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镜端起盘子哗哗给天望碗里拨了半盘子。
“我靠我的排骨!”许燃举着筷子跳起来,和天望抢排骨去了。
帝江因为还有通告并没有留下来吃饭,戴上墨镜让停在巷口低调的黑色轿车接走了。
夜晚姗姗来迟,却仍吝啬那一丝清凉,舒镜坐在酒店正对面的咖啡厅里,怏怏地陷在沙发椅里,被强劲地冷气吹得像一片随时要离地的白纸。
许燃抱着一杯西瓜汁喝得嘘捋嘘捋。
“吱吱吱。”
二人身边的玻璃窗被爪子刮出一阵噪音。
许燃咬着吸管低头瞥了眼窗户那一头不依不饶地挠玻璃的天望,以及对面为了吹冷气实力卖队友的舒镜:“老板,你再不制止天望,柜台的那位美女瞪我们瞪得眼珠都要脱框了。”
舒镜不知道是否平时在书店呆的太久,今天两次出门让他有些精力不支,浑身没骨头一般,黑框眼镜稍微遮挡住他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有他镜框后凝固在对街酒店的视线。
华灯由远而近,夜幕全面降临。
许燃喝完了第三杯果汁,终于忍不住了:“老板,咱们都坐了四个小时啦,我手机都玩没电了,你到底想干嘛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
许燃顺口接道:“不是傻逼就是狗?”
“啧,年轻人,你这个觉悟不行啊。”
纯属条件反射的许燃无言以对。
“我让你带的符都拿了吗?”
“带了呀。”
“行,咱们走吧。”
玻璃窗前趴着心灰意冷的天望,似乎正在怀疑狗生。
舒镜叫了两声没叫动,被许燃幸灾乐祸地看着,似乎在说“看你怎么办”。
舒老板丝毫不慌,毫无征兆地就往许燃身上一倒。
“喵喵喵?”许燃接了个措手不及。
“小许啊,我还是头晕,你看我是不是中暑了?”
墙根下的天望两个耳朵默默立起。
“老板,我看你不是中暑,是中毒了。”你的脑子绝对有毒。许燃鄙夷地看着他。
舒镜花容失色,虚弱地说:“真的吗?我说我怎么这么难受呢,我年纪本来就大了,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记得和小禾说,那书店就送给她了,虽说一直亏本,不过她反正不吃饭,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就将就了。我就是放心不下天望,以后你们要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天望已经从卧到站,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过来。
舒镜还在念念有词:“唉我本来就怕热,现在上了年纪,更是受不住,难怪各方面免疫力都低,可怜我们家小天望,那么乖,那么善解人意,那么贴心,我要是这一走,以后他若是被人欺负了,也没人替他撑腰,想一想,我真是,我真是……”
许燃满脸复杂,因为他此刻真的很想把怀中的人往街中央一推,随了他的心愿,让他早日不要祸害世间了。
“老板你放心好了,你们家天望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要是还能被人欺负,我就把耽美文库里的符全吃下去。”
天望已经一边做着“我只是看你可怜”的样子走回舒镜脚边,一边又忍不住去舔他的手指了。
舒镜看似无意实则冷漠地将许燃一推,一秒钟站直了身子……“我真是舍不得死了,我还是要活下去,看我们天望长大,对不对?”
许燃看着重新和舒镜亲亲爱爱的巨犬,往日对天望怼天怼地怼自己的不满情绪都化作了一腔同情。
天望,真看不出来,你原来内里是块单蠢的小甜饼。
成功套路一波的舒镜领着一人一犬过了街,就在许燃以为舒镜要进酒店时,舒镜脚下一拐,绕到了酒店的后面一个偏僻的小门。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好啊
至于原本妥妥头条的帝江新闻,却最终以“酒店线路被老鼠咬断见面会被迫终止”一句草草便了结了。而那两个犯人,被发现时都已经昏迷不醒,当然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捉拿归案了。
也不知帝江究竟对两个犯人做了什么,生生能引出那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编造,许燃趁着天望和舒镜去散步,明目张胆地霸占了舒镜的书桌,翻着手头的报纸看得拍桌狂笑。
接近中午时,一人一狗回来了,舒镜一边解下天望脖子上的狗链,一边询问许燃:“恬恬还没醒吗?”
