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又喂了老龙神一块,把手里碎掉的核桃自己吃掉了
老龙神嚼着核桃看看金雕的翅膀,金雕的翅膀已经长好了
老龙神解开拴着金雕的绳子,金雕终于觉得自己不像一只狗了
小舅舅抱在珍珠坐在金雕背上,金雕又变大了一些,它的毛又厚又暖,遮住了胳膊腿,小舅舅准备的衣服完全用不上
老龙神坐上去,小舅舅转过头去对老龙神说:“这只鸟身上的毛又厚又暖,可比坐在你身上舒服多了
” 老龙神身上都是冰凉的龙鳞,硬邦邦的,十分不舒服
老龙神心中十分不满意,他狠狠的拔了一手鸟毛,疼的金雕嘎的大声叫了一下
老龙神将手中的鸟毛一扔,吩咐金雕:“飞
” 金雕振翅而飞,珍珠兴奋的大叫:“飞高,飞高
”她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大鸟,也没有飞过这样高
小舅舅紧紧的抱着珍珠,生怕她掉下去
老龙神紧紧的抱着小舅舅,趁着机会占小舅舅的便宜
珍珠看了一会儿,就害怕了
她捂住眼睛,靠在俞秀山的怀里不动了
俞秀山时不时的骑一骑老龙神,已经习惯了,他问:“我们飞到哪儿去找山鬼?” 老龙神回他:“山中
” 眼下,飞过平原之地,高山出现
老龙神记得在小十八岭曾有木莲,也有着芝兰,甚至还有温泉,奔跑过去的赤豹
飞到小十八岭的上空,老龙神吩咐金雕:“飞低一些
” 金雕朝着山峰俯冲下去,贴近山上的树木
老龙神记得小十八岭中树木郁郁葱葱,山泉藏在岩石中,只有靠着凌乱的动物的脚印才能找到藏着山泉
小十八岭到了冬天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到了夏天是一把绿色的伞 ,到了秋天,这把伞就会被红红黄黄的果子装满
现在小十八岭成了一座荒山
虽然不是寸草不生,但也只稀稀落落的长些树木
山鬼已经不住在小十八岭了
小十八岭已经不是山鬼理想的住宅
老龙神对小舅舅说到:“曾经这里住着山鬼,现在山鬼不住在这里了
” 山鬼去了哪儿呢? 金雕在各个山头低低的飞翔着,老龙神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芝兰,杜衡,木莲
小舅舅看了一圈,心里清楚了:“现在是冬天啊,哪怕有什么芝兰,杜衡,木莲都应该枯死了吧,都枯死了,怎么能找得到呢?” 老龙神噢了一声,瞬间觉得小舅舅说的十分有道理
他壮士扼腕一般拍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样,我只能牺牲美色了
”说完,老龙神十分君子的问小舅舅:“希望小舅舅能允许我牺牲一下美色,毕竟,我的美色都是小舅舅的
” 小舅舅被他逗得笑出声:“那就允许你牺牲一下美色,不过你要为我好好的保护你的美色啊,毕竟都是我的
”
老龙神打了一个呼哨, 金雕展翅俯冲而下,将要落入深山老林之中
然而, 老龙神一跃而下, 比金雕更快一步落地
他落地之后, 朝着金雕摆摆手,示意金雕重新飞到天空中去
金雕停了一下, 低低的盘旋着,一圈一圈的
小舅舅坐在金雕上, 金雕飞的不高不低, 正好将深山老林中的老龙神看的清清楚楚
老龙神扯开头发上的束带,发丝随着山风飘扬
他脱掉鞋子,将鞋子随手扔到远处,解开腰带, 露出胸膛来
山风吹起老龙神的发丝, 吹起他的衣衫, 他赤脚走在山中, 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从他的骨子中散发出来
小舅舅心中惊了一下, 似乎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老龙神了
这是午夜时突然出现的狐媚, 只要看上一眼, 就会令人失了三魂七魄,这是深山里暗藏着的妖魅, 只要一靠近,就会为了他入了任何歧途
老龙神此刻终于显现出漫长的时光中积淀下来的厚重的沧桑和大气来
