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约格之审判————文礼
文礼  发于:2009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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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招缓棋,弗洛斯是要将他逼入绝境,让他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歌莉娅,呆在弗洛斯的身边。

  达达尼的主舰已向私人飞艇发出了信号,激战也已打响。歌莉娅的战机像忠诚的卫士一样紧密地守护在周围,不让私人飞艇受到一点伤害。这使达达尼更加坚信了飞艇上的人是歌莉娅的领导者之一,再不济也是埋伏于巴比洛克的歌莉娅的奸细,现在因歌莉娅要毁掉银色蔷薇而仓惶出逃。

  二维屏幕上显示出来自银色蔷薇的私人频道通讯,绯皱了皱眉,还是打开了通讯。出现在眼前的是奥兰多苍白的脸,因疼痛而浸出的汗水打湿了两颊的头发。

  [绯,和歌莉娅的人一起走,他们会保护你……]

  [保护我?]绯嘲笑道,[你要我相信恐怖分子会保护我吗?]

  [就算你不再相信我,也请听我说完,]柔弱的脸孔看起来是那样的真诚,[奇迹文明在毁灭之前出现了异常的能量波,那场灾难的数据早已被无人探测卫星发回巴比洛克,但是约格也有一份。]

  绯微微张大了眼睛,疑惑地瞪着屏幕里的人。学术探测的所有数据都是属于巴比洛克所有,其他组织或个人想要得到数据只能通过巴比洛克官方得到。而官方发布的资料都是做了大规模的删改版本,其信息绝对有利于巴比洛克。也就是说如果那份数据里存在的异常能量波被测定为人为灾难,造成此灾难的人也会由巴比洛克自行处理,而不会交给其他组织。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了自己的面子,发布出去的官方数据也会是没有任何异常存在。

  而现在奥兰多说,约格也有一份。那只能证明,在巴比洛克向奇迹之星发出的无人探测器上被约格动了手脚,能在巴比洛克的东西上动手脚的,只能是巴比洛克的内奸。

  [约格早已想对巴比洛克动手,约束权力。所以这份数据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奥兰多说的是“他们”,那就不是民主党一派。绯相信这些话,因为民主党没有对巴比洛克动手的理由。

  [这次达达尼来到银色蔷薇,要的不仅是探测船上的东西,还有探测员本人。他们想要带回那位达达尼的探测员,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玛雅尼斯留在奇迹之星的事至今只有个位数的人知道,奥兰多自然是在那些个位数的人之外,[留在银色蔷薇也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因为巴比洛克的内奸会帮助约格抓到你。能在银色蔷薇接触到你的人都是你的熟人,能令你防不胜防。而我知道,绯,你绝不会去窥视你所认定的朋友们的思维。]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段感情即使虚假,也仍真实地留在二人之间。最了解的你,最不了解的,也是你。

  [就算约格同时带回你和那位达达尼的探测员,他们也只会对你动手——因为你的家族,也能因此而受到重创。]

  也就是说那些人不但想要对付巴比洛克,还要一并对付罗兰伽洛斯家族。这下倒是彻底勾起了绯的好奇心,到底是谁,一定要对他赶尽杀绝?难道这个世界上最为他着想的,却是那个折磨了他整整十个星际年的疯子?

  [绯,其实刚才你并没有窥视我的脑波,对不对?]奥兰多的笑里带着丝丝的欣然,[我的确与弗洛斯有着交易,但交易的内容,你却并没有猜对。]

  [绯,人都是会改变的。你会改变,而我也一样。]

  8.水之镜

  [银色天空号,请回答!]

  达达尼军方的通讯强制接入了私人飞艇,绯看都没看便将它关掉,然后屏蔽了所有来自达达尼的讯号。

  [绯,真高兴你还能再次相信我,]奥兰多的嘴边挂着微笑,眼里却盛着甜密的忧伤,[我知道我们的爱情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斩断,绯,回到我身边来吧。]

  [我想你大概是会错意了,]绯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你刚才的话,在此之前艾德便已经告诉过我不要和达达尼的人接触。]

  [绯,不要骗自己了。]

  [这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

  说完,绯向中央电脑输入了一个指令,然后扬起嘴角对二维屏幕里的男人说,[既然你口口声声提及往事,那我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给你一句忠告。恶魔的契约不是那么好签的,相信一个变态比相信叛徒危险百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随着一阵通讯声波中的杂音,达达尼舰队看到了奇妙的一幕。被护卫在战机阵中的私人飞艇如烟花般爆炸开,就在军人们为这莫明其妙的自杀性事性疑惑不已之际,刚刚还忠诚地护卫着私人飞艇的战机全部调头,立即向已经炸开的火团的方位射出粒子光束。达达尼的最高长官只有将此事理解为银色蔷薇的私人飞艇因某事被恐怖分子劫持,飞艇上的人为了不与恐怖分子同流合污而启动了自爆装置。

  还留在银色蔷薇的奥兰多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而脑波中响起的一个声音却让他立即平静下来。

  ‘放心吧,不过是金蝉脱壳而已。’

  ‘……’

  ‘要是那么容易死,他就不配当那位的玩具了……呵呵……’

  ‘……就算自爆只是他的计策,你的战机还……’

  ‘那点火力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给他的逃亡之旅增加点乐趣罢了。三百年前他尚未受过任何训练就能只身潜入歌莉娅,更何况现在……’

  ‘……他会去哪?’

