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哪儿？”苏轩然看了半天，没找到空桌子，但是他不想和人拼桌。
“前面有贵宾舱。”就是饭菜会贵N倍，“去那儿吧，肯定有空位。”
苏轩然不清楚这些，他点点头。
贵宾餐厅人不多，每张桌子之间都空了不少空间，还用各种装饰品隔着。基本上所有的餐桌都有靠窗的位置，根据不同的需要，有不同大小规格的雅座。苏轩然挑了一个角落里的双人座，一章不算太大的桌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桌面不知道用的什么石料，漆黑的带着零散的白点，白点周围还有光晕，如果不是颜色太单调，就像窗户外的太空一样。苏轩然趴在桌子上研究半天也没搞清楚这些白点是纯白还是银白，这时候沈桡点的菜已经上了。
苏轩然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来。
餐厅广播里播放着悠扬的乐声，配合幽静的环境，给人非常美好的体验。如果苏轩然吃的不是咕嘟嘟冒泡的火锅而是牛排的话，估计会更有感觉一些。
火锅底料的香味飘散出去，不远处那桌几个人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兴致勃勃地让机器人也给他们上一口锅。
贵宾厅里人不多，苏轩然附近更是只有他俩和那一桌，大家说话本来是可以压低一些声音以免打扰别人的，结果火锅一上来，这些人慢慢就顾不上那些了。有些食物就是有那种魔力，让人忘掉一切涵养，只顾着狼吞虎咽。
他们说话声音大了之后，苏轩然和沈桡不想听也听见了。
“科研院最近在研究‘永生计划’，我觉得还挺可行的，上次看新闻，那些研究员夸下海口说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就是遇到了点技术难题。”
“他们研究的这玩意儿真的能让人‘永生’？”另一个连忙问道。
“当然可以。”第三个人咽下嘴里的菜，解释道，“他们不是研究增加人的寿命，是另一种办法，利用全息网游！”
“啊？网游怎么能让人永生？”
“这你就不懂了吧...”
苏轩然听得入神，沈桡夹了菜吹凉了送到他嘴边他都不知道张嘴吃，直到听到一声“张口”他才恍然回神。
“永生计划我也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他们多得多，你想听的话，我回去跟你说。”沈桡又给他夹了一片土豆。
苏轩然喜欢吃土豆，沈桡也喜欢。这种不起眼的小食材有惊人的魔力，不管怎么做都好吃。
“那你回去跟我说。”苏轩然点点头，专心吃饭。
隔壁那桌人也是只知道点皮毛，还是从新闻上了解的，沈桡跟联邦高层有联系，应该知道不少内-幕。
修真者追求的无非是大道和长生，前者是力量，可以让人肆意地生活，后者是无尽寿岁，让人不用担心哪一天身死道消。然而，修真界多年了飞升的人都寥寥无几，不成仙，那么就只有区区几千年的寿命，终有陨落的一天。但最可怕的是，根本没人知道是不是成仙了就可以永生。
寿与天齐这种传说中的事情，其实很多修真者自己都不信，他们只是努力修炼，想要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幻想着成仙就能为所欲为，就能不惧死亡。但实际上，很多人根本没指望能成仙，只是拿一个虚幻的目标来激励自己。
苏轩然也差不多，他以前也不过是打算努力修炼得更高一些，然后接手门派，继续和阴傀宗干架，如果能把阴傀宗灭了，就算是极大的功勋了，这辈子也没白活。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即便如此，苏轩然对永生还是有那么点兴趣的，只是相比于百年寿命弹指之间的凡人来说，苏轩然没那么执着。曾经的他拥有千年阳寿，虽然百岁不到就死了，但也活到了大部分凡人死亡的年级。
“凡人还真厉害...”苏轩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声音太小，沈桡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那些研究员居然真能研究出永生，不会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是。”沈桡一边下菜，一边说道，“他们的方案确实很可行，不过不是让活人永生，而是让死人。”
苏轩然微惊：“什么意思？”
沈桡觉得这个跟苏轩然解释起来太费时间了，等说完菜都凉了。
“先吃饭。”
苏轩然不太高兴，感觉沈桡是故意吊他胃口。