这才是美人,小舅舅心中想到, 宴老板自己去睡什么美人,真不知道是美人睡了他,还是他睡了美人
宴老板自己就是少有的美人,正经起来,妖而不媚,魅而不惑,磅礴大气,气质厚重
老龙神赤足走在山间,衣襟飘扬,袒露胸怀,与山鬼相见,是要对唱情歌的,如果你唱出来的情歌悦耳,令山鬼春心荡漾,山鬼会唱着情歌回应,如此对唱个七、八回,山鬼才会骑着赤豹出现
如果不能,那就拉倒吧
即便是相见,长相不过关,山鬼也能转身就走
老龙神心想,亏了,还没有对小舅舅唱过情歌,就要对着个女妖怪唱情歌了,回去一定要对着小舅舅唱他个十来个时辰
小舅舅才不知道老龙神想要对他唱情歌,他坐在金雕上,看到老龙神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击石做鼓,石头打出咚咚的节奏的声响来,好像真的鼓声一般
老龙神有几分落拓的潇洒,他伴着鼓声唱起歌儿来,声音低沉空远,好似能在整个山间回响
他唱着小舅舅听不懂的歌,然而语调淫靡,犹如猫爪轻轻的挠心间一样
听得小舅舅心头火热,好似有一条蛇沿着他的小腿蜿蜒而上,直爬到了尾椎骨,在尾椎骨那儿重重的啃了一口,令他,六神无主
小舅舅低声问金雕:“他唱的什么啊?” 金雕回答他:“淫、曲
” 小舅舅心想听出来了,他又问:“唱的什么淫、曲你能听出来吗?” 金雕认真的听了听:“当然能听出来,他唱的是滋花雨露洒清凉,出腰间孔窍,别的就不说了,怕吓着你
” 老龙神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小舅舅捂住珍珠的耳朵
正是因为惦记着小珍珠在呢,老龙神才没敢用人类的语言唱出来
老龙神唱了几句,一道妖娆的女声从山林的深处传来,与老龙神的歌声缠绕在一起
即便是曲调不同,言语各异,老龙神的歌声与深林之中传来的妖娆的女声却奇异的纠缠在一切,成了一种缠绵悱恻又放纵淫、浪的歌
小舅舅捂着珍珠的耳朵问金雕:“那个女人的声音唱的是什么?” 金雕说到:“不是女人,是山鬼
” 小舅舅回他:“山鬼不就是女的吗?” 金雕很想嘲笑小舅舅的愚昧无知,连山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山鬼感应山间灵气而生,哪儿来的男女,你见过灵气分男女的吗?” 小舅舅又问:“那山鬼到底唱的什么?” 金雕细听了几句:“唱的是深情
” 小舅舅初初的疑惑过去,很快就明白了,山鬼不分男女,那么就可男可女,今天是个俊俏的男子可以勾搭漂亮的小娘子,明天就能是个美丽的姑娘可以撩拨俊俏的小郎君
这真是个不赔本的买卖,便宜都让山鬼占了去
小舅舅这样思前想后,老龙神已经唱了七、八首曲出去
老龙神用手击石做鼓,几乎要把石头拍烂了
山鬼的歌声越来越轻,慢慢的消失
老龙神站了起来,朝着山林的深处看过去
小舅舅坐在金雕上,也随着老龙神的目光朝着山林深处看过去
小舅舅看到落尽叶子,只留下灰褐色枝干的树木上长出碧绿柔软的叶子,蓬蓬松松的挂满树
有鸟儿出现,站在枝头上
芝兰开放,木莲也开出花来,杜衡结出红色的果子,清泉从石头缝中汩汩的流出来
刹那间,这一片深林从寒冬到了春夏交接之时
一只有着奇怪花纹的狸猫从山林中走了出来,跳到石头上,站在老龙神的身边,打量了老龙神一番,然后舔了几口泉水,跳进草丛中
随后,赤色豹子慢悠悠的走出来,豹子腰膀圆阔
小舅舅第一眼看到的是赤豹背上的山鬼
山鬼头戴着杜衡编织成的花环,上面是兰花木莲花
山鬼坦然的赤,裸,身体,坐在赤豹上
他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
小舅舅心中想,仿佛他天生不需要衣物蔽体,就应这样在山林中生存一样
小舅舅想到,我竟然也觉得是这样的
山鬼坐在赤豹背上朝着老龙神慢慢的靠近,她的眼中含情,直接能吹醒三月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