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任男子上药,安卡好半天没搭话。
"哑巴了?"
"不是,你涂得太舒服,害我犯困了。"那个刚才还恨个半死的人这会儿像个无事人般与伤害他的人打趣。
"......"
"看不出来你挺温柔的,以后不要太野兽有点自制力下,就不用弯腰伺候我了。"嬉皮笑脸的说。啊......他真是个好人,连这事都既往不咎,嘿嘿。
"......"他在想,他要不要把他扔到外面去?
"看来你的生命力很顽强嘛,要死不死的样子没了?"默礼嘲讽道,既然他没事儿了,那他干吗还做这下人才做的事?把药丢在地上,他退开身站到窗边欣赏外边的风景。
抚抚屁股,安卡翻过身,眼睛看天花板也不看那个不礼貌的人。切,他既然不看他,他凭什么去看他?他喜欢眼底能倒印出他身影的眼睛,因为他知道,那双眼睛一定把他看进心里了。
"也不知道是谁弄伤谁......"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
等着小宠物反击的默礼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锋利的话,纳闷地转头看床那边。搞了半天原来睡着了!?这......这个活宝。哈哈......哈哈......
不知不觉,默礼大笑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会吵醒那位贪睡的家伙。
躺在床上的某人眼睑动了动,只是没有睁开他明亮的黑眼睛。在假睡么?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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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卡知道,他从来不是个绝情的人,不是个冷情人的,所以很吃亏。他也有和人生气过、打架过、冷战过。很没志气的,每次不计前嫌的也是他。套句宁路对他的评语--少根经、热情奔放。
他其实没那么好,他知道。他只是不想去计较,事事计较,斤斤计较,点点计较,做人不累么?做人嘛,对人宽恕也就是对自己宽恕。
但,感情会那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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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带你出去玩,要吗?"赤裸在床上,默礼用下巴磨磨安卡的头顶。
"我也可以走出牢笼了吗?"随口答话,安卡不想违背男子的意愿,那天的记忆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要说他孬,是人的都想对自己好点。被折了翅的鸟再怎么想飞也飞不动了。
"呵呵,把我说的那么坏?我可没限制你的行动,你要到处逛逛的话,我的手下也不是没拦着你么?"捏捏安卡嫩嫩的脸蛋,对于安卡的抱怨他不以为意。
"没想到你的本部居然胆大到设立在市中心,还伪装成普通的公寓。"安卡缩起身子不让他玩弄他的脸。
自那天后,默礼对他的态度好很多,更甚至心情大好带领他参观星尘帮,透过大楼的玻璃窗,安卡对自己在哪儿有了点数目,很奇怪,先前对他防的要死现在又不怕他说出去吗?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因为决定要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所以才不担心你去告密。你要是背叛了我,恩......你跟了我这些时日我还未去拜访过令尊和令堂,真是太失礼了......"凤眼上挑,显得奸险万分。
不是低能的都听得出他话里的威胁,安卡耸耸肩不语。
"我喜欢市中心,方便,何况也易吸收人才。"不让安卡躲掉,继续捏捏他的脸,看不出这小子的肉挺嫩的,手感都上瘾了。
"别动手动脚的,你说要去哪里玩?"厌恶地拿开那只毛手,对默礼的碰触,他的心里还残留着恐惧的,那天的强暴,那天被掐住脖子的,临近死亡的恐惧。
惊觉身下的人眼底的阴影,男子的好心情往下沉,一直沉到最深处。看来他对那日没他表面上的释怀,那为何不反抗不大闹不怪他?让他以为他大度的很。
"陪我去兜风去不?"
他很想说不,兜风?好没意思......还以为他会说去看电影之类的,尽管他知道他很不屑看电影的。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看出了他的不欲言又止,默礼撇撇唇,"不想去就直说,不要弄得小媳妇似的。"说完,翻身下床。
转念想了想,闷在这里也是闷,出去还可以透透气,于是答应了下来。"喂,我没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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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能不能慢一点啊......要出人命的......"拉住车上的安全带,安卡感觉他此命快休矣。
"飙车爽不爽?我每个星期都要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从男子上翘的嘴角中,可以看出他多么享受与风赛跑的滋味,神清气爽,一点看不出郁结。
"这就是你所谓的‘兜风'?!拜托!这不叫兜风,这叫玩命!"他后悔了行不行,他还年轻,那人死了他还可以重新找个情人,他死了就没希望啦!
默礼发出爽朗的大笑,恶意心起,把油门一路踩到底,穿过高速公路后,飙到山上。
车终于停了......安卡的心脏差点没罢工。呼--
"有没有开心一点?"默礼眉开眼笑的,真的是个王子的脸,魅力十足,优雅的谁都比不上。就算心里有千百万个骂人的话,也消逝亦尽了。
说真的,默礼自认他是个好情人,如果小宠听话的话,他会待他(她)很好很好的,他很会取悦人。
抚着心脏,安卡已经被电得七晕八素了。安卡承认自己也不是善男信女,他对默礼是一见钟情,不然他不会对一个黑社会老大,性格又差劲得被人砍一百遍也不会被同情的人动心的。他爱那个表象,怎样呢?
