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坐地狱过山车吐了四回,坐完下来吐一次,舒服了又闹着再坐,说是能体会到驾驶机甲在空中翻滚的感觉。
像是游乐场的大摆锤,过山车,跳楼机之类的项目对海伯利安和昆特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两人都会开机甲,在上面晃悠一圈就跟喝凉水似的根本觉不着。
在玩过了溶洞漂流后,两人去吃午饭,前去饭店的路上他们遇见的所有人都会笑着对昆特说上句“生日快乐”。昆特受宠若惊,连忙追问海伯利安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将昆特领到提前一周就订好的座位上,海伯利安打了个响指,明亮的包间立刻昏暗下来,墙壁和天花板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尾银色的游鱼在头顶游过,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水光波动,就在昆特满眼惊奇的地观察水族墙壁中的水母时,侍者将蛋糕端了上来。
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安排,所有无关人员安静地退出包间,将地方彻底留给他们两人,海伯利安亲手点上蜡烛,抬手拨弄了下昆特垂下来的一缕额发:“许愿吧。”
昆特看着他,微笑着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十秒钟后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这家店可以弄成这样。”切蛋糕时昆特说道。
“这家饭店是我父亲名下的企业,当然我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海伯利安罕见地拿出了少爷派头,“以后来这吃饭报我的名字就行,免单。”
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海伯利安领着昆特去了目前在年轻人当中最受欢迎的虚拟游戏馆。游戏馆接通专用的环网频道,使用者只需要躺在模拟舱中便可以亲身进入到各种游戏世界。
引领他们的店员小姑娘刚开始只认出了海伯利安,她偷偷摸摸瞅了昆特半晌,还在寻思将军怎么会带着别的Omega出来玩,直到昆特主动说话,才从声音上辨认出这的确是白塔首席。
“天哪,您真是酷爆了!”小姑娘忍不住放大了音量,换了副截然不同的打扮,昆特的确像是直接变了个人,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她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海伯利安少年时期游戏就玩的非常好,尽管已经年纪大了,但他仍旧迷恋游戏所带来的愉悦,热爱那些超越想象力的世界。
海伯利安在洋馆的环形楼梯上狂奔,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僵尸娃娃,昆特坐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上,争分夺秒地去破解关卡的难题。
两人站在密度斯山麓间,于风雪交加中完成登顶任务,苍鹰自头顶盘旋而过,满眼都是纯洁的蓝与白,浩大天地间渺小的两人奋力前行,留下的脚印很快被风雪掩埋。
神的后花园中昆特去寻找被蛇偷走的金苹果,扑克牌化作的士兵满口谎言,燃烧的列车于天空呼啸而过,一头扎进盛满果酒的池塘。海伯利安绑架了有三个脑袋的列车长,逼问他金苹果的下落。
两人在游戏馆里玩了一整个下午,疯的连晚饭都差点忘了吃。晚上他们去了整个首都星的最高峰,终于赶在日落之前乘坐缆车到了山顶,趴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观看盛大的落日余晖。
橙红,黛青,藏蓝。太阳炫目的色彩在重叠云层的掩映下一层层暗下去,最后化作一片漆黑,只余繁星点点,背后一轮圆月。
风也随之冷了下来,昆特双手拢在嘴边,深吸一口气,猛的大喊:“啊————!”
声音一下子传出去好远,四处送来回音,所幸这里是自然保护区,不用担心扰民。山下隐约可见零零星星的灯火,那是过来野炊的人们。
这样拼尽全力的大喊过后心情果然舒爽很多,昆特回头找海伯利安,察觉到他的目光海伯利安看过来,用眼神问询。
“你不喊一喊吗?”昆特指指前面千米高的断崖,笑容在黑暗中不甚清晰:“挺解压的。”
于是两人一起在山顶纵情大喊,喊到最后昆特嗓子都哑了,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流眼19" 全帝国都在撮合我俩18" > 上一页 21 页, 泪。
自从他家人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卸下心中所有担子,畅快大喊过了。
海伯利安掏光了身上的口袋都没摸出来纸巾,便用拇指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怎么突然哭了?”
