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禅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耽美]—— by:唐酒卿
唐酒卿  发于:2018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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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霖说:“我小时候混迹街头,见着有人跌倒哭泣,做件事便不痛了。”
苍霁说:“你来。”
净霖默了一会儿,轻声对苍霁肩背吹着气,他道:“吹一吹,便不痛了。”
苍霁闭上眼,过了半晌,也轻声说:“日后我也给你吹一吹,要我们净霖无痛无灾,自由自在。”
宗音出了院便觉得不妥,他与浮梨行路时忽地说:“适才不该提起杀戈君。”
浮梨说:“怎么了?”
宗音道:“……便是不该,你日后自会明白。”
浮梨无察觉,只是诧异道:“动了情便是不同,多愁善感了。”
宗音步下一缓,说:“你家阿乙近来如何?”
“他哪儿拘得性,四处惹是生非。”浮梨说着轻“啧”一声,“我离去时走得急,忘了给他留个信,只望他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浮梨在那头正念着阿乙,阿乙便远在京都挑着食。他摔了筷,将一桌珍馐视为猪食。
“一把金珠递出去,你们便是这么打发爷爷的。”阿乙锦衣束发,生气横眉时也映得满室光彩。他要笑不笑地踢了桌腿,“今日呈不上我满意的,我就砸了你的店!”
店家愁眉苦脸地捧着托盘,绕在阿乙左右,哄道:“贵主是见过世面的人!咱这小店供不住大佛,我给您把金珠还了,您另去别处成不成?啊!”
阿乙说:“爷爷就不,上菜!”
后边的伙计连忙上菜,阿乙拣一口,哼一声。他说:“丝儿切得像块,糊弄人的厨艺!叫你们师傅来,告诉他甭干这行了,厨子丢不起这个人。”
那厨子胖身卡在楼梯口,虚汗直冒。人扶着把手,哆哆嗦嗦地往下走,泪都要给骂出来了。
阿乙心里不舒坦,就找别人的晦气。他钱多得没处使,就狠着劲在这作弄人。店主打骂不得,捧着托盘接着阿乙的骂,回头用袖角拭着泪花,急得要给阿乙跪下了。
后厨买菜回来的伙计正打帘进来,见着师傅扶着栏杆哆嗦,赶紧来扶人,汗也不及擦,问道:“师傅,怎么回事?遇着煞星了?”
“岂止是煞星!”厨子苦着脸,“我这半生的名,也尽数丢了毁了!这哪是煞星?这、这分明是个……”
伙计择着袍角擦净手,抬腿几步上了阶,“噔噔噔”地到了楼上。阿乙搁了筷,说:“叫人继续做!”
这伙计近几步,说:“做什么菜?贵主给个名儿。”
“没名字。”阿乙侧目打量他,见他面容英气,却身着粗布麻衣,便说,“你不是厨子吧。挨着你什么事?叫厨子来!”
这伙计不慌不忙,说:“我给师傅打下手,学了五年,能掌勺。师傅不方便,我给您做。”
他说完转身下了楼,进了后厨,也不要人帮忙。阿乙漱着口,还真要看他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约摸几柱香的时间,伙计便盛着托盘上来了。
他将碗筷一搁,对阿乙说:“您请。”
阿乙嗤声:“阳春面算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伙计说,“尝尝不就知道了?”
阿乙叫他神色镇定,言辞笃定,便拿了筷,说:“爷爷赏你个面子。”
阿乙低头尝面,那面一入口,咸味直冲而来,齁得阿乙掩口要吐。谁知这伙计一脚蹬了椅座,阿乙竟动不了椅子。
“有话慢慢说。”这伙计说,“我名叫山田,就在这儿候着您!”
阿乙管这人叫什么!他除了在苍霁手里吃过苦头,哪还让人欺负过?更别提这山田瞧着还是个凡人。
阿乙一掌袭案,桌面“咣当”一声震,被阿乙推出几尺远。他脚下一翻,猛地从椅上跃起来。山田稍错身,将椅子陡然掀起,朝阿乙劈头砸下去。阿乙凌空一抽,椅子闻声两瓣,山田门面受袭,他竟连退几步。
底下跑堂的喊:“山哥!你棍在堂沿上放着呢!”
