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闻摇头:“我不知道。”
肖想说:“狼是一种专情的动物,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既然他认定了你,那他这一生都会追随你。如果他真的找到你,恐怕你就再也甩不开他了。”
谭嘉应“唔”了一声,说:“他这一点比人强。一生只动一次心,一世只爱一个人,再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了。”
徐洛闻认真地想,如果有一天白狼真的站到了他面前,他会怎么做?
答案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他想,应该不会有那一天吧,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就像湖面上的浮萍,短暂相逢后便各自天涯永不相见。这样挺好,毕竟也不是什么美好的相遇。
喝完茶肖想和谭嘉应就走了。
徐洛闻独坐到黄昏,赏完日落,才抖擞一身凉意,走过长桥,向着不远处的阑珊灯火而去。
第21章
徐洛闻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特别像古代隐居山林的隐士。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 就是整理照片、写字、看书、听音乐、看电影,简直就是神仙生活。他喜欢傍晚时分去散步。沿着山脚下的一条曲折小路漫步, 两边是初春时节新绿的草木, 归林的倦鸟叫个不停,伴着柔柔的晚风, 撩拨得耳朵很舒服。散步回来, 料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后泡个热水澡, 靠在床头看几页书,或者和谭嘉应聊会儿微信, 然后睡个好觉,醒来后又是美好的一天。
周末的时候, 裴澍言来看他。
夸张的是, 他搬来了一台B超仪, 这样他就可以每隔半个月来给徐洛闻做一次孕检, 省得他去医院抛头露面。
和B超仪一起送来的, 还有一条长相特别呆萌的柴犬, 徐洛闻一见它就喜欢得不得了,又抱又亲。
“以前总吵着要养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裴澍言站在一边笑着看,“柴犬是丛林犬,性子虽然温和, 但是战斗力爆表, 正适合陪你在这荒郊野外生活。”
“它是公狗还是母狗?多大了?有名字吗?”徐洛闻一连串地问。
“公狗, 刚一岁,名字叫阿黄。”裴澍言一一回答。
“阿黄?哈哈哈!”徐洛闻笑开,“这名字谁起的?也太随便了吧哈哈哈!”
裴澍言耸耸肩,笑着说:“你如果不喜欢可以另取一个。”
徐洛闻摇头:“不用改,这名字多接地气啊,我喜欢。”
徐洛闻逗阿黄玩的空当,裴澍言把B超仪安装好,然后把徐洛闻叫过来做检查。
当胎儿的心跳声从扬声器传出来的时候,徐洛闻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身体里是真的在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啊。扑通、扑通、扑通……那么密集,那么有力,昭示着旺盛的生命力。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徐洛闻急忙擦掉,扭头去看显示器,可是屏幕里一片黢黑,什么都看不到。
“无法显像,大概是因为你的生殖腔和女性的子宫构造不同吧。”裴澍言解释,“但单从心跳来看,胎儿很健康。”
“健康就好,健康就好……”徐洛闻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他健康。
裴澍言留下来吃过中午饭才开车离开。
徐洛闻也没心思做别的事了,只想和阿黄一起玩,带它去水边,带它去山上,总之到处跑,野了一下午才回家。
裴澍言想得周到,把狗粮、狗窝和玩具都一并带来了。
徐洛闻把狗窝安置在了客厅的大落地窗边,这样阿黄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可以看月亮看星星,多浪漫呀。
吃过晚饭,又和阿黄玩了一会儿,徐洛闻洗澡上床,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也是裴澍言给他带的,说是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进行胎教了,可以给胎儿念书、听音乐、说话什么的。
徐洛闻翻开书,开始一字一句清晰地读。
“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很精美的画,那本书和原始森林有关,名字叫《真实的故事》,画里有条大蟒蛇正要吞食野兽……”
读了两页,徐洛闻就把自己读睡着了。
他现在嗜睡得愈发厉害,一天里几乎二分之一的时间都被他睡过去。所幸噩梦已经放过了他,他的每一场睡眠都宁谧安恬,连梦都很少做。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
还是饿醒的。
打着呵欠走出房间,阿黄从他面前晃荡过去,把他吓了一跳。
他忘了家里多了个成员,果然,怀孕会使人变傻。
先给阿黄奉上狗粮,徐洛闻才去给自己弄吃的。
刚洗把手,忽听到车响,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就见李彦从车上下来。
徐洛闻开门出去:“哈喽。”
李彦回了句“哈喽”,绕到后备箱,从里面搬出大包小包。徐洛闻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近来看他的人都这样,可劲儿地给他送东西,把屋里堆得跟超市仓库似的。
李彦说:“这些都是保健品,我爸让我给你带的,说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徐洛闻走过去帮他拿东西:“帮我谢谢你爸。”
李彦扭头看他:“你刚睡醒啊?”
