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叽!完本[年下强强]—— by:我独顽且鄙
我独顽且鄙  发于:2018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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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殿门,丈许远便是寺中最巍峨磅礴的金顶大雄宝殿,现下天色已暮,那金碧辉煌的大顶依然闪着难以忽略的光芒,妖尊与卓小鱼快步到殿门前,见那殿门紧闭,俩停步,相视一眼,妖尊上前,两手齐出,推开大门。
这飞来寺规模既大,这大雄宝殿是寺庙最重要的建筑,自然也不会小,它足能容纳五六百人,三尊佛像高有四五丈,全是塑就金身,旁侧供奉的十八罗汉则造成真人大小,个个神态动作各异,连身上衣物的痕纹都清晰可见,显见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只不过与适才天王殿中一入门便遇险不同,妖尊与卓小鱼入了殿来,风平浪静,俩各分一边,绕着这大雄宝殿的殿堂走了一圈,愣是没从中找出任何端倪。
卓小鱼道:“也许这殿里没什么蹊跷,赵大哥,我们要不要继续往前?”
妖尊正待答话,忽觉手腕处一阵异样,原来入寺之时,那美妇交予他的银蛇,原本一动不动成了“手镯”,如今却游动了起来,顺着妖尊的手臂,到他身上,回到了地面。
“这蛇?”卓小鱼见那蛇倒是越游身子越发粗长,忍不住要伸手去戳,妖尊阻止了她,回道:“这蛇似乎要给我们指路——也是那妇人给我的。”
卓小鱼已然听说了引妖尊进寺的美妇,一边盯着那蛇的游动,一边好奇道:“难道你与我所遇见的是同一个,都是那杏花精?可她与飞来寺又有什么关系呢》赵大哥,你说,她拼命把我们往寺里拉,是要帮我们,还是诱我们更快地去踩陷阱?”
“她似乎并无恶意。”妖尊简短地道。
俩对话间,那蛇已经游成三尺来长,顺着神台一路攀上了三尊大佛正中间的那座释迦牟尼像,爬到了金装佛像的肩头,转眼便不知去向。
“哎,它跑了!”卓小鱼扼腕顿足,“这叫指路?难道要我们也爬上去?”
妖尊也不明所以,他让卓小鱼稍安勿躁,留在原地,自己则绕到佛像后方去一看究竟,他果然又一次发现了那条银蛇的踪迹,但那蛇行踪飘忽,毫无规律可循,先是在释迦牟尼的背部上下游走,不多时又跑到左边的燃灯佛像上,左右寻搜,再过一阵,又蜿蜒爬行至右边的弥勒腰上,舞蹈般来回伸展。
卓小鱼此时也凑将过来,昂着头观望那条蛇的怪异举止,正茫然不解之中,到底是她眼尖过人,轻呼一声,手一指上方道:“看那!”
妖尊依言凝神望去,那三尊佛像的底部原是由神台连作一体,此时就从正中的释迦牟尼像端坐下方,往里凹进去一道五六尺长、三四尺宽的长块。
接着一声闷响,那长块往佛像内部倒去,露出黑黢黢的一个方洞来。
妖尊与卓小鱼面面相觑,原来那蛇看似随意乱行,其实却是在开启这道设于大雄宝殿之中的暗门。
银蛇完成了使命,快速地从佛像身上爬下,向妖尊游来,这回却是越爬游越短,待回到妖尊的手腕时,已和之前一般长短了。
“不管那位妇人是好意还是坏心,若没有她的相助,我们怕是耗个数日也发现不了这里面的乾坤。”妖尊看着那蛇,又注视着跃跃欲试的卓小鱼,“小鱼姑娘,我还是觉得你不该下去。”
卓小鱼扬眉笑了笑,纵身一跃跳上神台,这才回身道:“赵大哥,你就别啰嗦了,快来吧。”
“好。让我先行。”妖尊到了那洞口,将卓小鱼往身后拉了拉,探身进去,那洞口紧接着一道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
卓小鱼抽出腰间的匕首,举在手中,往剑尖吹了口气,剑尖即刻发出烛火一般的光亮,她向妖尊道:“还是我在前面吧,我能照明。”
“也好,你小心些。”妖尊想了想,没有反对,他一踏入这洞内,那仙印又似感应到什么般,虽然无光,却在发烫。
“我知道。”卓小鱼闪到妖尊前方,把匕首举得更高了些,那匕首经她法力催发,亮光更明,直能照出丈许开外。
下去不到百步,那石阶陡然宽敞了起来,原本只能容一人或两人侧身,到初拐弯后,已可允三人并行,只是石阶两边依然是高不可攀光滑的石壁,并无变化。
俩默不作声,沿着石阶一路盘旋而下,走了近一个时辰,那条石阶路又有了变化,像是从漏斗的出口细嘴处一下子来到了入口的敞处,地势也明显地平缓了下来,此时前方也已有了光亮,无需卓小鱼的匕首小火炬,都能清楚地看清道路。
妖尊和卓小鱼皆已想到应当是就快接近这飞来寺魔巢的最深处,更加小心起来,脚步却因而加快,约莫走了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俩先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梵音诵经声,那声音雄浑凝重,至少有十数人合念。
卓小鱼咋舌道:“他们要念经为什么不在寺庙里念,要那么鬼鬼祟祟地钻到地底下来?”
