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如道友等人也是。”顾然叹息一声。
殊不知，这一句问候，便是他们最后能说的话语。
玄剑宗大部分弟子都选择留下来，毕竟带队的是他们玄剑宗的云然师叔。素月宫弟子也有一半留下，毕竟这里是她们素月宫的势力范畴，多少都会有些记挂。
青霄派除去倾子初，大部分都回了中北之地。那里才是他们势力范畴，众人私心都有，只是如同萧让与倾子初的选择，让人有些看不大明白。
“走吧，我们也要出发了。”顾然对身后众人嘱咐了一句。
“是。”出去烟如，顾然便是他们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众人对听令顾然没有什么排斥的，除了倾子初。但他掩饰的很好，一时间让其他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又一轮月挂在天空，夜色深重。
除魔盟会中，却是一片寂静。苏念歌才处理完除魔盟会中的琐碎之事。大乘期修为的修士身体并不会觉得疲惫，但她的精神力却是疲惫得不行。
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个头？
凌川界到了如此地步，远在菩提界的玄祁可是知道？他参悟的佛法可有过念想？
第66章 尸鬼猖狂
自凌川界察觉到有尸鬼族入侵后, 半月后成立除魔盟会统一对抗尸鬼族以及那些被炼制的活尸。
东南之地原为活尸泛滥最严重的地方, 因为调遣了除魔盟会中的精锐弟子, 局面得以改善。总之那些魔物的主要进攻地点竟是放在了中北之地。
中北之地抵抗能力薄弱, 沦陷速度加快, 哪怕是派去数位化神期的修士, 也被后来出现的所谓尸鬼王斩杀。
那场战役, 终究是让整个凌川界都开始前所未有的焦灼起来。
为了牢固人心，大乘期修为的苏念歌出战对上尸鬼王, 战局有所挽回, 但苏念歌与尸鬼王双方皆是负伤。众人心头的阴云密布仍不曾散开。
除魔盟会总部, 高层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咳咳咳……这个据点的人员应该这般安排，青霄派的邱长丰继续增加人手……咳咳咳……”苏念歌坐在首座之上，面色苍白的听着下面的人一一向她汇报战局。
“这个青霄派知晓。”邱长丰连忙将自己的活包揽下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 谁也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尤其还是在他们除魔盟会的大乘期修为盟主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众人都宛如履覆薄冰。
“嗯好……”只是说说这两个字，苏念歌的唇角便溢出血丝。
坐在台下的众人皆是惊骇得不敢再多说一句，他们都知道苏念歌与尸鬼王一战受到极大的重伤，却不知竟然严重到了这般地步。
“望盟主好生休养身体。”见此，云虚子微微说了一句。
“望盟主好生修养身体。”其余人也跟着附议。
“呵……”坐在首座上的苏念歌听到这句宽慰，倒是笑了笑，精致的眉眼间带着浓重的疲惫之色, 话语却不见得软弱, “不碍事, 倒是有一些沉疴难除。昔日一战我虽身受重伤，那尸鬼王也定然讨不到好处，即使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她早已经心死，飞升念头自几百年前就消磨掉。而如今，她的念想也跟着一起消磨。唯一牵挂的便就是凌川界的安宁和素月宫。
至于那个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其实她也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只是她做不到那人那般痴缠。
所以在那日尸鬼王王的对战中，苏念歌才会有那般不要命的打法。与其活着挂念，倒不如死了了无牵挂。
云虚到底还是知道一些关于上一代的事情，他自幼跟随在玄褚身边，哪里会不清楚苏念歌的心思。情深不寿，自古如此。
“唉……”念到如此，云虚也只能在心底替上一代的纠葛叹息。
“东南之地如何了？进展可是顺利？”苏念歌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继续询问除魔盟会中的事务。
负责东南区域的是玄剑宗的云然，这个修士苏念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玄澜收的的亲传弟子，天赋也是极好。
“东南之地进展一切顺利，据云然师弟所言，再不久便能临近素月宫。”云虚答道。
东南区域的确是他们所有据点中进展作为顺利的一个，不排除尸鬼大部队往中北转移，而东南区域毕竟也是尸鬼之前的重心，活尸的数量只多不少。
