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姻缘————零度沸点
零度沸点  发于:2008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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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刚进大门我就知道是今日秦医生下车的地方,怎么四哥他晚上也往这跑?
杜家的房子和白府不同,全是洋房似的外观,占地没有白府的宏大,围墙上攀着紫藤,一看过去门窗墙都是全新的,门口放的守门石雕不是踩球的狮子,而是两个半裸的女人。
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心想这家人还真是够大胆的,明目张胆的把这摆在门边上。
在车上的时候四哥就和我说过,今日是杜家老爷子办的一次宴会,具体是为了什么四哥没说,我也懒得问。
为我们领路的人见着四哥就恭恭敬敬的说:"四少,老爷子在厅里等你。"
我琢磨着这四哥怎么和黑道打上交道了?难不成他真的加入了帮会?!
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从大屋里传来,各路的宾客全都是驱车前来,其中还有不少的洋人。那些人的口气和服饰,定是些大有来头的人物。那杜老爷子是城里帮会的龙头老大,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所以今晚上才会这么的热闹。
人来人往的从我身边路过,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看了半天,才会意,原来是我这一身打扮--那些来杜家作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女客的穿着倒不是很限制,男客们全很有默契的穿了西装。
一路过来,我成了最瞩目的焦点,因为只有我一个男人身上穿着马褂,身旁还走着个白家的活招牌--白四少。
"四哥,你是不是忘记和我说了些什么?"我怀疑的问道。
"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说:"你没看见来这的人全都是穿着西装的吗?就我一个特别奇怪。"
四哥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会?你穿这身很好看。"
"不用拍我的马屁,那小玉佛我一定是要拿回来的。"
四哥抬起手指一刮,就在我的脸蛋上痒痒地拂过去了,我的心咚的一跳,忙寒毛直立的蹦过一边去,人这么多他都敢这样?!正要开口,就听见有人叫四哥的名字,我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今日那杜小姐和秦医生走了过来。我哦了一声,才想到这位杜小姐是杜老爷子的千金,怪不得她去到哪都有凶悍的保镖跟着。
杜小姐见着四哥就飞快的跑了过来,她今晚换上了一套粉色的纱裙,长而卷的头发也盘了起来,还插了朵玫瑰在发间,衬托得她更是娇美。
"书亭,你们来了,我等了好久。"
我看着她挽着四哥的手臂撒娇,只是礼貌的对我笑了下就没再注意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医生见我一声不吭,就靠过来和我说话,"小九,我们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猜着四哥今日要带我上杜家来,所以临别的时候才会说那话。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还在生病啊?"
我听秦医生这么一说,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真有点烫不会是病又犯了吧?"没事,早好了--也许是今日天气热。"
"天气热?那你刚才怎么还蹦蹦跳跳的?"
看向他,又是那‘温和'的笑容,我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刚才四哥的动作他一定是看见了,这人简直就是四哥的帮凶。
"关你什么事?"我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和四哥是朋友的人,心眼都是多长了几个的。
我和秦医生站在一起,四哥要我和他去见见杜老爷子,我就硬着头皮去了。
一见之下,才知道大家口中说的老爷子其实并不算老,而且很高大,又有气势,他天生一张和蔼的善人脸,绝对看不出来他是血腥黑道的龙头老大。他这做主人的可是一身的马褂精装,唯一可以说是洋货的就是那只挂在胸前的金怀表,他看见我时双眼一亮,直说我老爹生的都是宝,自己就那么个任性的女儿。
杜老爷子说话时沉着有力,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威慑的魄力,言语间我知道他对四哥相当的信任和赏识,再加上有杜小姐的娇声细语,更是增加了两人间的默契。
一圈的人围在那,连警察局长和法国领事都来了,还有几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个个是仪表非凡,一派风流的样子。四哥常出入这交际场像是习惯了,可他对杜老爷子身边的另一位女人更热络了些,我感觉到他对她说话时有着对别的女人不同的情绪。
她是特别的,我知道。
她就是杜老爷子的夫人--冯香蝶,听说没嫁进杜家的时候是个有名气的电影明星,艳色的旗袍衬出她娇好的身段,气质成熟,淡施脂粉的五官美艳得惊人,比今日我在街上见着的海报上的明星还要漂亮,她的年纪最多二十四五,年轻到我以为是杜老爷子的女儿,我一点也不奇怪,我老爹那房新的姨太太也就比她小几岁,做我姐姐绰绰有余。
