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孩子也有小毛孩子的好么，谁不是从小毛孩子过来的，”景凡笑着歪了下头，“年轻就是资本你说对么？”
……
孟汪洋愣了一下。
作为一个也曾经为战队效过力的职业选手来说，孟汪洋大概也弄懂了景凡此时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景凡的意思是，以现在的MAG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有实力又有实战经验的队员。
放眼望去，这五个人当中随便一个人出道少说也得有两年，最年轻的高宇旗算上今年夏季赛，出道正好两年半。
但现在的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是，职业选手们的职业年龄都不会太长，四五年正常水平，六七年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想要让战队能够一直保持在一个比较有活力且又老练的状态的话，适当引入新人是很必要的。
而现在，就事论事，肖泽扬就是那个新人。
“你想的还真周到啊，”孟汪洋忍不住拍了下手，随后又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景凡，“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愿意深更半夜的把肖泽扬领到咱们训练室来给他加训？”
景凡笑了笑，算作是默认了。
他倒是不意外孟汪洋会知道他之前带着肖泽扬来俱乐部的事情，毕竟MAG一共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这种事情，随随便便跟谁一聊天就知道了。
“其实景凡，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的眼光我是绝对相信的，”孟汪洋说。
然而景凡在听到这前半句话的时候直接就没忍住叹了口气出来，还抬头对着空气翻了个大白眼。
毕竟两个人接触这么多年，他对孟汪洋简直太了解了。
“这几年以来，MAG很多优秀的队员都是你相中的，进了队之后你也帮了他们太多东西了，什么高宇旗，言傅森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作为一前职业队员太能理解这其中的不容易……”
“但是。”
这句话景凡和孟汪洋两个人同时说出口的，而孟汪洋在听到景凡跟自己异口同声的时候还不由得愣了一下。
景凡勾了下嘴唇，坐到办公桌正前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是不是很了解你？”
“……”
孟汪洋被景凡说的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就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我想说的是，但是何卫鸣那边怎么办？我说真的，孔延这个选手我并不是太了解，但是我觉得吧，既然是能让何卫鸣这么专程过来跟我举荐的人，他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说呢？”
景凡歪了下头，没有回答问题，感觉他像是在等着孟汪洋自己把自己说的这句话给好好地消化反应一下。
“也对，”果然，孟汪洋这边话音刚一落下，自己就反应过来了，“我说这话的逻辑放在你这边也是一样的。”
景凡笑了。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能够让景凡这么为止特意跑一趟的人，又能比让何卫鸣特意跑一趟的人差到哪去？
“……那如果真要是按你说的这样，我觉得当然是少掏五百万的好。”孟汪洋叹了口气，“最近基地正在谈扩建的事，绝地求生分部那边刚成立，也需要钱，招人买设备……”
景凡把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把手微微攥拳拖着太阳穴，听着孟汪洋一个人跟自己不停地叨叨叨，叨叨叨。
希望他能把自己给叨叨明白了。
“这样吧，”孟汪洋忽然抬起头来，用手指叩了两下桌子，“你等下午我去找何卫鸣谈一下，他之前其实也没有跟我特意提过为什么不想用肖泽扬这件事情，但如果谈了之后发现都是后期能克服的问题的话，我们就比较容易协调了。”
“那你恐怕费劲能克服了，”景凡听完这话直接就笑了，抬了下下巴，“肖泽扬是沈正带出来的。”
“是啊，我知……”孟汪洋刚想义正辞严地说他知道，结果在对上景凡那充满暗示意味的眼神之后，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啊——这，这么回事啊……”
景凡耸了下肩。
“我靠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这点破事还没完没了的呢？！”
“不知道，”景凡站起身，伸手拽了拽衣领，“你慢慢考虑……签合同之前给我回个信就行。”
“……行吧。”孟汪洋叹了口气，“唉，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
肖泽扬今天特别勤快，不到十点就起床去直播了，只可惜早上直播间的观众实在有点少，恨不得就连进直播间里面打广告的都没上班呢，所以肖泽扬只能是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