“我太开心了。”昆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有泪水流进他唇角,嘴里漫开咸涩的味道,但心里却甜得几乎要将他溺毙:“谢谢你,海伯利安,这是我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以后你还会有很多像今天这样快乐的生日。”海伯利安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额头: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第52章 礼物
一直到回家, 昆特都兴奋的没有丝毫睡意,本来穿这一身出去他还挺不习惯,但和海伯利安在一起, 一切的不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沙发上冷静了一会儿,揉揉都快笑僵的脸,吩咐智能家庭系统放好热水,起身去洗澡。
抬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 昆特仔细端详面前的人,他从十八岁之后样子就没再怎么变过, 不过气质有了很大的不同, 少了些羞怯,更加沉稳。
见过太多的Omega, 他明白自己并不算是顶尖的好看, 比起康纳和那个小Beta柯林,他还要差上一些。
擦着头发昆特走出浴室,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带子在腰间松松系着。他走到客厅, 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多出来的东西。
那是个深色天鹅绒的盒子。
昆特的心突然咚咚狂跳起来, 他连忙把毛巾放下,走到桌前伸手将盒子拿起来。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出现在他家的,他不知道。但他隐隐约约能够猜到这是海伯利安每年都会送给他的东西。
在桌前坐下, 他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将它打开。
盒子里装了个火漆印的信封, 昆特从小抽屉里翻出军刀将它启开。
他手有点抖,试图取出里面东西时一张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昆特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冷静,弯腰将它捡起,展开。
那是一张边角都有些泛黄的AO结合申请表,被认认真真地填上了他和海伯利安的名字。
字迹他很熟悉,是海伯利安的。
看到这张申请表的瞬间昆特整个人僵在椅子上,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半晌,他抬起手捂住脸,呜咽一声,无法抑制的流出泪来。
二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得知海伯利安即将出征的消息,他匆匆忙忙披上衣服从宿舍跑出来,沿着已经被积雪覆盖的小路,赶去学院后山的湖边。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时海伯利安正背对着他站在湖边,背影萧索孤寂。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反射着昏暗的灯光。Alpha一身黑色军服,胳膊上是象征着远征军军团长的袖章。
昆特本想出声喊他,但不知怎么喉咙里哽的发不出一丝声响。他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过去,脚踩的雪地咯吱咯吱响。
海伯利安闻声回过头,身影逆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见昆特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他猛的向前一大步,伸手将人紧紧拥住。
他抱的实在太用力,以至于昆特被勒得都要喘不上气。昆特原本两手搭在海伯利安肩上,一片雪花落在他睫毛上,他眨了下眼,缓缓揽住海伯利安脖子。
“我要走了,昆特。”海伯利安声音有些许颤抖,里面是压抑不住的痛苦:“我要走了。”
在三个月前厄忒斯对竹明砂发动了突袭,昆特的家人全部死于这一场战争。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亲人,海伯利安简直无法想象昆特会有多崩溃,他一直在前线,得知消息后只能能通过视讯安抚他,和他通话时昆特表现得还算平静,但海伯利安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让他担心。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亲自见上昆特一面,但却是要和他告别。
昆特没有说话,只是奋力抬起头,几乎撕咬般印上海伯利安的唇。
海伯利安军装上坚硬的勋章硬硬硌在两人胸口。这是一个满是血腥味的吻,一直到昆特都要站不住,海伯利安才同他分开,半搂半抱的带着他坐到湖边落了层雪的长椅上。
大雪纷纷扬扬,两人都没有带伞,很快在头顶白了一片。海伯利安就要解开上衣,昆特抬手制止他,声音沙哑:“别弄皱了军装。”
海伯利安并没有听他的,解开军装上衣,将它披在昆特肩膀上。就像瓦伦星时考核在山洞那样,将昆特紧紧拥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他心中积攒了太多安慰的话语,此时却一句都讲不出来。惨痛的灾难猝不及防地降临在昆特身上,他本来是唯一能够安慰他的人,但现在,连他都要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去兑现那些和昆特十指紧扣时许下的诺言。
所以——
“分手吧。”
千万思绪郁积心中,汇到喉头只留下这一句,仿佛带血,他清楚听到自己的声音,心在一瞬间空了。
