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完本[灵异耽美]—— BY:水月六华
水月六华  发于:2018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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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逍遥界?”小黑问。
“喜欢。”苍碧道,“逍遥界有连云阁,连云阁里有连云。”
路公子的屋子里,却只有一双连云般的眼。
正想着,路珏平就来了,推门进来,接过小厮端着的餐盆,把两菜一汤与软糯的红枣甜羹布在桌上,汤是刚煲完的老参鸡汤,菜自然少不了油香豆腐,另一盘则是一块块的猪血膏。
“我不吃这个……”苍碧拿筷子戳了戳猪血,胃里一酸,差点就要吐出来。
这桌菜除了豆腐,都是齐英新安排的,对苍碧的身体百利而无一害,路珏平劝了半天,苍碧死活不肯碰猪血,干脆自己嘴里含了一口,倾身上去,竟是要以嘴渡食。
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苍碧却想也没想地别开了头:“我真吃不下这个,别逼我了。”
路珏平叹了口气,妥协地把猪血搬到一边,盛了碗鸡汤:“那鸡汤呢?”
原本在逍遥界,苍碧从不知饥饿是什么,除了最喜爱的油香豆腐与一些甜食,其他的几乎不碰,穿越了几世后,依然不太喜欢荤菜,对脏腑之类的更是避之不及,现下看着路珏平那双不见底黑眼中淡淡祈求,心中一软:“那就喝点鸡汤罢……”
两人一时无言,瓷勺碰撞汤碗,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中,苍碧盯着豆腐,喝了几口浓稠的汤,咬了一口鸡肉,窥看路珏平没多大反应,就悄声放下碗,开始对付一大盘油香豆腐。
路珏平似乎不愿坏了苍碧进食的好心情,等他满足地放下碗筷,才道:“如云,你心中仍是没有我吗?”
苍碧不愿伤他心,更不愿欺瞒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感激你,但我不爱你。”
窗外,清浅秋风扫过,藤叶沙沙作响,路珏平单膝跪下,从衣襟中取出一串鲜红的串珠,一颗颗明晃艳丽,正是屋外垂下的相思子。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路珏平缓缓念着,把串珠戴在苍碧手腕上,与黑金般的玄色镯子相贴,没有询问诡异镯子的来处,握着苍碧的手道,“幸好,幸好你不爱我,否则……”
否则我怎能迎娶她人,兴许就抱着你,生死相随,一同殒命罢。
天候越来越冷,相思子几乎把藤架压弯,最后败在枯萎中,零落地摔到地上,被过往的小厮丫鬟踩入泥中。苍碧知道路珏平要成亲时,墙外的梧桐叶已经落尽了,路珏平隐瞒了一个多月,是晋安嘴快把消息说了出来。
那日难得日头暖了些,晋安与结香挽着手,由三七引着敲响了房门。
路珏平正连哄带骗地让苍碧服下苦药,拈了颗桂花糖塞进苍碧嘴里。
“如云,身子怎么样了?”晋安担心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路珏平怎么照顾你的?”
结香松了晋安的手,蹲下身子趴在床榻上,圆滚滚的大眼,定定看着苍碧:“如云哥,你瘦了,脸色也不好,路公子待你不好吗?”
路珏平16" 老板总想宰我祭天15" > 上一页          18 页, 不置一词,大半年前的嚣张劲被消磨得一丝不剩,似乎默认了结香的话。
“你跟我走吧,绝不让你受委屈。”晋安道。
苍碧笑了:“你有结香还不够?”
“那不一样。”晋安一点没觉得不妥,“我是要娶结香的。”
“那我跟你走做什么?”苍碧调笑道。
“你生得那么美,我们都喜欢你,不管做什么,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晋安答得诚恳,结香则不住点头应是,两人说着就要去扶苍碧下床。
路珏平抬手拦在床前,隔开两人:“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
第70章 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 二十二
“你都要成亲了,凭什么还占着如云。”晋安脱口而出,随即发现失言,却看苍碧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略微有些诧异。
“你要成亲了?”苍碧道。
许久后,路珏平才点了点头,忽的渴望救赎般抬头道:“你若不愿,我就不成亲。”
苍碧笑了:“你成亲罢,好好待人家,我终是要离开的。”
许是应了这句话,当晚,苍碧的病况就急转直下,夤夜时分,猛地一阵咳嗽,把下腹不多的晚膳全吐了出来。
“怎么了?”路珏平每晚守在隔间,那原本是三七睡的,听到动静立时跑过来。
“唔……”苍碧呜咽着,靠在床头倒了几声气,气若游丝,“疼……”
“哪里疼?这里吗?”路珏平按着他的腹部,苍碧点头,按在胸口,也点头,几乎无处不痛。
“三七!”一声爆喝,穿破黑夜。
不过片刻,三七一身中衣,撞开大门冲进来:“少爷,怎么了?!”
