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辄落玖天完本[灵异耽美]—— BY:罄澜
罄澜  发于:2018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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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异和大爷不顾楚赭的阻挠一人一个将他们背到自己的身上,楚赭靠在秦异的肩膀上侧着头,他能看到在大爷背上的韩思凛,他的头垂着,没有任何动作,以至于楚赭无法看到他的脸,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他的心暂时安定一会。
四人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加快了脚程,他们顺着北面的一条山路不休不眠地赶路。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愧都不是人,好吧,这个在这里其实是个褒义词,两人赶路的速度楚赭想他可以吹一整年,他们虽都不像韩思凛有瞬移的能力但所幸也在第二天将近傍晚的时候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一条奔腾的黄色大河。
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撼到了楚赭的大脑,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黄河,奔腾不止的土黄色的大河,泛着汹涌的河水,日夜不息,兜兜转转,奔赴着各自的使命。
此时他们正站在临水的一处峭壁悬崖上,脚下便是湍急的河流。楚赭从秦异的身上下来赶忙去搀扶住被大爷放下来的韩思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感觉韩思凛的身体好像又凉上了一个度,手指一触碰上那张冷的吓人的肌肤,眼眶就开始发了酸,斗大的珠子‘啪塔啪塔’的。
以前的楚赭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就算是那年母亲离开他时,也从未感到过如此绝望的想法,就像有谁打断了他的四肢,又把那颗血红的心脏掏出来反复践踏。
大爷无言地对着这一幕,摇摇头道:“这里就是地府的另一个入口,只要走上了勾魂路就可以很快的到达地府入口,这里和宣城南街就是勾魂路的两个尽头。”
说完他又看了眼楚赭,虽然之前楚赭的话语里有不可反驳的决然,但他还是不敢轻易地将他带入地府,先不说随意带人类进入地府被发现了会被施以多大的惩罚,就楚赭本身在里面的安全问题就够人吃一壶的了,地府里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亡命之魂,天天做梦都想着找替死鬼,万一楚赭被他们发现是个人类了……
“你,真的要进去?那里面很危险啊!”
好吧,结果大爷已经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不置可否,他可能觉得就算是和韩思凛死在一起也是幸福无比的吧。
秦异的眼里闪了闪,他知道现如今再去探讨楚赭到底喜欢的是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不是么?“我也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要将楚赭吸进去般深邃,“有你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我呢,再说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到呢!”勾起的嘴唇又隐藏着对自己多少的讽刺呢。
好吧,大家一拍即合!才有鬼……终于,大爷在拗不过楚赭的最后败下阵来,他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篆放到了楚赭的口袋里,并告诫他这张符千万不能拿出来,不然他人类的气息就会暴露,楚赭好好地将它折好也就应下了。
大爷只身一人站在悬崖边,将一直被他别在腰间的生字簿和判官笔扔了下去,那下面是汹涌的河水,而那两样东西竟然在快要没入水中时慢慢地浮起来,在黄河上方无风自转起来,他们转的越快周围的风也被带动着就这样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
大爷回过头来示意该跳下去了,楚赭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他的心里其实对这种动作还是有些怵的,秦异首先跨过悬崖跳了下去,转眼便没入了漩涡之中,看到如此楚赭也就咬咬牙抱着韩思凛一起跃下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便完全换了一个样。
楚赭吃痛地捂着头,等他的眼睛再次聚焦时才总算看清眼前的样子,这是一个没有什么颜色的世界,是的,没有什么颜色,灰褐色的土地遍地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就连原本无色的风都被裹得有些灰蒙蒙的,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秦异帮他扶起了韩思凛,身后的漩涡渐渐地关闭了,大爷最后从那之间探出一只脚来,来了个365度翻转式落地。他叫骂了几声摸了摸摔痛的屁股将生死簿收了起来。