山田立刻疾步而去,脚尖挑起桌底下不惹眼的一根棍似的东西。阿乙没将他放在眼中,徒手接了一棍,怎想他竟撑不住这力。
“好身手。”阿乙闪身踢翻椅子,冷声说,“这布里包的不是棍子吧?少说也重千斤,赶得上醉山僧的降魔杖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山田翻棍就打,说:“我名叫山田,东海之滨的穷渔家!什么人?普通人!”
浮梨正扶着山月往外走,忽地心跳几下,听着山月问:“梨姐姐也有个弟弟啊?我家也有一个。打小就在外边混,练家子,天生异力。”
浮梨说:“我弟弟……混账得很,娇纵惯了,最是目中无人。”
“小子火气大。”山月下着阶,“小山生的时候正逢大雨,村都要给淹了。我爹娘都觉得他活不了,说来奇怪,那雨虽下得大,却像是给他留了几分情面。往后好几年,一遇着大雨天,小山都说那是他兄弟。你说可笑不可笑?家里分明只有他一个弟弟呢!”
浮梨也笑,说:“唤做小山吗?我家的名叫阿乙,小时候也爱信口胡诌,仿佛天下没有不是他朋友的人。”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浮梨便扶着她在院里绕了几圈。
第115章 说亲
苍霁与净霖时常来探望山月,年关将至,山月的行动愈来愈不便。一日俩人与她稍话家常,她便有些神色恹恹,瞧着精神越渐不振。
“眼下已有八个月。”浮梨对宗音说,“直到临盆,一刻都不能疏忽。她怀的是条蛟龙,到时不论如何,你都要阻住人。近一月我时常与她说话,宗音。”
宗音将目光从窗口转过来。
浮梨说:“我虽然不懂人间情爱,也晓得两情相悦。她全身心地信着你,你万不要辜负了她。”
宗音说:“你待此次生产有把握吗?”
浮梨犹疑片刻,说:“……若是无人打扰,便能全心专注。”
“好。”宗音拂开面前碎雪,对浮梨说,“有一事我须对你说。”
浮梨见他神色庄重,便道:“你说。”
“若是母子平安,此后我便潜心修善,答谢天意。但若……”宗音说,“便是我福泽不够,请你保住我妻。”
浮梨说:“还到不了那一步。”
宗音又回看过去,屋内净霖与苍霁并椅而坐,山月倚着身含笑听着话。
他道:“我只想替她求个福。”
苍霁尝着热汤,山月温声说:“近来让兄弟们劳累了,又是为家里盖院子,又是为屋子添地龙。我眼瞧着快生了,到时候春暖花开,一定要来吃酒。”
“大伙守着他出生,感情自然是不同别个。既然宗音唤我一声大哥,我便是这小家伙的大伯了。”苍霁说,“等他来了,谁敢不卖他这个面子。”
山月笑应,又缓缓皱起了眉。
净霖察言观色,问:“要我唤浮梨来吗?”
山月摇头,撑了撑肚子,说:“在动呢,不必唤姐姐过来。”
净霖问:“他时常动吗?”
山月笑道:“蛮得很,常动。”
净霖目光便有些探究,他望着山月,又问:“是在翻身吗?”
山月稍挪了下身,让腿舒服些,方说:“是在打拳。虽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个闺女,但这性格倒随了他的舅舅。”
净霖颔首,苍霁瞧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其实似懂非懂,心里边好奇着呢。苍霁遂是一笑,对山月说:“产日将近,你便只管放宽心就是了。门口那秋千加了麻绳宽了座,日后他便能和娘一起玩。这院子虽然不大,却是你们夫妇两人合心合力造的家,我看着没什么需要再改动的地方。”
“住是够了。”山月说着酒窝微现,“宗哥不太爱往人群里去,若是在村里架上高墙,反倒惹人非议。我与他搬到此处时,便是想好了后半生也留在这里。院子小有小的好处,就是小山若是回来了,还要让宗哥再起一间舍。”
“总听着这名字,不知人在何处?”
“他几年前跟人走镖,去了趟京都,跟了师傅学厨。我与宗哥成亲时他没赶得及回来,这次生孩子,信里说定要回来。”山月抚着肚子,算着日子,说,“我算着时日,也就是过年前几日到,大伙正好可以凑一起热闹热闹了。”
“我甚少过年。”苍霁看向净霖,“我们净霖也甚少过年,算一算,这还是我俩头一回共渡年关。”
净霖“嗯”了一声,迟疑着说:“往年不大能记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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