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诺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神带上了狠厉。
“趁她没醒，我们再乔装一下，我有事要问她。”
切西亚拿出件能遮住脸的灰袍，袍子的材质十分普通，除了左胸绣着一个奇怪的花纹之外再无装饰。见西法诺穿上，他自己也拿出件一样的灰袍罩上。
“这个花纹……”西法诺扯了扯胸前的花纹。
“你认识？”切西亚问道。
“有点眼熟，我好像看见过，但是……距我上次看见这个东西应该有好些年了，”西法诺思索道，“你让我想一想。”
“先把她弄醒，”切西亚指了指昏迷的女人，“她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西法诺便凭空凝出一个水球，狠狠砸在索菲亚的脸上，切西亚看得无语。
索菲亚立刻被砸醒，醒来之后便看见眼前站着两个灰袍人，胸前的花纹她不能再熟悉了。
“不要杀我！我死了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安东尼的下落！”
她下意识就是一抖，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威胁两人道。
灰袍下的切西亚和西法诺对视了一眼，切西亚压低声音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索菲亚自信道：“如果你们不信，就不会来找我了。”
她见两人不为所动，有些着急，便拔下手上的戒指，戒面竟然能直接从指环上取下来，指环上印有和灰袍上一样的花纹。
“……果然在你这里。”切西亚低声道。
西法诺一听便知道他情绪不高，便拿下了头上兜帽，直直看向索菲亚。
索菲亚猝不及防，看见了西法诺幽深的黑眸，一瞬间眼神就变得涣散，整个人维持不动僵在原地。
西法诺问道：“这枚戒指有什么意义？”
索菲亚的嘴巴一开一合，活像个木偶：“这是灵河宝库的钥匙。”
切西亚猛地转头：“灵河宝库是什么？”
索菲亚并没有回答她。
西法诺重复了一遍切西亚的话，索菲亚道：“灵河宝库是灵河家族的宝库，里面藏有灵河家族从群星时代便积累下来的财宝。”
切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显然不明白什么是灵河家族，思索片刻，对西法诺道：“问她既然有钥匙，为什么不去打开宝库。”
西法诺重述，索菲亚回答道：“只有灵河家族的人拿着这枚钥匙才能打开宝库。”
切西亚的心沉了下去，心里大约明白了真相，却还是问道：“谁是灵河家族的传人。”
“切西亚 歌本。”
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
西法诺撤回法术，索菲亚便直直倒下去，若不是还有呼吸，切西亚大概会以为她死了。
“亲爱的，”西法诺斟酌道，“听她说灵河我就想起来了……”
切西亚扬眉，示意他继续说。
“这世界由好几部分组成。你最熟悉的就是这片大陆，我们称之为大地，也就是人间，由大地之神拉坦顿掌管；其次便是海洋，由海洋之神管辖，”西法诺娓娓道来，“除了这两部分之外，还有天空，也是神域，理论上由天空女神纳索柯管理，但是由于神祗又分为自然神族和法则神族，所以天空女神实际上只能管理一半的天空。”
切西亚想起来了；“你之前化名的姓氏，就是天空女□□字。”
“对，她是我和阿斯的母亲，大地之神与海洋之神是她的两个弟弟。”西法诺回答道。
“在天空、大地与海洋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世界，就是所谓的冥界。冥界并没有神祗管理，倒是冥界之下的深渊，有深渊之神加布尔雷斯镇守。”
“冥界很特殊是吗？”切西亚若有所思，“其他的部分都有天生的神祗管理。”
“因为冥界本来就有原住民，原住民的存在时间大概和神祗出现的时候差不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第三种神族，但是因为普通的原住民并没? 9 页， 星看蟮哪芰Γ杂植凰阍谏褡宓姆冻胫校挥械笔蓖持乌そ绲耐踝宀庞杏肷耢蟛幌嗌舷碌牧α俊！?br />“……你是不是想说灵河家族就是冥界王族？”切西亚木然道。
“不是，”还没等切西亚松口气，西法诺又道，“但是也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
“这世界的每一部分之间都有交界处，最明显的就是大地与海洋，甚至可以认为没有交界，大地与天空的交界就是风止山，与深渊的交界是深渊之门。同样，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就是冥河，而冥河在人间流经的部分，就是灵河。”
“冥界王族又称冥河氏族，那么同理，灵河家族本应该是人间的王族。”
切西亚茫然：“但是人间有史以来便很少有统一的时期，即使有，最多十几年又会重新分裂。要是说某个帝国或者王国的王族我还能理解，但什么是人间的王族？而且你说冥界是没有神祗的，但是人间有大地之神了啊？”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按照本源来说我算是天空一系的神祗，人间的事情拉尔舅舅应该知道。”西法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拉尔舅舅？就是上次和你一起来寻亲的另一个男人吗？”切西亚思维扩散开去，随后余光瞥到了昏迷的索菲亚，又马上回神，“……还是先搞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人类吧。”
