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Omega躺在床上,柔软的黑发散在枕头上,因为摘了眼镜微微眯着眼,睡衣领口里露出脖颈和锁骨,没有带防咬合项圈。
海伯利安的大脑有两秒的空白,很快他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掩饰失态,沉声道:“昆特,你知道康纳和汉森尔顿分手了吗?”
昆特一听就知道汉森尔顿被甩之后肯定找海伯利安抱怨过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知道啊。”
“你让康纳最近小心一点,汉森尔顿好像想要……想要教训教训他。”海伯利安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和他一起上下课吧,别让他落了单。”
“好,我知道了。”昆特立刻答应,随即他沉默两秒,掀开被子爬起来:“我现在就去给他说。”
昆特下床时候睡衣下摆稍微掀起来一些,海伯利安看到一片瓷白在眼前一闪而过,昆特脊背中央的那条凹陷非常诱人,腰间隐约有个圆圆的腰窝,他光脚踩在地上,略长的睡裤裤脚松松垮垮垂在脚面。
他低着头蹬上拖鞋:“谢谢你了,我会看好康纳的。”
“不客气,那挂了吧,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才刚躺下。”昆特对他微微笑了笑:“下午上课再见。”
汉森尔顿自从那天放下狠话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就这样风平浪静过了五六天,紧张兮兮的昆特不免放松了些。
“都说了不用紧张,我一个Omega有帝国最高保护权在身上,他能对我做什么呀,再说汉森尔顿作为大皇子,好歹不能做有损他颜面的事情吧。”康纳还没意识到他干脆利落甩了汉森尔顿就已经是最让大皇子颜面尽失的事了,他晃晃手里的小仪器,得意道:
“这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研究出来的防狼电击装置,要是他敢对我做点什么,正好能拿他做个实验。”
昆特仍然不放心:“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点好。”
“知道啦,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然而就在这话说完的第二天,康纳就出事了。
那天早晨康纳接到通知,说是陈舫教授叫他抓紧去实验室一趟,当时昆特正在车间忙着组装试验型号的外骨骼装甲,康纳见事情紧急便独自去了。
然后他就失踪了。
昆特从车间出来后给康纳发通讯,终端嘟嘟响了两首,随即显示联系人不在服务区。
昆特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给汉森尔顿拨过去,在看到他同样不再服务区后,昆特心猛然沉了下去。
海伯利安收到昆特通讯时正在模拟室做体能加训,他抬手擦了下额头上滴滴答答向下淌的汗,喘.息着接通:“喂?”
认识这段时间里海伯利安还是头一次见到昆特着急的模样,Omega皮肤太白,一遇到什么激动的事情脸就会红起来,他眉头皱着,急得不得了:“康纳不见了!我联系汉森尔顿也联系不上,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你等下。”海伯利安立刻去联系汉森尔顿,数秒后同样得到不在服务区的结果。
“我今天下了课就没再见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海伯利安脱下湿透了的背心,扯过毛巾草草擦干身上的汗水,道:“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先不要着急,这才没过多久,不一定会出事。”
海伯利安匆匆赶到学校的竹林,看到他的那刻已经等在这儿的昆特立刻站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对海伯利安道:“我刚刚又打了几次,都不在服务区,整个首都星全部被强信号覆盖,肯定是有人在哪里启用了屏蔽器,我们只需要排查电磁真空区就可以。”
海伯利安点点头,和昆特一起并肩坐在竹林中的小石亭中,从手腕上的终端里拉出了三个弧形屏幕放在面前:“这么短的时间,汉森尔顿如果想要收拾康纳应该不会在很远的地方,那么暂时划定学校方圆一百公里的范围,咱们分工排查,我负责东面,你来西面。”
“好。”昆特拉了一整个大屏出来,从口袋里掏出耳部的数据转换器戴上,几秒后蓝牙感应开启。这种转换器是机甲精神带的另一种应用,能够将人脑和终端连接起来,使数据处理的速度和精度更上一层楼,但目前还在测试阶段,海伯利安还真没见多少人用过。
“你用这东西安全吗?”海伯利安忍不住问道:“它还在测试阶段呢。”
“顾不得这么多了。”墨绿色的数字在昆特眼中飞快闪过,他十指飞快地按在悬浮屏上,平日柔和的面部曲线因为严肃紧绷着,反倒显出罕有的冷硬:“我不要康纳出事,他绝对不能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更新一会儿,明天更新恢复正常时间,还是晚上六点
第28章 空教室
