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完全散场完，已经中午12点出头了。
二人瘫在后台。
不不，是白乔枝瘫在后台。
他上的妆不多，为了更抓镜头铺了些亮粉，又在下眼睫刷了一小层海蓝色闪粉，然而两小时过去，黏在脸上不舒服极了。
顾念观比他的妆要浓一点，然而他从妆师那接过卸妆棉，温柔的说：“乖，抬头，我先给你卸了，不然对皮肤不好。”
白乔枝从发呆中回神，摆手：“不用，我让妆师哥哥卸就行。”
妆师算剧组老人了，哪见过顾念观对谁这么亲切过啊，顾念观人缘好，和谁关系都不错，可这架势真是头一次在那，愣着不知他是客套还是来真的。
顾念观垂下眼，冷冰冰睨了一眼杵在那不动弹的妆师，那双艳丽桃花眼竟有一丝狠意，妆师吓得说了句“有事您们找我”，就溜了。
他板过小孩儿累的呆呼呼的小脸，好笑的说：“闭眼。”
小孩乖巧闭眼。
就感觉一丝微凉的触感，那么轻柔的触碰上面颊。
顾念观动作太轻了，小孩皮肤又嫩又腻，真怕一个大力擦红了，白乔枝被这轻如羽毛擦拭最珍贵瓷器的感觉弄得很舒服，差点睡过去，忍不住说：“诶，你力气大一点，我不疼。”
“别小看了卸妆，”顾念观不置可否，“我可不能让我的小宝贝皮肤被毁了。……乖乖睁眼哦。”
白乔枝赶紧闭上等的太无聊偷偷睁开的眼。
顾念观妆有点花，他轮廓很深，主要上的眼妆，让一双桃花眼更是妖孽无双，三小时过去，浅红带闪的眼影微微晕开，硬生生有股哀怨的感觉。
白乔枝压下这一心思，眼花了吧，顾念观这么爽朗乐观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呀。
等给白乔枝完全处理完，让他洗了脸，又教他卸妆后护肤，顾念观才在妆师帮助下卸妆。
然后纳闷的问：“诶，妆师给你卸的力度打那么多，也卸的很干净呀，怎么你给我弄那么久。”
顾念观睁着眼说瞎话：“你和我的妆不一样的，用的化妆品也不一样，自然不同。”
白·听啥都觉得对·乔枝若有其事的点头，嘿嘿傻笑：“谢谢你啦，刚才在台上也是。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顾念观笑得温柔，“谁都有第一次。当初我第一次，表现的远不如你。”
他从来没提起过很多自己过去的事，白乔枝来了兴致：“是演《夜市烟火》？没有呀，你演的棒极了，我一开始冲着给你捧场去看的，结果完全入迷了，编剧也好，你诠释的更完美！”
谁知顾念观轻轻摇头：“不是那个。”
他随妆师动作闭眼，他的长相其实是冷硬的，没了那双眼遮掩，魄人的气势完全出来了。
诶，媒体说的都是真的，白乔枝胡乱的想，顾念观这样也好帅呀，360度没死角的。
顾念观再没说什么，小矮子助理取了定的外卖来了。
白乔枝为了为人，特地听从顾念观推荐，定了附近口碑最佳的烤鸭卷饼，给全剧组上下近百个人一人半只鸭子，足足半车厢，惊喜的大家不行，嘴上连连称赞。
鸭子不虚此名，香酥柔嫩，热腾腾的烤鸭片蘸上秘制酱汁，卷在刚出炉的小饼，配上清爽黄瓜和葱丝，疲惫了一上午吃下去，别16" 变成雄性后先让兄弟亲一口？虫族15" > 上一页18 页， 提多美了。
卷饼又不是汤汤水水，吃起来又方便又快，也好收拾，实在是最合适的外卖对象，弄得和俞臻关系好的雌一演员，上届影帝关夜阑，也乐呵呵的向他道谢。
白乔枝开心的小梨涡都出来了：“关大哥，你给我签个名呀，我超超超喜欢你，你的《高空缆车杀人事件》我看了好几遍都不腻！”
可谓谁不喜欢笑脸人呢，关夜阑度量有些小，一开始也觉得白乔枝带资进组，虽说俞臻自作孽不可活，但他心目中想让陈宇光搭戏的，先入为主的厌恶起抢角色的白乔枝，可白乔枝刚才的表现，他实在挑不出毛病：第一次上荧屏，还是考验反应和个人素质的路演，有些人天生就要吃这碗饭的。
白乔枝他又得罪不起，搞好了关系两边都舒服。
他笑着拿过白乔枝亮晶晶大眼睛递过的餐巾纸，签了大名。
然后就感觉浑身凉嗖嗖的。
低头，正对上顾念观睁开的冰冷似吃人的桃花眼。
？？？
小顾你怎么了？
关夜阑一个手抖把纸签破了，就听顾念观“温柔”的说：“乔乔，别为难你关哥了，下次带了本子再签，来日方长呢。”
白乔枝泄气：“好吧，那关哥你可不能忘了啊……”
关夜阑被瞪得后背发凉，打着哈哈：“哎，忘不了。我先过去吃饭了哈，小李他们等着我呢。”
绝对是错觉吧！好脾气的小顾气势这么强的吗！
下午，短暂的休息，庆导决定先给白乔枝拍定妆照。
团队买了水军控评，和俞臻好聚好散，虽是俞臻不地道，但也支付了违约费，为了避变电影被舆论搞得败坏路人缘，还是压了压关于俞臻的负面猜测。
以及……
