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完本[修真耽美]—— BY:柳明暗
柳明暗  发于:2018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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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恰恰是这个时候,已经将手上线香插入巨鼎中的左天行转了个身体,手持紫浩剑剑鞘,不偏不倚地向着净涪深深拜了下去。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的皇甫成这会儿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动了动脑袋,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嗤......”
虽然不在眼前,但皇甫成的作态,净涪和左天行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不管是左天行还是净涪,他们谁都没有看皇甫成一眼,只作未见。
如果皇甫成还是当年那个犹自天真的小少年的话,他或许会觉得不忿,甚至还会有别的什么。但现在的皇甫成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面对净涪和左天行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皇甫成心底纵有波澜,也不似往日那般汹涌得像要翻天覆地。
他放松了身体,垂落的视线定定地望着那安静躺在他掌心处的遁移符。
站直了身体将视线全都收回来的净涪再不去看远在万万里之外的左天行和皇甫成两人,他转过身,视线自然而然地瞥过白凌。
白凌会意,压下心底的种种疑惑,紧跟在净涪身后,往路的前方走去。
高高立在祭坛上的左天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直了身体,定定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面色沉默得看不出丁点端倪。
旁人不知左天行和净涪这一番交流应对,只看着那高台上的左天行各自嘀咕。
“陈朝师兄的这个弟子可真是一个好苗子......”
“这可是我们宗门里众口·交赞的未来剑子,能差得了吗?”
“能得天道、祖师认可,我们宗内的这个小弟子可真是不得了啊......”
“嘿嘿......有这小子在,日后我们宗门啊......”
饶是这些当着左天行和景浩界一众年轻小辈的面嘀嘀咕咕个不停的人起码都是化神期的长老,他们的话也没能逃得过左天行的耳朵去。可左天行也真的没有在意。他沉默地转过身,再度直面巨鼎之后的那一片浩渺苍穹。
随着左天行的动作,祭坛上空又再响起了仪宾的高唱声。
“三礼成,请赐道号!”
仪宾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个低语声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屏声静气地望着祭坛之上如剑笔挺似剑锋芒的左天行。
左天行依言转身,目不斜视地行至祭台前方,拱手而拜。
净涪陡然眼波一收,唇边扬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听得仪宾唱礼声,一直沉默的陈朝真人抬了抬眼睑,望了一眼左天行的方向。但也仅仅只是望了这一眼,陈朝真人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再度沉默。
侧旁的一干长老察觉到陈朝真人的动作,不禁有些奇怪。
按照陈朝师兄\师弟\师侄的脾性,该是早早就给他的宝贝徒弟准备好道号的了啊,怎么这会儿忽然就没了动作了呢?
可当他们这些人转头望向祭坛的方向,看见祭坛上空悄无声息出现的那一缕紫气,却是瞬间了然。
所有的疑问一扫而空。
甚至他们连别的什么都想不起,只是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缕忽然出现可就是不让人觉得半点突兀的紫气,心湖潮涌。
这是......
天赐道号!
他们天剑宗要出了一个获得天赐道号的人物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左天行就是景浩界中获得天赐道号的第一人吧!
就如名字寄托了生身父母对新生儿的期望和祝愿一样,修士晋入元婴才能冠上的道号,也寄托了宗门长辈对新晋元婴修士的希冀和期待。道号,它是修士的另一个称谓,它镌刻在修士的道途上,贯通修士的一生。其重要程度,几乎等同修士的真名,轻易疏忽不得。
所以每一位修士的道号,都是由德高望重的师门长辈甄选确定,而每一位替自家看重的小辈选取道号的长辈,也都会格外的精心慎重,唯恐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引得自家小辈道途坎坷。
可这些为小辈取道号的长辈,也仅仅只是修士而已。哪怕再是修为高如渡劫期的长辈,也还是修士,是人!
哪里能和天道相比!
要知道,在今日之前,哪怕是这样想一想,都没有人有那个胆子。
天,高悬于空,凌驾众生之上;道,有形无形,浩大玄微莫测。
天道......
那可是天道啊!
天赐道号......
不说赐他道号的天道会成为他的长辈,单单是这份瞩目,这份关注,就足以令世人惊喜若狂了啊!
一旦左天行真的得到天赐道号,他就是这景浩界万万年修道史上第一人!
