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不在意地轻浅笑著,『好阿,死在蓝杰手下,那也是不错的选择。』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些微纯黑的瞳孔,『反正没有你,人生也挺无趣的。』
蓝杰昵了他一眼,有点嫌恶的撇开樱胡乱伸过来的白皙手指,『你什麽时候变成这种会怨声载道的胆小鬼了?看来我承认你是我的对手果然太抬举你。』
『或许吧……。』樱苦笑一阵,在蓝杰还未反应过来先起身,走到门边手指攀著细木隔起的木扉,『吃完早点,如果你今天还想见我的话…,我会在樱林。』
蓝杰怔怔地看著男人消失在门边,连今天他穿了什麽款式的和服都没看清楚就离开了,实在很难让人理解樱心里的想法,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会采取什麽特别手段来对付他,『他是怎麽了……?』
看男人意志如此消沉,他理当感到高兴的,毕竟之前他用了多少手段,也不过就是在樱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如果那个妖惑众心的男人真的把他当作敌人对待,他今天大概地位什麽的都不剩了,更何况他还舍身救了他的小儿子,实在不懂……,樱为了他做这麽多牺牲,就只为了得到他这个已经作了两个儿子的男人,一颗早已给过无数次的心。
蓝杰穿著舒适的深青色浴衣走在藤原家的回廊,今天藤原家似乎特别的宁静,樱花已经呈现含苞待放的娇羞姿态,记得有位日本客户曾经说过,赏樱的时刻,最难得的就是看是它们齐放盛开的模样。
那种美的确是尽万言而难以形容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主屋,瞥见藤原喜助颓坐在内室,比上次见面衰老了好几岁,头上的白发又更加明显了,听他一声逸叹,蓝杰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当时他并没有想得太多,甚至没有想过,藤原喜助是否愿意见到他,毕竟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在法国作了这麽多荒唐事,只为了一个称得上是英俊多金,却同为男性的人。
『藤原先生。』
蓝杰走到烹茶的器皿前,上头的火还点著,温著那壶溢著茶香的铜炉,散在藤原面前的,是一堆早已老黄陈旧的相片,两个小小的标致孩儿让正值壮年的男人牵著手,有参加夜晚庆典的,也有在生日宴会替他们照下的相片。
看得出来,那些照片是多麽被细心呵护著。
『樱一直在等你,我这个作老爸的,算是赌输了。』藤原衰老的面容苦苦笑著,『我说这是不是自己造孽呢?唯一的儿子为了赌气老是去找男人,最後也就竟然喜欢上男人了……,看来我还是让藤原家的香火断了阿。』
『藤原先生……』蓝杰不知还能跟这个突然老了好几十岁的男人说些什麽,拥有两个杰出儿子的自己知道,父母会将自己毕生的希望都搁在那跟他生命分割出来的孩子身上,那要赋予下的使命会有多沉,他是明白的。
『我没怪任何人,想想当初,我或许就是真的做错了,应该要在同时把人赎回来的……。』藤原喜助垮下看似宽厚的肩膀,『可是…,能调得的钱就这些了,为了藤原家的香火,即使要陪我这条老命,我还是得咬著牙去作阿…,那个孩子,怎麽就不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呢…。』
『今天是你姊姊的忌日,怎麽没跟我提起。』
看著男人神情专注地为樱花浇上些许花肥,徒手把那些翻过的细土又压平,一旁还摆著一束清艳的野百合,突然开口道,『她其实很讨厌樱花……』
蓝杰一怔,不太明白男人所说的,『什麽?』
