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江南的委托,所以不管你是死了还是疯了我都拿不到一分钱。”
听他这么说之后江清远僵硬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样的话,他甚至觉得自己迟钝的大脑一时半刻根本无法领悟到这句话背后代表的含义。
“至于现在,如果你暂时把手松开,我可以再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感觉到江清远的犹豫,唐曜昀强调道,“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
虽说带了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但江清远还是慢慢地放松了抱着他的力道。唐曜昀不耐烦地让他赶紧自己按住伤口,随后便站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捡回了被江清远扔开的钥匙。
“忍着点。”话音刚落,他就把手铐打开拿了下来,过程中难免牵扯到伤口,不过江清远倒是一副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只死死地盯着他看个没完。
“别看了,起来去医院。”偏过头回避了那执着到让他没法忽视的视线,唐曜昀抓着江清远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快步向外走去,同时以平静的语气继续说,“这一次我替你翻篇了,但我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第二次。”
“毕竟我对于未来几十年内的同居人要求很严苛。”
虽然唐曜昀已经极力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但江清远还是从他过于紧绷的声音中发现了端倪,他眨眨眼睛,难得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你也喜”
“闭嘴。”
“真的吗?你看我现在状况这么差可经受不住你反悔了。”
“让你闭嘴!”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公主。”
“”怎么这么多话,早知道该等流血流晕了再回来。
第48章 记仇
医生检查后判断为需要进行手术, 但在那之前必须等到伤处自然消肿, 结合患者目前的健康状况较差,建议先住院观察几天。
不用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 想要让江清远放人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唐曜昀也干脆不进行什么尝试,直接给温凉去了条短信, 让他记得每天去添猫粮狗粮顺便遛狗。
在医生给江清远处理手腕上明显是主动造成的割伤时,看着他们俩的眼神都变得格外诡异,甚至在临走之前还语重心长地劝解了一句:“年轻人有矛盾就心平气和慢慢谈, 别动太大火气。”
唐曜昀是想反驳的,但是看了眼旁边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的江清远,又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地方:“”
“我想听你以前跟温凉的事。”江清远自己倒是完全感到任何不对, 反而坐在床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唐曜昀, 就像是吵着要听睡前故事的孩子一样, 莫名的辣眼睛, “甜蜜吗?温馨吗?你很喜欢他吗?”
“你有病?”他是真觉得这人脑子坏得越来越严重了,根本没有搭话的兴致, 只盯着手机非常敷衍地说, “不甜蜜,不温馨,不喜欢。”
戏精先生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那为什么给他你家钥匙?”
这个问题唐曜昀倒是回答得非常迅速,不假思索:“sweet是他买的, 将功补过。”
被他嫌麻烦省略掉的内容为:sweet是作为定情信物, 在他二十一岁生日那天被温凉送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依然是在他看来温凉最有脑子的一次行为。
听了他这个回答,江清远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说话的语调也带着和内容并不相称的欢欣:“你又在骗我了。”
“你总是在说这样的谎话。”他轻声呢喃着,缱绻温柔的声音让人莫名的脊背发寒,“所以你才总是会被我们这样的人死死缠住。”
“你的舅舅背叛了你,你一直没有动他是因为没有好的时机,所以我来替你解决他。”
“而温凉放弃了你,明明你才是无辜的那一方,为什么还要原谅他呢?我强迫了你,为什么你也同样原谅了我呢?”
他像是在为此感到心疼,又像是十分地不解,甚至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唐曜昀平静地打断了:“摆出受害者姿态的人无非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而我觉得没有,也没必要提原谅不原谅。”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那样理解我也没意见,理由是我不想在出门遛狗的时候看见家门外吊死了一个人,可能地上还放着忏悔用的血书。”他还低着头操作着手机屏幕上正在战斗中的游戏,其间抽空抬头给了江清远一个明显充满了嫌弃的眼神,“毕竟现在的人心理都这么脆弱,还不如狗。”
这句话指代明显,虽然江清远暂时分辨不出其中有没有温凉的份,但有三分之二以上说的是靠在病床上的他是肯定的了。
江戏精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眼巴巴地望着头都不抬打游戏的唐曜昀,试图靠眼神和意念索要一个甜蜜的亲吻:“我也觉得我特别脆弱,如果你不要我了可能会死掉的。”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你没接江南的委托,还是陪我厮混了这么长时间。”
屏幕上浮现出game over的字样,唐曜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边想着还是之前电脑上的游戏好玩,一边随口回答着:“你的堂弟实在有点傻,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签不了合约,却被随便一骗就信了我会帮他。陪着你胡闹有多方面原因,我不否认我对你比较感兴趣,你也该庆幸你以前还积过德。”倒是江清远竟然一并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察觉到不对,才令他比较意外。
听了后,江清远真的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做过什么可以称之为积德的事情,最终也只能无辜地看向唐曜昀。
眼见猎物乖乖地沿着路上被洒下的面包渣钻进陷阱了,唐曜昀关掉手机,抬起头好整以暇地一笑:“告诉你可以,但我要去拿电脑,以及在我们正式分手之前你最好老实听话。”他对那部装满游戏的电脑还是挺中意的,正好适用于不能接网线的病房。
“我叫人去拿了送过来。”
“可以。”不用亲自跑一趟他自然是很乐意的。
希望电脑没有牺牲于之前江清远的激烈挣扎中,他还想把勇者和王子的那部游戏继续打通关。
虽然唐曜昀就坐在旁边,但是目前江清远一只手残废一只手打着点滴,很难做点什么,只能通过语言骚扰来卖力地刷存在感:“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在美国我说过,以前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时候我们没见过。”唐曜昀不紧不慢地说着,手上还通过短信应付着温凉那边炸了毛一样的疲劳轰炸,“那是我骗你的,其实见过一次,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那个熊得恐怖的孩子的确是你的话。”
江清远:“”这么一开头就突然不是那么想听了。
那一次是因为唐曜昀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地上,所以被母亲命令到门外罚站。午饭都还没吃就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即使是他在孩童时期也做不到现在这样淡定自若,那个时段也还没能习惯母亲的冷暴力,又委屈又饿,眼睛里含着泪花像是随时都能落下来。
这个时候江清远从院子外路过,恰好看到了可怜兮兮的他,就一时兴起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嘲讽。
外表看起来精致可爱的小男孩就站在院子的大铁门外笑嘻嘻地吓唬他:“就这么站在外面,是被你爸妈骂了?真可怜啊,这么不讨家里人喜欢,以后说不定会被扔到孤儿院里呢?”
他还没发挥上几句,就把唐曜昀气哭了。这大概也是江清远人生中唯一一次惹哭唐曜昀的成功案例,要是有胆子的话够他吹嘘嘚瑟一辈子的了。
可惜在两个人搞暧昧之前他不知道,在搞暧昧成功之后他又没这个骨气了。
当时的江清远看见唐曜昀被自己惹哭了,似乎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就冲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这边:“别哭得这么没出息了,过来我送你个东西。”
唐曜昀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才刚刚探过头去,江清远就快速地伸手往他的嘴里塞了两个东西。
那是一种恶作剧糖果,刚入口时仿佛是甜的,但很快就会被酸涩到令人想流眼泪的味道占据味蕾,当时他表情都扭曲了,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却又因为母亲的严加管教不敢把东西随便吐到地上,只能用力地捂着嘴被酸得想哭。
至于罪魁祸首,则是在看见他这番表现后心情愉快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