“哎呀,我光顾着看报纸了,把这茬给忘了!”
平时习惯了书店中只有他们和小禾的冷清,许燃一时忘了舒镜那陋室内还睡了一个小女娃。
说回来昨晚这被抱回来的小恬恬还引出了一段小插曲。
随着舒镜出门放风,还顺带救了个人的确让天望很兴奋,舒镜要把她带回来也没什么,天望会很自然以为这小兔子从此便是自家的所有物了,可是分一半床给恬恬这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按照舒镜以往拿古董当垫脚石的作风,天望很自然地以为对方会把这小丫头随便找个角落一放,结果舒镜居然直接抱入了房,还放在了他们共同的床上!
到了睡觉的点,舒镜也没把她抱下来,这意思很显然今晚他们是要和另一个人共享卧榻了,不论这人是个多么多么年幼的孩子,天望还是深深感受到了领地被侵犯,所有物被分享,最关键的是舒镜对他的关注被分摊了!
于是天望决绝地提出了抗议,拒绝上床睡觉,用全身每一根狗毛表示“她不走我走,你是要兔还是要狗”的意愿。
舒镜抱着他做了好一顿思想工作,才让天望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接下来几天都要多一个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许燃刚准备去后院检查一下恬恬的情况,小禾却跌跌撞撞地从小门后小跑进来,一张玲珑巴掌却常年神经瘫痪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慌张。
“那个,那个……”
舒镜微微一笑:“别慌,是不是那孩子醒了?”
小禾大力点头。
“不只是醒了!”
不只是醒了?那是什么意思?
许燃一头雾水,抢在舒镜身前到了卧房内,却发现舒镜的床上,薄被鼓了鼓,一只才拳头大小的雪白小兔子晕头转向地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
“恬恬是只玉兔精?”
床上的袖珍玉兔似乎为这突然冒出来一堆人围观惊到,又猫回被子下瑟瑟发抖,她实在太小只了,被子只有一个不显眼的起伏。
这一幕实在是我见犹怜。
舒镜忍不住一掌将许燃拍开,然后放轻了脚步,缓缓掀开被子,将那娇弱可人的玉兔捧出来。
“恬恬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小兔子整个缩成一个雪团,两只粉红的耳朵都吓得贴在脑袋上。
舒镜的声音低缓而轻柔,掌心温热绵软,令她想起春天山坡上刚刚冒尖的嫩草,最是鲜软,清晨时分尤挂着露珠,在三月春阳蛋黄一般可口的阳光下透着诱人的翠色,还有从远方传来的鸟鸣,与潺潺水音,令她熏熏然,如醉美梦。
奇怪,她明明没有类似的记忆,却为何现在脑海中出现这副画面又如此熟悉。
恬恬慢慢睁开通红的眼睛。
光线重新映入眼帘,那些甜美而虚幻的臆想如阳光下的泡沫发出轻轻一声“啵”,温暖散去,记忆回涌,陷入昏迷前那些陌生而庞大的惊恐重新牢牢摄住了她。
“嘤……”
见本来冷静下来的小玉兔突然又开始发抖,甚至比之前颤抖得还要厉害,舒镜怜惜地轻叹一声。
许燃见恬恬这副小可怜模样,顾不上追究那么多,他也猜到恬恬是因为昨天受惊的原因,心中将那两个散尽天良的恶人骂得狗血淋头,语气却从未有过的温柔:“恬恬你看看哥哥,你在菜市场还抓4 当前是第: 6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过哥哥的衣服,你忘了吗?哥哥买的萝卜又大又甜,分给你好不好?”
听到许燃的话,恬恬双耳抖了抖,重新睁开了眼睛。
“哥哥……”兔唇下嚅嗫出虚弱的一声,许燃却瞬间想被打了鸡血:“对对,是我!恬恬还记得我,对不对?”
恬恬终于发现,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在菜市场笑着摸她脑袋,一个是在路边轻声安慰她的哥哥,而不是那两个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