"云珊今日回来的时候就对老爷说今天见着书亭有个可爱的弟弟,这一见还真是不假。"杜夫人看着我笑道,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起话来就像是脆珠子碰在一起,又软软的令人心酥。
"他可是我的宝贝。"四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炫耀他的宝物一般。
不过他的用词令我的心咚咚的跳得更厉害--谁是他的,不要脸,他是看准我不会在这里和他翻脸才找机会占我便宜。
"你的?"杜夫人笑得柳腰都折了,"是啊,怪不得你一直藏着?"
四哥说不是,是关着,因为我脾气可是一点也不可爱,动起来像只猴子就会惹事端。今天要不是我求他,他也不会带我来。
这只狐狸可真是会颠倒黑白,我明明说过不想来,是他逼着我来,现在却说成是我‘求'他。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直接就在那造谣惑众。
我尴尬的脸忽红忽白,这时杜夫人又问我多大了,我说:"已经过十三了,可以喊十四了。"
她就笑道:"我认识书亭的时候他可没比你现在大几岁,你可是比他安分多了。"说着还对四哥眨了眨眼。
我当然要比这色狼好得多,谁会像他那样这么花心。
四哥让我以后就叫杜夫人做姐姐免得叫老了她会不高兴,我觉得辈份不太合适,可是看见杜夫人个性开朗又很高兴的样子就点头答应了。
四哥和杜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想找个人。
杜夫人转身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又转身问一旁的杜小姐。
可是杜小姐来连应都没应她,就只顾着在杜老爷子和众人之间撒娇。我以为是厅里吵嚷她没听见,可是见那年轻的杜夫人又主动的和杜小姐讲了几句话,她也是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才知道她们两人真的是有隔阂。
杜小姐是半个洋人,杜夫人这么年轻又是中国人肯定不是她的亲娘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杜家的经也不好念啊。
杜家举办的宴会,人多热闹,摆设时髦,全都是西洋化的,我看着那红得像血,篮得像白府后院的湖水似的洋酒,我说洋人怎么爱喝有颜色的东西?怪不得眼睛是绿的,头发是黄的。
四哥说他有事和杜老爷子商量要到楼上去,临走前叮嘱我不要乱跑,他回来之前让我和秦医生待在一起,我应了。本想找机会和杜小姐多说几句话,可是看见她被众人像公主一样的围着,只好和秦医生站过一旁去,不一会音乐响起,有位洋人就和杜小姐在大厅中间跳起了搭肩舞。
"阿九,你要不要也去跳一段?"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问道:"书亭他没教过你吗?"
我摇摇头,四哥忙得很怎么会有空教我?况且--就算他教也要收什么没天良的‘学费'。
那天我求他抽空教我洋文的事我可没忘。
秦医生问我想不想吃些东西,我见宴会上这么多的食物肚子早饿了,就让他顺便给我拿些过来。
我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坐下,从人缝里看着那翩翩起舞的杜小姐,她的衣裙在舞池中一瓣瓣的飞起,就像旋转在朵花上一样美丽,我坐在那撑着个头看着。
怎么两人贴那么近,转那么快都不会踩着脚呢?
"来喝一杯吧?"
突然一杯红色的洋酒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浓浓的醇酒之香,我讶异的抬头,是个身穿暗蓝色长袍的男人,他刚毅的线条勾勒出个性的面孔,宽大的肩膀遮住了大半的灯光,形成了道盖人的阴影。
我觉得奇怪,除了我事先不知道以外,他是我今晚见着的宾客里唯一不穿西装的男人。
"谢谢,我不喝酒。"我看着他递到我面前的酒杯说着,连带他的手指都看了个清楚,他的手背上有道明显的疤痕,长长的,一直延伸到了袖子里。
男人笑了笑,招呼个侍者过来拿走了那杯酒,自己坐到我的身边,他的手里拿着另一杯红酒。
"你还是第一次来杜家?"
"嗯。"
我不认得这男人,他怎么主动和我说起话来了?不过这场面与陌生人说话是常有的事吧?
"喜欢这里吗?"
我撇撇嘴巴:"不喜欢。"
"不喜欢?那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也许是我答得太自然,太不经大脑,他轻笑,感兴趣的顺着我眼神看去,"哦--"
我脸一烫,严肃的说:"你不要乱猜,杜小姐是喜欢我四哥,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你四哥--是白书亭。"他靠在那,看着手中剩下半杯的红酒问道。
"嗯。"
他不置可否,摇了摇酒杯然后喝完了手中的红酒;他打量着我,我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觉得很不自在,就想站起来去找秦医生。
他一弹指,两道人影在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挡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原来是两个年轻的保镖。
他们拦着我,冰着张脸逼着我硬是坐了回去,我突然感到糟糕了,怎么惹上了帮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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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样?"我看着坐在那又招呼一名侍者递上杯红酒的男人,我又不认识他,他这样叫人拦我是什么意思?