“快去请舅父来!”
深更半夜,齐英新没有任何怨言,片刻不待就赶来了,喂苍碧服下药粉,总算把病情稳住。
他先前一直没有把药粉留下,这会却把药箱里几包都取出来,交给路珏平:“这药不好得,能缓解痛楚,但会有后患,疼得受不了了,才能服用,记下了?”
路珏平若有所思地收下药包,点头,眼神却不离苍碧,直至确认他安睡下,呼吸平稳,揪起的心才放下。
三七迅速地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齐英新安抚了路珏平,也走了,追上三七:“三七,等等,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舅老爷,请说。”
“如云的病,我治不好。”齐英新语带怜悯,任何生命逝去,对于医者来说都是不希望看到的,更何况还是名不可方物的美人,“先前是骗珏平的,阿姐想让他先成了亲,毕竟男女终有别,或许他就不惦记如云了。”
“少爷不会。”三七低头道,“少爷心里,只有如云。”
“我看出来了。”齐英新摇摇头,看向不远处微启的窗扇,里头路珏平正坐在床榻边,眼中只有雪白的身影,“我是怕如云过了,他会受不了打击,你看着他点,那药药劲很猛,但毒性也强,这几包全下去,如云活不过半年,不过……就他现在的状况,可能连冬都过不了。”
路家独子将迎喜事,自是举家欢喜,张灯结彩筹办婚事,却除了准新郎。路珏平完全不参与其中,只是没日没夜的窝在屋里,陪着苍碧,亲自喂药、照顾,苍碧的身子却不见好转,刚开始药粉能撑个四五天,渐渐只能维持两日,不过半月,就用完了,三七怎么劝,他都不听,一见苍碧痛苦,就仿佛从他心口剜了一块肉掉。
冬日天空阴沉沉的,惨淡的日头在天际无力的挣扎,终被云层淹没,初雪洋洋洒洒地飘落,缀在院中枯了大半的藤叶上。
三七急匆匆地端着冒热烟的药碗,跑过藤架下,两片细雪落入碗中,无声无息地融化。
“这药一点用没有!”路珏平怒喝着,摔了喝空的药碗,“药粉呢?再去问舅父要!”
三七应声退下,却没有去找齐英新,那药粉再吃下去,只会让苍碧的寿数更短。
屋内,苍碧浅浅地喘着气,含着一小块冰糖,墨翠般的眸子失了光彩,半眯着也不知看到了哪里,眼前似乎有黑色晃过,他无力地伸手拉住:“连云,我好痛……”
路珏平今日穿了见黑长袍,银线绣着云纹,端是该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脸上阴沉却比黑衣更甚。
“连云……痛……”苍碧喃喃着,本就清瘦的脸庞,已是形销骨立,这几天除了药,就只咽下了几口豆腐汤。
“我不是连云。”路珏平僵硬地坐着,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将落不落,终是在苍碧再次呼痛时,伸了过去,把人拥在怀中,眼中阴晴不定,“我在。”
“我想回家……”苍碧轻轻往宽阔的胸膛上蹭着,竭取一丝暖意。
“我知道。”路珏平握住他的手,按在胸口,低头浅吻光洁的额头,“会回去的,我一定让你毫发无损地回去。”
苍碧也不知听没听到,猛的一缩身子,急遽地咳嗽起来。
路珏平拍抚着他的脊背,忽觉得胸口有些湿润,低头一看,苍碧吐出一大滩鲜红的血液,染在衣襟上,绽出触目惊醒的花朵,人闭着双眼微微瑟缩,已是晕厥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红泥炉燃着炭火噼啪作响,将随时会断去般的呼吸掩盖,路珏平闭眼颤抖着喘息,稳下心中暴怒,再睁开,眼中是绝然的平静。
两手掌心相向,他深深吐息,十指齐动,掐起繁复的手诀,随着越来越块的手势,面色也越来越差,血色急速退去,皮肤泛起青灰,半晌后,指停,印成,嘴角流下血线,紧接着是鼻下、耳际、双目……
路珏平面如金纸,七窍流血,犹如惨死的恶鬼,在他正前方,随着手印的完成,暗色的光芒汇聚,融成一团黑烟。
“逍遥。”路珏平定定道。
黑烟涌动,一道人影从中走了出来,靛色衣袍一尘不染,恍如方从万丈海渊中涤荡而来,逍遥依旧一脸似笑非笑,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心中早有预料,却还是问道:“唤我为何?”