“这里是地府主城外,一般没什么人来这里,我们要找的人住在主城里面。”后来大爷向他们解释说,地府只有两座城,一座枉死城里面住的全是枉死不得投胎的怨鬼,一座就是这个主城,距离阎罗殿奈何桥都很近,一般投胎的人就会在这一层完成整个程序,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在人间很有建树在地府讨了个职位人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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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痛苦的事,我想,莫过于当你好不容易爱上了,将一切都交给对方时,却被抛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早哈!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蒋捷
第38章 别说,别想,别看
茫茫沙尘之中,灰白的城墙巍峨肃穆,两盏长明灯点于孔雀铜像上立于城门两侧,朱红色的漆,斑驳地附和在木质的大门上,偶尔可见三三两两的鬼魂携着通关文牒来往于里外之间。手持两把垮斧,身穿竹质盔甲的阴兵立于门前,一左一右,铜铃般的双眼在来往之人身上扫荡。
楚赭在城门不远处悄悄拉了拉大爷的衣角,脸色古怪地说:“这个,我真的没问题吗?”秦异自从服下禁药后早已不能算是人,按照地府的规制来说他阳寿早尽自然不会被阴兵拦下,几人之间如此看来只有楚赭是阳人之身,尽管他好好地将那道符篆揣在兜里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大爷给了楚赭一个安心的眼神,抬起脚径直向着城门走去,楚赭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缩在大爷身后,秦异提了提背上的韩思凛便快步跟上。
两侧的阴兵微微弯下身鞠了个躬,大爷并未做任何停顿,拉着楚赭快步经过了这道关卡。城内入眼的街道两侧的一间间小的商铺,上面用醒目的颜色标识着例如‘灵魂互换一日游、借寿老字号’这样的字样,大爷解释说这里虽然是主城只有有职位阶级的人住在这,但只要是死后的鬼魂在城门关闭之前都可以来这里逛逛,所以这里也就有些精灵鬼怪会在这里摆摊。
他们顺着中间的街道向着城市的更深处走着,一路上大爷和秦异把楚赭夹在中间,却还是不免引得有人侧目,有些鬼魂经过楚赭时吸了吸鼻子,和同伴说着好像闻到了活人的味道,却招来一顿笑骂,也是,谁能想到地府的堂堂阴律司竟然会无视律法私自带人类进来呢。
这是一间用稻草和木板盖起来的小屋子,在其他富丽堂皇的房子间看来显得有些简陋,木质的门好像只是一块薄木板,用两根绳子固定在门柱上,看起来摇摇欲坠,大爷伸手在那木门上敲了敲,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没多久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哦,不,应该说是从里面被移开了,里面的木桌上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可见程度十分有限。
大爷首先弯腰跨进去,他轻轻叫了声先生,从侧面的里屋中出来了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半白的头发被他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一身淡绿色的长衫套在身上,脸色看起来十分精神,他向大爷轻轻地点了点头,在桌上沏了一杯茶。
楚赭失笑地挑了挑眉,他们是四人同来,而这老头只是在桌上意思意思沏了一杯茶以示礼貌,只一眼就知道他们来这不是喝茶,沏再多一会也只有凉了倒了的份;楚赭知道大爷是地府的判官地位应该不低,而他却只是轻轻地点了个头,足以看出这个老头的身份地位同样不低。楚赭也微微向老头鞠了一躬,回身帮着秦异把韩思凛放到一旁的床榻上。
“你们这是去哪了?”那老头在韩思凛的手腕上把了把脉,抬起头满脸愁容地看着他们。
楚赭看着把脉的动作皱起眉头开始质疑起这个医生到底靠不靠谱了,韩思凛从来都没有心跳,他摸脉象能摸出什么来?“您这是?”韩思凛的安危被放在眼前,他很想去相信大爷的说法,想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可以救回韩思凛,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出声了。
老头的眼睛微微迷了起来,那犀利的眼神在楚赭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布满皱纹的脸皮轻微抽了下,好吧,其实是笑了下,那嘴角慢慢上升的弧度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你,是人类吧。”
刹那间楚赭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就像有长长的钉子将他钉在原地,动也动不得。他求救般地看向站在一旁同样惊诧的大爷,被发现了,他是不是要完蛋了?!
“先生,不好意思,他也是太着急了。”大爷拱手又低头鞠了一躬,那老头摆摆手又笑了起来:“没事,我只是看这小朋友很不相信我的样子,我也是好久没见过人类了,有些开心罢了。”话讲到最后竟被楚赭无端听出一些落寞来,大爷悄悄地附在楚赭的耳边告诉他这人是华佗后,楚赭只觉着刚才自己一定是被韩思凛冲昏了头,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地去质疑中国上下五千年都如此出名的神医华佗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华佗的额角也浮出了些许透明的细汗,终于他罢下手将那杯早已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叹了口气有些奇怪地问道:“白无常大人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会神识被封闭了呢?”