学院里有很多特殊的精细实验室会屏蔽外部信号, 这对两人的排查起了不小的阻碍,他们需要分析屏蔽的类型和强度,去判断是否可能是汉森尔顿发起的。半小时后, 海伯利安率先找到了最可疑的地方——位于后山的QIA教学楼,一间去年起便废弃了的教室。
“先去那儿看看吧。”海伯利安道,两人立刻收拾了东西赶过去,尽管昆特表现得无比冷静, 但海伯利安仍旧能从他不断摩挲着裤缝线的手指看出他的紧张和急躁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抬手想要揉揉昆特发顶, 手抬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好像太过亲昵, 中途生生改为拍拍昆特肩膀。
海伯利安努力抑制着自己想要动手揉捏的冲动,在那场荒唐的梦里他曾在昆特圆润的肩头印下细细的亲吻和咬痕, 留下点点艳丽的红痕。
“嗯。”昆特轻轻应了声, 腕上的终端发出提示提醒他该去上课了,他将提醒关掉,和海伯利安一起进入QIA楼。
乘坐电梯一路上到顶层,在走廊上海伯利安便隐隐约约嗅到了汉森尔顿信息素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股鸢尾花的香味, 是Omega的气息。
“我闻到康纳信息素的味道了。”昆特低声道,他大步走到海伯利安前面, 循着味道两人找到了那间教室。教室门上的电磁封条被人破开了,双开门紧闭着。
海伯利安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汉森尔顿到底怎么想的!他真的想坐牢吗?
昆特伸手就要推门, 海伯利安赶忙喝道:“等一下!”
但他还是说晚了一步,门推开的瞬间Alpha信息素强横地从教室里涌出来, 满含强烈的情.欲气息,将昆特扑了个正着。
昆特闷哼一声,未结合的Alpha的味道会无差别的对所有Omega起作用,更别说是汉森尔顿在性.事里散发出的具有强烈催.情作用的味道了。昆特只觉浑身血液在停滞了一瞬后立即在血管中疯狂奔涌,携带着惊人的温度炙烤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昆特从未做过任何信息素抗性训练,他扶着门框踉跄几步,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两腿便软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海伯利安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便立刻上前,拉住他胳膊,接住就要瘫软在地的Omega揽在自己怀里。
在心里狠狠把汉森尔顿骂了个狗血淋头,海伯利安隔着制服在阻隔臂环上按了几下,臂环的功效大幅度降低,他刻意压制的正中平和的信息素得以散发出来,迅速包围了怀里的昆特,将他和汉森尔顿的信息素隔开。
接着海伯利安一只手圈着昆特的腰把他拦腰抱起,昆特脑袋埋在他颈窝,海伯利安能清楚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几声非常轻微的呜咽,那可怜兮兮的声音让他信息素水平一下子波动起来。
海伯利安暗骂一声,从闭环里拿出抑制剂给自己扎了针。
一路跑到味道最淡的楼梯间,海伯利安把昆特放在台阶上,脱下他沾上了汉森尔顿味道的外套,喷了些阻隔剂在四周。
这下昆特身上属于别的Alpha的气味总算消失不见了,海伯利安心中生出股奇异的满足感,就好像护住了什么不应该被别人染指的宝贝一样。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摸昆特正死死攥着衬衣下摆的手,轻声问道:“还好吗?”
昆特没有睁眼,他脑袋靠在墙壁上,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牙关紧咬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细密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来,携带着青柠的香气。海伯利安忍不住使劲儿嗅了嗅,这味道他曾在找昆特帮忙修利维坦的那晚闻到过,此时正散发着勾人的气味,传递着渴求的信息。
“要我给你扎一针吗?”他轻声问道,刚打过抑制剂的身体似乎又有了躁动的倾向。
昆特点点头,海伯利安拿出抑制剂,将他的袖子卷上去一些,就要往他胳膊上扎。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昆特松开了衣角,改为紧紧抓住他手臂。
昆特皮肤又细又滑,海伯利安反复告诉自己别乱动,把微型注射器在他胳膊上按了下,抑制剂打进血液,只在胳膊上留下个小血点。
勾人的青柠味道渐渐消退,昆特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面色稍显疲惫。他松开抓着海伯利安的手,蜷起身子,把头埋在了双膝和手臂之间,将自己缩成一团。
太难过了,他竟然在海伯利安面前被别的Alpha信息素刺激的假性发.情了。
昆特已经完全不敢去想海伯利安会怎么看他了,他躲在自己双臂围起来的小世界里,满心沮丧,直到带着枪茧的指尖碰到他侧颈。
昆特抬起头,海伯利安正半跪在他面前,眼中满是担心:“还是不舒服吗?”
