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和道士————若宜
若宜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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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啊,你能不能改改这偷听的毛病?"听到这声音,我立刻意识到,牡丹的元神已经开始清醒了。打从那天,对,就是老头一气之下,不再说话那天,我就开始随身带着她的内丹。昨天开始,她就能开口说话了。不过,她怎么就落下了偷听的毛病呢!我抚着额头,觉得头痛啊。
"我说牡丹啊,我是不是从喜欢子璃上升到爱上他了?"我决定让这个小偷听狂动下脑筋,也给自己类似于傻瓜的行为找个理由先。
"不知道,又不是我在谈!"语气里摆明了"知道了也不说,愁死你"!我说牡丹,我和你没啥深仇大恨吧。最多不就是能力不足嘛,看现在不是努力弥补嘛。我委屈的撇撇嘴。
"你是不是一会儿见不到他,就觉得很想见他?"一张脸就这么在眼前晃当着,可奇怪的是,我怎么就想到了那万年冰山难得的笑脸呢。
"哈,看你现在的眼神,准是想到了他了吧!"小脸得意的往上仰了仰。我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呀,当初是不是该当做没看到她那颗珠子呀,净找来些克星[自由自在]。
"你不说没经验吗?问这么详细干嘛,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心理极度不平横,非得撮撮她的气焰不可。否则,以后我还有啥脸面啊。
"我是没经验啊,我听的多呗!"甩了个你好笨的眼神给我,气得我直翻白眼。怎么在子璃面前就没见你这么神气啊!
"啪嗒、啪嗒"从洞口的方向传来走动的声音。我猜想是她那个克星来了。
"牡丹,你去看看是不是子璃回来了。洞里黑,你去给她照照路去。"挥挥手,把牡丹打发了去,我依旧盯着水面里的人影,想着喜欢和爱的区别。
牡丹的身影散发着荧光,往洞口飘去......
"呀啊!!!鬼!"随着一声惨叫声,一团荧光骤得窜回我的怀里。
"牡丹?怎么了?"那个声音不是我所熟悉的,即使那个声音尖得快要刺破我的耳膜,轰得我双耳轰鸣,让我头痛的脑袋更加难过,我仍能辨别出这是个陌生的人。
"来了个道士啦,见到我就要用符轰,好可怕!"我能感觉到怀里的珠子的颤动。
"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鬼魂?"正当我还想从牡丹这里多知道点资料呢,一个粉面书生样的人便提剑站在了不远处。只是从他问话的口气,和拿剑指着人的样子,怎么都和温文尔雅搭不上边。
对这种人,我想都没想的就回答:"没!"头痛,连带着心情就不好。除了子璃以外的人,我何必和颜悦色呢。何况,我也没说谎啊。牡丹虽然是灵体状态,但是她所具有的是灵气,和那些孤魂野鬼是不一样的!
"胡说!我看到它往这里逃的!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长剑一挥,一个火向我砸过来。
"呲啦!"我帅帅的刘海被擦过的火焰烧成枯草!
"你干什么!"我火大了!子璃到现在还没来看我。这件是本身已经让我郁闷至极了。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攻击的自大狂,还烧了我的头发!
"哼,你肯定是那个鬼怪的党羽!"他现在的眼睛里,火热热的印着两字:"必诛"。和表情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是接连不断的飞过来的爆裂符。"嗖嗖嗖"地从我的耳边、头顶、手臂处飞过。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很想给他点教训,但是看他和子璃同样的穿着,想来,是他的师弟。看在子璃的面子上,算了。我真是个宽容的人啊!自我陶醉一番时,顺便躲开当头劈来的一剑,用指间凝聚的剑气将他隔开几许远,口中念诀,隐身了去。
少年被我隔开后,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还夹杂着些......怨毒?我不明白,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没有。兴许是我看错了吧。我隐在一旁,看着他如同疯子一样的大吼大叫,还拿剑到处乱刺。烦!
终于,那个人似乎是累了。我看着他用剑将自己身上划得血淋淋的,又将些泥巴,着血水抹在脸上。在最后恶狠狠的说了句:"等着,我一定要将你拘魂!"然后才转身离去。
"他这样不痛吗?"我看他走了,才解除了隐身。对于人类的行为,我有时真是搞不懂。头更痛了,连喉咙都像火燎似的。
"不知道。"看危机解除了,牡丹又从珠子里出来了。"管他呢,反正是他自己划的嘛。"象看到窝边狼走了的兔子,牡丹一蹦一跳的,哦,是飘的(鬼是没有腿的)去观赏风景去了。
"顺便采些果子什么的回来吧,我饿了。"对着飘远的身影嘱咐道,我又坐回到河边看倒影。牡丹的灵体很好用的,还能接触实物呢。
"唉,子璃怎么还没回来呢!"无聊的丢块小石子进水里,一圈圈的水纹,把自己脸搅得模糊成一团[自由自在]。
吃完了牡丹找来的水果,子璃还是没回来。终于,我抵挡不住阵阵困意睡去了。
"牡丹,别吵!"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透过眼皮,强烈的眼光直射眼球。翻个身,张开翅膀避开光想继续睡。
阳光?天亮了!一个激灵劈开我混沌的脑海:子璃呢?
