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天桥底下说书的
天桥底下说书的  发于:2018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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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巫们一直在寻找尊者忌惮的那株仙草,经过十四年前那件事,已将目标锁定在东灵剑阁。值不值得为他与整个净世宗作对,你自己看着办。”
冰蚕子一生只爱自己,所以,他也偏爱像自己的人,比如江蓠,比如顾余生。他和万岳子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比较大方,也不介意提点几句。
当顾余生听见此话,便知冰蚕子大概已看出自己破绽,反正情报已经到手,索性直接道:“我不想变成你这样,所以,我会成为东灵剑阁的掌门,也会得到我的师父。为此,我要灭了净世宗。”
净世宗对尊者极为敬仰,纵使是圣徒,若言语中冲撞尊者也必定遭受极刑。从自己对尊者不敬,顾余生却没有任何反应时,冰蚕子便知此人有问题。虽知如此,他仍然将净世宗出卖了个彻底,反正他命不久矣,拖着白巫们陪葬也不错。
冰蚕子不知道这个年轻剑修能不能灭掉净世宗,他深深看了顾余生一眼,对此话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小心轩齐子,他和我不一样,是尊者真正的信徒。”
那个人明知北方是什么龙潭虎穴,因为尊者需要,依然鼓动妻子前去。论心狠手辣,在所有净世圣徒中是首屈一指。如此对手,没他这样好对付。
冰蚕子知道的都已经说了,顾余生此时才知未来还有多少对手,虽知此人只是见生还无望在拉人垫背,终是轻声问:“你可还有遗言?”
剑修行事还是如此,作恶之人不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冰蚕子回想过去,忽的发觉关于万岳子死后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好像从那之后,便是和男宠们醉生梦死地蹉跎时光,连个前进的方向都没有。
他寻不出可以留下遗言的人,垂首想了许久,最后江蓠的脸自脑海一闪而过,终是开口道出了属于江氏的秘密:“江雪妃一生挚爱自己的帝王,她要求自己的后人也必须对伴侣忠贞不二。所以,真正的霜雪天寒之体只会在江家人寻到一生伴侣后觉醒,觉醒之后,若非真心相许,体内寒气便会侵蚀交合之人,令对方丧命。”
霜雪天寒本就是双修之体,自从万岳子死后,冰蚕子的修为便停滞不前,唯有寻找冰灵根的修士强行转换寒气。冰蚕子一生没有道侣,早些年和万岳子双修时也完全无事,这到底是因为阴阳双生果的阳气太强,还是他当真思慕过那个人,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答案。
不过,他都快死了,有没有答案也不重要了。这样一想,冰蚕子忽的一身轻松,只道出了最后一句遗言:“告诉天方子,赶紧给江蓠寻个道侣,他捡到宝了。”
他不知道已经被灭族的江家怎会冒出一个后裔,最初也是抱着双修的心思去接近江蓠。谁知,等到最后,唯一能为他收尸的却是这个江家人。
家族……后嗣……真是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天方子:我是你的什么人?
万岳子:哈哈,邪魔弟弟!
天方子:杀手就位,给我做了他。
冰蚕子:我是你的什么人?
万岳子:额,睡过的前情缘?
冰蚕子:好,你去死吧。
顾余生(震惊):所有送命题都答错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求生欲?
