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小旗杆，水中的另一股力量便将他撞开了。
而此时的叶泽差一点就要碰到第二面旗子，突如其来的水柱直直地撞到了他的腰上，只是一瞬间就将他甩出了一米远。
叶泽被搞得措不及防，这次训练连鼻塞都不提供，凉水直接灌入了他的鼻腔里，让叶泽好半天才慢慢缓过劲来，他揉了揉酸酸的鼻头，暗暗地咒骂了一声。
转过身，叶泽朝第二面旗子望去，发现旗子旁有巨大的水柱正源源不断地喷冒着，他侧过头一看，第一面旗子已经被一个人抢到了手中。
他原本是想通过放弃第一面旗子来获得宝贵的时间暂时保持领先，只要他能够在之后顺利地拿到五面旗子，至少这一组的胜利者非他莫属，但是突然出现的凶猛水柱却破坏了他的计划，此时他离第二面旗子的距离与后面的学员相差无几。
第一面旗子已经放弃了，第二面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叶泽在做了短暂的调整后便继续朝目标移动过去。
在这个小型湖泊中，直径约一米粗的水柱无疑对学员们造成了极大的障碍。旗子放在特殊材料制成的罩内，并没有被四周恐怖的水柱击飞，可对于想要拿到它的人来说却更难了。
叶泽在不断的起伏中摸清了规律，在强大的水压将脊椎骨都击得酸痛的片刻，他艰难地取下了第二面旗子。
而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身边的水面愈发波澜起伏。
叶泽朝东南面望去，那里放着第三面旗子，而它的旁边已经出现了比这里直径更粗的水柱。
他迅速地想通了，只要有人成功摘得一面旗子，那么后面的一个周围便会出现比之前威力更强大的水柱。而在经历了前面激烈的争夺之后，大多数人的体力都会耗得差不多了。
后半程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叶泽能够想通这一点，别人又何尝不会想到。在他之后，很多人也调整了策略问题，有的选择在前面较容易的阶段争夺旗子，后面直接放弃，而有人正好相反。
叶泽两者都不是，他在游向下一个目标时根据身边竞争者的状况选择要不要进行争夺，当他的身体越过第九面旗子的时候，手中已经握有三个了。
最后一个水柱直径已经变成了第一个的两倍，叶泽在几次尝试之后得出了结论，以他现在残留的体力，根本就无法进入到内圈拿到旗子。
他在外围浮了片刻，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场外的几位教官看到了，其中一位面露疑惑：“他怎么潜下去了？”
另一位说：“可能是想从下面入手吧。”
“怎么可能，下面的水压比上面更大。”
此时的叶泽已经濒临体力的极限，而憋气的滋味也让他很不好受。但想到自己还没有拿回来的东西，他咬着牙继续下潜。
半分钟后，他浮在了水柱发射器的旁边。
叶泽一个不小心喝进去一口水，时刻感觉下一秒就要受不住了。他脸色铁青，努力睁大眼睛，用双手将水柱发射器的位置朝左移动了五厘米。
水面上的水柱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岸边的人也都看了出来，谁也没想到叶泽选择的是这种方式。
方才面露疑惑的教官此时也明白了，但忍不住对旁边人说：“这算不算违反规则？”
旁边的那位默了一阵，面无表情地说：“应该不算。”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制定不能移动设施的规则。”
“……”好像确实是这样。
叶泽终于憋着最后一口气抵达了水面之上，对于未受过严苛的潜水训练的人来说，这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是无比漫长的，漫长到叶泽险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成功抵达水面，如果不能，他将被救伤员带出训练场地。
可他没能缓过神来，就看到已经游向这边的其他学员。刻不容缓，他迅速地绕过已经偏离了原轨迹的水柱，拿走了最后一面旗子，用最后一份力气按了响铃。
四个，他赢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人比他拿到的更多，叶泽相信自己的实力和判断。
卫笑拼命地抢到了一个旗子，也累得半死。他爬上岸后便瘫坐在地上，看到旁边的叶泽和他手里拿着的四个旗子，喘着气笑道：“叶哥，厉害了。”
叶泽头有些晕，冲他摆了摆手，暂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卫笑也没有再打扰他恢复体力。
后面几轮，叶泽从体力耗尽的难受劲中恢复过来后便一直在观察，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拿到了四面旗子，只不过对方的用时比他多。即将公布名次的时候，叶泽志在必得地翘了翘嘴角。
“第三名，尤里，获得四面旗子，用时十分五十秒零九。”
叶泽已经站了起来，他刚刚短暂的耳鸣没有结束，晃了晃头，接下来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名，叶泽，获得四面旗子，用时九分零三秒一五。”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对应的名次之后，叶泽准备交还旗子的动作止住了。
他举起手说道：“报告教官，排名是否有误！”
听到了他的质疑，正准备报第一名成绩的文官说道：“哪里有误？”
“我拿到的旗子最多，用时最短。”
下面一片哗然，宣读的文官低头看了看手中屏幕上显示的成绩，正准备开口，一个肃然的声音说道：“确实有误。”
众人全都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柏渊走到叶泽的面前，从他手中拿过旗子，放到文官的手中，然后转过头直直地望着他：“你没有遵守规则，擅自移动设备是不允许的。”
叶泽愣了一下，很快说道：“比赛规则上没有提到这一点。”
柏渊本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阳光照射在他胸前的勋章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愈发严肃。
“而你违反的是斯特尔的规则，”柏渊冷冷地看着他道，“这次训练的目的旨在选出水中能力最强的人，水柱正是为你们设置的难点，而你移动了发射器，投机取巧，妄图逃过对你的测试。”
他顿了顿，撂下了最后一句话：“如果可以，我建议直接取消你这次的成绩。”
下面的学员们都议论纷纷，叶泽冷青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柏渊的脸，简直是想将那张脸看出洞来。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故意不想把东西还给我？”
柏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那你还是继续听吧，”柏渊对旁边的文官说，“你继续读。”
文官愣了愣，然后抚了抚自己的眼镜架，清了清声音，说：“这次比赛的第一名，乔云，获得五面旗子，用时十分三十五秒零六！”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着轻松的步伐行到了他的身边，叶泽转过头去，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之前挑衅他的那一个。
乔云朝他微微翘了翘嘴角，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旗子，将它交还给文官。
“没有实力的话，还是不要留在斯特尔比较好。”
第9章 谈话
安静的房间中，一个小型的家庭式机器人发出轻缓的音乐，白噪音能够安抚人的情绪。
在宽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的后背靠在椅背上，左手虚虚地搭在扶手上，后仰着头闭目养神。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他俊朗的面容，表情在微光中显得很是沉静。
过了一阵，柏渊慢慢睁开眼。他刚刚并没有睡着，夜里总是失眠，白天多眯一阵可以将精神力保持在一个尚佳的状态。现在是下午，晚上还有一场聚会。他因为性格原本就有些离群，这次是带新生的全部教官都要去的，缺席不大好。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以后，他拒绝了爱丽丝想要帮助自己遥控开启灯光的意愿。看到桌子上插着连接器的游戏器时，柏渊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个新生愤而不满的脸。
他站起身来，微光从他的面容移动到修长的脖颈，然后随着他的动作继续下移，最后落在了暗绿色的军装衬衫上，等到他离开靠椅，那抹柔和的光便照在了椅背上挂着的军装铜扣上，漾起旧黄色的光泽。
柏渊走到桌旁，伸出手将东西拿起来。
这款游戏器很老旧，早在百年前的地球就能够做出，没有用到赫拉莫上的任何高科技。可以说，这件东西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