西法诺闻言坏笑，还没等切西亚戒备，便凑过去在他颈间嗅了嗅，鼻尖蹭到了切西亚的皮肤，惹起一片战栗。
切西亚连忙推他：“你闻什么呢？”
西法诺用嘴唇轻轻触碰他颈间的皮肤，切西亚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西法诺含糊不清道：“我在闻你是不是人类啊……”
“清醒一点，你是神祗，不是犬类。”切西亚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西法诺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应该是人类，毕竟活了近三十年了，也没发觉自己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西法诺被打之后老实了不少，闻言道：“也可能是血脉没有觉醒。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有兴趣吗？有兴趣我就陪你去那什么宝库走一趟。”
“说没兴趣肯定是假的……”切西亚犹豫道，“但是你知道灵河宝库在哪里吗？”
“……”还真不知道。
两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索菲亚。
于是索菲亚又一次被泼醒，又一次被催眠，又一次昏过去。
西法诺看了看她：“这个女人怎么办？”
切西亚把她扔上马车，摸了摸有些躁动的马匹，然后马匹慢慢跑了起来。
“送她回家呗。”切西亚目光悠远。
西法诺有些吃味：“她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终于肯问啦？”切西亚侧头看向他，“她的父母是我的养父母，现在看来，这个收养大概也是有预谋的。”
“那你算是她的哥哥了，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哥哥都不放过。”
“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妹妹。”切西亚无奈。
“那阿斯那样的弟弟你喜欢吗？”西法诺锲而不舍。
切西亚嘲笑道：“你认为海登跟我亲弟弟有什么区别？哦我忘了，你才是他亲哥哥。”
“……看在你是我喜欢的人的份上，”西法诺抹了把脸，“其他人敢说这话试试？”
“我算是知道你装失忆的原因了，为了看看我这个‘哥哥’？”切西亚斜眼。
西法诺自知失言，捂住了嘴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格式改到帕金森……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得知宝库位置的两人没有立刻动身，反而回了光明神殿。
突然被告知切西亚也可能不是人类的海德尔：？！
“真的吗？”他得知消息时正在睡觉，闻言也不顾凌乱的头发和照样没扣上扣子的睡衣，直接从床上坐起，睡意消弭了大半，“我见过冥界的王族，那个王子跟我说他们一直在找灵河家族的继承人。”
“他们找灵河家族做什么？”西法诺警觉，“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说是灵河的继承人是那个冥王失散的小儿子。”海德尔忍不住看了切西亚一眼。
“……上次你去冥界是什么时候了？”切西亚冷静道。
海德尔想了想，突然安心：“有两千多年了。”
“所以，”切西亚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两千多岁了？”
“而且，冥河与灵河是不同世界的同一条河流，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说是失散的小儿子你信吗？”
“不信，”海德尔干脆道，“所以这件事我就当是一个笑话听了，没在意。但是现在嘛……”
“现在也还是一个笑话。”切西亚斩钉截铁道。
西法诺觉出不对：“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抵抗？”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会是那个什么灵河家族的传人，索菲亚之所以认定我是，也不过是因为那个指环当时戴在我手上罢了。但是海登也说了，失散的时间至少过去了两千多年，这两千多年里指环易主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吧。”切西亚分析道。
“确实……对了切西亚，我上次说的那个关于奥德里奇……”海德尔说到一半突然住口，看向西法诺，“你先出去，省的你发起疯来拆了光明神殿。”
“还不能告诉我了？”西法诺抱怨道，却还是乖乖出去了。
西法诺前脚刚出房间，下一刻海德尔就往房门施了个静言咒。
“你有不能让西法诺知道的事情跟我说？我可不记得我们谈过关于奥德里奇的事情。”切西亚好奇道。