『家里以前就种了这片樱花林,会涉足这里的只有我,她总说樱花是象徵死寂的阴影,所以她讨厌樱花,除了樱花之外,她什麽花都会喜欢。』樱笑了笑,可那抹轻淡却又那般不真切。
『可是,我除了樱花之外,什麽都讨厌。』
蓝杰盯著眼前的男人,头一次感觉到什麽是有口难言,明明想说句安慰的话,一句也好。
可他就是无法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开口去安慰那个外表冷艳倔强的男人。
『她可不是被那些人渣杀死的,在我被救出之後,她就自杀了,用那些人砸碎在她身上的酒瓶碎片,一遍遍割著自己的脉门失血过多死的。』
『呵,真可笑呢!名门家的人都只重视贞操,性命那些的,反而不重要了。』
蓝杰忍住冲上前去抱住那几乎哭泣却仍轻笑著的男人,抖著向来坚强沉稳的嗓音,『你父亲…,他也很心痛……』
樱像是没听见他所说的,『所以我也想让老头後悔,看看他拼了命留下来的儿子,怎麽跟男人在一起,败坏藤原家的门风。』
樱好笑似的昵著蓝杰,『你是这麽富有心机的男人,怎麽不怀疑我死心塌地喜欢你的原因呢?』
『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蓝杰。』
蓝杰越来越觉得樱脸上的笑容刺眼,所以他作了一个,或许他此生都会後悔的举动,他怒喊一声,『该死!』
接著把有些感到意外的男人扯离那片令人窒息的樱花林,摔在樱房间的内室,在整齐乾爽的榻榻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得承认,他那时如果不那麽冲动,以後他跟樱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揪住男人的衣襟,他终於看清了,是深蓝色的和服,难得他今天选了这麽朴素的颜色。
『你……做什麽,蓝杰?』
蓝杰忍住脸上不断涌现的潮红,跨坐在樱的身上,『闭嘴!』
樱粉色的嘴唇扬起一个很大的括弧,『刚才那个地点不是更好,说不定…能看见樱花开……』
『我就是不想在外面!』
实在无法形容两个男人拼了命撕扯对方的衣物是一种多麽诡异的画面,系在腰上的束带难得地幸存,不过身上的和服几乎已经不算完整了,只能勉强当作挂在身上。
白色的底裤已经被褪到脚踝边,黑发男人紧绷有力的双腿张大岔开坐在樱色男人身侧两旁,蜜色臀间挤进三根指头频繁地进出抽插,其间除了两人粗喘的气息之外,是一片寂静。
『唔……』指尖狠狠的撤出,蓝眸紧闭上,眉头有些扭曲的蹙著。
『该死!你就…不能优雅一点!』话未落完,樱突地扒开双丘,腰往上一挺,原本蓄势待发地肉楔准确无误地插进已经柔软许多的肠道,撑开弯曲布满细致皱摺的甬道。
『你看过哪个男人在……床上优雅过的?』樱凝视著跨坐在他腰上的蓝杰,被他深深贯穿的动作打乱了原本还算规律的气息,眯起的蓝眸被连续顶入深处的律动给逼起一阵阵雾气。
要比下流他绝比不过正在身下侵占他的男人,蓝杰也就乾脆闭上嘴巴不再吭声,挺立坚硬的性器随著男人猛烈在体内的抽动在白皙腹部上不断摩擦,那肉具越涨越大,直到喷出一股白浓的稠液。
樱轻笑著用指头把残留的体液给刮了起来,手指再窜到两人交合之处,硬在毫无空隙紧密之中撑开一根手指的空间,把滑腻的黏液送进肉道中,蓝杰才刚接受他没多久,再挤进一根指头更是让他疼得整张俊脸发白,精悍的躯干越发紧绷起来,锁在狭窄的肉棒让蓝杰紧紧一夹,冲出大量滚烫的热液。
『呼……呼……』蓝杰手脚发软的撑住身体,可惜力不足,整个人倒在樱的胸膛上,即使经过这麽剧烈的动作,樱的身体还是有一丝冰冷,蓝杰用仅剩的力气去制住樱的肩头,希望那个男人能把他的话给听完。
『你的心真有像你身体这麽冷吗?』蓝杰感觉身下那具躯体正在抗拒,『那个人好歹是你父亲…』
『他这样,你并不能说他做错了什麽…』