  ‘……那位的身边。’

  阿尔法多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长得让他几乎以为那就是他的一生。在梦境之初,一切都是灰白的。灰白的草地,灰白的树木,灰白的砖石,甚至灰白的阳光。那里应该是个很美的地方,却没有任何色彩。

  然后歌声出现了,熟悉而忧伤的歌,一个苍老的声音如同生锈的唱机一样缓慢而沉重地哼着,让原本忧伤的调子更加悲哀。随着歌声的响起,周围的一切慢慢地被染上了色彩。嫩绿的草地,葱郁的树木,大理石的地基,还有变幻着色彩的朝霞。

  苍老的声音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夹着七弦琴缓郁的弦音,一起唱着那首忧伤的歌。白色的大理石地基上,座落着同样的材质雕琢的墓碑。墓碑的后面是死者雕像,高高地站在满是朝霞的天空中。雕像熟悉的脸孔让阿尔法多知道这里是祖父弗朗西斯科的坟墓,虽然记忆中祖父的墓地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像雕刻。

  苍老的声音便从那座雕像之中传来,像是亡灵的呻吟,哀怨而凄怆。而另一个伴着七弦琴的歌声却是来自于雕像脚下,那里坐着一个红发的诗人,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木偶一样机械地拨动着琴弦。诗人与石像里的亡灵一起唱着那首熟悉的歌,只是感觉熟悉,歌词和音乐都像是烙印一样烙在心底,但却被蒙上了一层纱雾,让他永远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

  明明是用故乡的语言唱出的歌,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另一种语言。阿尔法多的心里阵阵发毛,异样的感觉沿着他的脊背一点点地往上爬,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皮肤却因为寒冷而收紧。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场景只是绯的记忆碎片。曾经当绯讲述与弗朗西斯科的那段往事时,在相连的精神中,他看到了绯坐在祖父的墓碑前弹唱着悲伤的歌。冷淡的金眸中流出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在白色大理石的地基上,印出一朵浅灰的湿痕。

  阿尔法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弹琴的诗人并没有流泪,灿烂的金眸里一片麻木,似乎失去了灵魂。他似图呼喊诗人的名字,然而喉咙里却传来一阵剧痛,使他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他想要向诗人走去,只是四肢却被某个东西紧紧地束缚着,无法动弹。

  他只能僵硬地站立在那里,悲伤地欣赏着诗人与亡灵的合唱。他嫉妒着自己的祖父能在诗人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然后疑问突然浮上他的脑海:这里,真的是祖父的坟墓吗?

  不安的阴影在心中蔓延,刚才还蒙在梦境之中的纱雾在朝霞之中一点点地散去。相似而不同的墓地,相似而不同的诗人,相似而不同的歌曲——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去乎略的墓碑上,那里写着的名字是:

  阿尔法多·奥利维亚·德·贝拉路德。

  从噩梦中惊醒之后,阿尔法多有一段短暂的时间以为自己仍在梦境里。眼前亮白的一片强光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充斥在每一个毛孔中的化学药剂的味道让他以为自己跌入了那个令绯恐惧万分的白色噩梦。只是很快地,当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之后,他才知道现实往往比噩梦更加残忍。

  亮白的光是来自屋顶的恒星折射镜,大概是将功率调到了最大,几乎就是一颗小恒星悬于头顶。身下紧贴着肌肤的金属触感与四肢和脖部的冰冷硬物让他了解到,自己正被赤裸地固定在一个金属台上。或刺鼻或芬芳的化学药剂的气味从高立在一旁的透明橱柜里散发而出,几个身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正在将那些化学药剂分类放入橱柜里。自动清洁机边发出微小的沙沙声,边沿着既定路线清扫着屋子,除此之外再无声响,似乎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只不过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影子。

  ‘醒了啊。’

  直击大脑的声音引起了剧烈的头痛,似乎精神波信号这才开始从大脑传到全身。四肢与骨骸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过一样,每一个神经末稍都在撕心裂肺地叫喧着。阿尔法多被痛得晕厥过去,但对方却并不想让他重回梦境。从固定四肢的金属环中传出神经引导信号,意识又被牵引了回来,让疼痛更加清晰。

  阿尔法多勉强地想要抬头,此时身下的金属台却慢慢立起来直至笔直。恒星折射镜的光被调暗了一些,使室内恢复正常的光线,入目之处是一面光滑的镜面墙,映出整间屋子里的一切。他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没有丝毫伤痕,无端的痛感来自于精神源。在他的身后,刚刚那些整理着巨大橱柜的人们的工作已近完结,纷纷走出了这间纯白的房间。自动清洁机仍在无何止地打扫着一尘不染的地面和物器,净化着干净得让人窒息的空气。这里比梦境更加的不真实。

  ‘欢迎来到“水之镜”……啊,虽然这样子打招呼对于你来说有点奇怪吧?不过没关系,习惯就好。’