“还好。”一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听起来委屈的要命,昆特立刻再次紧紧闭上嘴,怎么都不愿再吭声了。
海伯利安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看昆特这幅害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只觉心都快化了,笑着安抚他:“没事儿啊,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没什么值得羞耻的。”
“可你闻到康纳的信息素都没有像我这样。”
“我受过信息素抗性训练,就算有Omega当着我的面发.情,我也能控制住。”海伯利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试图弥补:“不是,我没有任何说你的意思,你别多想啊。”
然而晚了,昆特已经羞耻忿恨到重新趴下,不理他了。
果然,海伯利安一点都不喜欢他。
海伯利安恨不得穿越回半分钟之前堵上自己的嘴,他不知道该怎么再哄昆特,只得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那间教室,你现在这儿休息休息。”
轻轻合上楼梯间的门,海伯利安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昆特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模拟梦境中的场景在眼前不断闪现,让他只想犯罪。
慢慢来,慢慢来,别吓到他了。海伯利安双手抄进裤兜整了下裤.裆,把阻隔臂环调回正常数值,重新回到那间教室。
他们方才匆忙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原本浓重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散去了不少,海伯利安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片狼藉的讲台,上面有还未干涸的血迹和其他液体。
他低低骂了一声——疯了,汉森尔顿这下真的闯祸了。
海伯利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看到地上有个半个巴掌大的黑色小零件,弯腰拾起来。他随手摆弄了下,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这玩意突然啪的一声放了电,电得海伯利安大叫一声把它甩出手,浑身发麻,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人应该走了没多久。海伯利安测试了一下,这里的电磁屏蔽已经消失,他拨给汉森尔顿,这次等了半分钟,对面接通了。
“我在QIA楼顶层的废弃教室里,你在哪儿?”海伯利安语气非常平静。
汉森尔顿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我在宿舍。”
“康纳呢?”
“他应该也回去了。”
“好,我这就回去,等着我,我们俩需要好好聊一聊。”挂了电话,海伯利安最后瞥了眼讲台上的狼藉,将教室门关上,重新设置好电磁封条,叫了自己的人马上过来将摆着如山铁证的讲台处理掉。
他站在门口接通教室的监控系统,四个摄像头都已经被汉森尔顿提前关闭了,海伯利安又仔细搜查一番,在一个非常隐秘的位置发现了个针孔摄像头,应该是学校用来应急取证的,所以系统非常难破解,海伯利安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堪堪摸到监控记录数据库里。
他找出那段时间的监控,高清画面里在讲台上纠缠的两个人影清晰可见,他看到康纳狠狠咬在汉森尔顿肩膀上,几乎都要咬下来一块肉,血顺着Alpha的脊背蜿蜒流下。
海伯利安并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他把这段监控替换掉,最后又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彻底清除了一切可能会对汉森尔顿不利的证据。
作为未来的帝国皇帝,帝国的信仰,汉森尔顿绝不能有像这样任何过度负面的消息留在外面。尽管这样无异于做了帮凶,但海伯利安身为汉森尔顿的嫡系,他未来的臣子,不得不这样。
他身为莫尔斯的道德和他身为海伯利安的道德并不完全相同,海伯利安可以尽情唾弃汉森尔顿的这种行为,从心底鄙视他,但莫尔斯少爷却必须维护他,协助他,为他收拾烂摊子。
还好昆特并不知道。
海伯利安迅速清除了所有网络痕迹,匆忙回去楼梯间找昆特,他这下出来了太长时间,还不知道待会儿要怎么和昆特解释。
他推门进去,楼梯间里静悄悄的,信息素的味道淡快要消失不见,应急灯灭着,衬得用来通风的窗子更加明亮,窗外天色渐暗,晚霞如火。
昆特脑袋歪在墙上,双眼闭着,已经等他等到睡着了。淡淡的霞光洒在他脸上,照出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海伯利安轻手轻脚地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膝盖无声地触地,一手抓着栏杆,缓缓俯身上前,印上了他肖想已久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