本来是要控场关于白乔枝言论的，但发现，真的不用控。
说真的，白乔枝的形象，黑都找不到黑的地方，顶多黑一个“有钱了不起啊，带资入组”，然而他人可爱率真，很快路人们被“吸奶乔邪/教”狠狠洗脑，教育，转换成新的邪/教传/销小成员。
剧组直接借东风，拍好了定妆照，来了个九宫格传上去。
裹在禁欲教廷白袍里悲天悯人的贵族小少爷；裹在医院白大褂帮忙打下手的眼眶通红的小教徒；在泥土里摸爬滚打满面灰尘，一双眼却坚韧如星的小斗士。
这股被吸粉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种千篇一律的圣母白莲花角色还可以这么演绎的吗！
高傲而不张扬、骄纵仍存纯良。
便是白乔枝版本的沙利叶·法克海姆。
这一周，注定热搜要被霸屏了。
剧组询问了白乔枝空闲时间，得知这几天没空，也没强求，毕竟雄性主角戏份并不很多，影片重头在抗战时期的各方势力群像戏，爱情线只占一小角。
剧组大年放假七天，白乔枝想了想，约定初八后跟组。
好啦，他捏起小黄鸡定明天飞冀省的机票，终于可以回老宅看爷爷们去啦，嘿嘿。
从夸到他老脸通红的微博里出来，又忍不住看着一口气涨破一亿的粉丝嘿嘿傻笑。
顾念观粉丝有三亿四千万，不少粉丝得知白乔枝和他演对手戏，还松了口气，纷纷站起CP，在他们心目中，白乔枝就是玩票性质的，不算娱乐圈人，估计拍了这个电影玩够拍拍屁股就走了，没可威胁的。
即使下午饭拍的路演花絮图流出，一堆人“啊啊啊好宠”，“啊啊啊奶乔太可爱了吧”，“啊啊啊顾念观你个大猪蹄子”，也没觉得不对。
顾念观这个爱情骗子喜欢和各种搭档瞎撩，和谁都亲近，照顾新人后辈没什么不对的吧？
“我就说你会让他们喜欢的，”顾念观揉揉笑的傻乎乎的小孩脑袋，“你有一种魔力，乔乔，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喜欢你，在意你，被你吸引，想要知道你的一切的魔力。”
白乔枝害羞的打掉他的手：“别吹啦，我真要上天啦。”
“上不了天，”顾念观亲一口小卷毛，“你上了天我怎么办呀？”
疲倦了一天，可算回了顾念观江边高层，白乔枝躺在浴缸里捏着小黄鸡肚皮玩。
等一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他猛的想起什么，因为通知太烦人，他又把微博微信通知关了，赶紧打开。
微信有55条未读通知。
戎马为他申请好友：你去拍电影做什么，那么累，又不是养不起你。
戎马为他申请好友：你今□□服穿得很好看，就是有点薄，你不冷啊？
戎马为他申请好友：你五官很精致了不要化妆，画那么好看干什么。
戎马为他申请好友：在吗？理我啊？
戎马为他申请好友：在吗？加我。
傻逼，白乔枝默默给他比个中指，为什么微信屏蔽不能屏蔽好友申请啊！烦人！
诶……？
21：02
守日升：您没事吧？给您打电话也不接？
守日升：是有什么急事不能来吗？
守日升：您什么时候可以来呢，我在束流环路602号源生茶庄订的菜，您来之前10分钟告诉我一下，我让他上菜。
23：08
守日升：我忙了一整天，没看新闻。
守日升：抱歉，是我一厢情愿了，以为您有空，打扰您了。
23：30
守日升：您以后，还有空和我见面吗？
这，白乔枝在温水中，一瞬手脚冰凉，他怎么把和裴之昇的约会给忘了！
天啊。
他抑制不住站起来，泛着星空闪光的水从细腻皮肤上滑下，接触到外界冰冷空气，他打了个抖，又缓缓坐下。
现在想起来……也没用了。
相隔多少千米呢。
白乔枝内疚万分，翻着聊天记录。
裴之昇说过他的下班时间是6点，然而9点才忍不住发出第一条消息，看来是真的等累了、饿了，却还没有心灰意冷，期翼着白乔枝只是有事耽误的同时，又担忧白乔枝别是出事了。
白乔枝内疚的想，那个时间段他在干什么来着？对，和顾念观游览江边夜景……
他继续看，23点，裴之昇终于万念俱灰，估计看了新闻，才明白白乔枝压根就是把他忘了，在沪市呢……
可这个傻子，竟然在绝望之余，没有愤怒没有一句抱怨，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他：您以后，还有空和我见面吗？
白乔枝后悔到蜷缩成一团。
还是直接拒绝吧，他难过的想，别人的心就不是心么，我不能这样把别人感情踩在地上的。
他轻轻地说：“小黄鸡，帮我给裴之昇打电话。”
他捏起手机，静静地听话筒传来的冰冷而无机质的“嘟——”
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个疲惫而仍礼貌温和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
