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提及镇魔塔的事,漠尘就想起骨墨和他说过镇魔塔倒了的那件事,连忙又去问宇文猛。
宇文猛告诉他:“是倒了, 不过又被建好了,你怎么这么操心浮云枝老窝的事?”说着, 宇文猛又要来揪漠尘的脸蛋。
但漠尘哪是关心有关镇魔塔的事,他在乎的是宇文猛,不管宇文猛装的再如何若无其事, 他总觉得宇文猛瞒着他一些事,可宇文猛怎么也不肯和他说, 要么就是在他问的时候转移话题。
宇文猛见小狐狸整日贴在他身边左嗅嗅东闻闻,怕他真的发现点什么,就联着树非一起敲锣打鼓地在妖精客栈里的开始准备婚礼, 其实要不是镇魔塔那边出了点岔子, 这婚礼早就该办起来了。而客栈里因着在准备赏花宴装饰得十分华丽, 宇文猛倒是觉得在这里成亲比去冷冰冰的天界好太多, 便让谢席通知众仙同僚婚礼是在博物洲举行的。
那根神骨漠尘最后送给了树非, 树非也寻不出它的用,还真的交给朱大厨用来泡酒,在妖精客栈里卖得火热,所赚银两全数都交给漠尘。
不过漠尘却没要,毕竟等到他和宇文猛去天界之后,这些银子都是没有用的。
树非一听他的推辞就笑他:“你还没上过天界呢,怎么就想着以后的事了?”
漠尘闻言就有些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宇文猛至今都没带他回过一次天界,要不是他能感觉到身体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还真没一点儿成仙的感觉。
他讷讷地说:“将军不带我回去……说是等成亲以后再说。”
树非还觉得颇为在理:“唔,你嫁给他的话,等成亲后去天界倒也说得通。”
“可是,他是嫁给我呀。”漠尘连忙解释说。
谁知树非又道:“那他嫁给你,也确实得待在客栈里的才是,等你们成亲后你陪他回门,再去仙界也没什么错处。”
树非看漠尘这小身板,心道到底谁嫁谁还难说呢,不过漠尘能在客栈里多在几天也是好的,毕竟以后就不能常见了,爱弟心切的树非这次选择站在宇文猛的这一边。
不过他这里对漠尘这样半哄般敷衍的,私下倒把这件事和宇文猛说了,问他:“你为什么还不带漠尘回天界呢?”
宇文猛沉默了片刻,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云采夜也在天界。”
“云采夜?”树非愣了一瞬,倒也立刻就想起这人是漠尘上一个痴恋的神仙,而当初漠尘为情所伤时他还出了不少损招。
于是树非也不敢再继续说这件事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弟媳的头顶有些绿。
而宇文猛和树非道别后就回天字房寻漠尘去了,走到半路,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那是漠尘之前托他带给云采夜的,可是他一直揣在身上没有送出去。
很明显,宇文猛这是把锦囊昧下了。
他暂时不带漠尘回天界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还未恢复,天界云采夜、酒嶷、秦鹤这些人随便抓一个都能看出他没了半个神魂,要是一时不察说漏了嘴,漠尘那边不好哄;二嘛……当然是因为云采夜。
云采夜一般来说不会私自下界,所以漠尘在人间界一时半会还见不到他,可漠尘若是去了天界,那不就如同鱼儿进了水?小狐狸要去见云采夜他还拦得住吗?
所以宇文猛还是得等漠尘和他拜过堂后才放心,到了那时候,小狐狸成了有夫之夫,想必也会收敛着点。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宇文猛从树非居所回到漠尘的卧房时,还未进门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采夜上仙!”
他的小狐狸还甜腻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黑漉漉的眼睛大睁,里头目光熠熠满是濡慕,激动得就差没直接往云采夜怀里扑。
“漠尘吾友,好久不见。”而云采夜一身紫衣,眉目如画,端着清丽无双的笑容,也颇为高兴地和漠尘打招呼,看见站在门口脸色黑沉的宇文猛还朝他点头道,“宇文将军。”
宇文猛每次见到云采夜都没什么好脸色,云采夜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可宇文猛见谁似乎都是这么一副表情,所以他从未介怀过,更何况他这次来是为了参加宇文猛和漠尘的合籍婚典,更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采夜上仙。”宇文猛皮笑肉不笑,扯扯唇角道,“这还未到成亲之日,你怎么就过来了?”
漠尘双腮红红地盯着云采夜,闻言立刻替他回答道:“采夜上仙说他担心我,便提前下界来看看我。”
云采夜笑着附和道:“的确如此,我为你们带来了贺礼。”
“哦,是吗?那可真是多谢采夜上仙了。”宇文猛咬牙,“不过平日采夜上仙和你那小徒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今日没看见他?”