打到第二局的时候，沈正突然从楼上下来了，看到肖泽扬在直播还一脸诧异。
“怎么今天这么早？”
“嗯，醒得早。”肖泽扬说。
“你把你声音先关了，我有点事跟你说。”沈正一手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指了指肖泽扬的电脑。
肖泽扬没办法，纵使心里面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是先乖乖听话把声音给关掉了。
“我办公室里那把伞是谁搁那的？”
“我啊……哎我操打野怎么还有闪！”
肖泽扬一边回答沈正的问题，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但是没办法，以现在的他来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去缓解内心深处的慌乱与尴尬了。
昨天那张照片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去过总部了？还是有人把伞送回来的？”沈正继续追问着。
“没有啊，”肖泽扬说，“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伞被扔地上了，又想起你之前好像有个一模一样的就给捡起来了。”
话音一落，沈正陡然陷入了一阵谜一样的沉默当中。
“怎么了？”肖泽扬问。
“没事，”沈正想也没想地回了一句，随后又往肖泽扬身后走了两步，“打碎的杯子也是你收的？”
“是……”
“那你别的还看到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 更新卡~~~
第34章 034
肖泽扬是实在闹不清楚老天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他, 一大早上起来就不让人消停, 惊心动魄的。
而内心当中所充斥着的心虚使得肖泽扬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 一脸凝重地看着沈正，停顿了两秒钟之后开始狂摇头, 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看见不知道不清楚……”
“？？？”
虽然知道这么想很不好, 甚至有点坏, 但是肖泽扬不得不说自己到目前为止最希望点亮的一个终极技能就是撒谎扯白话。
对，就是就算说太阳绕着地球走的时候都可以依旧脸红心不跳的那种。
就比如说刚才那个场景, 肖泽扬明明就可以极其淡定地继续看着屏幕, 一脸轻松自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随口说一句：“没有啊。”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 就算沈正想怀疑都完全抓不到什么苗头。
结果现在可好了，自己回过头来瞪着两个圆眼珠子不说, 还非要再来一个标准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式摇头以及一套否认combo, 给沈正听得五迷三道，想不再追问不往下怀疑都难。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果然, 沈正在听完肖泽扬这个回答之后，直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没有啊……”肖泽扬缩了下脖子，眼神开始不自觉地往别处瞟。
“你要被对面辅助单杀了。”
“哎我操！”
一听这话, 肖泽扬赶紧猛地回过头去, 发现自己果然正在被对面的辅助佐伊成吨输出。
照这情况，交闪现是肯定没必要了，从小地图看到对面中单和打野已经支援过来, 这种时候多交一个技能就算是多送对面一个技能，血亏不赚。
……
肖泽扬皱着眉头看着瞬间就从彩色变成花白的屏幕，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想要扪心自问自己最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看着自家ADC还很狂躁地在自己尸体的脚下打了几个圆润又硕大的黄色问号，肖泽扬只能无奈地打字说是刚才不小心卡机了。
好在今天打的是国服不是韩服 ，要不然话都说不明白。
“你真什么都没看见？”沈正的追问还在继续。
“哎呀哥你还想让我看见什么啊？还是你背着我们雇女秘书怕我知道……”
肖泽扬痛苦地再一次回过身来，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沈正，反正现在是死亡冷却时间，他想操作也操作不了什么。
况且本来是稳拿MVP的华丽 KDA结果突然就被沈正这么给Gank了一下，肖泽扬心里当然不高兴。
而殊不知他这一个不高兴却正好不高兴到了精髓，台词说的是浑然天成，心烦中带着不解，不解中又带着些许对沈正的不耐烦。
完美。
沈正听完之后也愣了，琢磨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样做确实不太好于是揉了揉鼻子说道：“那算了你先直播吧……”
之后转身离开了。
沈正和何卫鸣绝！逼！有！问！题！