第32章 突然土味情话？
天啊, 该怎么答啊。
白乔枝心里不好受极了, 等人多焦急他知道, 等10分钟他都气到想杀虫，更别提……裴之昇整整等了他5小时。
裴之昇是牙医，牙医多忙他知道，本身就累了一整天, 期待的下班后和他约会呢, 没想到白乔枝自己在沪市玩的倒开心，压根没记得这茬事儿了。
话筒那端见迟迟不答，也不知怎么认出的白乔枝, 突然温柔的笑了。
“是小雄主？”
这嗓音沾染了疲倦之意, 可仍那样温柔, 让白乔枝想起了很小时候, 受了欺负去哭诉，不厌其烦的柔声安慰他的幼儿园老师。
他满心内疚，几乎要涌出漩涡, 将他吞没。
“对不起，”白乔枝鼻子一酸，竭力让自己嗓音听上去陈恳又懊悔, “我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昨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电影有角色缺人, 我真的好激动, 就把和你的约会给忘了……”
他又焦急的想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个,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和剧组说好了年前不拍我的戏份，明天我就有空！如果你也有空的话，咱们明天见好不好？”
裴之昇突然轻轻地打断他：“没事的，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您突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别是出了事。下次做事前，一定要想想会不会还有人挂念着您，我还好，若是您的家人与您失联，一定感到天都塌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啊……
白乔枝接连点头，但迟迟不见他说下次见面的事，忐忑不安的问：“那你是明天没空咯？你什么时候再有空呀，我请你吃饭……”
谁知，那边顿了顿，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
“没关系的，”裴之昇许久，才苦笑说，“您不想见我，也没关系的。我自知无所长，小雄主看不上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又这样！”白乔枝一听就生气了，“不是，我还没见过你呢，你就这么评价自己，能不能自信点！万一你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呢？退一万步，我不喜欢你这类型，肯定还有别人喜欢你这类型啊？一个萝卜一个坑，能不能别总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继续劝他：“我真觉得你很厉害，你虽是牙医，却懂那么多其他科知识；我这么过分让你等那么久你都没生气，脾气也太好了，温柔，懂得关心人，还很踏实可靠。所以……自信一点行不行啦！”
自信一点吗。
裴之昇茫然的放眼向窗外，夜深了，京城繁华夜却才刚起步，热闹的霓虹灯与街灯争相辉映，五轨悬浮车闪着欢快的灯时不时呼啸过夜空。
而窗内的小包厢，却是一桌冰凉的菜，和一个怅然若失的人。
他关了灯，默默地欣赏夜景。
只有一个人呼吸的包厢，空气都渐渐冰凝，面前整桌菜一动没动，没了灯光，失去了鲜活的色泽，只是一桌寂寞而无人问津的物品而已。
就像他一样。
电话那端，叽叽喳喳的小雄虫已经恢复了活力，热切又焦急的劝他要自信、不要妄自菲薄，可……
他苦笑，可他如何能胆大包天，去妄想能让这样优秀的小雄虫爱上他呢？
但，这颗死寂已久，早已看破的虫核，却仍有一丝可笑的期翼，让他试图飞蛾扑火。
许久，裴之昇轻轻的说：“好的。明天我轮休，一天都有空。”
挂了电话。
白乔枝郁闷的窝进温水，拍着星空亮色的浴池水发呆。
小黄鸡看出他不开心，扑棱扑棱翅膀，小心翼翼的飞离水边高度危险区域，开解他：“主人，您别想了，他都说不生气了，明天您陪他好好玩就是了。咱们那个话叫什么来着，好聚好散，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白菜等猪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