那男人低笑,"吓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瞟了他一眼,告诉他,我阿九可没这么胆小怕事,我只不过不想把事情闹大罢了,这种场合,白府的面子丢不起,四哥的面子更是重要。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说的?这男人还真是假腥腥的,我看着站在一旁的保镖,决定还是不要动的好,乖乖的等着秦医生过来给我解围。

他沉声笑了阵子,我听得刺耳,就急切的寻找着秦医生的影子,见他边忙着为我拿食物,边应酬别人心里更是有点过意不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四少带你来这里,杜家可是个不错的地方。"那男人看着我说着。

你以为我想来啊?早知道来了这里很麻烦,心里想到四哥那只狐狸押我来这里又把我一人丢下喂这只狼,心中就气。

"怎么?我看你好像真的是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他靠了过来,很神秘的对着我悄声说道:"可是,见了你就有意思多了。"

"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只是说说而已。"他见我恼怒的看着他,笑着又靠了回去喝着手中的红酒。

我是真的坐不下去了,被他看着发寒,听他说话又觉得危险重重,我摸不清他的含义,只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找上我的。

我又站了起来,想离开,那两个保镖很尽职的再次伸手拦住了我。

"真是个性急的孩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坐下吧。"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你还要说什么?"我没好气的问,管他说什么,这人肯定是没安好心。

他摇头笑道: "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别以外我阿九不经常参加这种宴会就不知道交际的手段,他那两下子哄不了我。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 他那说话的口气像似在玩猫。

如果这话是杜小姐或是婉婷说的话我会很高兴,很自豪,可是由这男人说出来我就没来由的寒颤,我没看他,当他不存在的看着前方舞池中央的杜小姐。

她的衣裙还是飘啊飘的像散开的花瓣,可爱的,俏丽的。

只是,她的舞伴已经换上了另一位年轻人。

他们随着音乐旋转着,开心的笑着,亲密的贴着--

"你知道那男人是谁?"

"不知道。"谁都好,不关我的事,只是觉得那位杜小姐真的很开朗牵动了不少男人的心。

"他是你未来的姐夫许家少爷许文斌。"

"哎?"我这倒是好奇了,不免看了个仔细,原来那个和杜小姐跳舞的中国人就是将要成为我五姐夫的男人啊。

太远了,又隔着好多人,看不太清楚,只见着了那许少爷的侧影--高高的,清瘦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舞池中的一对碧人,我却想起了在那下雨天和李先生一起遇见五姐姐时的情景。

摇摇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就是抓不住。

"你不要误会,他和云珊是好朋友。"

"嗯。"误会?不会啊,我看得出来,不是好朋友会贴得那么近的跳舞吗?我看着舞池里的两人越转越快,越笑越大声,那杜小姐几乎快要笑趴在我那未来姐夫的怀里了。

"你笑什么?"我见他半天不说话,就只在那低声的笑,就好奇的转过头看他。

那男人没说下去,冷冷的盯着舞池里笑闹的两人,手中的红酒一晃,又仰头喝了一口。

"四少要是在,那丫头可不敢疯成这样。"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对开心的舞伴,四哥应该会跳舞吧?刚才秦医生不是说过的吗?他和杜小姐两个在一起的话--一定很协调。

可是,婉婷怎么办?她也很喜欢四哥啊,她付出了那么多,难道要她退出?

一想到婉婷我的脸就垮了下来,好久没见着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你真的不会喝酒?"那男人又换了杯酒,还很礼貌的问我。

"不会。"

"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啊--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四哥临走的时候不让你喝?嗯?"

被他猜中,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算是默认了。

"这么听话的弟弟,我也想有一个--"]

听话?他要是知道我和四哥在白府里是死对头,就大概不会这么说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啊--那是我听错了?刚才,我听四少说,你是他的宝贝?"

我脸上一热背脊却一寒,这男人尽讲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和我非亲非故,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简直莫名其妙。他刚才明明不在那一群人的里面,怎么会知道四哥和杜夫人说了些什么?这男人真是有点诡异。

"不关你的事。" 谁是那只狐狸的宝贝,我和他,没那机会,就算有,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时间比较长。

他喝了口手中的红酒,淡笑说:"是不关我的事--"

"不过,越是被人保护的东西,就越令人有撕毁的冲动。" 男人幽幽的说道,嗓音还带着威胁的笑意。

我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他这是在恐吓?"你说什么?!"

"又吓着你了?别慌啊,你四哥的本事可大着,可能谁也伤不着你呢。"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他不像是说谎,可是--我哪里得罪他了?

我见他挥手让那两名保镖退开,就又站了起来。刚要离开就见秦医生走了过来,一手拿着杯果汁,一手满满的拿着食物,他一见那坐在那喝着红酒的男人就微笑道:"我还以为和小九说话的是谁,原来是二爷,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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