『……』男人别过头,忿忿地扁著嘴,偶尔能听见他哼哼几声,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蓝杰看了心里有气,他没事去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做啥?跟一个幼稚的男人说道理,还不如早点回去法国管理公司,让他一个人在日本自怨自艾一辈子算了。
蓝杰双手用上力气,压著樱的胸口想起身,却忘了他跟那个艳丽跋扈的男人还紧紧相连在一块,窘著俊脸扬著下巴,『欸!你快点…那个……』
『哼!』对方凉凉地冷哼一声,摆明让他自己想办法。
青筋暴怒,蓝杰索性就使上发软的双腿,把埋在里头开始发涨的性器从湿润的内部拖了出来,微张无法闭合的洞口顿时流出几乎要让他颤栗的热液,发泄似的打了樱那张娇豔如花的美脸一巴掌,却发现人家不痛不痒,倒是瞧著自己下半身那样诡笑著,更让他感到火大。
『算我看错你,你不仅下流还是胆小鬼!』
『不就是原谅你父亲而已嘛!小肠小肚的算什麽男人!』
手脚无力地从樱身上爬起来,有点狼狈地拢紧凌乱的和服,打著颤的双手甚至连前襟都拉不拢。
『在你还没解决你份内的事之前敢回法国,出现在我眼前…』蓝杰眯著冷酷的眼睛,即使那里面泛著一丝柔和的雾光,『那我就找人把你杀了送回日本,让你父亲把你埋在你最爱的樱花下面!』
落下狠话,正打算帅气走人的贵族男人被一只白皙细嫩的手给牢牢抓住脚踝,然後狠狠再被摔到硬梆梆的榻榻米上,发出一声闷响。
『!!』
樱那双纯黑色冶艳的双眸泛起许久未见的饥渴,『你刚说谁不是男人?』
虽然对方气势明显压过他这个已经无力反抗的人,不过要是现在认输,他就愧对了诺兰伦的祖训,那就是遭遇绝境之处,必有决心掠倒它的气焰。
不过显然,蓝杰就是败在这点上,这是他很久之後,才突然领悟到。
因为他的敌人,是见到猎物越挣扎就越有斗志跟兴趣的男人。
『我说你……唔……!!』
翻起的衣摆下,掩住湿润入口的臀肉被用力掰开,接著被极为凶猛的力道给贯穿了。
大腿被抬至半空中,露出脆弱易攻的私处,强烈的律动拍击出充斥水渍湿腻的声响,伴随著一次次更加高亢几乎要抽泣的呻吟,直至第一瓣樱花落在屋外的木质地板上,屋内两个男人的激烈交缠仍没有缓和的趋势。
等他再度醒过来,衣物被铺在身子底下,全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里里外外全是那个美丽男人的气味,外头的樱花已经渐渐盛开,绯色的男人已经不在,蓝杰抬手掩住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总算是下定决心了,樱。』
走出藤原家的大门,一辆轿车已经备好等著蓝杰,看了一眼旁边跟著的娃娃脸男人,『好了,吉奥。送到这里就行了。』
『嗯,先生慢走。』吉奥把行李递给男人,盯著男人即将要进车的背影,咽了一下,忍不住上前叫住男人。
『先生!』
蓝杰身形顿了一会,但没有回头,『还有事吗?』
『那个……,我虽然待在樱少爷身边做事…,不过我尊敬蓝杰先生的心情是真的!!』
男人抖了几下宽阔的肩头,後来忍不住了,大笑得连车上的司机都探出头来观望。
『吉奥,听说你在行动中让樱抓住了才替他效命的,是不是?』
『啊?』吉奥老实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身为顶尖窃取情报份子,要他承认这种窝囊事是一种耻辱,毕竟樱在他层次之上,本就是事实。
『是的……』
『其实,吉奥。』
『比起偷窃机密这些事情,你还比较适合当管家。』
男人摆摆手,打开车门,『如果藤原家做不惯,你就回来吧。瑞每天都说早餐不够好吃,梳头嫌麻烦,早起怕冷的,……诺兰伦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等吉奥回过神,车子早就远得看不见影子,那双圆滚滚的大眼蓄满泪水,一脸感动,抹抹脸,某个称职管家开始想著那远在地球另一端,大部分时候很难搞又爱捉弄他,但其实也算是善良的两位少爷。