"要不要下车吹吹风?"
"恩......"好脾气的默礼,魅力势不可挡,你可以想象,一个白马王子对你温柔有礼的放电时,你还会有理智么?
微风拂过脸庞,吹起颊边的发丝,就像情人的手抚慰心灵。安卡不知道原来市区的边缘也会有这种地方,很幽静很清闲。
抱头坐在草地上,城市的繁华在山底下全包揽进眼底。
"喂,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补偿我还是要贿赂我?"问题是向着默礼的,眼睛依然盯着山底下。
"如果说我要用浪漫来勾走你的魂你信不?"走到安卡旁边也一屁股坐下。
"浪漫?拜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晚上你带我来这里看星星说浪漫我还信。大白天的,太阳还猛照着,我看你只是想满足你飙车的可耻欲望吧。"
是啊,谁会犯神经挑阳光普照时段来谈情说爱的。
默礼不语,补偿?是吧。他的小宠不是安的下心的人,一直把他关在笼子里会反扑的。偶尔带出来散心效果会很不错。
静静地,只有风吹拂的声音。青草的芳香吹进鼻息里,好久好久没闻到大自然的气味了。城市里的汽油味,吵闹声每每弄得人心浮气噪,不管怎么说,默礼能带他来这里兜风算有心的了。
安卡转回头看旁边的男人,懒散的眼已经注视了他好长时间了,那双绿色的旋涡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为什么一直看我?"把他的心都看乱了......
"不知道,想看就看了。"他做事不求理由,只凭喜好。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了,你那天不怪我?"
"切,大丈夫不拘小节,想那么多做什么?累了自己,再说,结果也一样,你也不会放了我。"这是事实,像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自问,他做不来,赏他两拳?他没那胆,他家人的性命捏在那人手上。
男子的手掠过他的脸颊把他吹乱的发丝勾到耳后,轻轻笑道:"你很聪明,我喜欢。"
心跳得好快,要跳出来了。他有听见吗?他的温柔他不能抵挡他知道吗?他如果每天都对他温柔一分钟,他甚至愿意让他囚禁一辈子他知道吗?
他想,他会用一辈子记住这一瞬的温柔,这一瞬他很满足,他的眼底有他,他只注视着他,他的绿眸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情人......
手机不识情趣地响起,默礼接了电话。电话里的人和他说了点什么,他答道:"忘了。"电话里的人又说了点什么,他说道:"我马上去。"挂断了电话,脸上的温柔似昙花一谢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该走了,半小时后有个会议。"
站起身拍拍腿上的草屑,转身就走。打开车门还未看到该跟过来的人,回头催促起来:"走了,你要喜欢以后我还会带你来。"
安卡不言不语,以后?不会有以后了。在他破坏了他心里的永恒后,再多的以后也填不平他饥渴的感情。他连温柔都施舍的短暂,可悲。
在默礼催了第二次,他断然起身快步走进车里。
同样坐进驾驶座里,默礼看看右边安卡平静的脸蛋,心知他不高兴了。"今天是我没拿准时机,下次,不,就下星期吧,我们再来。"
闭上眼,安卡不理默礼,而地位高高在上的男人被人捧惯了,被人忽视心里很不是滋味。撇过头启动引擎准备开车。
高速公路上,车子的车速飙得比来时还快,然而听不到车里有任何的喊叫,只有寂静--只见阳光男孩靠窗睡去,驾驶员紧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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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三了......
他的婚礼就在今天,昨晚又做梦了......自从接到红色炸弹,他几乎每天都在做梦,梦境里只有那个人,那个人是他的惟一,在现实里主宰他算了,连他的梦也要插上一脚。
大姐大做了他的妻子了......他会给她他的温柔吧......那个山上的温柔......
他知道,只要他肯,他绝对有能力成为情圣。苦笑,也相差无几了,他情人啊宠舞啊一大堆。他的温柔给了他所有的情人吗?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一想到他真的会把柔情放在他新婚妻子上,嫉妒就啃食他的心。他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先付出感情的人总是输家他知道他知道,是他自己要离开的,他怎有资格去破坏?分手都分手了。
把头埋进腿间就似个鸵鸟把头埋进沙漠里,以为不看不听就不会发生,但他知道还三个小时婚礼就要举行了,他人在哪儿?他可笑地躲在他的小窝里。他心底在期待什么,有什么还可以期待的。期待那人不要婚礼来找他?呸!别美了你,去旁边凉快去吧。
只有耳朵闭不起来,只有耳朵还能感应时钟的滴答滴答声,不断提醒他,时间的流逝,婚礼的开始。
婚礼10点开始,时钟指向9点。发了两小时呆了。
把被子拉过头,埋得更深一点更深一点。最好连钟声都不要听见,只要他结婚了,他就自由了!
好象有人在拉他的被子?好烦!谁在拉他的被子,滚开,谁都滚开别打扰他难得的清净!
