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灵均看了一眼圆圆进行测试的那个小隔间，算算时间，微笑了一下。
“咔哒。”
礼堂中央，一个隔间的墙壁变回透明，穿着黑色洞洞装的卡尔·德佩罗不屑地朝四周扫了一眼，面带满意之色地走出来。
走到一个视线不错的位置，他抬起下巴，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绩。
“第一名，果然。”
“呵，”卡尔·德佩罗看了一下第二名和自己相差整整七分钟的成绩，轻蔑一笑，用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道：“联邦综合学院也不过如此。”
“……”
原灵均扭过头，菲迪正用力地抱住莉迪亚的腰。
莉迪亚：“放开！别拦我！我要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太讨厌了！”
原灵均和菲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的确很讨厌。
“别急，”原灵均又看了一眼时间，朝她微笑：“再等几秒钟，很快的。”
莉迪亚：“？？？”
原灵均的话说得太笃定，她不由镇定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大屏幕。
“三、二、一。”
这时候，原本的成绩排名突然一变。
屏幕闪烁了一下，全部变成了喜庆的大红色，五彩的礼花伴随着欢快的秧歌声从中间炸开，在这样的音效里，屏幕上升起一个巨大的、金色的“S”。
“原正则，三分十二秒零一、三分十一秒一二、三分零九秒三四，共计九分三十二秒四七
恭喜测试者原正则取得S级成就，可获得校级一等奖学金一份。”
菲迪、莉迪亚、卡尔·德佩罗：“……”
原灵均在身边两人看上帝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自己家的球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第164章 打脸x2
“这是……破、破纪录了？”看着大屏幕上金灿灿的数据, 菲迪难以置信道。
莉迪亚比他还像梦游, 她喃喃道：“对，这应该是第二批新生的成绩了，我记得第二批最早一个也是十几分钟前进去的, 这么快的吗？”
“他一定是军事系几百年来最快的学生了。”
原灵均：“……”
两个人的表现已经很夸张了, 然而比他们更夸张的是正在得意于自己成绩的卡尔·德佩罗。
他站在整个礼堂视线最好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第一名”下降一位, 变成了银色的“第二名”。
“……”
卡尔·德佩罗的脸色先是涨红，最后发青，赤橙黄绿青蓝紫走了个遍，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啧, 太惨了。”菲迪叹道。
“是啊，老二呀。”莉迪亚接口。
然后两人一起重复卡尔·德佩罗先前的话：“联邦综合学院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比你快了二十多分钟而已。”
卡尔·德佩罗：“……”
原灵均觉得他应该是听清楚了身边这两人的一唱一和, 因为这位德佩罗家族的权二代脸色已经难看得像是要杀人了。
卡尔·德佩罗的目光沉下来，黑沉的眼珠让人有些望而生畏。他站在原地，紧盯着礼堂内全封闭的隔间, 想要看看究竟是谁竟敢让他吃了这样一个奇耻大辱。
“咔哒”一声。
轻微的解锁声后，第一排中央的一个小隔间变回了透明的，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圆圆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
他抬起头, 一眼就望见了在过道上等待的原灵均, 于是眼角眉梢都展开, 笑得春光灿烂。
没有回头去管成绩, 圆圆大跨步走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原灵均面前。
“等了很久吧，”他凑近一点，带着歉意眨了眨眼睛：“都是我不好，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唉，也怪我很久没有玩过类似的游戏，实力有些退步了，”圆圆举手保证：“我会改进的，下次绝对在三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卡尔·德佩罗：“……”
在一旁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紧圆圆的他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得到，于是忍不住上前两步，恰好听到了这一句话。
卡尔·德佩罗的脸是青的，脑海中只回荡着“退步了退步了退步了退步了”几个嚣张的词，耳旁嗡嗡作响。
太过分了！
人生最大的失败不是对手把你踩在地上摩擦，而是他踩都踩了，还嫌姿势不够优美，在心上人面前不够拉风！
