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闻言几不可见地轻笑一下,说:“这样就可以。”
7话音刚落,便低头将额头虚空抵在了陆楚胸前红痕的位置,由于他忽然的靠近而有些手足无措的陆楚则下意识抬起双臂想要环住他靠在自己身前的头颅。伸出手做出了试图环抱7头颅的姿势后,陆楚立刻反应过来这姿势太过暧昧,但随即便想起7此刻是灵体形态,是无法触碰的,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失落。
谁知,本以为会扑个空的双手竟然在下一刻就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7寒若霜雪的身体。
那一瞬间,冰凉阴冷的感知从陆楚与7相触的手掌传至全身,最后竟酝酿成了耳根的微红热意。
7墨色眼眸中闪过刹那溺宠笑意,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陆楚软热的耳垂。
接下来,陆楚只觉得胸前那处印迹倏而灼热,然后7便化作荧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陆楚摸着胸口仍旧温热的位置,心脏砰砰跳动。
他轻抚自己被7捏过的仍旧红热的耳廓,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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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楚从家里启程前往学校。
陆母满脸不舍,一边不停唠叨着叮嘱的话,一边把火腿肠、洗干净的苹果、面包以及家里自己做的特产零嘴往陆楚行李箱和背包里塞。
陆楚无奈笑道:“妈,可以了,我吃不完这么多东西的,而且包里快要关不上了。”
“谁说关不上的,”陆母总能在已经快要满溢出来的行李箱里找到空位,然后再塞进去的什么,她边塞边说道,“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位置吗,我再给你拿点别的东西,有你路上吃的,有你在学校能用到的……”
等陆楚好不容易阻止了陆母往行李箱和背包里继续塞东西的时候,行李箱合上之后需要使劲坐下去才能拉上拉链,而背包已经彻底拉不上了。
无奈,陆母只好挑拣了一下,往外拿了些东西。
尽管如此,行李箱和背包都重的陆楚拿着都觉得费劲。
忙活完,陆母道:“红布我给你直接压在行李箱最底下了,你到了学校记得拿出来隔着一层褥子铺在你的床上,来年暑假再给我拿回来,我拿给神婆还愿去。”
陆楚一一答应。
妹妹陆玲也有些不舍,和陆母一起将陆楚送到了小路口,才和他挥别。
将陆楚送走的人依旧是陆父和大舅,还是借的那一辆面包车。
陆楚的大舅开着车,陆父在副驾驶座沉默不言,等快到了县城火车站的时候,才对陆楚说道:“到了学校要好好学习。”
陆楚点头:“嗯,爸,我知道。”
“不要和那些整天打游戏上网的人学坏了。”
“好。”
“钱不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没事多跟你妈视个频啥的,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念叨着你。”
“爸您别担心,我在学校钱花的不多。”
“注意……”
陆父一番叮嘱过后,面包车已经停在了火车站前。
陆楚将自己的背包背在背上,拉着行李箱去自动取票机取了票。因为要检票,家属不能一起进火车站里面,陆楚便站在检票口和两位长辈挥手道别。
站在检票口远远看去,依稀能看到面容刚毅的陆父的眼眶渐渐染了红。
陆楚心中微动。
此刻陆父表现出的真挚和陆母给予他的亲情,可能给予的只是要进行这一“局”游戏的玩家,不论这个玩家是叫“陆楚”,还是“张三”、“李四”或者“王五”,有这样一个家庭都是“规则”给玩家加诸的设定。
但是在这编排之下,人的情绪却真正触动了他。
令他在无数个细节之处都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辗转又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陆楚到了上大学的城市。
他是宿舍里第一个抵达寝室的人。
陆楚一进宿舍,先把窗户和门都打开来透气,然后将自己床上的被单床单能洗的洗能晒得晒。做完这些,他又把自己行李箱和背包里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清扫起了寝室的卫生。
一番扫除以后,寝室终于迎来了第二个人。
唐石哲一进寝室,看清了寝室里的情况就立刻大叫起来:“哇,陆楚,你也太棒了!咱寝室突然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啊!”
