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里奇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将手帕扔了过去，还道：“擦干净点。”
海德尔以一个身体不动的姿势，迅速伸出左手稳稳地接住了手帕，动作是很迅速没错，整体看起来就有些怪异了。
奥德里奇：……
玛佩尔：……
米尔顿：……
海德尔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就是锻炼锻炼自己。”
还在母亲怀里安睡的小皇子刚刚醒过来，突然咯咯笑了一下。
海德尔：……
海德尔抹了把脸，当然用的还是左手，试图转移话题：“那么那个皇帝，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米尔顿：……总归是能打败神祗的力量，告诉他应该没关系……吧。
“玛吉生下柯克后不久，就突然染上了怪病，”他苦笑一下，“她开始有规律地昏迷不醒，一开始我们只是以为她累了，容易犯困，但是直到她一次直接昏睡了三天……”
“后来就来了两个人，他们自称是神祗，一个就是刚才的白裙女人，另一个灰袍的老人更是自称疾病之神厄姆，能够治愈玛吉的怪病。当然作为代价，他们要在亚瓦帝国传教，并且要求将光明神殿的教皇和骑士长骗来，他们要亲自斩杀‘邪神’光明神的走狗……”
“你信？”奥德里奇冷冷道。
“我原来也不信，但是那个疾病之神说不出一个月玛吉就会在昏睡中死去，他也用一只流浪狗给做了试验，原来奄奄一息的狗立刻就好了起来。我不能失去玛吉！”米尔顿的眼眶红了。
“这可真是……”海德尔冷笑，“神祗的神力越强大，他的神职就必须得到越多人的供奉，疾病之神，你自己想想。”
奥德里奇接口道：“而且神祗的寿命是无穷的，他们的外貌也会停留在青壮年期，至于具体的年龄由他们不同的喜好而决定。你说疾病之神的外貌是个老人，那么就是说明，他的神力已经维持不了年轻的外表了。”
米尔顿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海德尔又补了一刀：“说不定玛佩尔的病就是他的‘杰作’，不然一个好好的神圣骑士为什么会突然重病？”
米尔顿的脸色惨白如纸。
玛佩尔到底有些不忍：“图伦斯大人，陛下毕竟是为了我……”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就凭他想杀奥德里奇和我的罪名，他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海德尔打断她，“我只是看在切西亚的面子上。”
随机她又嫌弃道：“你怎么会看上这么笨的人。”
玛佩尔：……
米尔顿：……
奥德里奇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既然是看在歌本的面子上，那就让他来判决这件事吧。”
海德尔：……其实他也就是说说。
奥德里奇当然知道以海德尔的性格必然不会放过策划谋杀自己的人，但不论怎么说，都有玛佩尔与切西亚的关系在，如果严惩了米尔顿，玛佩尔势必会难过，届时就算切西亚不说，也难免有些龃龉。
不过以切西亚对海德尔这种养儿子（女儿？）的态度来说，上面的推论也不一定会成立，只是以防万一。
老教皇觉得自己为了小辈真是操碎了心。
就是心疼切西亚，人还在光明神殿，凭空一口锅就下来了。
切西亚接到消息也不是很惊讶，毕竟奥德里奇也是个记仇的主……神圣骑士团针对左副殿那么多次，他不逮着机会坑他一回才奇怪呢。
切西亚想过之后与海德尔商量：“如果我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
“你决定。”海德尔又拿绷带绑起了手腕。
“如果不公布的话米尔顿 亚瓦就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你愿意吗？”
“我没有很小气吧。”海德尔皱了皱鼻子。
切西亚忍笑：“没有没有。”
“我打算让米尔顿 亚瓦从私库里拿东西补偿，毕竟是那么久的帝国了，皇帝应该有点好东西藏着，当然这些东西你和教皇分；之后就是加大在亚瓦帝国的控制力度了，毕竟已经出现了威胁光明神会的邪神，有他们官方的配合我们行事也方便一点……”切西亚头疼，“我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啊。”
海德尔绑好了手腕：“那就让奥德里奇去管。”
他想了想，又道：“再加一条好了，不准那个皇帝禁止你和玛佩尔的来往，气死他得了。”
切西亚哭笑不得：“我和玛吉真的没有……”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提出这一条。”海德尔坦言。
切西亚愣了愣，欣慰道：“感觉你在情感方面进步了很多，是不是……呃。”他原本想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突然想起海德尔疑似暗恋奥德里奇失败，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海德尔听到情感就想起了神婚契约那破事，脸又阴沉了。