不管他日后道途如何,单就今日,他就必定会被载入史册,为万世瞩目。
本来以为刚才的那三声雷音已经是天道对左天行的看重了,可现在看来,刚刚的那三声雷音,根本就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左天行啊......
天剑宗......
净罗、净尘两人面上也已经不见了那一点轻松,直直地望着上方的左天行,眼神有一点沉。
各色各样的目光落在左天行身上,左天行却是面色不动,眼底更没有丝毫浮波。他挺立在祭坛上,心头一柄宝剑浮现,却只锁在心底。就连心底磅礴纵横的剑意,也没有往外泄露分毫。
他沉沉地望着祭台上的那一片玉圭。
那缕在祭台上方显化出来的紫气虚虚浮动片刻,最后一丝一丝刻印在那一块玉圭上。
那块精心挑选出来,不见丝毫瑕疵的玉圭上一笔一划地书就了两个堂皇天文。
所有人凝神细看。
不过是一眼而已,不管那些往玉圭细看的人原本的心思都是些什么,这会儿却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那两个堂皇的天文挤满了他们的双眼,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他们无力挣扎,也根本不想要挣扎。
无声的静默过后,终于有人用喃喃的自语声惊扰了虚空飘落的微尘。
“宏道......”
宏道,这就是天剑宗左天行日后的道号。
呆滞的目光慢慢地上挪,黏着在祭台上的那一道修长身影上,久久无法挣脱。
天剑宗的左天行,日后该唤他宏道子。
陈朝真人压了压眸光,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竟而生出一道极为难得稀有的叹息。他待要有所表示,却终究只是沉默。
仪宾最先回神,他目光微微一偏,望见陈朝真人指间簌簌落下的玉粉,想到陈朝真人曾与他提起过的为左天行准备好的那一个道号,心底无声一叹。
然而,仪宾面上却不显分毫异色,他再度高唱道:“天剑宗弟子左天行,领天赐道号,号宏道,为天剑宗曜剑峰第一任峰主。”
“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天的更新实在是......很对不起。
唉......
不过我今天坐车,等后天或是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更新了。
对不起。
最后,谢谢各位亲们的地雷,谢谢支持。愧受了。
第275章
275
听着仪宾的高唱声, 左天行依言拜倒。
虽然他动作利落,不见半点迟疑, 可不管是近在一侧亲眼旁观的人, 还是远在千里之外却对这里的种种情形洞若观火的净涪,却是谁都看不出他的欢喜。他的面容确实是放松的,但也仅仅只是放松而已。
要说喜色, 那就是半点也无。
那些不明就里看不出半点端倪的人眼看着仍旧和平常一般无二的左天行,只以为他性情稳重,心思拿得住不轻浮而已,但净涪却知道,此时的左天行, 不止是面上,就是眼底心头, 也是半点喜色都无。
他是真的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值得夸赞惊喜的。
净涪远远地看着左天行模样, 再瞥见天剑宗里陈朝真人手底下握着的那枚玉玦化作粉屑絮絮飘落,微微抿起的唇角不由得流出一点笑意。
这点笑意趁着净涪的眉眼,再映着七月清晨里明媚的阳光,俊美得能让人晃花了眼。
在一旁不小心抬头的白凌打眼瞧见, 当下就愣在了那里,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陈朝真人不知自己的动作已经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净涪望去,他收回望着左天行的目光,眼睑垂落, 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望着手掌心里那些正在快速减少的玉粉。
目光难得的有了些涣散, 心底处,更是莫名地有些感慨。
但陈朝真人是何许人物?怎会放任这些情绪弥漫,占据自己的心底?