放假的时候,是陆楚最先离的校,最后走的唐石哲和高勇没怎么收拾寝室,只是随便扫了扫地就离校回了家,此时打开宿舍门看到和他们离开时完全不同的整洁的寝室,唐石哲开始不停赞叹陆楚的贤惠。
陆楚笑:“你们走的时候,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没倒。”
幸好是寒假,温度低且干燥,要是暑假这么来一次,假期时间又长,空气燥热潮湿,寝室里的味道发酵两个月后,恐怕会成为噩梦。
唐石哲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我这不是忘了吗……”
说完他又开始拍马屁似的疯狂夸赞陆楚。
陆楚哭笑不得:“你先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出来吧,还有床铺,趁着还是下午还有太阳,把需要晒的拿去外面晒一晒。我本来想帮你们顺便晒了,但不太好直接动你们的东西,所以在等你们回来。”
“都是兄弟,我们的东西随便动,你想怎么动怎么动,”唐石哲说着把行李箱拖进了寝室,道,“不过这事也太麻烦你了。”
陆楚:“没事,我刚来学校也没什么事做。”
唐石哲抱着自己的床被去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陆楚道:“他们两个好像得晚上到了。”
“是吗,”陆楚看他,“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要是晚上到,我们就先帮他们两个把被子晒了,不然床铺太潮晚上无法睡觉。”
唐石哲点头:“好的没问题。”
陆楚给另外两人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要晚上才到之后表示会帮他们晒被子,高勇二人闻言一顿感激涕零,并表示有兄弟真好,回来就请他下馆子。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高勇和陈鸿接连回到了寝室。
高勇拿了一堆特产,累的把行李箱和身上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人直接瘫在了桌上。
陈鸿也拿了不少东西,但他刚刚坐下没休息一会儿,他女朋友一个电话打回来,就要把他叫出去接驾。
陈鸿挂了电话,叹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对三个舍友说了句:“兄弟们,哥去接女朋友了。”
说完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唐石哲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大晚上即使累成狗也要随传随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听了他的话,高勇突然贼笑:“你说,他去见女朋友,今儿晚上还回来不?”
唐石哲立刻意会,嘿嘿一笑:“你这开的可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陆楚:“……”
第93章 第七局
唐石哲和高勇彼此对视, 嘿嘿笑着开了一波火车,陆楚则被二人强拉着在一旁听着。
最后, 在陆楚的提醒下, 高勇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整理行李,不再和唐石哲闹在一起,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四个人的被褥陆楚和唐石哲两人早在太阳下山前就扛回了寝室。
陆楚边铺自己的床边道:“铺好床单、套好枕套被套就可以睡觉了。”
“得令, ”唐石哲冲着陆楚敬了个军礼,“小的这就去!”
陆楚哭笑不得。
收拾好后, 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这一夜,直到三人都已熟睡,陈鸿也没有回来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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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唐石哲看着依旧无人的陈鸿的床铺, 和高勇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极富深意的眼神。
今天虽说是开学,但他们并没有课, 只是要本人去导员办公室报道签到。
正因如此,有些胆子大的学生干脆买到了今天晚上抵达的火车票,再找别的专业的学生代替自己签个到——反正导员一学期也见不了他们几次,根本记不住所有人的长相, 性别对了就可以了。
下午专业群里提醒开始去办公室签到的时候, 依然不见陈鸿人影。
唐石哲问另外二人:“陈鸿一直没回来,是不是和他女朋友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高勇语气里都是艳羡:“唉,有可能……话说,我们要不要帮他签个到?”
“怎么签?”唐石哲反问,“这可是在导员眼皮底下, 一个人只能签一个名字。”
高勇想了想:“比如一个人先签了,然后半个小时再过去一趟?”
唐石哲鄙视他:“导员又不是老年痴呆,认不出你是谁,还认不出你是同一个人吗?”
高勇笑道:“可以先变个装嘛,实在不行就找个其他非本专业的人来呗,是吧,陆楚!”
陆楚回答:“我没这个经验,不太清楚。”
就在三人讨论着怎么在导员眼皮子底下帮陈鸿签到,蒙混过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咔嚓咔嚓——”钥匙开门的声响。
随后,寝室的门被推开,陈鸿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我们这儿还正讨论怎么帮你签到呢,”一见他,高勇就邀功似的如此说着,然而当高勇看清陈鸿脸的一刹那,瞬间瞪大了眼睛激动出声,“卧槽,你这是被人榨干了?!”