看清四周只有我独自一个人,觉得万分泄气的又想躺回去。但接随而来的凌乱的脚步声,让我的本能告诉我: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一大票子人,大约有一二十个人吧,手里抄着各式各样的家伙,清一色的天师道袍。
"就是他!"人群分为左右两排,由两人搀扶着走了过来的,正是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道士。只见他一脸的虚弱,可怜楚楚地对带头的那人说道:"师兄,就是他,昨天幻化成人形,趁我不备将我打伤,并扬言要血洗我御剑门。二师兄,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为首的那个人,哦,真的不是我想"夸"他,但是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厚厚的嘴唇象两根香肠,鼻孔朝天翻,还露出两簇鼻毛!更夸张的是那对眼睛,简直就是两个肉瘤嘛。再加上那个臃肿的身材......我真的很想笑,而我确实这么做了,我感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但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二师兄对那个年轻的道士安慰了几句,让他下去休息去了。然后,他做的动作,让我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兄弟。他举起手中的大刀,刀锋在阳光下噌亮噌亮得对着我,趾高气昂的说道:"你是要我动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那刀的幅度,和昨天那人的剑是不差一丝一毫。连两人头部上昂的姿势都一样。
"请问,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脸上陪着笑,眼睛淡淡的一扫四周,估计下开打后自己有多少胜算。结论是:找个后退的道比较保险。唉,风寒还没好呢,估计法力又要下降几分了。
"找死!"那人似乎把我的笑看成了挑衅,一个勃然大怒,挥刀就向我砍来。
一个没准备好,我失了先机,只有招架挨打的份。我可以打赌,我看到刚被扶下去的人眼里闪过的是看好戏的得意!
"师兄,他会吸血,小心啊!"看到我看向他的视线,他扬声道。
听到他的话,挥刀的人攻势更加猛烈了,刀刀致命,都往死穴扎。同时,一直在一旁不动的人全都做着各种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手心处凝聚着力量,要配合他们二师兄进行法术攻击。
"等等!"我慌忙的跳出战区几丈远。"我和你们无怨无仇的,为何一定要置我与死地!"想尽办法的拖延时间,只希望子璃能赶得及。不是希望他用师兄的地位来救我,只是希望他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帮我一下。
早知道,就让老头子多教我几招对敌的方法了。我下定决心,等脱困了,一定要他教我!
"妖孽,你伤我师弟,还企图毁他几十年的修行!更侮辱我师门,罪当该诛!"一抹阴笑闪过他的嘴角,猛得向后一跳:"攻击!"
数十张符咒,夹杂着火球向我攻来。开始,我还能勉强的抵挡,但是时间一长,我的灵力明显不支,对于飞来的攻击无法用法术来化解,只能狼狈的到处躲窜。最终,胸口一股重击,我被一道火球击中。重重的摔落到地上,一道亮光闪过,一把亮堂堂的大刀扎进了我的腹部。
殷红的血,顺着刀锋向外奔流而出。第一次看到血液这么大量的外涌,我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好浪费。
肩上重重的挨了一脚,刀子被刷得一下抽出来,人被直接踹飞了滚到墙脚。地上的坑坑洼洼的石子擦得我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火辣辣的印子,脑袋更是撞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只觉得"轰"地一下,耳朵边炸开了一样。
什么液体流到眼睛里,黏糊糊的。我费力的抬起脑袋,却感觉一阵晕旋。生病时,体力本来就差,现在灵力就象失去的血一样消失着。耳边好象传来鬼府里的鬼差那"哐当,哐当"的铁链声了。有人想要把我拖起来,但好象又被拉开了。然后是重重地一脚,踢中我的腹部[自由自在]。
跳起来扑向踢过拉的人,露出尖尖的牙,我需要血,大量的血!獠牙刺入皮肤的感觉,血液流入口腔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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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熟悉的声音,将我从疯狂中喝醒,我呆呆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为什麽你这麽看著我?为什麽那个二师兄脸色惨白的倒在那里?为什麽你们都抽出剑,连子璃你都拿剑指著我?为什麽?为什麽?嘴里甜甜的,腥腥的味道是什麽?不要!不要这麽看著我!
"子璃!你终於回来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不是吗?你为什麽要往後退?为什麽用指控的眼神看著我!不要这麽看著我!
"夜依,你发过誓,绝对不会用血腥的方法修炼的!"
你一字一顿的说的什麽,我怎麽听不懂?"子璃,你说什麽呢,我没有啊。"我笑道,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没有!那麽郑蜚怎麽会倒在地上?昨天韩柞又怎麽会一身伤的回到门里?"
"他的伤是他自己划伤的,他......"
"他好好的,为什麽要划伤自己!"
"他......他......"也对,怎麽说都解释不同啊。可是,子璃,你为什麽不相信我?
"你说不出来?好,那我问你,郑蜚呢?我亲眼看见你咬住他的脖子,怎麽说?"子璃一脸的痛心疾首。可是......