『修少爷、瑞少爷……,我也很想你们阿…』
伫立在亲手埋葬双胞胎姐姐的樱花树下,一阵微风吹过,粉白的樱瓣跟著落下,扫去肩上的绯色,蹲下身子把落了一地的花瓣捧起,挖开树底的泥土,把片瓣埋进去,深深压平。
『樱花果然有死寂的味道呢,难怪你这麽不喜欢了,要你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不高兴?』
身後传来有点沉重的脚步声,樱顿住抚摸树干的动作,似在跟那株盛开的樱树说话,『不过这麽多年了,一直有我陪你也该甘愿了,是不是?』
『老头,我要回法国去。』散著及腰乌发,极为美艳的男人转过身,脸上表情淡然的,面对他曾经埋怨的父亲。
那渐渐年老的男人也有股沧桑的气息,以往总是宽厚的肩膀也不再如记亿中挺直。
『姐姐就麻烦你了。』樱头一次作到身为日本人应有的礼节,深深的弯下腰,给向来老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的父亲鞠了个躬。
与年迈的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樱瞥见男人悄悄的擦拭眼角溢出的泪水,不得不停下脚步。
声音有些难得的窘困。
『欸,老头!』
藤原喜助抬了老眼,看著已比他高壮,他唯一的儿子。
『我又不是不回来,这麽老了掉眼泪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少丢我们藤原家的脸了,这句话你老挂在嘴上。』
一阵风又吹过,樱花那细致的花瓣飘在半空中旋转著。
『反正你……就等著下次我回来气死你吧!』
『你们,这麽期待我回家吗?』蓝眸扫视了眼前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平淡没什麽反应,视线却有意无意地撇到小的那个。
小儿子脸色一窘,刻意大声嚷嚷起来,『原来…那个人妖也…也没什麽本事嘛,蓝杰一定好好修理过他了!』
说到这个,男人脸上堆满尴尬的线条,只要想到他曾经把那个人推倒在地上,跨坐在身上,作出那种动作……,其实,他现在真的有点後悔。
大概会是被男人抓住一辈子的把柄。
『那你还说樱花开了,要让樱看?』修掉过头,先走进诺兰伦家的大门内,没看瑞露出完全被揭出事实,满脸大便的窘态。
『我种的樱花…,才才不给看!』瑞委屈地瞄了车子的後座一眼,确定那个讨厌的人妖真的没来,忿忿的踏著小脚也跟著进屋。
蓝杰莞尔地看著一对儿子,思及在日本的那个骄傲的男子,『他们两个,竟然失望到忘了替我把行李提进去…』
『还硬要逞强,明明就是特别跑到大门这里等人的。』
料峭的早春,要从被窝里出来算是挺痛苦的一件事,瑞缩在厚重的棉被里烘著脸蛋睡得很熟,突然被角被轻轻掀开,有人在旁边轻声叫他瑞少爷,他哼了一声算是有回应,又蒙著头继续睡下去。
『瑞少爷……,起来了。』
依稀是吉奥的声音,可吉奥已经跟人妖回日本了,他又是诺兰伦的叛徒,蓝杰也不会让他再回来的,那……大概是梦了。
『唔…,吉奥…,我要喝你榨的柳橙汁,还要加冰块唷…,还有那个酥…』
摇头晃脑的给人推进盥洗室里,还帮他拿好牙刷,那个人才走出浴室,旁边还放了一盆不冷不热的水给他擦脸,瑞这时才稍稍清醒过来。
『回来了吗?』
怎麽可能?蓝杰应该不会让他再回来才对阿……。
虽然是这样想,瑞还是加快动作的刷牙洗脸,兴冲冲的跑到饭厅去,好歹跟吉奥相处这麽久,那样好脾气的管家也很少,所以吉奥能回来的话,他当然高兴了。
『哟,你还是这麽精神阿?』美艳的男人慵懒靠在椅背上,似有暧昧地撇了蓝杰一眼,『哪像我,昨晚都没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