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先是探出几十片叶子把“灵芝”护了起来,听老大夫说“灵芝”怕冷。萧天云仔细回忆了一下,以前在山里,一到冬天他就把“灵芝”护在了怀里,好像也没问过“灵芝”怕不怕冷。
就当做他怕冷吧,萧天云想。
萧天云用自己的叶子给“灵芝”里三层外三层裹成胖粽子,暴露出几百片叶子,把花盆里的空间全挤满了,再稍微改改自己的外形,人参叶子改成诺那样扁圆扁圆的形状。
杜强过来支窗户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楚问荆要养一株山里那么常见的植物在家里,还要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诺实在是太常见了,而且它没有任何的药用价值,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两棵长在一起,互相缠绕,所以人们给起了这么个名字,默认一株就是两颗。
楚问荆跟着师父在十八下午赶到了镇上,镇上非常热闹,过年的氛围已经非常浓郁。
两人在去旅店的路上,老大夫已经顺路买了很多东西。
比如,给楚问荆买了三串糖葫芦,但是因为楚问荆穿的太多,手有些拿不起来,所以老大夫就全吃了,一颗都没剩下;再比如,老大夫给杜峰家的丫头买了个拨浪鼓,一路上一直放到楚问荆耳边,给徒弟听“叮当——”的响声。
两人到旅店后,被店小二安排在了一个临街的房间,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街上热热闹闹的场景。老大夫就像个顽童一样,似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在窗口趴了好长时间。
傍晚时候,外面起了风,还零零落落的飘起了雪花。老大夫把窗户一关,说外面太冷了,楚问荆不能出去。
楚问荆被他裹了四件冬衣,直接变成了一个球,虽然不至于出汗,但是行动多少都有些不方便。进了房间后,店小二把暖炉生起来,楚问荆才被允许脱掉几件。
楚问荆手里抱着个暖炉,听到老大夫说话,凑到窗边感受了一下,给老大夫比划:我觉得不冷,而且有四件衣服棉衣穿着……
老大夫把他比划的手按了下去,又把人按在桌子前,从行李里拿出一本常见药酒配方,勒令徒弟在房间里学习休息。
楚问荆还想说什么,老大夫眉头一皱,“你的禁足还没解呢,乖乖在房间里待着,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考你这本书。”
今年冬天第一场大雪过后,楚问荆因为写老大夫出的考卷出了些差错,被老大夫罚了禁足,这是他冬天以来第一次出门……听老头的意思,是换个地方继续关着……
问荆老实在桌子前坐下,开始看那本药酒的书,心想,不能出去,你带我来干什么?留在医馆还正好不用麻烦富贵叔和杜峰哥了。
老大夫见他坐好了,很满意,捋了捋胡子,笑了一声,“听话才是好孩子,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楚问荆:“……”到底是谁吃?
…
直到亥时,老大夫才回来,手里也确实拿着一串糖葫芦,已经吃了一半了。
也没检查徒弟功课,洗漱之后就歪倒在床/上睡了,回来时候没见手里还拿着别的东西,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回来这么晚,还是楚问荆给他脱得鞋袜。
晚上月光很亮,照的房间内一片通明,楚问荆给师父把床帘拉上,又在地上铺好床,从窗户上看出去,月亮还有大半个,距离十五已经过去三天了。
楚问荆想起了萧天云,一个突然出现却不让人觉得意外的少年。
楚问荆见过他四次,第一次喝醉了没印象,第二次以为是在做梦,然后第三次第四次,萧天云给他讲他原来住的地方,还有好兄弟“灵芝”,在是蘑菇还是灵芝这个问题上,两人是互不相让,因为这个在短暂的见面时间里,萧天云生气了两次,楚问荆不和他计较,只当他是认错兄弟了,大概那个和蘑菇和他原来的兄弟长得很像……
萧天云原来应该就是住在山里的,是楚问荆将他带了回来,他的旁边……
楚问荆想了想,师父说他是在一株灵芝旁边被他和子恒师父在一株灵芝旁边捡到的,但是子恒师父原来也说过他是在一株人参旁边捡到的……他在山里看到萧天云时候,萧天云身侧有一处空地……
楚问荆原本还想过,怎么可能会有灵芝能活那么久,但是看到萧天云后,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山精地怪,那处空地……也许他的灵芝兄弟在两位师父把他捡走之后被谁挖走了,被萧天云误会是两位师父挖走的。
楚问荆想了想,决定等这次回去要郑重的写一封信,认真耐心的给萧天云解释一下这个乌龙……
杜强把楚问荆房间中支着的窗户放下来才领着弟弟回了家。
今天晚上月亮很亮,还有大半个圆,萧天云收回叶子,解了“灵芝”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一双眼睛盯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片叶子碰了碰“灵芝”,心道: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成精呢?