你的尊严他根本不屑一顾！
“……”
菲迪和莉迪亚怜悯地看了一眼气成了黑脸的卡尔·德佩罗。
承认失败有那么难么？干嘛要这么积极地冲上来求打脸。
——看，被无情地羞辱了吧？
他们俩一边看热闹，一边发挥学长学姐的本分，火上浇油地劝道——
“淡定，淡定，不就是老大变老二吗？习惯了就好。”
“来，一二三，跟着我深呼吸！”
“……”
卡尔·德佩罗的目光中酝酿着阴沉的暗涌，他的胸口不断起伏，像是随时准备上演一出《王子复仇记》。
而和他相反，一旁的原灵均和圆圆两人却仿佛处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片场中。
“我也没等很久，”原灵均微笑：“不过才九分钟而已。”
“如果是别人在等我的话，就算一个小时也不算很长，可如果是你在等我，就算是一分钟也足够久了。”
原灵均眨眨眼，觉得自己的球怎么可以这么棒，就算是说情话也比别人说的动听，看这个类比的修辞！
他耳廓微微晕红，对圆圆道：“不说这个了，题目难不难？你是这次测试的第一名呢！”
“是么？”圆圆根本都不回头看一下，他问原灵均：“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原·家长·灵均觉得特别有面子。
“那就好。”圆圆微微一笑，揽住他的手：“我们走吧！下场考试的时间快到了。”
……
眼看他们俩就要手拉着手，旁若无人地走出礼堂。
“等等！”
一只穿着黑色洞洞装的胳膊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王子复仇记》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个频道终于对接上了。
“？？？”
原灵均和圆圆抬起头，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
因为瞪人瞪得太久，又被无视得太干净，卡尔·德佩罗原本黑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兔子一样的红色。
血红血红的，可吓人。
“你们要去哪儿？”他阴沉道。
“关你什么事？”菲迪抢答。
他手里握紧光脑，决定待会儿一有情况就召集全部军事系的学生，群殴面前这个讨厌鬼，大不了被院长记过而已。
“我没问你。”卡尔·德佩罗轻蔑地扫了菲迪一眼，视线从他脸上飞快划过，随后转向了圆圆。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算什么人？不配和我说话！
菲迪：“……”
他扭头，和莉迪亚对视一眼，“擦擦擦”撕烂了手里的一张宣传单——
啊啊啊好讨厌！打爆他的脸！
事实没有让菲迪失望。
原灵均比他想象得更嘲讽，他压根没理会卡尔·德佩罗，拽着圆圆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一边走还一边教导自己的球：“不要和这种没礼貌的人走太近，会得狂犬病。”
“……”
“狂犬病？”菲迪捕捉错了重点，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因为是医学世家出身，他的光脑中自带医药小百科，负责解答各种医学问题。
人工智能听到了主人的问话，尽职尽责地回答道：“狂犬病，古地球时代一种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病，人畜共患，十分凶险，患者通常表现出狂躁、焦虑、暴怒、咬人、随地大小便等症状，非常可怕……”
菲迪：“……”
他后退半步，在卡尔·德佩罗杀人般的目光中捂住光脑：“谢谢，闭嘴。”
“……”
菲迪的光脑外放声音非常大，至少大半个礼堂的人都听到了，他们的目光反复在卡尔·德佩罗和菲迪的光脑之间反复游移，上扬的嘴角强行绷住，一脸深思。
看一眼权二代，看一眼光脑，再看一眼权二代……
嗯，这么一想，症状的确十分相似啊。
不知道狂犬病现在还是不是绝症？需不需要给这位德佩罗家族的少爷扎一针什么的。
卡尔·德佩罗面部肌肉紧绷，咬紧牙关。因为愤怒，他脸颊两侧的肌肉是向下拉扯的，因此显得有些狰狞。
“站住！”
他的身体素质的确十分适合操纵机甲，反应也快，一闪身，便又挡在了原灵均和圆圆面前。
两人看都不看他，默契道：“好狗不挡道。”
说完相视一笑。
卡尔·德佩罗：“……”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这句话有些熟悉。
看了一眼周围暗中关注他们的军校生们，卡尔·德佩罗注意到他们跃跃欲试的眼神和不自觉掰了掰的手腕。
为了不在别人的地盘上被群殴，他勉强压抑住愤怒，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不过是侥幸赢了我一次，偷走了我的第一名。”指着圆圆，卡尔·德佩罗刻意激怒他：“有种的话，敢不敢在之后这个学年里再和我比一回，我要让你把第一名怎么偷来的，怎么再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圆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被他这番激将法挑拨，从而答应这个挑战，然而圆圆作为一颗成熟的、有责任感的、担负着养家糊口重任的球，根本不吃这一套。