第六十三章
顾余生履行了自己承诺, 第二日便送了杯毒酒进死水狱。冰蚕子得了毒酒便一饮而尽, 再没有说出只言片语。入狱前为了自己可以放任天下大乱的人,真到了这一刻反倒对世间没有任何留恋,闭眼前连个牵挂的人都没有。
伴随冰蚕子身亡,天方子身份从此分明, 万岳子之死也随之落幕。树倒猢狲散, 冰蚕子死后, 其手下势力便被天方子吞并,那些被囚禁的修士也入了其门下。轩齐子此时正怕引火烧身, 对此事不敢再沾染半分, 如今天岭宗已是天方子占据优势的局面。
权力场中风云变幻, 与死者却已没有干系,万岳子的尸身在洗墨渊停留将近一月, 终是到了下葬的时候。他已被炼成青莲妖尸, 为防再次被净世宗挖出利用,天方子亲自将其火葬。
除妖灭魔的三昧真火落下,青莲妖尸的邪气化作黑烟升上无垠青空, 曾风流一世的万岳子, 最后还是化作灰烬被收在一方玉坛中, 一生功过是非就此结束。
天方子依约为万岳子举办了最为盛大的葬礼,他二人关系已被公布,南方知名修士为天方子捧场,不论是否与万岳子相识,皆是带领弟子前来哀悼, 场面很是热闹。形形色色的面孔轮流在灵前上香,有昔年故人露出几分唏嘘,也有路人冷漠走过流程,甚至还有万岳子曾经的相好为他落了两滴缅怀的泪,唯独天方子这个亲属始终不曾露面。
万岳子是一百年前就被认定死亡的人,天方子本以为即便办个葬礼,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感怀之意。哪知,当他亲手收集万岳子骨灰时,仍是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些许过往。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百年岁月模糊了过去,时至今日,二人少年时的模样都只留下一个轮廓,就连面容也不甚清晰。
天方子只记得,方岳自小就被父亲宠爱,穿着家中最好的衣裳,什么玉佛金锁平安符挂了满身,整日戴着个虎头帽在园子里跑,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仆役小心照顾,虽是小家族出身,过得却宛如世家少爷。
而他,自小便由仆役抚养,连走路说话都是在打骂中学会,能站稳之后,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活。那时候,被大家宠爱的方岳是方天最羡慕的人。小孩子哪知什么公不公平,父亲命他为方岳做小厮时,他还有些高兴,以为今后便可以和这个人一起玩了。所以,他伸手拉了拉方岳的衣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然而,方岳却像被脏东西碰到了一般,立刻就用力甩开了他,只叫道:“谁准你叫我哥哥了?爹说你是邪魔,我可不要和怪物扯上关系。”
这是方天一生中第一次唤方岳为哥哥,也是最后一次。那时,他从方岳眼里看见的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所有人都嫌弃他,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阴暗角落。当年的他太小,还没学会咬人,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角落,就这样蜷缩成一团被他们扔石头,瑟瑟发抖地期待夜晚降临。
“方天,若是没有我,爹早就摔死你了,我是你的恩人,你要好生伺候我。”
小时候,方岳最常对他说的就是这句话。他们都渐渐懂事了,知道了大人们眼神里的厌恶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论方岳如何指使,方天都只是默默干活,他已经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父亲真的会杀了他。
即便如此,十三岁那年,他依然被方岳的仆役打断了腿,在院中吊了三天。那晚,方岳很愤怒,指着他大声叫着:“那是我看上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话?你们给我教训他,让他记住,永远不要和我抢东西!”
万岳子这一辈子大概都不知道骨头断裂有多痛,他甚至把这件事给忘了,再提起时还一脸茫然。可天方子永远不会忘记方岳说的话,那三天过去,他终于明白了,一味忍让是没用的。他和方岳不一样,即使受再多委屈,也不会有人来护他哄他,只有把人咬疼了,别人才会怕他。
所以,拜入师门后,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仗着月皇之体夜晚精力充足,自筑基之后便不再睡眠,把一切时间都用于修行。在万岳子沉迷温柔乡的时候,他已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修士,不止修为进益极快,也结交了许多能人异士。
他们的身份终于换了过来,万岳子成了修士们眼中不求上进的废物,天方子才是新一代修士中最亮眼的天才。天方子将自己的爪牙磨砺得无比锋利,面上也装出了温和亲人的模样,整个修真界少有修士不喜欢他。万岳子再不能拿他如何,反倒要想办法讨好他。
那时,天方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哥哥,直到试炼结束,他发现万岳子频繁下帖邀请沈逢渊聚会。他上门询问,那人只用一贯轻佻的模样回:“我不过是见那剑修生得不错,想和他做个朋友,你何必如此生气?”
万岳子哪有什么干净朋友,天方子闻言怒火更胜,此人见状,反倒调笑道:“难道你喜欢这种调调的?好啊,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便把他让给你。”
说来也怪,他与沈逢渊本只是对手关系,不知为何,此时此景却令天方子想起了当年方岳的话。他已不是昔日只能任人欺凌的少年,冷笑一声便伸手死死掐住了哥哥的脖子。
万岳子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会动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住。这之前,不论方岳做什么,方天都是默默忍受,理智告诉他,不能一击致命之前,暴露敌意是愚蠢的行为。
可他不想再忍了,还是做了一件蠢事。那一天,他将自己的杀意暴露无遗,凑在万岳子面前冷冷警告:“我和你不同,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就杀了他。永远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那之后,他与万岳子表面上的同门关系也彻底破裂,从此一旦相见,便免不了针锋相对。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他们不和,如今也因这一时冲动引来了无尽麻烦,可天方子并不后悔,至少,现在终于轮到万岳子怕他了。
若没有阴阳双生果的植株,对万岳子的死,天方子本该感到痛快的。这个人多余的举动,不止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毁了天方子的好心情。
现在一切真相都已浮出水面,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万岳子要去寻找阴阳双生果?他们之间都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为什么这个人还以为有修好的余地?