两个人吃完饭晃回了房间，本来沈桡还想带他在船上多逛逛，但苏轩然没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永生计划是什么情况。
沈桡给他泡了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坐在沙发里，这才开始慢慢解释起来。
这件事牵扯到“脑电波”这个东西，是苏轩然没听说过的，他解释半天苏轩然也只是半懂，不过这不是重点，知道脑电波是一种什么东西就好了。
“那些研究员突发奇想，想把人类的脑电波输入网游中，取代NPC，然后只要数据不被销毁，网游一直运行的话，就相当于永生了。”沈桡说道，“一般人玩全息网游也是这样，脑电波进入游戏，我们进入全息互联网也是这样。”
“那应该没难度啊。”苏轩然自动把脑电波替换成“灵魂”，虽然不太一样，但可以这么理解，“现在人进入全息网和全息游戏根本不费劲。”
沈桡摇了摇头：“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样的，活人只是一部分脑电波进去，可以进行基础操作就可以了，但是永生计划的要求不仅是这样。他们需要全部脑电波无损进入，而且能完成活人的时候能做的所有事情，甚至是，结婚生子。只不过他们生出来的会是另一种数据形成的新NPC而已。”
苏轩然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了：“研究生子干什么？”
“谁知道。”沈桡也很无语，“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光是完整的脑电波进去都困难。之前他们尝试模拟活人脑电波进入，结果失败了，现在换了种办法，直接导入网游的数据库，好歹有成功的例子，不过成功率极低，大约只有百分之一。而且就算成功输入进去了，脑电波完整度也很低，到目前为止完整度最高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这些脑电波进去了之后就成了弱智。他们总结后，认为是因为游戏主脑的问题，主脑排斥人类脑电波反客为主占据NPC的身体，即使研究员选的NPC是特意制造出来的空壳。”
苏轩然更好奇那个实验的实验体们：“他们从哪儿弄来那么多脑电波做实验？”
“对外宣称是模拟出假的脑电波数据。”说道这个，沈桡冷笑了一声。
说得好听，实际上模拟脑电波很麻烦，沈桡估计这些人用的根本就是真正的脑电波。
苏轩然也觉得不可能：“他们是去医院收集的？”
“有一部分应该是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猜测了，实际上沈桡觉得很有可能他们是直接处死死刑犯，然后捕获脑电波。
去医院收集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实则不然。首先他们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死，其次这样的脑电波捕捉目前来说操作还很复杂，而且必须抓住时机，不然会造成部分脑电波的流散，而且捕捉到之后就要迅速送进游戏里，不然也会流散。还有什么比自己能控制死亡时间和地点的更方便呢？
他们需要大量的实验小白鼠，可是医院里的操作实在局限太多了。
其实这和人体试验没多少区别，只是对象的身份不同，而且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就算拿死刑犯进行人体试验，其实也是违背道义的。
“怪不得他们要瞒着。”苏轩然听完冷笑一声。
他当年的老对头阴傀宗也是拿活人和死人炼制尸傀的，因此为世人不齿。苏轩然对这种行为十分痛恨，当年他的亲人就是被阴傀宗杀害然后炼制成了尸傀，而他则侥幸被流宫宫主救下，带回了流宫。
沈桡觉得苏轩然有点不太对劲，他立刻岔开话题，不再说这件事，但是永生计划这事儿也给他提了个醒。
现在他和苏轩然过得很开心，但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过个二十来年估计就很不中用了，说不定会早死。二十年他有把握成为苏轩然最重要的人，但是他要是死了，最难过的估计也是苏轩然。
本来就没有亲属，再失去伴侣，换成沈桡的话，他估计会疯。设身处地想一想，沈桡也觉得自己简直混账，其实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苏轩然的，但是谁让他看对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