"是他先来攻击我的呀!"我委屈的很啊!只是睡个觉,怎麽就惹来一大堆的麻烦?手紧捂住腹部的伤,却远不及胸口的痛来的厉害。
"妖孽,你私闯我门禁地,本来就该死!"一直坐在一旁的那个很虚弱的人,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食指直直的指著我。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扮演的角色,又体虚的倒了下去。
"我没有闯,是......"我刚想说是子璃带我来的。可一看现在的形势,那群人虽然说是来围剿我的,可是他们的包围圈分明是将子璃也围困其中。靠近子璃方向的人,更是暗自将剑对著子璃。子璃在这里的处境并不好。
"这本来就是天然的地方,怎麽能说是你们的地盘?"我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杀!杀!杀!"周围的人群起而攻,高举刀剑,大声呼喊道。
"拿命来!"一个人影按捺不住,提起剑,就向我冲来,眼看著剑就到了眼前了。
"!!"一道光影将眼前的剑隔开,子璃一闪身,将我护在了身後。一剑,就将来人震开几步之远。
"怎麽,大师兄,你想要包庇这妖孽?"那人一步站稳後,一甩剑,一张傲慢的脸咄咄逼人。
"或者,你和这妖孽是一夥的?"长剑一抖,直指子璃的门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戚,注意你是在和谁说话!"一手背於身後,做著手势让我快走。同时,将剑指向说话的人,子璃说话间,气势暴涨几许,让人无形间感觉到压力。
"哼,如今你还摆什麽师兄的架子!这里谁不知道你是个杂种!你下山回来後,这里就多了这麽只妖孽,世间的事情,岂会如此凑巧!"语毕,还求证似的环顾四周。当下,附议的人不少,使得山洞中回荡著一片喧哗声。
为了让子璃脱离现下遭人非议的尴尬处境,我只有用行动来划清我和他之间的界线。"看招!"电光火石间,我向背对著我的子璃挥掌相向。人,都有防备之心,只有真正放心的人,才会把自己的後背显露给对方。子璃将後方毫无防备的交给我,我已经很感动了。我现在,只会是他的累赘而已。
我的出手,完全出乎子璃的意料,所以当我的掌力击中他时,他只能睁著不敢置信的眼神,凭借著练武者的本能,挥出一剑。
对眼前挥来的剑,我避都不避。那一剑虽然没有尽了十分力,但仍有著五分。长长的剑锋划破我的胸口。红色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顺著剑势,我被甩向了一边。眼神相触的一瞬,我无声的对他说著抱歉。
我人从半空中直线下坠。而我的脚下,正是湖的中央。我的四肢很尽责的听从大脑的指挥,口腔,鼻腔灌满了水,耳朵由於水压而涨的发痛。从腹部和胸口的伤口渗出的血,将四周的水都染红了。模模糊糊的,我看到岸上的人影在晃动,随後,几个暴炎穿过水面,从我的周围呼啸而过。躲开了几个,最终还是被击中了,我连挣扎都没有,只能僵硬的任由吸足水份的衣物将我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还不想死啊!
慢慢的,连水流声都不见了,我感到自己飘浮在一个没有声音,只有虚无的世界里......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木制的屋顶。没见过的地方,空气里还漂浮著草药的味道。刚想撑起身子好好打量下这个地方,但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却逼得我不得不躺回到床上。
"吱呀!"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夜公子,你可醒了!"随著一声惊喜交加的身影,一张泪眼带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自由自在]。
"牡丹?你......"我吃惊的看著他断著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没有魂魄的荧光围绕周身。
"是我帮得忙。"
"是冷公子。"牡丹将碗放在一边,扶我坐了起来。"冷公子在湖边发现了你,把你救了回来的。你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那子璃他......"
"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修养。" 刚才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个身著白衣,带著默然的表情的人。他名字是冷灵,这间木屋的主人,也是救了我的人。有谁会想到在那座湖的底部有个水下洞穴直通这里的世外桃源呢。
"你受伤太重,体内的灵力过度外泄,所以我就废物利用的让牡丹姑娘吸收了。"看到我对牡丹的实体化吃惊的样子,冷灵自动的给我解释道。
废物?我的灵力是废物......郁闷啊!我用对碗里的药的漠视来表达我的不满,绝对不是因为我怕喝它,绝对不是!
"喝了它,我就告诉你子璃的事。"把碗塞到我的手里,碧色的眸子直盯著我。
"......"连看著碗里的物体,胃中就开始翻腾。实在很难想象这褐色的稠状液体会对身体有益。默默地,将东西送到嘴里,一勺一勺,机械式的动作,直到把碗里的全塞到嘴里。但是,胃却不愿接受这些东西,一侧身,我又要把吃下的全吐出来。
"如果你吐出来,我就不告诉你。"结霜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成功的压下了我想呕吐的欲望。我苦著脸将碗递给一旁的牡丹,不住的咋舌。
"有这麽难喝吗?"冷灵不解的看著我的表情。"看来下次要加些甘草了。"研究完毕後,他一脸正色的看著我。
"是我救了你吧?"很严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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