“那就好。”苏念歌的神色稍许宽慰，继而与众人商议其他据点的人员调遣。
*****
正如苏念歌所说，尸鬼王被她重伤得不轻。
此刻，鬼王殿中，前来议事的尸鬼皆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被重伤的尸鬼王气急败坏，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泄他的怒气，威压充斥着整座鬼王殿。阴风阵阵，鬼气肆意。
“都给我加大进攻的力度，我要看到成果！你们都是我精心挑出来的下属，若是这么点要求都完成不好，届时就别怪我心狠，抽出你们的鬼珠。”
尸鬼王暴怒之下，众尸鬼也不敢出声反驳。他们尸鬼一族本来就是等级压制，尸鬼王的专横统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这一次，大抵是因为尸鬼王受伤不轻，没有发太久的怒火就放它们离去。
“这一次可真是不好受，也不知道凌川界的那个除魔盟会的盟主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把王重伤到这般地步。”右使正在喃喃自语，余光却瞥到了身边的左使神情恍惚，当即便问道。“唉，左使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左使果然没有注意到右使的呢喃自语。
“就是关于王重伤的这一次，想什么呢？你这是恍惚不定的模样。”右使孤疑的看了看左使一眼，看的后者皱起眉头回瞪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原本还以为左使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还是挺正常的，起码那副嫌弃的神情还是老样子。
“王能重伤到什么程度啊，这也不是我们该计较的。这一次怎么进攻除魔盟会的据点我还在犯愁呢。”左使对于右使的八卦状似不以为意。
一听左使这么一说，最近来一直负责照料尸鬼王的右使便不满意了。“怎么了你还不信？我亲眼所见，王的鬼珠都缩小不少。怎么就不是严重的重伤？”
“什么？！”左使终于是面露惊疑，在右使满意的目光中继续追问起这件事情。等问完了，左使便一如既往的表示自己需要离开处理事务。
右使也有要事需要处理，只不过她向来爱说着八卦，却什么也没有预料到她自己这次的八卦酿成的大祸。
与右使分别后，左使隐匿到是鬼王查探不到的角落。然后把手放在原先自己鬼珠的位置，传递出一抹鬼气。
很快，他的面前便出现一名看似仙风道骨的老人。
青霄派的太上长老原本还在闭眼静修，可等他睁开眼睛后，黑死气萦绕的眼眶带着鬼煞之气，哪有丝毫仙风道骨可存？
“何事？”嘶哑的声音透过影像传出来。
“启禀吾王，属下有要事汇报。”左使说完这句话后，丝毫不含糊的将从右使那得来的消息说与了前任尸鬼王听。
听到了王位对手重伤的消息，前任尸鬼王终于发出了猖狂的笑声，笑声回荡在青霄派的静室之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果然，老天都在帮我。哼，待我回去定能杀死那个不知死活的后辈。”前任尸鬼王声音桀然。
“在此之前，你必须离开我的身体。”这时候，青霄派太上长老冷漠的声音蓦地响起，同时也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急什么，都到了这一步。你以为我还会看得上你这副老腐朽的身子？都是半只脚要踏入棺材的人……唔……你现在来伤我，我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前任尸鬼王的得意戛然而止，他与青霄派太上长老的斗争还在继续，刚才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了几分。
在旁听这一过程的左使有些鬼气横跳，本来得知前任是鬼王这样的秘密，应该是抓住他的软肋，可自己一时不备，鬼珠都落在了前任尸鬼王的手里，也只能乖乖的听从命令行事。
等前任尸鬼王与青霄派太上长老的身体之争消停下来，前任尸鬼王再度吩咐给左使一项任务。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并且还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你可是听明白了。”
“是，属下遵命。”左使将身体伏地，语气恭敬。
这段秘密传讯才算是结束了。
******
东南之地。
刚才经历过一波战役的顾然等人，看起来还未完全松懈下去。
顾然收回云霜剑，眉目间看不出疲倦。一个月的下来，他的冷静与自制都达到了一个高度。更令人心惊的是，一场战役接着一场战役的洗礼下顾然的剑法愈发精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锐不可挡的状态。