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结果。
而圆圆，他只想打脸。
沉迷打脸的球面无表情，绕过发下战书、等待结果的卡尔·德佩罗，迎着礼堂门口灿烂的阳光走去。
“真没意思，走吧，我们还要去准备报考的学院做测验，别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了。”
“你不敢和我比个高下吗？”卡尔·德佩罗不依不闹，果断泼污水：“你一定是在测试中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在三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
圆圆无奈，回过头，用一种关爱狂犬病患者的目光怜爱地看着卡尔·德佩罗，心平气和道：“我就是不想报军事系，怎么了？这样你就一辈子也没办法赢过我了，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卡尔·德佩罗：“……”
他怒不可遏、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终于追上来，愤怒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测试？！！！”
如果你不参加测试的话，第一名就是我的了！
这是个好问题。
“嗯……”
圆圆认真地想了想，歪头道：“因为不想把第一名让给看不顺眼的人。”
“就这样。”
“……”
很好很强大。
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偷偷看反复遭遇了巨大打击的卡尔·德佩罗少爷。
莉迪亚悄悄地捅了一下菲迪，问他：“如果德佩罗家的人在我们联邦综合学院突发心梗被送去抢救，我们会不会被要求写检讨？”
菲迪：“……”
他深思了一下，拨通了光脑上的一个紧急求救键。
“还是找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人来现场吧。”
·
“哎呀，我当什么？不过是件小事嘛，都散了吧散了吧。”
一名看起来很是和善的中年人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将看热闹的学生们都赶到一边去。
他随身带来的技术人员拆开圆圆使用过的那台主机，一阵检查后，道：“院长，一切正常。”
“我就猜没问题。”穿着和学生们类似的黑色军装，肩扛一颗金星的院长先生笑容满面，拉着圆圆上上下下一阵打量：“这位同学看起来就机灵，是拿第一名的面相。”
他看圆圆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金娃娃。
卡尔·德佩罗：“……”
作为被院长金口玉言断定看长相就不像能拿第一名的样子的那个倒霉鬼，他憋气、拼命憋气，好悬没把自己气成一只河豚。
院长看了一眼这娃，觉得作为心高气傲的德佩罗家族成员，他这幅模样看起来是有些可怜，于是拍拍卡尔·德佩罗的肩膀，笑眯眯道：“能在新生里面拿到第二名也很了不起了，在我们联邦综合学院这几年招收的新生里，除了原正则同学之外只有李唐一个人比你的成绩还要高，再接再厉啊！”
“……”
一旁被院长点名的李唐扭头看了一眼，和他点点头。
卡尔·德佩罗更气了——
第一名丢了也就算了，连第二名这个耻辱的成绩也保不住了吗？
他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诉说着不爽，然而眼前的院长先生是少将军衔，比他父亲的职位还要高，为了家族，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
于是卡尔·德佩罗只能忍住了。
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联邦综合学院果然藏龙卧虎，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学习才是。”
“嗯，乖啊。”
院长春风拂面地笑了笑，慈祥地摸摸他的头。
“……”
卡尔·德佩罗最后用目光扫了一眼圆圆和一旁围观的学生，咬紧牙根，将他们都牢牢记在心底。
然后他道：“告、辞。”
牙关咬得太紧，以至于他的舌根处品尝到了一丝细微的血腥味。
扭过头，一甩手，卡尔·德佩罗伸手握住放在墙边的机车车把，准备飙车离开校园，宣泄一下自己的愤怒，然而他却被站在机车边，姿态悠闲，垂首打量车牌的一个人吓在了原地。
“凯、凯、凯撒叔叔。”
卡尔·德佩罗心猛地一紧，向后蹭了半步，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打了点磕绊。
一头金发、面容英俊的男人冲他点了点头，伸手随意一指机车：“校园内不允许机动车辆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