云采夜的目光在宇文猛身上停留着,垂眸片刻又抬起,笑道:“他自然也是在着的,不过先前他在整理贺礼名单就没和我一块过来,我过去看看他整理好了没有,一会再来和吾友叙旧。”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漠尘说的,说完他便揖首离开了房间,衣袂飘飘如云离去,比起总是劲装打扮的宇文猛,云采夜看上去更像是一位真正的谪仙。
所以哪怕他转身走了,漠尘也还是呆呆地跟着他一块走到门边,眼珠子牢牢黏在他的背影上,半点也舍不得挪开。
宇文猛看他就快在门边站成望夫石了,顿时没好气地说:“你的采夜恩公已经走了。”
漠尘都没发觉宇文猛对云采夜的称呼变了,闻言还跟着他一块下意识地回道:“采夜恩公说了一会还会过来看我的呀。”
等到说完这句话,漠尘才发觉到不对之处,想起宇文猛总是不喜欢他和云采夜太过亲近的事,立马噤声悄悄觑了宇文猛一眼。
“你——咳咳……”而宇文猛被他气得胸口发堵,血气翻涌,又因着身上带着伤张口刚想教训一番小狐狸,却被自己呛到,于是不免咳了两声。
这样的情形在以前从未有过,还在心底一直担心着他的漠尘见状吓白了脸,急急去扶他:“将军你没事吧!”
宇文猛根本就没事,他休养了几日,又有歩医的仙药疗伤其实已经不像帮漠尘渡劫那日虚弱了,不过他看着漠尘紧张自己的神色,忽地就像是找到了和云采夜“争宠”新法子似的,皱眉捂着胸口,又假咳了两声。
“将军,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漠尘搀着他的胳膊,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宇文猛却巍然不动,杵着桌面低声道:“无事,我只是有些胸闷。”
“我、我去叫柳掌柜来给你瞧瞧?”漠尘急着都快哭了,但他要是再对宇文猛的脾性有着更深的认识,或是观察得再仔细一些,就能发现宇文猛站在桌边推都推不动,分明就是没事的样子。
宇文猛依旧皱着眉,假模假样地“虚弱”着说:“柳掌柜是妖又不是仙,他给之前的你看看还成,又帮得了我什么?”
“你是不是之前受了伤,一直瞒着我?”漠尘红着眼眶,宇文猛这样虚弱的样子几乎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测——那样猛烈的雷劫全都劈在男人身上了啊,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宇文猛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捂着胸口道:“我真的没事,只要你离云采夜远一……”
然而漠尘却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想到柳掌柜是妖没法给宇文猛看伤,那采夜上仙不是还在这吗?于是他不等宇文猛把话说完,就拔腿往外跑去:“将军,你坚持一下!我去找采夜上仙来给你看看!采夜上——唔!”
宇文猛闻言就黑了脸,也不伪装了,伸手就要去捞身边的小狐狸。
但不知道是他没了半个神魂有些虚弱,还是小狐狸成了仙法力有所见长,宇文猛这一伸手居然还没捉到人,非得他运气迈腿,才能追过去将已经跑到门边上的小狐狸一把摁住。
只听“呯”的一声闷响,漠尘被宇文猛捂着嘴重重压撞到木门上,但宇文猛不忘用手护住漠尘的后脑勺,随后低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小狐狸,放在捂在他嘴上的手掌,改为箍着小狐狸的细软的腰肢,在他耳侧咬牙切齿道:“你这狐狸精,云采夜云采夜!他一来你魂就跟着他一块跑了,你就是要气死我!”
男人的声音这会又变回了以前低沉微哑的音色,揽着他腰肢的双臂结实有力,哪还有之前虚弱疲惫的模样?
漠尘怔怔地眨了两下眼睛,顿时明白自己这是又被男人骗了。
第67章
宇文猛万万没有想到, 他千算万算,把一切漠尘能够见到云采夜的方法都掐断了,却没能料到云采夜竟然会下界主动来看漠尘。他当初就不该让谢席那么早去给云采夜送喜帖的——就应该在成亲的前一日再递给他才是。
“云采夜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每次见到他就没了魂?”宇文猛眯着眼睛, 手指捏着小狐狸尖细的下巴, 逼迫他仰头望着自己。
“我没有……”漠尘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将军你还说我, 刚才你骗我说——”
“我骗你什么了?”宇文猛低头, 如同一只吃肉的凶兽逼近自己的小狐猎物,理直气壮道, “我不是和你说我没事吗?”
