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天桥底下说书的
天桥底下说书的  发于:2018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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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表情少的人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就算做戏时装不出多么激动的情绪,别人也只当性情使然,不会怀疑他根本没入戏。此时冰蚕子也道他心中羞耻正在佯装冷淡,没有多说,如他所愿立下血誓,然后唤来了一名面色惨白的弟子,指着江蓠道:“雪荧子,带师弟下去休息,只要是他的吩咐,全都照办。”
潜入后院本就是江蓠此行目的,这便跟着那白衣弟子向外走。
无霜园四季如春,这被称作后院却满是阴寒之气,随着雪荧子打开阵法,只见寒气如烟雾般弥漫在廊间。小桥流水都被冰层覆盖,四周草木皆已凋零,就连最耐寒的腊梅也没了生机,整个园林满是沉沉的死气。
雪荧子也是水行修士,进入这里时仍受不住寒气赶紧披上了狐裘,他见江蓠一袭单薄白衣竟丝毫不受影响,心中不由暗叹,冰灵之体果然不同凡响,看来此人应该受得住师父体内的寒气,不会落得其它公子那样的下场。
他已看出江蓠或许会非常受宠,带路时便有意提醒道:“住在这里的公子大多患有恶疾,师弟平日莫要靠近。”
这园子本就冷得奇怪,路上还不见半个行人,江蓠闻言便知有问题,只疑惑道:“修士还有治不好的病?”
修士自愈能力惊人,自然不会被顽疾困扰,雪荧子面上又白了几分,仿佛被什么吸干了血色,最后只苦笑道:“你以后自会明白,不过,师父这样疼你,或许你真会成为他的道侣。那时,自然不必担心这些问题。”
这雪荧子既会被冰蚕子视作心腹,自然不会轻易道出情报,将江蓠送到房间便匆匆离开,走时一味低着头始终不曾回头看上一眼,仿佛这园子里有什么夺人性命的鬼魅一般。
这房里也没比外界好多少,不止没有炭火,就连被褥都冻得僵硬,毫无取暖功能。江蓠见四下已无人,这才将袖间仙草悄悄放出,皱了眉道:“冰蚕子此人心机颇深,面对我也没有露出破绽,要套他的话,不容易。”
那是一株巴掌大小的草,不论根茎枝叶都是世上最纯粹的碧色,仿佛澄澈天空落入人间,细长叶尖坠着月华的光辉,叶片轻轻一摇,便见荧光如星痕般划出转瞬即逝的悠然轨迹。然而,不知为何,它顶端将近一半叶片竟已枯萎,苍白替代了原本的青色,挂在茎秆要落不落的样子瞧着有些可怜。
这样的仙草若是被风奕看见,只怕当即就能抱着它大哭一场,正因不想看见这样的场景,释英才拒绝了顾余生的陪同,独自化作原形藏在江蓠袖间潜入无霜园后院。
当时顾余生听到这个消息就黑了脸,悄悄拉过江蓠叮嘱自己师父哪些部位是不能摸的,最后还郑重地交给了他一方手帕,语重心长地道:“你既是断袖,为了大家清白,还是把我师父包在手帕里吧。”
对此,江蓠只回了一个看疯子的眼神,他被迫变成断袖就算了,如今又被要挟换个位置继续断袖这也勉强能忍,可怀疑他对草都能下手这也太过分了吧?他又不是和天地万物都能断袖的男人!
四下无人,释英也化为了人形坐在床上,他倒不知徒弟的担忧,认真思考着一路上听见的话,只道:“修士不会轻易被病痛缠身,或许我们可以查一查这些被关在后院的公子。”
对此江蓠倒没什么意见,他都进了此地,自然只有扳倒冰蚕子才能出去,闻言便回:“东灵剑阁既已答应合作条件,我自会全力配合你。”
此行一旦失败江蓠便会真正落入冰蚕子手里,众人本以为他不会轻易答应,谁知知晓一切之后,他只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那就是——不论能不能成功,东灵剑阁要掩护幽水谷迁移至灵山,断不能让天岭宗之争波及他过去的师门。
经历过种种事端,江蓠已意识到幽水谷是自己的弱点,只要他还在修真界,就会有人盯上过去师门,若要保他们平安,唯有搬迁至东灵剑阁附近。江蓠相信,在这天下,只有剑修不会借此威胁于他。
如此信任倒是令沈逢渊受宠若惊,当即命顾余生去办此事,如今释英看着以身犯险的江蓠,只叹:“你为了幽水谷也真是含辛茹苦。”
幽水谷的存在为江蓠添了许多麻烦,可他从没忘记自己还不是修士时在幽水谷中的生活,此时也是淡淡回:“我尙是婴儿时便通体冰冷不会哭也不会笑,亲身父母许是普通凡人,没见过这样的异状,于是把我当作妖物而遗弃。若非师门将我捡回,只怕我早成了河底白骨,什么前世今生都没了。如此养育之恩,怎么回报也不过分。”
此话令释英沉默了许久,他想着风奕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轻叹:“你说的没错,护养之恩,值得任何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江蓠:和这些断袖比,那只鱼居然挺可爱。
胖头鱼:都是同行衬托得好!
