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禅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耽美]—— by:唐酒卿
唐酒卿  发于:2018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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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显然还没有打算放你我出去。”苍霁弹了下夜明珠,“我还是‘左清昼’。”
铜铃是何意?
难道要他们俩个再顺着“千钰”和“左清昼”的举止继续?
两人对视,又同时错开。那微妙的气氛持续不散,闷得苍霁出了汗。他一移身,肩膀抵住的书便掉了下来。苍霁发觉这书并不同于其他书,而是左清昼自己编订的,他不经意地翻了翻。
“东乡旧案。”苍霁将书倒过去推向净霖,“楚纶出自东乡,那笔妖是不是提到过,楚纶也在查东乡旧案。”
净霖顺着苍霁的手指,目光浏览在书页。他虽不记得许多事情,却对近期发生的观察入微。他看到某处时,心下忽地一动。
“东乡与西途相隔千里,什么案子需要请西途督察道前来……”净霖停顿,他沉默间目光渐深,说,“由东往西不好走,中夹西江与京都,若是从南边绕,水路盘查众多,层层关卡耗时耗力,唯独从北边绕最为合适。”
苍霁心有灵犀:“东乡和西途的关系便是必须经过北部群山。”
净霖翻页,见左清昼在上仔仔细细的列清涉案人名,全部都是丢了女人与孩子的。从天嘉元年起,单是东乡一处便已经丢了百余人。东乡府衙的捕快甚至应接不暇,然而至今没有一家寻回,并且最为奇特的是左清昼的批注,他在案件页脚勾墨提了一行字。

“奇怪了。”苍霁渐俯下身来,挨在净霖身旁,说,“凡人的京都难道不是皇帝的住处吗?按道理各地皆发生此等贩人大案,通报京中以呈中枢才是应该的吧?”
“山高皇帝远,堵塞消息未尝不可。”净霖说,“但若说瞒得一丝不漏绝无可能,地方府衙禀报上阶,上阶再投往京中,京中必有人有心阻碍。能阻下此等大案的人,必定位高权重,使一般人轻易得罪不得。”
苍霁又往后翻了几页,左清昼必为这些案子详查甚多,甚至专程去过西途。苍霁目光下移,在东乡外调名录里看见了熟人。
“顾深。”
他二人对视,净霖说:“顾深是从东乡调往西途,他本就在追查这些案子。”
“顾深认得冬林,那么左清昼和楚纶呢?”苍霁用书本一个一个连成线,“冬林为此奔波,顾深为此奔波,左清昼和楚纶亦在为此奔波。群山中城已经覆灭,但是这些案子仍旧未结,因为丢失的人多半已死——那这条线已经断了。”
“不。”净霖指腹按在最后一本书上,“没有断,因为铜铃还在追,八苦仍未完,皆表明这些案子还在继续,或许正在发生。”
“人与妖皆涉其中。”苍霁警惕道,“难道来日你我还要与分界司打交道。”
“此处也有疑问。”净霖微仰首,颈部优美,他稍偏向苍霁,“妖怪也在其中,分界司为何至今未动?”
苍霁顿了半晌,倏而笑起来,他说:“莫不是神仙也参与其中。”
净霖却未接此话,苍霁见他面容泛白,不知想起什么。净霖唇线紧抿,突然咳嗽起来。他掩唇弯腰,苍霁直接抽帕替他掩住。苍霁环住他因为咳嗽而震动的身体,遮掉帕子上沾着血的地方。
“状元。”净霖突然抓住苍霁的手,“状元!楚纶与左清昼皆想考状元,因为历来状元最得内阁青眼,待入了翰林消磨几年,投身中枢带职行走,便有了权,运数一到登入内阁,天下权势唾手可得。他们不仅在查这些案子,还想为这些案子鸣冤昭雪。”
净霖抬眸在书架间巡查,说:“铜铃安排此处,因为此处要紧,左清昼的全部调查皆在这里,他与人交涉……他必定查到了要害。乐言说他命谱上‘官运亨通’,没错,这四个字才是左清昼的根本,他被抹去了状元,也不该至死,因为凭他才学,来年再考运数仍在,可是他死了,因为他被觉察了。”
“状元是他的庇护,他查的人发觉了他,按照原来的命途,因他高中状元,万众瞩目,所以对方不便下手。”苍霁沉声说,“但是笔妖改了他的命。”
那么楚纶呢?