他再见到他的“灵芝”兄弟已经有小半年了,在这小半年时间以来,“灵芝”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是月圆,天地精气最足的时候。
萧天云伸出自己的叶子重新把“灵芝”包裹住,给他御寒,十分老成的叹了口气,心道:真笨啊,和这屋里住着的那个傻/子一模一样。
第18章 第十八章 绢花
老大夫连着独自出去了四五天。这期间,楚问荆已经将那本药酒的书籍细细的翻看了两遍,已经有些想法了,若是师父还是关着他,他就要找店小二要一些材料尝试亲自动手做了。
二十三这天,老大夫只清晨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候,手里没有带冰糖葫芦,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卖糖葫芦的还没出摊。
老大夫今日心情不错,上午就在旅馆考问徒弟这两天看的东西,楚问荆回答的都不错。老大夫心情更加高兴,中午吃过饭后,给徒弟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说是下午要带他上街,解了他的禁足。
又找店小二要了纸笔,让徒弟列清单。要给杜峰扯一匹布,让他拿回去给阿静做衣裳,再按照杜峰、问荆的尺寸各买两双鞋底,回去请阿婆纳成鞋子,上下山挑水采药磨鞋,要有两双新鞋才好。还要给杜峰家丫头再买个小头绳,来年头发长长了扎辫子用,还有阿静的胭脂……对了,还要孔明灯、信笺,纸张……
零零散散的琐碎物,老大夫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撸起袖子准备下午一鼓作气就买完了,好退房回去。老大夫想的挺好,傍晚能到青山村,在青山村休息一晚。第二天去将军村,王老头一家就在将军村,在他家再住一天,入冬后就没见过王老头,给他把把脉看看身体。
二十五时候,从将军村出发,途中经过百户时候,买几坛好酒,下午就能回去。然后二十八之前还有两天时间(注),可以轻轻松松打扫完医馆,贴春联,给子恒写信……
但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原来每年过年这些琐事都是子恒在做,问荆打下手,他就负责吃吃喝喝和照看医馆,没帮过忙……
…
镇上的商铺最近非常热闹,好些地方人挤人,店里人满为患。出于对楚问荆安全的考虑,但凡店里人超过十五个,他就不干了,拉着楚问荆赶往下一家目的地,一下午从这条商铺街折腾到那条商铺街,最后只买了纸张、信笺等寻常人家不会买的东西,还折腾的满头大汗。
楚问荆一向是不容易出汗的,现在都热的脸红扑扑的。
晚上两人回旅店吃饭,老大夫发愁年货怎么办?
店小二听着了,顺嘴就要聊上几句,客官从哪儿来,采办的东西有多少?
问完就惊呆了,买那么多东西,好歹要雇辆牛车或者马车拉啊,不然那么远的路怎么走?店小二又问,来时是怎么来的?回时的车要不要他帮忙雇?他认识镇上专门做这些生意的人,可以友情价。
老大夫原本不乐意,他徒弟力气大,能拿不少东西呢。来的时候就是步行来的,回的时候也可以步行啊,打包上东西走的慢点,这里歇歇那里留宿歇歇,二十五就回去了。
抬头看见徒弟累的红扑扑,额头上还有没擦掉的汗珠时候,心疼了,又一想自己还要买五六坛酒,都是坛子也确实不好拿,就同意店小二说的,要雇辆车,牛车稳当还便宜,就决定雇辆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