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们家的狗,整个村子的狗似乎都在叫,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极为瘆人。李小酒和胡绥搬来了梯子,爬上墙头朝外头看,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李小酒到底胆子大,打算出去看看。胡绥说:“一个人不行,我跟你一块,多个照应。”
结果李小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拖我后退,我办事更方便。”
李小酒刚出去之后,王老爷子就赶紧把大门给拴上了。胡绥赶紧爬上梯子,看着李小酒出了门,李小酒抬头看了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符,手上弄了一下,那道符居然燃烧了起来,浮在他的手掌心上,成为一团不灭的火焰,看的胡绥差点惊掉下巴。
这个李小酒,深藏不露啊,这是什么法术!
李小酒托着那团火焰往前走,漆黑的街道上,就只有他掌心那星点火光映着他秀美脸庞。胡绥趴在墙头上,看着他绕着王家村走了一遍,等到他又走到墙下的时候,便问:“你要走几圈?”
李小酒抬眼看了他一下,也没说话,继续走他的。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法术,胡绥不懂,怕问多了李小酒又要生气,便从梯子上下来了。
王老爷子说:“外头这么冷,你冻坏了吧,进屋喝口热水。”
胡绥打着哆嗦进了屋,说:“你们这可真冷。”
“这正是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你们外地人到了我们这都喊冷,别说你们外地人了,就是本地人出去几年,回来也嚷着冷,不适应。村头王雪他爸,常年在外头做生意,今年冬天回来,冷的整天都不出门了。”
胡绥心头一跳,问说:“你说谁?”
王老爷子说:“村西头的王振彪。”
“不是,你刚说谁的爸?”
“王雪。”
“……他们家,是在秋邙山做生意的么?”
王老爷子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
胡绥忙问说:“那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么,还有谁?”
“还有他媳妇跟他闺女啊,三个人一起回来的,估计是闺女年纪到了,回来说亲呢。”
胡绥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说:“你亲眼看见他们三个人回来的?”
“可不么,我们村子就这么点人,谁家回来了,谁家出去打工了,都摸得清。他们家三口人还是开着车回来的呢,不过他们父女俩回来之后都不怎么出门,也就王雪他妈偶尔出去镇子上买个菜,他们家可真是在外头赚了钱了,顿顿鸡鸭鱼肉地吃,每次见她妈从镇上赶集回来,都拎着不少活鸡活鸭的。”
王老爷子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人有了钱,性子就变了,不大爱搭理人,他们家那王雪,以前嘴可甜了,结果回来那天我跟她打招呼,她冷冷地看我一眼,跟没看见我似的,吭都没吭一声……哎,小伙子,你要去哪?”
胡绥飞快地爬上梯子,想看看李小酒走到哪里了,结果心里猛地一跳,因为他看到在李小酒刚走过去的一个胡同口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李小酒后面。
他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赶紧从梯子上下来,王老爷子说:“你也要出去?”
“我……我不放心,出去看看。”
“这个你拿上。”王老爷子忽然塞给他一个东西。
胡绥一看,竟然是个黑驴蹄子。
“谢谢。”胡绥也不知道那黑驴蹄子管不管用,只管先收了,打开大门就跑了出去。外头一片漆黑,他沿着李小酒的方向追上去,不多久就看见了一束微弱的光,飘忽不定。
王家村人口不多,但村子却很大,只有王老爷子家那一片民居集中,其他都是零零散散,一直蔓延到桃花谷附近。他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屏气凝神,停下来一下,那脚步声便也没有了,他从兜里掏出黑驴蹄子,猛地转过身来。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赶紧加快了步伐,眼瞅着李小酒已经走到桃花谷附近。
这一片房屋就已经很少了,只有大片的荒野和土丘。而李小酒身后若有似无的白色影子,已经增加到三个了。胡绥觉得诡异,也不知道该不该喊李小酒一声,却又急着要把他刚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就在这时候,李小酒忽然转过身来,冲着他远远地招了招手。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白色影子,却已经不见了。
他赶紧跑了过去,跑到李小酒跟前。李小酒掌心的火焰忽然熄灭了,对他说:“你看这里……”
胡绥朝前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个白毛,躺在那土坑里面,面目隐约还留着王雪的样子,他心里大惊,急忙回头看李小酒,却见李小酒用力一推,直接将他推倒进坑里去了。
第39章 不言┃带感的梦
王雪几乎立即就抓住了他, 胡绥翻滚着按住了她的头, 王雪的獠牙露出来, 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胡绥吃痛叫了一声,另一只手慌忙去摸自己的兜里的黑驴蹄子,王雪失去了挟制, 直接又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胡绥没摸到黑驴蹄子,却摸到了匕首,直接就插入了王雪的心脏。王雪发出嘶哑的叫声, 松开了他。胡绥拔出匕首, 又往她头上捅了一下,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 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松开匕首慌忙爬起来, 却发现那土坑深得很,他竟然爬不上去。
就在这时候, 忽然传来了李小酒的声音:“胡绥!”
李小酒几乎是扑到坑边的,伸出手来说:“手给我!”
胡绥从王雪身上拔出匕首,举手就往李小酒胳膊上刺, 李小酒猛地抽回去, 骂道:“你疯了!”
胡绥喘着气,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眼看着王雪又要爬起来,李小酒再次伸出手来说:“快给我手!”
胡绥急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正在这时候,李小酒忽然一跃而下,只几刀子,王雪就不动了。他又掏出一张符,贴在了王雪的头上,这才回头去看胡绥。
坑里很黑,只模糊看得到对方的脸。李小酒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跟你来的,你……你推我下来的!”
“我是听见你叫唤才跑过来的。你被咬伤了?”李小酒说着就抓起他的胳膊看了看,黑衣服,也看不出什么来,李小酒说:“我们先上去。”
他说着就爬了起来,说:“我先托你上去。”
他说着就蹲了下来,胡绥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呆呆地骑到他脖子上,李小酒将他举了起来,胡绥爬上去,才感觉到被咬的伤口一阵剧痛,李小酒在下头喊:“你拉我上去。”
他看了看李小酒,又回头看了看,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心里更加发毛,然后扭头看着李小酒。
李小酒脸色一白,骂道:“我擦,你不会把我扔在这吧?”
胡绥这才伸出手来,把李小酒拉了上去。最后俩人倒在地上,喘了老半天,李小酒才坐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进去?”
胡绥就把刚才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李小酒说:“我没看到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但是他也察觉到奇怪了,胡绥肯定不可能自己往白毛嘴里送,这土坑里有白毛,谁也不知道,怎么胡绥一个人就走到这边来了?
“我就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就去桃花谷的地下道那里去看了。”李小酒说,“你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
胡绥也迷糊了,脑子到现在还是空白的。他坐在地上,捋起袖子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李小酒说:“得赶紧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我不会变成白毛吧?”
李小酒说:“那不好说。”
胡绥头皮发麻,说:“你刚才看清那白毛是谁了么?”
“没顾上看,谁,我认识?”
“是王雪。”
李小酒也吃了一惊,问说:“王雪?哪个王雪,秋邙山下被附身那个?她在我们上山后不久就被度化了,尸体还给了她爸妈,怎么成白毛了?”
胡绥摇头:“这个可能就要问他们家里人了,我说我白天看到有个村民样子很熟悉,现在想起来了,好像就是王雪的母亲。”
“先别说这个了,先把你的伤给治好。我巫医术不行,得找曾文。”李小酒说着便站起来朝周围看了看,四野里什么都没有,连风声也没有了,却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