见状，切西亚相当后悔提起这个问题。
“我先回去了。”海德尔叹气，打算去联络西法诺。
切西亚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
话说神圣骑士团里一个个大小伙子长得都不差，怎么没有一个有恋人的呢……
第14章 第十四章
离罪恶地狱封印加固结束只有一个月了，最后一个月恰恰是西法诺轮值。
西法诺只能在离开之前帮海德尔又施了一个隐匿术法，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弟弟千万不要再把手伸进光明属性的任何东西里了。
海德尔：我只是洗了个手……
西法诺：那就不要洗手。
海德尔：……
不过显然奥德里奇对于海德尔当日反常的举动有些怀疑，尤其是当海德尔用圣水洗手之后，就死活不敢露出手腕来。
他似乎一瞬间看到了海德尔的右手腕上有什么东西，但是只是很快的一瞥，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奥德里奇倒是没有想过海德尔就是阿斯兰图的可能性，只以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与光明属性相冲，在那一瞬间浮现出来罢了，最有可能就是黑暗属性的咒印之类的。
毕竟他也不是人类，不会以为光明神和黑暗神水火不容，人家自然神族这个神族内的关系都好着呢，毕竟，每个自然神祗都或多或少有那么点亲缘关系……
但就算光明神和黑暗神再亲如一家吧，黑暗神的信徒进入光明神殿当骑士长，都有些过分了吧。
出于对于光明神殿的担忧，奥德里奇开始顶着神圣骑士团的压力，各种找方式窥视海德尔的右手腕。
老父亲切西亚：这是什么流氓？？？
切西亚出离地愤怒了，毕竟在他脑补的爱恨情仇中，奥德里奇喜欢光明神阿斯兰图，海德尔单恋奥德里奇。而他又不好指责光明神，就只能气愤奥德里奇明明心里有人……神，却还是对海德尔做一些暧昧不清的举动，甚至把海德尔作为了光明神的替身！真是极品的渣男行径！
原本上次谈话之后他已经感到奥德里奇有所收敛，但近些日子奥德里奇居然又故态萌发开始接近海德尔，有时候还会盯着海德尔的某一个部位看上很久。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切西亚趁夜潜入教皇寝殿，与黑着脸被迫起床的教皇秉烛夜谈。
听了切西亚的来意，奥德里奇心中只剩下对神圣骑士团的担忧，他叹气，还是决定将事情告诉切西亚。
切西亚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这位之前被误认为成异教徒，现在居然开始反过来怀疑无辜的海德尔？！
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想了想，决定直接找海德尔说清楚得了。
然后又被切西亚拦住了。
“你干什么！这么晚还要去找海德尔！”切西亚愤怒道。
奥德里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他愤怒的点，他深吸一口气：“你不是照样大晚上的来找我了吗！”
“那不一样……”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我去！还有，歌本，你是不是把海德尔当女儿养？”
“……”好像有一点。
奥德里奇举起烛台，抬脚就走：“跟不跟随你。”
切西亚思考了不过片刻，就跟上去了。
奥德里奇敲了敲海德尔的门，得到门内人一声疑惑的“切西亚？”
奥德里奇神色怪异地看了看身后的切西亚，心想这个人是不是晚上一直找海德尔聊天。
切西亚抹了把脸，心虚道；“我有时候会问他要不要帮忙……还不是怪你吗！”
奥德里奇：……又怪我？？？
切西亚爸爸的想法特别简单：海德尔暗恋奥德里奇，近期被奥德里奇疏远有可能想不开，自己要时刻注意海德尔的异常行为，以防海德尔做什么傻事。
奥德里奇：……
他看着切西亚谴责的目光，一瞬间搭上了切西亚神奇的脑回路。
这都什么跟什么……
“切西亚？”门内的海德尔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有事吗？没事我就睡了。”
奥德里奇沉声道：“是我。”
然后门外的两位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一个人摔下了床。
切西亚更加忧伤了。
奥德里奇也没想到海德尔反应那么大，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
“我进来了？”
没有回答。
奥德里奇推开门，就见海德尔慌慌张张扣上了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
奥德里奇转头：你们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切西亚以眼神回答：海德尔有时候睡觉上衣的扣子不扣。
奥德里奇：……