他不过是精神一转,一柄剑器便在他的心底显现。剑意激昂扫荡之间,那些无用甚至是懦弱的情绪就被一扫而空,甚至半点不剩。
他仍旧还是那一个冰冷淡漠,唯剑是道的陈朝真人。而那一枚曾经被陈朝真人仔细琢磨衡量,甚至亲自刻印而成本要在早前那一刻送到左天行所在祭坛之上的玉玦却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化作了粉屑,被吹起的山风席卷着,混入了这天地间随处可见的泥尘之中。
此间天地,甚至是混沌洪荒,再也没有了它的痕迹。连同着它那玉身上被人用心仔细雕琢而成的那两个篆文一起。
不对,那玉身上雕琢的两个篆文和这枚玉玦不同。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某个地方,或许会是久远到陈朝真人看不见的时间和地点,又或许是就在下一刻的某一个地方,这两个篆文也会成为某一个人的道号,挂在那个人的身上,伴随着那个人的一生道途。但这个人,不会也绝对不可能是左天行。
它与左天行再无半点关系了。
陈朝真人漠然地看着不远处站立高台的大弟子,眼睑垂了垂,再无别的动作。
怒浪洞中的皇甫成微微笑了一下,他再不去看着陈朝真人的方向,也不去看左天行的位置,哪怕他除了那一片茫茫的黑暗之外,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他不会看清左天行举手投足间的细微情绪,也不会看见陈朝真人抬手低眉间的无名心思。
这会儿,他什么都不看了。
他只是低垂着头,眼睑闭上,什么都不看。
可他手中握着的那一枚遁移符已经开始泛起了浅青色的光芒。
浅青色的光芒,像风的气息,又像天穹的空茫。
但对于皇甫成而言,却又都不是这些。
是自由!
是他自入了赎罪谷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得到过的自由!
皇甫成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感受着那一道浅青色光芒带来的淡淡暖意,这就是自由!
浅青色的光芒从皇甫成手掌心荡开,不过瞬息间便洒了皇甫成一身,甚至将皇甫成整个人包裹在内。
淡淡的青色裹夹着皇甫成,不过几个闪烁,就无声无息地消隐于虚空之中。
察觉到其他天魔童子目光消失的天魔童子将目光垂落,恰恰便看见了这一幕,他面色不动,眼底却是快速闪过一丝笑意。
皇甫成动作确实足够隐秘,那枚被他寄予厚望的遁移符也确实不凡,几个呼吸间,这一个被重重禁制包围封印着的地方就再也找不到皇甫成的气息。可是天剑宗万万年传承,人才辈出,虽然是剑宗,但剑宗分支也有一个剑阵,是以他们宗门里也自有弟子对阵法禁制研究深入。
因此,就在皇甫成气息在怒浪洞中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怒浪洞中的一层禁制被触发,洞中剑啸阵阵。
净量、净罗等外人自是什么都听不到,但陈朝真人等却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祭坛之上,左天行猛地绷劲了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陈朝真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天剑宗里,但凡听见怒浪洞中剑啸的修士张开神识扫见空荡荡的怒浪洞,或是怒意激荡,或是皱眉凝神,或是暗自叹息,不一而足。
就连一旁主持着左天行结婴大典的仪宾,也都愣了愣神,才回过神来。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想起自己的任务,待要继续主持仪式,却见左天行只是站在那里,却是什么动作都无。他不由得又顿了一顿,才再度继续。
陈朝真人察觉到了左天行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旁边同门自各处投落在他身上的各色各样的视线,但他却都不在意,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回给他们一个。
旁边的同门或是好奇,或是因着其他别的什么,一时也都循着他的目光找了过去。不出意外的,他们除了望见陈朝真人自己的洞府外万年不变的山石林木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虽然陈朝真人终日端坐山巅,久不入洞府,但那里也是一个剑修大能的洞府,如何会没有阵法禁制封守?
不是说他们就不能强行破开这些护住陈朝真人洞府的阵法禁制,虽然确实很难,但众人联手,再付出些许代价,也不是就做不到。但陈朝是他们的同门,不是同门师兄弟,就是同门师叔侄,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强行破开人家在宗门的洞府阵禁,像什么话!
所以他们也就只是望得一两眼,便各自收回了视线。也所以,除了陈朝真人自己和左天行以及净涪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陈朝真人的书房里正在发生的那一幕。
在陈朝真人的书房书案上,摆放着一个黑木盒。黑木盒不大,但也不小。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木盒里,原本装了两枚玉质卓绝的玉玦。
这两枚玉玦出自同一块玉心。除了那玉玦上面刻印着的两个篆文不同之外,它们根本就是一般无二。
因为,它们就是被同一个人精心挑选,细心雕琢而成的。
可是这样几近相同的两枚玉玦,到了最后,也都有一个相同的命运。
早前被陈朝真人亲手取出准备在刚刚递到左天行手上的那一枚玉玦已经在陈朝真人手中化作了玉粉,而现在,仅剩下的被保护在重重封禁之下的那一枚玉玦,也在陈朝真人的目光下化作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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