只见陈鸿如今不止是脚步虚浮,面上也是青白一片,眼皮无精打采地耸搭着,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燥起皮,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
唐石哲也是一愣:“兄弟玩这么激烈的?”
陈鸿揉了揉眼睛,声音干哑:“想什么呢你们,我昨天本来就坐了半天火车,晚上又被叫去帮忙抬了女朋友一个寝室的行李,累死了。”
“那你昨晚睡哪儿的?”唐石哲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能去哪儿,和女朋友住的宾馆,”陈鸿说着打了个哈欠爬上了床,“困死了,我先睡会儿。”
唐石哲和高勇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说了半天,最后果然还是肾亏。
在陈鸿睡去之前,高勇扬声问了句:“那你签到怎么办?”
陈鸿咕哝道:“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去签了……”他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彻底没了声儿,不一会儿床上就传来了打鼾的呼噜声。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话。
唐石哲:“那咱们去签吧?”
高勇:“走起。”
陆楚:“走起。”
三人走出了寝室,走在最后的陆楚顺手关上门前看了一眼陈鸿床的方向。
有点阴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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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导员那里签了到,唐石哲和高勇一拍即合,决定去网吧战一天,陆楚也被强行拉上了。三人包了个单间,陆楚对着电脑发呆,另外两个人兴奋地打着游戏,激动到快要摔键盘的地步。
晚饭也是在网咖包房里直接泡了泡面,中途陆楚企图离席,被唐石哲和高勇两个人强行留了下来,美其名曰别回去打扰陈鸿睡觉。
宿舍在晚上十点左右会锁了楼下的门,他们住在四楼,翻窗爬进去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晚上九点的时候,唐石哲和高勇终于恋恋不舍宣布了散场。
陆楚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回到寝室,陈鸿还在睡,听到三人开门的声音,他眯着眼昏昏沉沉下了床去上厕所,上完厕所洗了手就又爬上了床继续呼呼大睡。此刻再看陈鸿,发现他的脸色好了些,有了红润的颜色,那股阴气也淡了些。
陆楚已经可以确定陈鸿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尚不好说。
一番洗漱后,陆楚接到了陆母打来的电话。
陆楚边按下接通,边走到了阳台。
“喂,小楚啊。”那边传来陆母的声音。
“嗯,妈。”
“要睡了吗?”
“还没。”
“妈问你个事儿,”陆母语气慎重,“你大年三十儿的时候说你在咱们家门口碰到了别的东西,那之后你有出过什么事儿吗?”
陆楚神情也严肃起来:“没有。怎么了,妈,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他自从三十那天夜里感受到一阵掠过身边的阴风后,除了遇到了将魂体附着在铜板上的7,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超出科学范畴的事情。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陆母放下了一半的心,“咱们村子里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闺女,也在你那城市里上大学,就是学校不一样。这闺女父母在外边打工,她在叔婶儿家住着,偶尔也跑去姥姥家住。结果昨天的时候,学校给她叔婶儿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到学校报到,他叔婶儿说她在姥姥家住着,问了姥姥那边,又说是在叔婶儿那边住着。”
说到这里,陆母叹了口气:“这下,两边才发现闺女不见了。”
陆楚闻言皱眉:“找到了吗?”
“找到了,”陆母说道,“年后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雪,村里不少地方的积雪都堆得老高了,就在咱们家门口的小路往北拐过去,再走一段距离的荒地的雪堆里,找到了这孩子的……尸体。”
还不待陆楚有所反应,陆母就继续道:“报了警,来了医生,说这孩子就是倒在雪堆里被活活冻死的,死亡时间是——”
陆母说到这里,陆楚已经预料到了陆母的下一句话。
“大年三十儿那天晚上。”
果不其然。
陆母是怀疑陆楚那天感觉到的阴风和这个死去的女孩相关,所以才急着打电话来询问。
“妈,您放心,我没遇到什么事儿。”陆楚安抚了陆母片刻,陆母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又关心了陆楚几句,便挂了电话。
陆楚从阳台走回屋里,唐石哲两个人已经爬上了床。
“陆楚啊,”唐石哲摊在床上喊道,“你上床的时候顺便把灯给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