海德尔咳了一声，试图吸引那两个以眼神交流的人的注意力。
“奥德里奇，你有什么事？”
海德尔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想喝杯水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奥德里奇的眼神闪了闪，伸出拿着小瓶子的左手：“请你喝圣水。”
海德尔：“噗——”
他真的呛到了，咳的撕心裂肺：“什、什么、咳咳咳。”
切西亚上前帮他顺气，小声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海德尔深吸一口气，直接伸出了右手手腕，上面什么都没有。
奥德里奇若有所思，突然快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光明圣水倒上去。
海德尔：！！！
他心如死灰地闭上眼，心想该怎么圆回来……这明显圆不回来了啊！
他开始努力抽出自己的手腕，奥德里奇却抓得紧紧的，死死盯着那个清晰的命运神印。
切西亚明显没看懂这是什么：“你手腕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东西？”
“就在阿斯兰图救了我的那天，地牢里。”奥德里奇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海德尔就是阿斯兰图，阿斯兰图就是海德尔。
阿斯兰图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救了自己，但是更清楚的是，阿斯兰图并不喜欢自己，甚至一直避着他。
“对不起，等光明神血消退了，我们就取消契约。”奥德里奇的声音闷闷的，松开了海德尔的手腕，快步离开了。
海德尔满脑子都是奥德里奇离开时有些泛红的眼眶，觉得自己像是玩弄了别人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啊？？？不就是取消一个尴尬的契约？？？
他叹气，现在就很尴尬了。
切西亚被奥德里奇一连串的动作震撼了：“他刚才，哭了？”
“对啊。”海德尔心情也挺沉重。
不明原委的切西亚：光明神殿不让纹身吗？而且奥德里奇为什么那么难过？？
他回想着刚刚的经过，突然想起了奥德里奇最后的一句话：“什么契约？”
海德尔抬头，没想到这次他那么快反应过来了。
“切西亚啊……”他慢吞吞地说道，“等会儿我说的话你可能有点难以接受……”
可怜的切西亚接受了今晚第二次震撼。
终于，他从残存的理智中找到了一件可能比较重要的事情：“我当时是不是没说奥德里奇喜欢光明神很多年了？”
海德尔：“……”终于明白奥德里奇为什么哭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过切西亚仍在神游，闻言忽然牛唇不对马嘴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桑托斯！他太狂热了！”
海德尔：“……博拉奇呢？”
“也别吧，他基本瞒不住桑托斯的。”
“为什么？？？”海德尔满脸茫然。
切西亚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们要不要好好谈一谈？”
跟谁？？？海德尔简直要被切西亚的脱线弄疯。
日子不尴不尬地过着，奥德里奇和海德尔最终也没有如切西亚所言谈上一谈。
又是一年神恩节。
今年算是一个大年份，恰好海德尔和奥德里奇都在光明神殿，只要是海德尔最近一反常态地乖乖待在神殿内，除了一些必需的走动之外连房门都不出了。
他有些害怕与奥德里奇见面。
骤然知道有一个神祗暗地里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感觉是很奇怪的，原本海德尔以为芙拉死后，自己只剩下与亲人之间的联系。突然得知当年那个神秘孤僻的命运之神喜欢自己，甚至还为了自己伪装成人类在自己的神殿工作，这个感觉仿佛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擅自给自己与这个世界加上了一道联系。他并不讨厌，只是感觉有些奇妙，也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没法回应这个热切期盼着的眼神，同时又害怕断开这个联系，将自己重新关回原本的黑屋子里。
海德尔颇有些鸵鸟的心态，最终决定还是按奥德里奇说的做好了。
他扣上礼服的最后一颗扣子，整了整衣领，走出了右副殿。奥德里奇此时已经站在左副殿的门口了。
奥德里奇正在与旁边的神官交代一些事情，听到声响之后转头看了海德尔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海德尔正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刚好时间也到了，他不再想这些事情，屏气等待准点的钟声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