扬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
肖泽扬在刻意回避着这个过于敏感的问题。
可是以李小茹这么多年以来对于肖泽扬的了解，她却还是不能够相信肖泽扬会舍得对自己这样。
这根本不可能。
印象当中的肖泽扬, 是那种尽管受尽自己的白眼, 却还是恨不得像只小狗一样每天追着自己，摇着尾巴晃着脑袋笑逐颜开嘘寒问暖的人，是那种尽管性格无比腼腆但却还是依然愿意鼓起勇气和自己搭讪每晚缠着自己聊天的人。
可是现在, 肖泽扬忽然之间的转变让李小茹猝不及防地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别人都不懂。
她更不相信这会是肖泽扬给她的反馈，她不相信自己已经放下身段主动来找肖泽扬，可是肖泽扬却依然能够报以这样的态度。
不相信。
“肖泽扬，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李小茹的声音颤抖着，肖泽扬也分辨不出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之所以会觉得是装，那是因为肖泽扬这在六年当中从没听过李小茹用这个调调和自己说话。
六年，这已经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我不记恨你啊，”肖泽扬的声音淡淡的，也说不上是喜还是怒，“我说了，比这过分的话我听过太多，已经习惯了。”
李小茹沉默了一下。
果然，今天肖泽扬铁了心就是想要这个态度。
“好，”只听她咬咬牙，“那就随便你……”
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不管她在自己面前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可脾气却还是一样的坏。
可是在听到对面电话传来忙音的一瞬间，肖泽扬却忽然觉得心里面轻松了不少。
他不知道李小茹还会不会再打来，但最好还是不要了。
时至此时，他想要对李小茹说的话，想要让李小茹感知到的情绪已经全部都表达完了，没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