“救他。”路珏平话音沉沉。
“我不能救他。”逍遥道,“珉玉匕首炼成时,我便告知过你,过往事不允被篡改,若古往有异,今朝难免变数,届时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担保,谁也担不起这罪过。”
“我担。”路珏平道。
逍遥叹息摇头:“我助你将魂魄融入凡人之躯,压制其上,已是罪愆,你还不管不顾,催动咒术,折损了路珏平的身躯……”
“路珏平相思成疾,横竖活不过明年,殒在那相思藤下,又没留下子嗣,与后世有何牵连。”路珏平隐忍道,“你救苍碧罢。”
“治好了又如何?像前两世一般,等待时机,取他性命?”逍遥顿了顿,继续道,“珉玉匕首次次在他眼中,苍碧已经起疑了。”
路珏平手按在脸上,遮挡住双眼,手背青筋因过于用力而虬结凸起:“我只是不想让他痛苦,一瞬也不想。”
“我若能帮,必当尽心竭力,但凡人生老病死,我无法参与。”逍遥道。
第71章 纨绔公子与绝色小倌 二十三
逍遥走了,黑烟散去,路珏平怔怔站了半晌,默默坐到床榻边,俯身靠下,额头抵在苍碧肩上,长夜死寂,院中薄薄积雪簌簌从叶片落下。
齐英新还是开了药粉,只是交给了三七,让他好生衡量着,服了几次,苍碧就停了那药——身上的疼痛感受不到了,不知是四肢百骸腐朽无感了,还是病入膏肓老天也垂帘他了,总之他知道,这不是好起来的征兆。
腊月初八,路家少爷大办婚礼,喜乐冲天而起,迎亲大队浩浩荡荡,绕着洛城行了一圈,涌进大宅子中,冬雪下下停停,落在丝竹上是瑞雪,落进寂寥的院中便是怆然。
苍碧让三七开了窗,路珏平不得不在的日子,便差使了三七,时刻照料苍碧。雪片子飘进来,一碰上窗沿就化成水,屋里生了两个红泥炉,暖融融的,全然不似冬日。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外头,听丝竹声声,这是人间相伴终生的见证,红衣艳艳,言笑晏晏。
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盼到这一天,喜乐奏过整条不见尽头的逍遥界长街,掀开花轿红帘,迎接他的是连云……便是交付所拥有的一切,他也愿了。
可他又有什么呢?
过往尽失,前尘渺茫。
“连云……”苍碧痴迷地唤着,一滴眼泪不经意地从眼角滑下,双眼失焦地看向三界之外的虚无。
屋门开了,本该在宴厅拜天地父母的路珏平一袭大红喜袍,站在门前。
“少……”三七正要应声,他一摆手,示意噤声,轻蹑地走到床榻边,执起苍白如纸的柔荑。
苍碧茫然侧首,只听路珏平说:“如云,你愿意嫁给我吗?”
路家前院,摆着数十张圆桌,顶上拉起喜庆的薄红绸,将风雪遮挡,宾客们拱手道喜。觥筹交错间,不远处的正房中,却无人欢笑。
“娘,珏平人呢?”李二小姐努着嘴,浓妆的脸上映着新服的红艳,颇为不满,“我嫁给他,他果真会对我死心塌地,不再念想着那小倌?”
“那是自然。”路夫人随口应道。
“他心里根本没我,要不然,怎么现在人都没来。”李二小姐挥开正替她打理凤冠的丫鬟,敛眉起身,“我去找他。”
“莫去!”路夫人一喝,立时两名丫鬟出来,拦在了李二小姐前头。
路夫人拉着准媳妇坐下,好生安抚:“随他去罢,横竖那狐媚子糟了报应,活不过这一冬了,你与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可他坏了我的婚礼。”李二小姐嗔道。
小厮敲门进来催促,吉时就要到了,路夫人面上也有些挂不住:“狐媚子,都要死了还那么多花样,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珏平叫来。”
新娘子等急了,新郎也心焦地等着。
苍碧有气无力地笑道:“我不愿。”
“我的小祖宗,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路夫人领着两个丫鬟闯进来,乜了苍碧一眼,“新娘子都等急了,还不快回去。”
“娘,我不想娶李家二姑娘,我不喜欢他。”路珏平坐在床榻边,没有动身的意思,“我喜欢如云。”
“你……”路夫人对着儿子说不出狠话,指着苍碧鼻子尖声大骂,“这狐媚东西有什么好?又卑贱、又不能生孩子,你是被他迷惑了!”
苍碧没力气与她辩驳,况且那番话,说得的确没什么偏颇,这一世,他如同牢笼中的雀鸟,自尊连带自由都被捆绑在路珏平身上,却给予不了任何回报。
“路公子,我不喜欢你。”苍碧轻弱的嗓音响起,路夫人似是没反应过来,一时哑然,他继续缓缓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该有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执拗于我,去成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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