徐洛闻用手耙了耙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来自己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更不好意思了。
李彦笑起来:“你刚睡醒的样子也很好看。”
徐洛闻表面淡定,内心咆哮: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啊!我现在饥渴得要命,意志极其薄弱,不要勾引我犯错啊!Hold住!徐洛闻,千万要Hold住!
进了屋,放下东西,李彦看到阿黄,眼前一亮:“这狗长得挺呆萌。”他冲阿黄招手,“过来。”
阿黄却一个劲儿后退,而且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明显是害怕。
李彦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狼嗥的低沉声音,阿黄“嘤嘤嘤”地低叫两声,乖乖跑到李彦身边,使劲摇尾巴,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
“乖狗狗。”李彦笑着摸摸它的头。
“我正要做饭,你要不要吃点?”徐洛闻问。
“要,”李彦丝毫不客气,“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徐洛闻说,“你跟狗玩儿吧。”
徐洛闻去厨房,正淘米呢,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爆笑,忙走出去问:“怎么了?”
李彦指着阿黄说:“它叫阿黄?哈哈哈!这个名字简直土到掉渣了哈哈哈!”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跟你一个反应。”徐洛闻笑着说,笑着笑着蓦地一怔,“哎,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它叫什么名字吧?”
李彦说:“狼人听得懂兽语,你不知道吗?”
徐洛闻愣了一会儿,低声喃喃:“怪不得……”
怪不得白狼能支使六耳跟着他,让六耳做间谍通风报信,他一直没想通白狼是怎么做到的,原来狼人会兽语,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一顿忙活,饭做好了。
李彦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不觉就多吃了两碗饭。
饭后,两个人坐在客厅喝茶聊天,李彦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说:“这地方真的太美了,又没人,正适合你养胎。”他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山上走走吧,我好久没在大自然活动过了,顺便消消食,刚才吃太多了。”
“好,”徐洛闻说:“带上阿黄一起。”
李彦站起来就开始脱衣服。
徐洛闻一惊:“你你你脱衣服干嘛?!”
李彦边脱边说:“我要用狼身活动活动,反正这块也没人。”
徐洛闻急忙背过身去,蹲下来摸阿黄的脑袋,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用眼角余光去瞄李彦结实精壮的肉体。只看到两条结实的大腿就教人血脉偾张,徐洛闻不敢再看,默背八荣八耻,清心去念。
李彦脱光衣服,变成了一头高大的黑狼,看起来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徐洛闻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白狼。
初见时,白狼也是这样威风凛凛的,教他害怕、畏惧。
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一人一狼一狗一起出门,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脚下,黑狼卧下身子。
徐洛闻问:“你想让我坐在你背上?”
黑狼点头。
徐洛闻仰望一眼还算陡峭的山,小心翼翼地骑坐到黑狼背上。
黑狼站起来,优哉游哉地往山上走,阿黄欢快地跟在后面。
日光斑驳,草木扶疏。
虫鸣幽幽,鸟声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