顾余生:看看他,我发现自己还是幸福的。
胖头鱼:可我是群里车技最好的攻啊,江蓠每次都——
众人:什么?你说说细节!
江蓠(冷漠):释英前辈,想吃生鱼片吗?
胖头鱼(委屈):你在床上不是这样的!
顾余生:单身狗突然受到暴击,逐渐呆滞.jpg
第五十三章
这后院并不算大, 释英试着查看了一番罩在上方的八方归元阵, 发现这只是将此地与外界隔绝的阵法,本身并无制造寒气的功能。于是,他又试着寻找寒气来源,根据枯败植物给予的信息, 所有寒气应是来自院中住所, 且每日都在持续降温, 似是有什么阴寒之物被困于此。
释英袖间探出一枚叶片与枯萎灵花碰了碰便得出了答案,江蓠虽知他是仙草成灵, 仍止不住意外, “你和死去的花草也能交流?”
“草木吸收灵气时也会有一些记忆, 只是自身没有产生灵智无法思考而已。”
释英生来就能自其它草木吸收灵气,最初还认为但凡妖类都是如此, 后来才知这是天地灵物才有的异能。不过, 阴阳双生果虽千年难得一见,多少有典籍记载,可似他这样能够逆转时间的仙草, 遍寻书阁竟没有任何痕迹。
修士为了寻找灵材几乎将天地都翻了一遍, 既然当初修为不高的风奕都能找到他, 那些在风奕之前成名的强大修士又怎会放过一株神异仙草?还是说,那时的他虽未形成灵智,却不知为何自愿现身于风奕面前?
释英虽无千年前的记忆,却总觉自己应该比阴阳双生果还稀有一些,这果子都有漫山阴魂守护, 他身边定然也有什么在护着,不可能被人随意挖走。或许,不是风奕找到了他,而是他选择了风奕。
只是,阴阳双生果被方夫人服用是为了借母体诞生,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他找风奕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于自己和祖师爷的因缘,释英内心尚存疑问,只可惜他根本记不起成形前的事,此时虽疑惑也只能暂且压在心里,与江蓠继续探查后院中的房屋。
此地共有十处住所,其中三处虽存在修士生活过的痕迹,如今都被空置,想是主人已经遇到不测。江蓠的运气确实不好,由他带路去了三地都无人居住,好在下一处终于有了人迹。
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一丝人烟,院中的大树也是枝叶凋零,仅仅坠着几点枯叶,似乎再来一阵寒风便可叫其彻底死去。这样毫无生气的场景中,一名裹着红狐披风的男子独自坐在廊间,观其眉目也曾少年风流,如今却是面容枯槁,嘴唇发白,整个人毫无血色。他虽努力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依然能从额堂看出衰败之气,若再不就医,只怕命不久矣。
将死之人不会放过活命的希望,释英虽知后院之人都被冰蚕子控制大概不敢反抗,此时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前询问:“阁下可是被冰蚕子困在了此地?”
住在这里的人心都死了,从无兴致外出走动,那人听见人声还愣了一会儿,待到回头看见释英的那一刻,眼眸却满是惊喜,“你是剑修?”
东灵剑阁的青衣本就是风奕根据仙草颜色所制,与释英化形后的外衣是一模一样,天下只有一种染料能够制成这样与天空一样的色彩,因此他们行走在外绝不会被错认。那人又细细打量一番释英,虽外表与修真界闻名的几位剑修都不相符,可那淡漠神色的确是剑修素日的模样,他本以为自己已是绝境,如今突然发现希望立刻急切道:“天不亡我,可是沈掌门派你来的?”
他这反应倒像是与沈逢渊有旧,可释英从没听说沈逢渊有故人失踪,如今只问:“我是东灵剑阁青囊长老,你是何人?”