"该死的你个鸵鸟!你那帮主要结婚了你竟然能无动于衷到这地步我佩服你的,亏你是我死党,走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宁路皱紧眉头,不愿承认这个死气沉沉阴阳怪气的人是他的死党,他的死党是充满阳光的,平时痞痞的,喜欢硬塞给他A片看的无赖小子。
他在婚宴上等了他2个多小时都没等到他,以他对他的了解,他多半是不会去了,所以他来,他来拖他去。果不其然,在他的狗窝里找到憔悴不已的安卡。
禹杰的老大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他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别问他,他不知道。他被他蛊惑被他勾引为他心折。
看不过去了,扣住安卡的胳膊把他拉起来,一路揪到门口,所幸他没任何挣扎,不然拖着几十公斤重的大男人真的很累,别看安卡瘦瘦的,他可不轻呐。
"宁路,宁路,我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你让我休息会好吗?我们去马路上看漂亮MM好不好?"
"漂亮MM?抱歉,我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了。"耸耸肩,无情地打破安卡的希望。
"难道连你也要逼我吗?我去做什么?去破坏大姐大的婚礼?宁路你该知道大姐大虽然平时欺负我但也没亏待我他待我像她的小弟她待我极好,你不要让我做对不起她的事行不行。不会有结果的,不要让我敲碎自己的心好吗?"安卡头一次低声下气,头一次求死党,为的竟然是一个男人。
宁路震惊,他叫禹杰警告过他的老大别伤安卡的心,太过分了。安卡他本是个比自己还无虑的男孩子啊--
摇摇头,他是恨那个老大,但他知道安卡的心里放不下他,他要他去争取。"就当陪我去参加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吃甜点的吗?那里有很多,我会保护你的。"
知道死党要为他出头,他知道就算他不答应他也会去破坏那人的婚礼的,只因为他。他有这本事因为禹杰爱他,忍着心痛,他整整衣衫下了让自己的心不会再完好的决定--他决定跟他去。他不希望因为他而破坏了大姐大的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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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了,宁路拉安卡上车后启动引擎火力全开地飙车到婚礼场地。
安卡自嘲地想着:怎么他认识的人都有飙车的癖好。
抵达婚礼会场时,是离婚礼开始前20分钟。
宁路急得满头大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呐。在人群中寻找禹杰的影子,没多久眼睛一亮,找到了!
拖着拉着不甘愿的安卡到爱人面前,焦急地问道:"你老大在哪里?"
拿出纸巾轻轻擦拭宁路满头的汗,笑眯眼说道:"不要急,要不要喝点果汁解解渴?默礼又跑不了,对了,他已经不是我老大了。记得么?我退出星尘帮了。"
火气本就大,看到爱人的轻描淡写更加地往上冒,他和他老大就是一丘之貉,两个奸人!
"你只要回答我:他、在、哪、里--"
哎呀呀,小爱人不耐烦了哦,应该收敛点了。收起笑脸,禹杰一本正经地用下巴指指不远处正在和人打交道的准新郎,"喏,不就在那儿吗?"
好啊,这笔帐等他回来算。继续拽安卡向容光焕发的新郎官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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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到有人朝他走来,默礼朝来宾点点头示意他要离开一会。然后面朝那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两个小伙子走去。
"欢迎参加我的婚礼,觉得这里如何?"话是对宁路说的,眼神却是侵略性地朝着安卡的方向。他就打赌他会来,瞧,不是来了么?呵,他很期待他的小宠物的异常举止,他想看,看他怎么在他的婚礼上从容镇定!他来了,就说明他是放不下他的。
"恭喜,新娘子一定很漂亮,不然怎么套得住你这头野狼呢。"宁路话里夹刺,就是看这花心大萝卜不顺眼。
"呵呵,好说,琉璃是非常漂亮的大美人,是个如火般闪耀着动人烈焰的玫瑰。能娶到他是我的福气。"啧,他为什么不看他?眼睛看旁边是什么意思?不敢面对他?默礼的手冲动地想去把他的脸板正,他只准他注视他一人!
宁路也气安卡的不争气,把他抢过来啊。看旁边有个屁用,从新郎官的眼神里他敢发誓,那个假面狐狸是在乎他家死党的。
唉,如果有两道不友善的目光同时盯住你,你还能镇定自若地欣赏别的东西么?答案是--不能。
很无奈地转过头,心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不再完整了,当他把眼光放在准新郎身上时,耳边就有声音告诉他--他的心补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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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要好好对风姐。"天知道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有多心不由衷。穿了一身白色新郎装的他简直就是童话里走出的白马王子,绿色的眼瞳越发明亮,整个人照在喜气当中,在宣告全世界,王子和公主要结成连理了。
有哪个童话里,王子会看上庶民,甚至这个庶民是男儿身的?
"当然的,琉璃是个火焰女神,谁不能不爱。啊......快到时间了,我先去准备了,你们自便。"说着,朝教堂里走去。
伸伸手也碰触不到他了,他今天要属于另一个女子了。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他是来做了断的,他不会回到他身边,他不会伤害风姐。他真的以为他怕他吗?不,是他自己下不了决心,真要断了联系的话是非常容易的。别忘了,他的哥们的爱人势力也不比默礼小。就这样吧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