  精神波的来源是镜面墙的另一边,虽然眼睛无法看到,但连接的精神使他知道说话的人是一个有着一头华丽酒红色卷发的男子。

  ‘刚才我们对你进行了初步生物值扫描,你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不过以后你会经常与这些药剂与仪器为伴,所以还是请尽快习惯吧。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水之镜”的负责人,也是今后领导奇迹之星人类样本研究小组的组长。你可以叫我“博士”,今后我们将会每天都在一起,所以首先从朋友做起吧。愉快的精神状态是工作顺利的前提,希望你能尽快习惯这里。’

  习惯,这样的事也能习惯?阿尔法多嘲讽地勾起嘴角,按绯教给自己的方法把脑波封闭起来,拒绝与那个自称“博士”的人交流。

  ‘你似乎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呢……’博士的声音有点为难,‘交流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有自闭倾向的样本不利于研究的展开。我可是专为你将思维之门打开了哦,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拒绝回答,拒绝交流。阿尔法多无声息地拒绝着一切,现在的他无力反抗,但至少还有拒绝的权力。

  ‘这可不好办呢,弗洛斯给我出了个难题……’博士苦恼地思索着,‘要怎样才能让你接受我的友谊呢?奇迹之星的人似乎有点不一样……啊,看来我得去参考一下远古时期的人类生活方式,不知道对于奇迹之星的人是不是会同样适用。’

  来自于镜面墙那一边的精神波断开了,阿尔法多再也无法感知到博士的存在。这说明博士的精神力等级在他之上,虽然在亚特兰蒂斯时他的能力已算稀罕,但在这里却只是平平无奇。

  没有强悍的精神力,没有特别的身体异能,没有出众的智慧学识。和星际联邦的人比起来,除了来自于奇迹之星,阿尔法多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会被那个天才到变态的疯狂科学家抓住进行研究。他当然也不知道这里的研究是从哪个方面入手,除了社会常识以外睡眠学习没有让他得到更多的知识。

  金属台慢慢地转动,恢复到刚才平躺的角度。之后束缚四肢与脖子的金属扣在滴的一声后打开,身体这才得以恢复自由。只是疼痛依然缠绕着他的身体,阿尔法多只得先慢慢地侧过身,将修长的身体蜷起来,躺了一会之后开始小弧度地活动手脚,直到能够不引起神经的剧烈痛疼地坐起。

  宽大的房间里除了束缚他的金属台与装有各式各样化学药剂的大橱柜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自动清洁机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之后便消失在一角的小门后。整个金属台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刚才将他固定着移动的只是中央部分的一小块。

  阿尔法多在金属台的一边发现了似乎是为他准备的衣物,那是一件像过去的亚特兰蒂斯的睡袍一样的白色袍子,没有任何装饰与样式可言。阿尔法多将它穿上,总比就这样光着身子好。虽然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不过是一件样品。样品就应该赤裸地任人宰割,只是这件样品是有着羞耻心的人形智慧生物。

  这才开始慢慢地回想,那个时候目送着绯驾驶着地磁车消失在冰雪之中,还坐在先前的地磁车里的自己便瞬间被袭击。看样子袭击者一早便埋伏在那里,连绯也没有察觉到。阿尔法多开始不安起来,博士他们的计划是只针对自己?还是连绯一同暗算?会不会在绯要去的那个地方也有着同样的埋伏?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正发生着一些完全陌生的事。即使在亚特兰蒂斯的阿尔法多是一位能出色地运筹帷幄的元老,但在思维方式与观念完全不同的地方,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关于自己的坟墓的梦。是否在预示着他将葬身于此?那么,在他的人生终结之后,绯是否会像怀念祖父的时候一样怀念他?

  阿尔法多清楚地知道,在基因经过数次大变革的星际社会里,人类的寿命已经延长到了一个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正如那位王子殿下所说的一样,自己的余生对于绯来说不过是一杯下午茶。

  可是,他还没有在绯的心里留下足迹。像祖父那样,甚至比祖父更加深厚的感情。这份感情使他变得越来越贪婪,仅仅只是留在绯的身边已经无法满足内心日渐膨胀的欲望。他无可救药地嫉妒着绯所注视的一切事物,他看向绯时的眼里带着无望的哀伤。

  只是绯都不曾注意到,或者只是注意到了却故意乎略?那个时候绯告诉阿尔法多的话犹在耳际,而现在他却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曾知晓。有的只是一片纯白的研究所,和绯的记忆碎片里的景色一样。这样是不是也算另一种方式的接近?经历绯所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呆在绯曾经呆过的地方,与绯有着同样的记忆。

  荆棘遍布的爱情之乡,血色蔷薇盛放而复亡。

  9.深渊

  星际日的算法并不以恒星的升落为标准。因为即使是在同一个星系,每颗行星的自转和公转速度也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联邦。所以必需定下一个统一标准,才能使星际联邦所有行星上的人都生活在同一个时间中。在星际联邦刚成立时,所有人为了这个标准争论不休,到底哪个行星的时间将会成为星际标准时成为了众人争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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