净霖将书页翻到最后一页:“楚纶与左清昼相识。”
可是这两人相隔甚远,地位悬殊,怎么会相识?楚纶乃东乡才子,可是家境贫寒,卖字之余仍靠农耕度日,他能觉察这些案子,是起初为生计所迫,做人讼师。左清昼诞于京都,家境殷实,院中专设书阁藏书,所猎甚广,可见他父辈必有人在朝做官,只是不是高门,因为庭院布设清幽,多半是。
他们俩人该如何相识?
苍霁说:“左清昼称楚纶为‘慎之’,他们不仅相识,还甚为相熟。”
“若是相熟,”净霖道,“乐言伴他一年,怎会不识?”
“兴许是这一年中两人不曾有过书信来往。”苍霁起身按照左清昼的排序开始寻找,“按你所说,他俩人皆在追查这些案子,其中又涉及京中高官,如被盯上,为保平安断开消息方是良策。”
“那么最佳时机就是赴考之日。”净霖说,“各地书生荟萃京都,楚纶来了也不会惹人探究。又兼此时正是同窗、同乡的应酬之时,他二人如果恰巧同坐一桌,也不会招人怀疑。”
苍霁侧身,有点遗憾道:“在我看来,楚纶已经被怀疑了。笔妖说他原本会病死孤舟,若是病死,笔妖再渡他几口灵气也能活几日,可是笔妖却定要去黄泉。”
“他不是病死的。”净霖说。
原本命谱中的“楚纶之死”恐怕与对方脱不开干系。乐言深知如此,故而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修改命谱。
“有意思。”苍霁耐人寻味地说,“这种幕后主使只手遮天的桥段,我怎觉得熟悉非常?”
净霖轻声:“似如重走一遭。”
“嗯?”
“……没事。”
第47章 寓意
苍霁沿时序查看,在第四格的顶层摸到只匣子。他拿下来,在掌间翻看,发现它挂着小铁锁。他侧耳轻晃,道:“此处都是文书卷宗,怎么还有只匣子?”
“听得出是何物吗?”净霖问道。
“纸。”苍霁说,“他将一沓纸收在了其中。”
“是信。”净霖笃定道,“唯有信才需他这般纳藏。”
苍霁坐回去,双指轻而易举地断开小铁锁,打开了匣子。净霖所料不差,果然见得匣中累着整齐的信笺,从新到旧,连时候都批注详细。净霖拾起最上一层,入目“曦景”二字。
“左清昼。”净霖说,“字曦景。”
“慎之。”苍霁捻过页尾瞧了,道,“这是楚纶给他的信。”
天嘉十年,楚纶自东乡寄给左清昼最后一封信。




“依楚纶信中的意思,两年前左清昼便欲动手。”苍霁说,“两年前他二人皆是布衣,纵然左清昼朝中有人,也不能撼动背后主使。他怎敢动手?”
“不至于动手,充其量是敲打。”净霖原信折回,指间细细地摩挲,思绪飞转,他道,“楚纶的信中虽未正面提及,但已可知他们果然查到了要害,即便没有查到背后主使,也已迫近。正因为如此,两人才断了信。左清昼必然已觉察自己被盯住了,故而没有回信。”
“他二人定还有其他渠道能够互通消息。”苍霁说道。
“嗯?”净霖颇为意外,“何以见得。”
“楚纶拖病赴考,连笔妖都劝不得。你可还记得笔妖陈诉中,楚纶临行前夜他说的话。”苍霁说,“他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见楚纶已知自己赴京多半是死路一条。他能有所觉悟,必是已得了确切的消息。他冒死前来,或许是渠道已不可再用,专程来知会左清昼什么关键消息。按照时间,左清昼才死,楚纶已在京中待了几日。他俩人在这几日中竟没能见面,可见事已迫切,对方已经查到他二人的关联。”
“对方不早不晚,偏在此刻动手。”净霖思索着,“科考这几日他们必做了什么激怒对方,叫对方不能再等,必须杀了左清昼。”
“那须先知道左清昼是怎么死的。”苍霁说,“那个手持长鞭的男人怎么说的?他道狐妖害死了左清昼。”
“左清昼既能成为千钰的‘苦’,足见千钰对他用情至深。况且依照适才的情形而看,他二人不仅两情相悦,还甚为亲昵,恐怕已结情缘。”净霖想起千钰的哭声,只道,“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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