海德尔随手理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可能是我想多了，因为我本来就不大了解关于爱情的事情，如果说错了什么你别笑我。”
“你是不是在抗拒西弗？”海德尔疑惑道，“但是你又不是不喜欢他。”
“……你继续说。”切西亚本以为他是想说一些关于西法诺的事情，但显然海德尔令他出乎意料。
“我觉得你在害怕，”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海德尔的声音，“是因为他是神祗你是人类？但是面对你不是人类的可能，你又有种消极的态度。”
“其实你不用怕什么，神祗和人类的差别并不大，除了在力量和寿命上的区别，神祗跟人类简直一模一样。”海德尔安慰道。
切西亚目光复杂，半晌叹了口气，道：“都对，但是我害怕的就是寿命上的差距。”
他斟酌着，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担忧：“神祗的生命是无尽的，但是我不是，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运气好点，或许能活到一百多。可又有什么用？”
“人类的盛年很短，但不出意外，神祗将永远保持年轻的样子对吧？我已经不小了，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几年？一想到以后我白发苍苍的样子，你哥哥却仍然是现在的模样，我就会反复想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正确的，想到后来甚至会觉得西法诺对我只是一时兴起。”
“西弗不会在意外貌，而且你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喜欢的人……嗯，包括神祗在内，你是第一个。”海德尔完全没想到一向宽和包容的切西亚会想到这些。
平心而论，若不是海德尔在养父爱德华图伦斯意外身亡后不知该做些什么，最后选择到光明神殿就职，又因为长老院对他年龄的顾虑而与教皇之位失之交臂，意外当上了骑士长，切西亚原本是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
就像民众对于光明神殿和神圣骑士团的想象一样，他有出色的光明亲和力，有大局观，也有手腕。他会对不幸之人生出同情并且去帮助他们，也会对恶人横眉冷对。
在海德尔当上骑士长，等于说是抢走了他板上钉钉的职位之后，他也没有因此嫉妒并排挤海德尔。与之相反，他包容海德尔有时候的小错误，帮助他在神圣骑士团中树立威信，也任劳任怨地在副团长这个位子上一待就是好多年。
海德尔对西法诺说切西亚比他更像自己的亲哥哥，并不是故意气西法诺的。且不说切西亚与海德尔平日的相处就像亲兄弟一般，单论外貌，同为金发蓝眸的切西亚也比黑发黑眸的西法诺更像亲哥哥。
……越想越觉得切西亚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海德尔心酸道。
他如实说出了自己对切西亚的印象，切西亚一怔，随即哭笑不得，伸手揉乱了他刚刚整理好的头发：“听你说的这些，感觉自己就像圣人一样了……”
海德尔拼命点头。
切西亚笑道：“我也有私心的，不要把我想的太伟大。就像你说我不在意骑士长的职位，其实不是因为我心胸宽广什么的，我本来就不想当。”
海德尔明显不信。
“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我家里的事情？”切西亚道，“我是小时候被索菲亚的父母收养的，可问被收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岁了，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你说奇怪不奇怪？正常孩子至少三岁起就开始记事情了，我又不是智力有障碍，怎么会不记得？”
“失忆？”海德尔下意识道。
切西亚点头：“恐怕是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失忆是意外还是人为了。我小时候不觉得，慢慢长大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而且我的养父母对待我的态度很奇怪，小时候从来不提要我上学的事情，知道索菲亚出生之后，他们才安排我和到了上学年纪的索菲亚一起。但是我也没有学多久，勉勉强强认完字之后就重新被他们接回家养着，跟养一个废物一样。”切西亚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点讥嘲之意。
海德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我不想被这样养着，更可怕的是，索菲亚突然表示了对我的好感，我的养父母居然还欣然接受了，甚至还想让我们订婚，”切西亚一脸不可思议，“你敢相信吗？当时索菲亚才八岁！而且在那天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海德尔有些听不下去，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