这是在沈正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回响在肖泽扬心中的唯一的声音。
肖泽扬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所以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就只有惊恐和害怕。
果然，沈正并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
沈正走了之后肖泽扬终于算是可以安心打一会儿游戏了。
可遗憾的是这种安心却并没有持续的太久，一直到快下午一点的时候，肖泽扬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扫了一眼。
并不是看别的，而是看景凡有没有给他来什么消息。
然而并没有。
肖泽扬在这之前其实完全没有和景凡两个人约定过什么今天一定要联系一下之类的事情……但肖泽扬现在就是觉得心里面有些空落落的。
和景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肖泽扬到了网吧之后发给景凡的那句[你在哪？]上，静悄悄的，一动也不动。
认真算起来，景凡也已经连续好几天在中午的时候主动过来联系他了，今天突然没了音儿，多少会有些不习惯。
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情让集聚在肖泽扬内心深处的内疚感还没有完全散去，所以心里面不免总会想着景凡。
因为肖泽扬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这个解释十分的合理。
嗯，合理。
抬头看了看表，大约再过两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青训部的另外一个教练顾哲要带着他们青训部选出来的四个人一起做一些恢复训练，调整一下状态，对休赛期进行一个完美的收尾工作。
因为赛事官方马上就要公布夏季赛各个战队的首发名单，然后就是分组抽签，再然后……紧张激烈的夏季赛就要开始了，所以恢复训练之类的就显得尤为重要。
****
“小绵羊！我听说你昨天又去和景神去约会了？”
肖泽扬下了直播刚一到食堂，就看到秦栋穿这个蜡笔小新同款睡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肖泽扬侧身一躲，毫无防备的秦栋差点撞门框上。
“吼，小绵羊还真是冷漠，”秦栋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搂住肖泽扬的脖子，语气阴阳怪气的不说，感觉他每个毛孔里恨不得都是戏，“小浪蹄子在景神面前肯定投怀送抱，跟我装矜持，骚的咧~”
“你一大早上发春啊你，”毛玮琨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一把把肖泽扬从秦栋的魔爪中给拽了出来，“自己骚也就算了还说别人，我跟你说秦栋你现在是真的gay。”
肖泽扬在旁边用力地点了点头。
要说打嘴仗，那他绝对不是秦栋和毛玮琨的对手，但是在旁边帮腔点头还是会的。
秦栋没再说话，径直走到一边从食堂阿姨煮好的一大碗豆浆里舀了一点到自己的小碗，又放了点白糖。
这豆浆应该是刚煮好的，还冒着热气，闻着还挺香的。
肖泽扬也跟着一起走了过去，舀了点之后刚要拿糖往里面倒，却被秦栋攥着手给拦住了。
肖泽扬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来看着秦栋，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骚东西出来。
“小绵羊，你不适合放白糖。”
“那我适合啥……”肖泽扬抬眼，推了下眼镜，有气无力地问了秦栋一句。
秦栋邪魅一笑：“你适合我的胸膛。”
“我他妈打死你吧。”
****
肖泽扬是真觉得秦栋这人好像有毒，无时无刻都能像是过了年一样的开心，但偏偏越是这样他还就越招人喜欢，不光是在MAG，甚至在别的俱乐部都挺吃得开的。
感觉这也算是一项特牛逼的本事。
下午做恢复训练的时候，肖泽扬他们几个人每人手腕上都被绑了一个蓝色的500克的小沙袋，然后在自定义模式里练习预判和走位。
说实话这种基本功训练是很枯燥的，感觉都会磨死人，完全不比打Rank或者打内战好玩，还可以一起商量战术说说骚话。
这种纯基础的练习真的是让人一丁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还容易急躁。
虽说训练室里面开了空调，但练到最后每个人却还是都练了一身的汗出来。
“肖泽扬！”
就在肖泽扬实在有些受不了，自己躲在角落里悄咪咪地想要偷会懒的时候，那个顾教练突然喊了他一嗓子，给肖泽扬吓的浑身一机灵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这，这呢。”肖泽扬放下鼠标，甩了下手腕，“咋的了教练……”
“沈副经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有事找你。”顾教练挥了下手机，“刚给我发微信说的。”
又来！？
肖泽扬是真有点受够了。
毫不夸张的说，就现在这情况，他宁愿坐在这训练室里练成腱鞘炎，也不愿意去多见沈正一眼。
鬼知道又会问一些什么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