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芹会不会这时看着海,像我思念你一般思念着。”她微微笑了笑,“星,生日快乐!如果你还没有离开,我一定会送你一片云彩,可是……”她低下头,如丝般的秀发掩去了大半个脸,手赶紧擦拭着不住下坠的泪珠。“我存了好多好多的笑要给你的,为什么,我会哭呢?我很傻对不对?就像你一样。”
“想不到这么多年来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同类啊~~~~~~”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睁大了慢慢扭转过头然后……
他是那样静静地看着粼粼的湖水,那双眼睛里透出似曾相识的悲凉。“不用害怕,我只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
“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可我也喜欢向海水诉说心事。”
“我并不是在诉说自己的心事。”
“那又是什么?”
“是——向分开的人祝贺——他——生日快乐。”
“谢谢。”
“你谢什么?”虽然昏暗的光线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清晰的轮廓俨然可见。
“谢你向我说祝贺啊。”她转身离开,只留下孤单的背影。夜还是那样深,那样暗淡,微弱的星光透过云层浅浅地照在人们身上,却没有人知道会有怎样的明天。
“俊,你到哪里去了?”瑞树着急地询问。
“你管得着吗?”他白了一眼从身旁走过。
“俊,”她快步追上他,“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女孩?”
“你管这么多有什么用?还真以为你能守护我吗?”他讥讽地说着。
“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这几天发现了你的一些东西。”她从钱夹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褶皱的照片。“这个……”
他看着那熟悉的画面,一把抢了过去,“你——从哪里得到的。”
“哟,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她死死地盯着他。
“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拣的啊,会有人这么不小心弄丢,还是……”
“不要再乱说什么。”他说完匆匆跑走了。
“嘟——嘟——”他重复地拨着同一个号码。
“喂,谁呀?”
“竟航,是我。”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俊。”
“恩,我在原来的店里等你,快过来。”
风静静地吹过两个少年的身边,玻璃窗里的圆桌,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
“竟航,哥是不是——来了?”
“没有。”
“是吗?那——这个是什么?”他把蜷曲的照片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个……”
“是谁的。”
“旖旎,照片里的女孩。”
“什么?”
“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个假期我去了那里。”
“见了他?”
“没有,他死了。我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些照片。”
“那——这个女孩?”
“他还不知道有你。”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养病的,因为太爱他,所以几乎疯狂。我来就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
“听说,你回过学校。”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希望你不要再回去。”
“目前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突然间有了对手,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见她。”
“我们真的有这么像吗?”
“有。”他喝了一口咖啡起身离开了。
暗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他慢慢拾起那张褶皱不堪的照片,对着漫天的群星质问,“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好寂寞,原本以为找到了你就可以不再那么寂寞了,可是现在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自私啊。”
不知道为什么月色变得朦胧起来,或许是藏在那云朵后的天使在庆祝着什么。旖旎无味地躺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天空。“我爱你我想去未知的任何命运,我爱你让我听你的疲惫和恐惧,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电话铃声打破长空的静寂。
“喂?”
“旖旎哦,你猜猜我在哪里?”
“不用猜的,在海边的。”
“不对,那是你和哥哥庆祝的地方嘛,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去过了。我在那里看了夕阳,听过海浪的翻涌,还切了蛋糕呢。”
“谢谢你,如果不是我走了,你也不会……”
“其实哥哥不是因为你喜欢才爱去的,因为他就是那种一眼定喜好的人。就算是被强拉着也不会妥协的。”
“不用安慰我了,说实话我知道我很倔强还不分黑白的乱发脾气,也只有他才会那样依着我、疼着我。”
“旖旎姐,我可是在一个你不会想到的地方哦,要不要我告诉你?”
“好哇,我倒是满想知道你们会在哪里。”
“不是什么特别的,是冰场啦。”
“冰场?”
“哥哥他常说就算是他离开了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每次生日他都会带我到这里,他说在一个跟这里一样冷的地方他还会和我相遇的。”
“是吗?”
“我不知道啦,不过我发现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到北方的城市找一个人。”
“什么人?”
“好像是叫……叫……反正我快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嘟——嘟——”芹总是爱在别人挂断之前先挂,似乎就像是一种特别的礼仪,又或者是习惯。
这天的教学楼异常的安静,静得连空气的流动都觉得压抑。旖旎环视四周,没有往常喧哗的人群,没有大堆小堆的议论,没有纷纷四起的流言蜚语,这个世界又变回了平静。
她静静地站在楼道里放眼整个校园,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这里这么大。还记得曾经和他一起在校园里漫步,在图书室里查找资料,在操场上追逐、嬉戏。过去的时光总是那么快乐。
“滴答——滴答——”她无力的接着电话。
“旖旎,你来操场,要快哦。”
挂断的电话有节奏地响着,她望望空荡荡的操场转身走去。自从星死后这个世界便没有了值得留恋的东西,每天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封闭自己所有的感情。除了记忆、思念剩下的或许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啊~”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抚摸着痛处缓缓抬起头,然后怔住……
空气仿佛刹那间被停止了,她呆呆地望着他,嘴角不断地抽搐,那张清秀的容颜也渐渐地泛着浅浅的紫。他也望着她,睁大了眼,就在毫无准备之间不经意的相遇。
“你——没有事吧。”他低声问她。
“星——你回来了?”zybg
“你,说什么呢?”他疑惑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那满天的星星,还记得那天琴座的传说吗?”她拉住他的手臂,泪水一滴、两滴……不断地滑落。
“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他摔开她的手,沿着楼道远去。
她静静的站在楼道里,风不停地吹,那些吹过的每一缕都是那样强劲,似乎想要带走一些伤痛。
“哗——哗——”硕大的雨滴落在她的身上,那冰凉的感觉就像是海边激起的浪花,雨滴坠落在手心,她才明白或许又是一个真实的梦境。
雨不停的地落,竟航远远地看着她全身被淋得湿湿的,心疼地抱住她。“怎么了?”