漠尘无话可说, 回忆了一会儿发现宇文猛似乎还真没说他如何, 只是说了他有些胸闷,所以漠尘磕磕绊绊地又问他:“但将军你不是说你胸闷吗……”
宇文猛冷笑一声, 咬牙道:“我为什么胸闷你不知道吗?”
漠尘有些惴惴地望了他一眼, 如实回答说:“难道不是因为……将军您受伤了吗?”
“好好好——”宇文猛怒极反笑, “确实是因为我受了伤, 柳掌柜医不了我, 那不如你来替我疗伤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拉着漠尘的手往床边走去。
而漠尘根本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闻言还有些呆呆地问道:“可我什么都不会呀,又如何为将军你疗伤呀?”
“怎么不会?你的话本子里不是都有写吗?”宇文猛将漠尘掼到床上, 翻身压了上去, 一手撑在漠尘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另外一只手顺着漠尘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轻抚着,意味深长道。
漠尘有些怔忡地望着宇文猛眸光晦暗的双目,又被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轻轻打了个颤,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个姿势十分熟悉——这不就是上次男人拉着他正要白日宣淫时,却被后来推门而入的树非打断的姿势吗?
“不、不行!”漠尘立刻用手肘撑着床榻想要坐起身来焦急道,连自己的衣衫散了,半敞着松松的挂在身上都没发觉,“采夜上仙方才说他一会儿还要过来呢,要是被他——”
“没关系,等他来寻你时我会亲自抱你出去。”宇文猛勾着唇角打断漠尘的话,他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冷静神色,但实际上他听着漠尘一而再再而三地听提起云采夜的名字,早就气得妒火中烧。加之怒火和欲火本就只有一线之差,他便抬手将漠尘身上那早就摇摇欲坠的外衫扯下,俯身道,“我不会不让你见你的‘采夜恩公’的。”
漠尘这一身衣衫还是先前买的凡间缎料,被宇文猛轻拽两下就成了一堆破布,再也拢不住任何东西,连微弱的能被宇文猛轻易压制的挣扎都掺上了些欲迎还拒的暧昧意味。
……
而他和宇文猛颠鸾倒凤到后面时,云采夜果真来敲门了,站在门口声音温润,开口道:“漠尘,你在吗?”
漠尘那会儿被宇文猛弄得面色潮红,闻言却吓得登时白了脸,而因他刚刚成仙控制不好体力的仙力,如此激动下竟然一下子露出了狐狸尾巴和耳朵,毛茸茸的一根尾巴横在两人之间,叫宇文猛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便圈上那条尾巴挑眉笑道:“怎么?尾巴都被干爹□出来了?”
漠尘眼睛润润的,他眼睫猛地颤了下,里头满是乞求,捂着嘴丝毫不敢作声,希望宇文猛也不要说话,可是宇文猛望着他这样却勾唇高声道:“漠尘在呢,采夜上仙你进来吧——”
但宇文猛其实早就在门外设下了禁制,外头的人一点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小狐狸动情时发出的声音,他可是半句也舍不得叫外人听见,可漠尘不知道这些。他立时睁大眼睛,“呜”了一声就勾着床单想往外爬,似乎是想在云采夜进屋之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不是想见你的采夜恩公吗?这会儿又在躲什么?”然而宇文猛见状眉梢又是一挑,恶劣地拽住他的尾巴往后拖,还咬上他尖尖的狐耳,冷笑道,“你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想跑?”
“呜呜……”
漠尘低低地哭着,狐耳一抖一抖地挣动,他没再听见云采夜的声音,以为云采夜是听到了他和宇文猛没羞没臊的声音后离开了,顿时羞耻得几乎要晕过去,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没脸去见采夜上仙了。
……
宇文猛垂眸望着漠尘白皙肩头的一个吻痕,眸光一软伸手正欲搂他,却被漠尘误以为男人又要来摸自己的耳朵,连忙捂着自己的狐耳朝床里躲,还带着水光的眼睛雾蒙蒙湿漉漉地宇文猛委屈地看去。
不过此刻的宇文猛正是餍足,又觉得云采夜方才来的那一趟真是极好——小狐狸绝对没脸再见云采夜了,所以他好笑地伸手抱住漠尘,将人往自己怀里带,温声哄他:“好了好了,不弄你的宝贝耳朵了。”
漠尘吸了吸鼻子,把头偏向一旁不想和他说话。
宇文猛握着他的手,在指尖亲了一口,笑着和他认错:“是干爹不好,干爹和你认错好不好?”
漠尘闻言却更气了,按着狐耳哽咽道:“我以后都没脸见采夜恩公了……”
宇文猛听他这么说也只是挑了挑眉梢,唇角勾得极为得意,不过见小狐狸眼眶红红极其可怜的模样,他又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漠尘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