听闻他竟是个长老,此人神色顿时一喜,好在他出身良好,此时也不愿失态,立刻正色回:“在下沈凌风,昔州人士。”
昔州沈家乃是南方闻名的大家族,不过,这沈凌风严格来说并不是沈家之人,只因祖上曾在沈家做过乳母,便被赐了沈姓,也得了修真功法,成了沈家的一脉分支。
这样的小家族在各处都有许多,沈氏家大业大,几代过去便将他们遗忘,可哪个修士不想追求飞升之路呢?到了沈凌风这一代,家主发现他是难得一见的冰灵根,虽比不上在灵根榜有名有姓的极品体质,总算也有一番前途,便散尽家财想为他谋个好师门。
正是这时,沈凌风在城外遇上流氓闹事,一时不忿出手制止,谁知这一切都落在了路过的冰蚕子眼里。白衣修士踏云落在沈凌风面前,冷峭面容宛若神仙中人,那人问他,愿不愿意拜入天岭宗。
那时,沈凌风正是最爱做梦的年纪,只当自己仗义勇为被天岭宗欣赏,如此奇遇怎肯错过,告知了家人便随他去了。最初,冰蚕子待他是极好的,每日都嘘寒问暖,还替他将整个家族搬至天岭宗领地,给了许多小家族根本想不到的好资源。
沈凌风自此对师父更是感激涕零,凡是冰蚕子吩咐定然竭力完成,所以,当师父告诉他沈氏与天岭宗不睦,要求他们断绝与沈家联系时,他虽犹豫,想着沈氏大概早忘了自己这个支脉,到底不如师门亲厚,便照做了。
然而,就在他们完全与沈氏失去联系之后,一切就变了。某日,沈凌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锁在了这寒冷院落,身边一切通讯灵符都没了踪影。起初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恐地向师父求救。看见最为敬重的师父突然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只觉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一夜过去,方知这才是现实。
沈凌风的所有家人都在冰蚕子手中,不得不听从其命令,成了他的男宠。本以为这已是最糟糕的情况,谁知伴随与其交欢次数增加,沈凌风体内寒气被冰蚕子吸走,另一股阴寒之气却被移到了他的体内,纵是冰灵根的他都无法抵御其寒意,肺腑与经脉竟是逐渐冻结,身体也随之衰弱,本是正值壮年的修士,最终却成了如今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
“每与他行房一次,我体内状况便要恶化,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他见我不能再双修便弃之不理,又去寻了新的男宠。枉我当初还以为遇上高人终于能够振兴家族,结果,到死都在为人利用……”
这口气沈凌风憋了十年,如今终于能够向人吐露,说话时神色满是凄凉,最终仍是不甘地喃喃道,“我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他收我为徒,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冰蚕子收服沈凌风的手段与对江蓠时颇为一致,皆是看中他们所处困境,先假意示好骗取信任,待到时机成熟再一点点断绝其与外界联系,一丝风声都不曾透露。江蓠细思,若不是释英查出了其隐藏的用意,自己未必能看破这陷阱,最后八成也是沈凌风这样的下场。像冰蚕子这样将一切恶意都掩饰在友好外表之下的人,当真可怕。
他们本以为冰蚕子只是借双修提升修为,如今倒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人是霜雪天寒之体,按理说修行速度本就远胜天下修士,何必再走旁门左道?从沈凌风所述,此举比起吸收修为,更像是将彼此体内寒气对换。那就更奇怪了,冰蚕子放着世间顶级的霜雪天寒不要,反倒将体质换成普通的冰灵根,这不是有毛病么?
除非,他的霜雪天寒之体有问题。
此时,沈凌风心中郁结,江蓠暗中叹息,释英只疑惑道:“天寒之体在千载之前也曾出现,可从未听说这体质要借他人纾解寒气,他身上是否有其他异常之处?”
沈凌风对冰蚕子身体极为熟悉,闻言细细一想,旁的异常倒寻不出,踌躇片刻,有些不确定道:“他舌尖的颜色很奇怪。”
这个回答令江蓠很是困惑,释英闻言却是神色一正,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可是口腔上方和舌尖皆呈深红,宛若杜鹃之嘴?”
“你怎么知道?”
释英被杜鹃啼血的梦魇困扰多年,逢人便会观察其舌尖,此时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此疾。沈凌风的惊讶反应无疑是肯定回答,释英回想起关于冰蚕子的资料,仍有疑问:“冰蚕子成名多年,也曾与各种医修打交道,从没人发现他有这症状。”
沈凌风明白他的疑惑,立刻解释道:“昔州沈家最擅开天眼,我虽只是没落的旁支,依然对此法略知一二。冰蚕子舌部被施展过极高明的隐匿术法,他又小心谨慎,在旁人面前绝不漏出破绽。也是我一时好奇,趁他情动失去理智时以天眼瞧过一次,才偶然发现了其下掩饰的真相。”
他再次提及沈家,释英心中一动,“昔州沈家是否和我们掌门有关系?”
此话一出,沈凌风和江蓠皆是一惊,江蓠更是当即回道:“你们掌门就是沈家嫡系的大公子,你不知道吗?”
剑修不能飞升,历来鲜有大家族子弟入门,释英的确发觉沈逢渊气质与其它师兄弟不太一样,却不想这历来笑眯眯照顾大家的老掌门竟是如此出身,惊异之余,只无奈道:“掌门师兄从未提过他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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