这样下去，直接在战斗中晋级也不一定。
其他门派的弟子纷纷在心中暗想着。玄剑宗的剑修也未免太过恐怖了些，在战斗中晋级的话，那就是化神期了……年仅十八岁的化神期？这个消息说出去，除了凌川界，其他两界都要估计都要为此震惊。
起码，两百年内飞升的天赋是定然。一想到这里，众人望向顾然的目光变得更加钦慕。
其他人的目光与想法，顾然皆是不在意的。他现在就好似沉淀下来的深潭静水，心中好似泛不起丝毫波澜。
唯有他自己知道，这般平静的心态之下，压抑着的是汹涌磅礴的浪潮。世间万般，有情一字不可说、不可念、不可想。
顾然怕自己停下出剑的姿态，心中闲来一挂念，那日积月累的思念和情感便会如潮水将他淹没得彻底。
再等一等，等到一切安定下去。他就用最快的速度御剑飞行回去。到玄霜峰后与那人说出自己的心意。
“大家准备一下，很快就是素月宫的侧门，素月宫的弟子可以先与大家说一下关于素月宫的建筑布局。”将云霜剑收鞘，顾然对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弟子如是说道。
素月宫。
听到这个名词，大家精神都为之一振。尤其是素月宫的弟子最甚。众人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夺回素月宫。
这一个月来，发生的变故太多。尤其是中北之地严峻的形势，一直都压在众人身上喘不过气。所幸，他们东南之地的开路主力军幸不辱使命，在顾然的带领下，进程一直很顺利。
早就在两个多月前，尸鬼族的总部从素月宫往中北之地撤离。比起继续盘踞偌大的素月宫，尸鬼族的目的很是明显。那便是占据凌川界的中腹之地，然后朝四周张开獠牙，从而吞噬掉整个凌川界。
玄剑宗，玄霜峰。
影息镜中的少年眉目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般，到气质却有了较大的变化。像是一个浑身带刺、全身上下都是戒备的刺猬。
“也许这就是长大吧……”玄澜喟叹一声，声音带着些许挂念。
人非草木岂能无心？
只是这一次，玄澜撤走了维持影息镜的灵力。他一身白衣胜雪，坐在蒲团上纹丝不动。灵气在他的周围运转着，天道的法则若隐若现，可终究带着一道枷锁。
“师尊……”记忆里的少年眉眼温润。
这玄霜峰的霜雪渐渐的深重起来，寒意未能彻骨，只怕相思入骨。
蓦地，远在万万里之外的顾然睁开了眼，中断自己的修炼冥想。
“师尊……”果然，只要自己一停下来，那个人就会占据所有的心神。经脉时不时会传来钝痛，在近日以来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那是为何。
顾然的心思不能平定下来，索性也就不再强迫自己进入修炼的状态。当即走出临时搭建的草屋，到外面透气。
现在的时辰是晚上，因为这一片区黑死之气严重。晚上的夜空，星辰与皎月都看不见，茫茫不见边际。
留着照明用的夜明珠被法力固定在对应的位置，将顾然的身影拉得很长。其他修士都在入定修炼之中，他们休息的周围也布置了屏息阵，暂时没有循着生人气息过来的活死人，四下一片安静。
也算是难得的清静，明天就要进攻素月宫的侧门，其中定然会有尸鬼族的埋伏。可到底是怎么样的埋伏，他自己也不知道。
尸鬼族的狡诈多变，才让他们有了能够吞噬整个凌川界的能力。
“嘶嘶……”就在顾然沉思的当头，一道细碎的声响响起，打破了原本寂静如斯的夜晚。
“什么东西？！”
第67章 有蛇来袭
霎时有阴风四起, 屏息阵周围的灵力在瞬间开始紊乱。原本在屏息阵中静心修炼的弟子纷纷回神, 拿起各自的武器从草屋中走出来。
而最先发现动静的顾然则是一剑斩向声源处, 剑气震荡，原先隐匿在暗处的东西也终于不再躲躲藏藏。
那是一条同体暗黑色的蛇，幽幽的眼珠子里泛着鬼火，半个身子在夜明珠的照亮下显得格外狰狞。
云霜剑凝结的剑气还在上面，没有皮肉绽开，剑气所过之处, 黑色的鬼气被穿出一个窟窿, 但这对那条蛇的影响并不大。
“这是什么怪物？长得像蛇, 弱点却不在七寸。”有人惊叫道。
“怎么打都打不动的感觉, 它想做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众人经过先前的差异后，纷纷发现这条蛇的不对劲，它就这么笔直的伫立在众人的面前, 所有的攻击都被它无视了一般。
顾然皱眉, 神识在蛇影的身上扫过一圈, 并没有发现鬼珠的存在, 但一定是鬼界的生物无疑……看起来也不是尸鬼……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嘶嘶……”那条蛇吐了吐漆黑的蛇信, 眼里的鬼火像是被点亮似的迸发出猩红色。
九个蛇头在那一刹那分化出来，朝众人的方向扑过来。
为首的那个蛇头，朝着顾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