“什么!神识被封闭!”大爷一听惊得差点跳起来,他脸色变换了会,满脸地愧疚:“是缚灵阵……”那声音细小的像蚊子般,大爷现在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越想他就越后悔,当时的他如何会让韩思凛一人去破阵眼,如果两人一起,即便阵眼再厉害,这伤害咱也能分担些不是?也不用落得现在神识被封的下场了。
楚赭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两人的反应让他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什么是神识?!”面对他的问题,大爷的表情总算停了一会,但却迟迟未有人做出回答,寂静的时间每个人的呼吸声都传的一清二楚,可这其中唯独少了他最希望听到的那个。
“说啊,什么神识被封!”他的音量不自觉地加大了,激动使他的声音中夹带着些许哭腔。华佗沉默了会,他看到面对眼前这小儿的质问,崔判官却一声都未坑,只是低着头,面色复杂地紧闭着唇齿。
为何不说?华佗原本暗着的眼睛亮了亮,抬起枯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眉心的位置:“神识在眉心的位置,如果说人类死了是魂魄出窍,那原本就没有凡人之躯以灵魂作为身体基座的他们,神识就等于和人类魂魄一样的效果。”他顿了顿瞟了眼脸已经变成菜色的大爷继续说道:“但不同的是他们神鬼之人的身体没有凡人那么脆弱,神识不会轻易离开身体,在遭受巨大冲击时神识会自动封闭,这是一种保护措施,可是如此时间一长的话……”
“时间一长会怎样?!”楚赭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些着急地追问下去。
“神识封闭是暂时的,那时候他会陷入假死,但时间一长,假死就会变成真死,到时候他估计就会化作灰烬飞走了吧。”
大爷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他不是不知道神识的事情,相反作为地府的鬼司他还非常清楚,只是,在他的心里韩思凛完全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而面对将韩思凛看得如此重要的楚赭,他又怎么会忍心说出真相呢?
死?这个字自从遇见韩思凛后楚赭似乎从未再认真思考过它。死亡,现在的他是怎么想的呢,两世的情感其实早已封住了他的后路了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说不喜欢我?你怎么可以不亲吻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先离开我?’如果你要给楚赭再一次的选择,在离开的这件事上,他想他一定不会做看着对方离开的那个人,最痛苦的一定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如此深爱的另一半先一步离开了,这么痛苦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他承受,他不愿,也不想,所以一定要等等,起码在自己离开之前。
“怎么才可以,救他?”
大爷的身体抖了抖,他好像有些站不稳,摸着墙壁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方法?他其实本来就知道的不是吗,把人带过来只是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希望可以出现奇迹,能够有其他的办法医治韩思凛,可,这样的想法又何其的可笑,明明自己知道不会有,还傻傻地一定要来,明明已经身处绝望却还执意觉得希望总会到来吗……
华佗眸色沉了沉,他想他已经猜到眼前的人类小儿是何人了,这个人类的神态和他在千年之前那个被白无常抱来的少年是何等的相像,他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天道循环因果不止的意思么,有趣的事情他这个老头看到的还是太少啊。
“二十年寿命,以灵魂撞破神识的禁锢,如果失败了,灵魂受损严重说不定会变得痴呆;就算成功了灵魂还是会受损不仅要付出二十年寿命,脸还会变得奇老无比。”这句话不断地撞击着房间里其他人脑子里最后的那根线,寿命只有人类才有,在这里的只有一人符合条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们最不愿看到受到伤害的也是那人。
秦异一把拉住楚赭的手臂,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力气逐渐增大:“不可以,你……”想说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没有资格去要求楚赭的事情,这点他非常清楚,只是,如今的楚赭不过是肉身凡胎,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对他们此等不知时间为何物的不过是弹指一瞬,为了韩思凛,到底值得么?
一旁的大爷早已泣不成声,端正坐在凳子上,头也不抬地轻声啜泣,这还是楚赭第一次看到大爷哭呢,他觉着有些新鲜,想要拍拍大爷的肩膀以示安慰,却不知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湿润。他抓下秦异握住的手,那是秦异第一次看到楚赭露出那样的眼神,如此让人安定又饱含着数不清的眷念。
不过一晚,他们从未离开过这间简陋的草屋,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清奇的草药味。只合衣在桌上睡了一晚的大爷被一些嘈杂的声响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入目的是楚赭那张满是惊喜的表情。他不知道楚赭有什么好开心的,昨晚的治疗,现在的楚赭虽然身体还是二十岁的样子,只是那张脸却完全是一张八十几岁老人的脸,花白的头发下是布满皱纹的褶皮,下垂的眼睑,两侧深陷的肌肤哪里还让人能将他和那个清秀的大小伙联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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