就如冰蚕子所说,万岳子这个人太过糊涂。他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忘记了自己过去所做的事,认为冰蚕子没把昔日情缘放在心上,也以为天方子已忘却儿时不睦。在他们筹谋生死战场的时候,万岳子还沉迷在自己的过家家游戏里,以为大家仍是师兄弟,始终没有意识到他们真的是敌人。
糊涂人在世上活不长久,可是,赢了这样的万岳子,不论冰蚕子还是天方子都很难高兴,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这个不合时宜的混账。
其实天方子也忘了,他与方岳还是有过融洽的时候。那是方岳第一次看见他被父亲鞭打的那天。
方岳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父亲,直到众人离去,他还手足无措地看着躺在地上发抖的弟弟。他偷偷把方天带进了自己房里,用被子把这个邪魔弟弟藏在床上,一本正经道:“方天,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和我在一起,爹就不会打你了。”
那晚,阴阳双生果第一次重聚。不知不觉,方天忘了害怕,方岳也忘了要远离邪魔,他们躲在被子里,如转世之前那般相拥而眠,仿佛又回到了日夜相伴的千载时光。
那是方岳出生后睡得最好的一晚,醒来之后,他高兴地捏了捏弟弟的脸,很是好奇道:“以前我不闹腾到没力气就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你在,突然就不热了。好像我们生来就该长在一起,一旦分开,就少了一半。”
只可惜,好梦总是短暂的,第二天父亲便发现了此事,他将方天关进柴房,狠狠教训了与邪魔亲近的大儿子。这是方岳出生之后第一次挨打,他疼得哭了一夜,从此牢牢记住了,他是天生的福星,要仇视一切邪魔。方天是坏的,他若是对方天好便会挨打,说不定还会被害死。
可是,阴阳双生果相生相伴,没了阴果,修为并不精的万岳子便无法调节自己过盛的阳气。他一生换了无数床伴,却始终寻不回昔日与自己的阴果相拥而眠时的安心。
直到死去,他依然是被人切开的果子,始终不曾完整。
葬礼仍在继续,天方子独自坐在洗墨渊中,不过稍稍回顾往事,一壶佳酿便已饮空。他认为自己是在喝酒庆祝,落在旁人眼里,却像是默默喝闷酒。
沈逢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天方子,在一旁看了许久,终是开口打破了沉寂,“你叫我收挽金,自己却躲在园子里喝酒,死的到底是谁的哥哥?”
剑修的声音也宛如剑鸣,落在安静园林便掀起一池涟漪,天方子抬眼看他,往事带来的些许伤怀忽的消散,只轻笑道:“剑修向来助人为乐,我这是成全你。”
释英与顾余生得了冰蚕子情报已赶往阴寒山,这里的善后事宜全都交给了沈逢渊。他本是处理完了事情就想和许真人调查严道人一事,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来看了一眼天方子。
剑修不擅安慰人,他想了想,问:“真的连柱香都不给他上?”
“不去。”
天方子的回答非常果决,沈逢渊却撇了撇嘴,只叹:“唉,有的人就是现在倔,以后年年清明要去扫墓的人还不是他。”
听了这话,原本镇定的天方子斜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去给他扫墓了?”
然而,剑修历来擅长从蛛丝马迹推导出事实,沈逢渊反问:“不去你把黄历里需要祭祀的节日圈出来作甚?”
天方子没想到自己昨晚一时糊涂的行为竟被这人瞧见了,立刻不满道:“你又擅闯我的卧房。”
“我不是故意的啊,这些天都是和你一起打坐到天明,我下意识就把那里当成自己客房了。”
沈逢渊对此倒是丝毫不羞,他这些日子都和天方子锁在一起,如今骤然解锁,晚上还是习惯性往天方子住处跑。他怕这人又要生事端,就暗中观察了些时候,虽行为不够君子,理由却是极为正直。
这个剑修历来就是如此,天方子也习惯了此人理直气壮地耍赖,许是安静得太久,再与他对视,忽的升起了一个念头,“沈兄,你一直想把我拉上正道对吧?”
沈逢渊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此事,闻言立刻积极道:“你终于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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