昆特睫毛颤动了一下,泪水瞬间涌出又被他生生逼了回去,他紧紧攥住拳头,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好。”
之后的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大雪中紧靠彼此在湖边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边隐隐放出光亮。
海伯利安本以为昆特会哭,但他没有,他整个人平静得让海伯利安感到害怕,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不知何时会猛地掀起滔天巨浪。
雪小了很多,厚厚的云层被还未露出地平线的太阳照耀,显出压抑却又漂亮的青蓝色。
最先打破平静的是昆特,他拿下肩上海伯利安的衣服,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抖落上面的积雪,为他重新穿上,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整理衣领,掸平面料上的每一条褶皱。
海伯利安一直低头凝视着他。做完这一切昆特后退两步,仔细将海伯利安从头到脚端详一遍,确认衣领、胸章、袖口,甚至于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严谨得体的,才抬头轻声道:“走吧。”
“我走了。”最后留恋地亲吻昆特额头,海伯利安闭了下眼睛,转身,迈步,独自走上前往卡洛斯航空港的路。
早上八点整,他将会带领帝国的千万将士从卡洛斯航空港出发,承载着亿万国民的希望驶向茫茫宇宙,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将一颗颗本属于帝国的星球从侵略者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放下手中的AO结合申请表,昆特深吸口气,抬手抹去完全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对着空气扯出一个微笑,去看那张今年也按时到来的情书。
亲爱的昆特:
展信佳。
今年过的还好吗?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请不要为我而担心。
带着每一次都不同的心情,转眼间我已经写了整整二十遍这样的开头,但平心而论,我却希望这将会是最后一次。
我再也不想在你面前强装一切安好,就像是小时候在橱窗里看到喜欢的模型一样的无比迫切,渴望你能将我时时刻刻装在心中,就像我牵挂你那样,牵挂着我的一举一动。
昆特原本还在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但越到后面速度越快,以至于接近一目十行。
看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猛然站起来,扔下手中的所有东西跑到门前,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门。
海伯利安站在门外,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四目相对的瞬间,昆特从他眼中看到了他渴求了整整二十年的东西——那如曾经一般澄净透彻,不曾变质的爱。
海伯利安抬手擦过昆特泛红的眼角,唇边带着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笑意,低声道:“怎么又哭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昆特摇摇头,伸手抱住海伯利安结实的腰,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是怎么偷偷把东西放进我家的?”
“这是个秘密。”海伯利安微微低下头,鼻尖轻碰昆特鼻尖,弄不清是谁先主动,两人不知不觉间又吻在了一起。昆特带子系得松垮,浴袍从他肩头滑落,层层叠叠堆在肘弯,露出大片皮肤。
门口的声控灯自然熄灭提醒了两人,四唇分开,海伯利安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丝绒小盒子,取出戒指,低头为昆特戴上。
昆特靠在他怀里,看天然内溶着昂贵星沙的戒指被海伯利安推在他第三个指节:“你都不知道我愿不愿意,怎么就给我戴上了?”
“你肯打开了这扇门出来见我,不就说明了一切吗?”海伯利安满意地看着昆特左手上的戒指,果然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合适:“想要我学着古地球时代那样单膝跪地问你吗?”
“不要,这样就够了。”
过去和现实终于在此时此刻交汇,昆特勾着他脖子,踮起脚尖重新把自己送到海伯利安唇边,海伯利安把他抱进屋去,门在两人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不多时屋内断断续续传来模糊不清的声响。
原本暂栖于卧室窗台的夜莺侧头倾听了一会儿,突然被一声压抑的惊叫惊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夜空中相月二安静亮着,小小的相月三陪伴在它身边,将银白色的光辉洒向大地。
帝国大厦上的巨大复古时钟缓缓敲响十二下,新的一天悄然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用扩起来的全都是回忆的过去
想要写出心中的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呜呜呜……
明天我看看能不能给大家偷三千城管战虫族太太的稿子
嗯……看过之后你们就会知道其实还没有完全标记
第53章 破晓
第二天昆特差点没能起来上班, 匆匆忙忙洗漱完,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路过客房时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