妖尊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先去一探究竟,等会再一道商量要如何行事。”
他见卓小鱼又有反对之意,微微皱眉,冲卓小鱼摇了摇头,卓小鱼叹了口气,自知不是争辩的时候,只好同意。
妖尊再三嘱咐卓小鱼不要自作主张,这才动作轻快地往前掠去,不消多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厅堂,他闪身到一处石壁后躲藏,小心翼翼地窥探着那堂中情形。
仙印此时不仅是发烫,似还领着他的皮肉直跳腾,妖尊不得不一手盖着那仙印,凝神看去,只见那堂中哪里有什么诵经的十数个僧人,满打满算,光头的人只有三个:
其中两个分别坐在堂中的蒲团之上,闭目打坐,内里有一人正是他们之前在菜市口见过到冯府除妖、差点把白麓除了的朱雀僧,另一名妖尊不曾见过,但他斜着半身,仿佛不甚舒坦。
还有名老僧妖尊也是见过,却只是在冯少夫人最后以浊气造出来的虚境里,如今他背对着妖尊的方向,笔直地立在厅堂正中,他的足下,跪着两排人,男女老幼都有,长的大概已入古稀之年,幼的则约莫七八岁模样,妖尊一眼便认出杂在其间的红璃。
她既在此,姜湘白的下落不问可知,只是妖尊万万想不到,与红璃不同的是,姜湘白竟是被双手反绑着,由顶上一根铁锁缠缚,坠在半空,挂于那老僧之前。
再一细看,那姜湘白居然已不是人的样子——他头、肩以及两上肢倒依然是人,然赤(示果)裸的胸口处已经清晰可见青色的片状鳞甲,而稍稍向下,还不到腰部,便成一条长长的蛇尾,那蛇尾无力地拖到地上,再加上姜湘白低垂着头,妖尊看得心头不由一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还活着。
长眉长须如雪的老僧满面肃然,手中所执的金色九环禅杖往前一伸,抵住姜湘白的下颌,把他的头顶上了几分,这才沉沉地开口,果然就是妖尊在冯少夫人处所听到的声音一般无二:“你终究是化了形,到底是不能挣脱前尘的孽障。”
姜湘白声音微弱,但妖尊听他出声,总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半人半妖甚至还略作一笑,语出嘲讽:“是啊,在你杀了娘之后,终于可以把我也杀了,爹,你这般诚心修行,上天定会感动不已。”
第四十六章
姜湘白这一声呼唤听在妖尊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但这厅堂数十号之中,唯一感到震惊的大概唯有了他,那被唤做“爹”的老僧丝毫不为所动, 淡淡地回道:“是, 仙途坎坷,容不得儿女情长, 骨肉至亲,如今只有你……恰好你与你母亲一般也不过是个妖物, 将你除去, 你身上的浊妖之气既能为我所用, 也算入我为人间斩妖除魔的一届功绩。”
老僧承认杀妻的事实与灭子的意图,语气神态却是一片平和,甚至颇有些骄傲暗蕴其间。
这让躲藏在一侧作隔墙之耳的妖尊听得蹙眉, 心生厌恶,那老僧一边让门下弟子四下除妖,绝不留情,一边却将上门求助、渴望得一寄托的冯少夫人诱入魔道, 这表里不一的行径,实在难以相信他纯粹是出于渡化之心而别无企图。
那姜湘白沉默半晌,终于笑道:“你终于肯认下杀娘的事了?当年你是如何骗我的?娘……娘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她舍了族胞手足, 留在人间,为你操持家业,替你排忧解难,她所做的一切, 哪样不是为了你?你却忍心将她杀死,就只因她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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