“星——我看见了他,可是——他什么也不记得。”
楼到里他静静地凝视着他柔弱的背影在雨中无力地挣扎,心里不禁有些痛楚,或许是为了那个不曾见面的哥哥而痛。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见她。”竟航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响,“看来你真的很爱她,竟航,无论今后她还是否记得哥,还是否像现在一样痛楚,都要好好地照顾她。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我会离开她的世界。”
“俊,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啊。”瑞树妩媚的看着他。
“不想。”
第二天,旖旎如常的来到教室,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整栋楼都恢复了生气,楼道里也如往常般喧闹。她还是习惯向窗外望望那枝叶上的树叶,就像是看着他一样。旁边的座位一个男生疲倦的趴着,看不清相貌。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抬起头与她对视。
她怔住,那双眼睛又一次变得空洞,就像是无底的深渊。
他意外地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总爱捉弄世人。“你好,我叫尹子俊。”
“旖旎”若微高兴地跑过来。“俊,你为什么?”她看看僵住的旖旎,又看看表示友好的俊。
“我在向她打招呼,可是……”
“旖旎”她拼命摇晃着她柔弱的身体。“你怎么了?”
“别摇了,好吗?”他不住说道。
若微奇怪的看着他。
“我是说她看上去这么柔弱,说不定会被你摇坏的。”他马上解释。
“是啊,她被摇坏了,那谁来打破你的神话啊。”
“你——说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就是她?”
“不可以吗?”
“没有。”他嘲讽地笑着.或许命运就是这样无奈,明明之中早已注定会有些翻天覆地的事情发生。
……
每个人的意识里都会有一个完美的世界,当我们承受不了现实的压迫便会在那里寻求一时得不到的安慰。在幻想的世界里没有死亡,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诚然它完美得仿佛就是人们心心念念的永恒国度,然而深陷其中的人并不明白那些以为得到的幸福也只是幻境,现实终归还是现实。
……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没——没有。”她不自然地收回凝视他的目光。
北方的气候总是有些奇特,还没有感觉到就已经逝去,阳光一点一滴地变得毒辣起来。空调不断地送出一丝丝凉风,微风撩起耳边的发梢,看着他就这样真实地坐在她的身旁,有点幻觉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叫人后怕的梦,梦醒后他还在他的身边,一切都没有改变。
“任旖旎。”他叫住要离去的她。
“啊——”她惊讶地看着他。
“我有事找你,就在这等着,那也不要去。”他匆匆地离开,只留下他孤单的背影。
“该叫你什么好呢?”瑞树轻佻地走过来,“先是学长,然后是俊,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啊?”
“我想我没有去招惹他们吧。”
“是吗?谁知道呢?”
“瑞树,旖旎才不是你这样的人。”
“我怎样了?”她转头瞪着柔弱的若微,“我到要听听我怎么了?”
“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自讨没趣呢?”
“你……”
悠扬的琴声从楼道里纷纷地传来,刺耳的吵闹戛然而止,那动听的旋律,旖旎跟着起伏的音符来到阶梯教室,悠扬的乐曲从半掩着的门缝里暗自涌出。她轻轻地推开门,他优雅地站在讲台上,一手托着小提琴,一手拉动着琴弦。
忽然他抬头看到了她,她注视的目光与他相接,他眼里透出缠绵的思念和疼惜。
她开始疑惑,脑海里一遍空白。
“星,她不住的叫出声。”
他静静地看着她渐渐靠近,他用琴声抚摸着她那颗受伤的心,任由她的嘴里叫着曾经心心念念的名字。
她前进的步伐慢慢地停滞,“你——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
“虽然相似,可是我还能够区分。”
“那你还会弄错吗?”
“对不起,上次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多爱他?”
“很爱很爱。”
“是多少呢?”
“知道吗,爱是不可以衡量的。”她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可以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可以。”她丝毫没有犹豫。
“现实是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我和他都相信童话。”
“是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想知道?”他诙谐地笑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像他吗?”
“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她慢慢地坐到其中一个座位上,“你是不会明白的。”
“那好,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抚摩她的长发,“这个”他将布满褶皱的照片放在她的面前。“不要再弄丢了,不认识的人会以为旁边的人是我哦。”
“你——你——”她的嘴角颤抖着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别一次把话都说完,知道吗?”他拉开门,清秀的背影在她的眼前渐渐地消失。
“是你吗,星?”她无力地瘫在桌上。
事后从若微的口中知道那个和星极其相似的男生叫做尹子俊,就是被她打败的神话。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星就很优秀,如果没有他那么一点点的聪明又怎么配得上那么相似的外貌呢?
旖旎捧着书坐在树阴下,或许是因为这样子可以静静地陪伴着他就像是以前一样,悠然地望着天,倾听着欢快的鸟声。树叶轻轻地飞舞,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然后散落在她的身边。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诉说着什么。
“没有想到你也是这么清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尹子俊悄悄地来到她的身旁。
“不可以吗?”旖旎没好气地说然而心里却不停地抽搐。她知道他不是他,但现实有时候就像是一场梦。他整天陪着她,她也会时不时不经意地看看他。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和俊慢慢地成为了好朋友,或者有时候她把他当作是他。
“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静静的坐在草坪上,他仰躺在她的身旁。蓝色的天空依然那么洁净跟旖旎衣服的颜色暗自晖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