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堵在胸口的千言万语，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却只能说出一句句对不起。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姜子莘低下头，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虚了。现在又开始了吗？他扶着额头急切伸进包里找东西，里里外外翻了几遍，没找到，头上的冷汗更重了。
“你，怎么了？”
姜子莘异常的状态被终于陆至遥察觉，跑过来扶住软成面条的人，把他的身体平方在沙发上。看着双眼上那两道紧蹙的眉峰，心里一阵阵纠紧。当然这跟爱情已经无关了，只是出于普通人的关心。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看他这架势已经瘫的走不了路了，陆至遥赶紧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把人背了出去。
姜子莘刚才疼的无暇顾及，这会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趴在陆至遥背上，忽然挣扎起来。记得原来陆至遥也曾这么背过他，只是原本的肩背要比现在宽阔的多。
背上的人突然挣扎，背人的陆至遥冷不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干嘛！”
陆至遥摇晃半天才稳住身形，气的够呛，要不是看他病恹恹的，早他妈扔地上了！
“你放我下来，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出来，姜子莘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打透了，就这样还要逞强说没事？肯定有问题。
陆至遥没理他，拦了一辆车直接塞进去，直接报了最近一家医院的名字，要不是昨天扛着冰凉的老姜刚去过，他肯定做不到这么轻车熟路。
两人挤在后面，陆至遥抬眼一看透过后视镜，正对上那双眼。姜子莘也在看着他。
“能不能不去医院。”
陆至遥啧了一声，心想娘啊你爱去不去！忍了半天才换了一句：“你的理由呢。”
“我不想去。”
陆至遥等了半天，就四个字，多一个没有。
他狠狠点了头，成！跟司机叫了停，付完钱下车就走，你爱咋地咋地，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啊，我还着急找我家老姜呢！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车里传来一声嚎叫，不是姜子莘，是司机。
“大兄弟别走哇！这人晕过去了，你快把他弄走啊！”
陆至遥背着姜子莘，被司机大哥一脚油门无情的仍在了大街上，被甩了一脑袋灰。妈的人昏过去了，难道不该先送医院吗？！说好的新蓝好司机呢！
半个小时候陆至遥在此站在了医院的走廊上，交完乱七八糟一大堆费用后，他已经类成狗了。屁股刚要挨着椅子，就被医生一句话吓得，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那堵白墙上。
“你说……他的腺体被挖掉了？”
他看到姜子莘肩上那个深可露骨的伤疤，已经发炎变成了玫红色，一朵糜烂的蔷薇花，绽放着血腥的芬芳。
医生将处理伤口的棉签又扔掉一根，这还是他从医数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病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不等听的人是否做好准备。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被人生生挖掉的。”手法非常粗暴，创面凌乱，下手又狠。看来这个可怜的欧米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发炎的伤口已经变得腐烂，需要将周围的腐肉去掉，再进一步处理。每次棉签擦过伤口的瞬间，被触及的伤口都在轻微的震颤，像是会呼吸的触须在舒张收缩。陆至遥从医生那里抢过棉签，“我来吧。”
医生愣愣的看着他，好像他来就不疼似的。不过看他那眼神儿也明白了。
“小伙子，你们是一对吧？”不过两个都是欧米茄啊，哎，这年头同性恋也见怪不怪了。
陆至遥专心清理伤口上的脓水，没转移视线。只是轻声答：“以前是，现在只是朋友了。”
他跟姜子莘现在算是朋友吗？但说陌生人也没人会信吧。
现在没有其他病人，看陆至遥愿意忙活，他也乐的清闲。靠在办公桌前抿了一口咖啡，悠哉道：“真的吗？可我看你并没有放下他啊。”
！
陆至遥手一抖，棉签跟着落在地上。见此一幕，医生更觉得自己言中了。
“你别急着否认小伙子，我说的没放下，不一定就是你对他的感情。你们当初分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吧，看这样八成是他甩的你？”
陆至遥没吱声，医生一点都没察言观色的自觉，自顾自继续讲：“看样子是了。现在他又主动回来找你，你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吧？却顾及着那点不值钱的颜面，不想揭那层疤，你呀他啊都这么闷着掖着。说真的，等他醒了你们就别东扯西扯假笑瞎逼逼了，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想对彼此说的话都讲个通透，你想朝他吐苦水也好，吐硫酸也罢，等该吐的吐完了，这该放下的自然就能放下了。小伙子仔细品品，我说的对不？”
该放下的？
陆至遥看着姜子莘，又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原来老姜你那时候说我该放下的，是这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三要考研了课还这么多，我好像上了个假大学。。。会尽量日更哒> <
第17章 Seventeen 圣母症侯群
陆至遥把姜子莘带回寝室，看他睡在暗灰色的床单上，就像一片沉积在大地中央永不消融的雪。陆至遥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笑了一声，如果躺在这的是老姜他肯定做出不这种比喻，因为老姜根本不像雪，他像是日月发出的光，又像是燃烧在海底的永恒之火，不眠不休照耀着他的整个世界。可现在呢，那束光在哪。
“唔。”
走神儿的功夫，姜子莘有了醒的趋势，眼皮挣扎着。陆至遥从后面揽住肩膀扶起他，把人靠在床头上。
“先喝点水吧。”说着，把那杯水拿给他。
“谢谢。”
接过水杯的姜子莘并没有喝，就在手心里捧着，心不在焉，像是在思索什么。陆至遥没有出声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等他思考完。
“你已经知道了吧，就没有什么想问我？”
虽然他昏迷后刚醒来，可是腺体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他还是有感觉的。既然如此，陆至遥为什么如此平静。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陆至遥根本就问不出口，亦或是压根就不敢问。医生说他的腺体是被人生生挖掉的，可见在他死后的世界里，姜子莘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姜子莘这个人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可是他真能做到吗？陆至遥非常害怕，他害怕听到姜子莘的遭遇，即使那份不幸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老姜在这，他是不是就能说出自己想说的任何话了。
“伤口还疼吗？”鼓起勇气他也只能问出这一句话。
姜子莘望着他，淡棕色的瞳仁被阳光晃的像两块冰冷的琥珀。他原本是最不想让陆至遥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竟然期待着他能强势的追问自己。姜子莘发觉自己真可笑啊，他到底在期待什么？能让他期待已经没有了不是吗。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起身走下床。
“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我已经提醒你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干涉的意思。”说到这姜子莘顿了一下，“祝你幸福。”对不起，请原谅我暂时还说不出祝你们的话。
看着姜子莘匆匆离去的背影，陆至遥攥紧了双手。不对，不是这样的，他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姜子莘，为什么突然要跟曲翎羽在一起？为什么失踪了三年？这阶段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会回去吗？还自己不在以后……他过的幸福吗。
这要换做从前的自己，这种事情根本用不需要犹豫，可为什么，现在却一个字都开不了口呢。
忽然兜里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是老姜的号码！他匆忙打开，内容只有短短九个字，‘我知道遥遥最勇敢的。’
……
……
“子莘！”
本来都走到玄关前，准备换鞋走人的姜子莘，看到陆至遥忽然急切的从卧室跑出来抓住他。
“你身上的伤到底是谁干的？”如果是曲翎羽那个王八蛋他百分百会回去扒了他的皮！
被问的人只是苦涩的笑，“是我自己挖的。”
“你自己挖的？！”
那一刻陆至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上居然有人挖自己的腺体？这怎么下的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