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10秒,他的速度越飙越快,比刚才的抽插速度还快。他的表情是愉悦的,是那种摘到星星的快乐,无比的幸福--
★ ★ ★
他的心境有了很微妙的变化,具体是什么,安卡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他每次见到默礼总会有种吃了糖后甜进心坎里的感觉,以前的酸酸涩涩的感情已经很少出来骚扰他了,他每时每分都想见到默礼,都想为他做点事。
就好比,他喜欢早上一起床就去给他准备早点,喜欢看他睡眼惺忪醒来的表情。默礼他还是会臭着一张脸给他看,但他不会再打翻早点,他嘴里说不希望他自作主张,其实把早点一扫而光的,也还是他。
他喜欢抱着默礼去浴室,给他搓背,为他清洗身体。
每当这时,他的帮主情人就会板起脸,将他的随身小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他不许对他胡来。他有恃无恐地照样把沐浴露擦在他的身上,他不会对他怎样。看,他不是把小刀放下,凶狠地瞪他吗?
他不怕,他发现,他对他只是一只纸老虎;当然,他不会说他是谁都可以欺负的纸老虎,因为他对属下依然冷冷淡淡,保持着他王子该有的气质,该有的魄力;他是说一不二的,但对他安卡除外。
又是一天的结束,他对他的服务才开始,安卡傻傻地笑着。
"我说过了,我自己会来。"已经很习惯某人的不请自入,默礼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指望他会接受。
果然--"你是病人,我有照顾你的义务,这伤是我造成的,不是么?"安卡蹲下身,轻柔地拂过那双再也不能走动的腿,以前他是多么意气分发,这双修长的腿带给他多少爱慕与关注?是他毁了这一切。
可他心里隐隐有着欢欣,他渐渐不感到后悔了。因为默礼身边的女人少了,情人走光了,而无法行动的他需要他的照顾,就算他有再多手下又如何?他们会像他一样细心地待他吗?不能。
残缺的王子也是美丽的,庶民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
"你有完没完,如果不想洗就滚开,我自己动手。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你别浪费我时间。"安卡痴痴的表情令默礼浑身不自在,那表情里的占有欲太强烈,他的宠物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不是他熟悉的宠物,他让他感到窒息。
安卡见默礼不耐烦了,心知不能逼得太紧,要慢慢来,随后不发一语地抱起他进浴室如往常般很规矩地一步一步来。
洗完后把他放上轮椅,用干毛巾擦干他的头发,晚上不擦干头发要头痛的。
"你有什么目的或是要拜托我什么事你说,这样子的你让我毛骨悚然。"默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没什么目的。"安卡站在他身后,继续轻柔地为他擦头发。
"你以为我会信么?恩?"默礼式的"恩"再次现世,看来他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一个处心积虑要离开我的人,一个拥有完美女友的人,会想到回来照顾我,还用了那么多耐心说出去怕也没人会信。"默礼不想让事情脱离他的控制,他需要理由,他不喜欢无法掌握的事物,那会让他不安,而距离他上次不安的情绪已过了好几年了。
"我爱你。"
默礼的身子轻微地震了下。
"以前要逃开你,因为我嫉妒;找了个女友,是为忘记你;回来找你,只因我忘不了你。"
安卡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感情,没有迟疑,没有停顿。
"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我在医院里怕你......其实该说是恨你吧......我厌恶你碰我,因为你结婚的消息让我痛苦不堪,我不要你用那双肮脏的身体靠近我。"安卡很平静地把纠缠着他的噩梦说出来。
默礼不动声色,无人知道他此刻在心中思量着什么。
默礼的不回应使安卡倍感受挫,他背过身,走近窗口,俯首看楼下的灯火阑珊,市中心的夜总是那么漂亮,街道上到处可见一串串闪烁着红黄蓝绿等色泽的霓虹灯,纸醉金迷。热闹的街头,打闹的情侣,明亮如白昼的城市。
但谁又知他的内心有多孤寂,从始至终,他都在苦恋。城市的万家灯火也温暖不了他的心,他是想慢慢来,慢慢侵占他的心。然而他体内的野兽狂哮饥渴,对感情的饥渴,他等不了,怎么办呢。
头发少了人打理,水珠一滴滴沿着发丝滴落到脸上,一阵冷寂。默礼等了好半天见那人没意思过来继续帮他擦发,遂沉着脸自己推动轮椅打算再去取一条干毛巾来。说什么要好好照顾他,全都是屁话,得不到回应就不理不睬了是吗?默礼冷笑。
听到轮椅转动的声音,安卡把眼从迷蒙的夜景中抽回,一回神就看到他要把轮椅推进潮湿的浴室的动作,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愠怒,然后是担心,他怎么可以把轮椅推到那地方?地上又湿又滑,要是出什么问题才是最糟糕的好不好!
冲过去制止默礼,安卡恼怒地问,"你在做什么?"
"拿毛巾,我赶时间,你要是不想做告诉我,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勉强你。"
"我不是,我刚刚只是恍了神......"怎样解释才能表达出他的苦涩。
"哦。"默礼把轮椅推回原处。
"?"这是什么意思?
"我赶时间,你快一点,别恍神了。"
啊......原来如此......
不知为什么心底又泛起甜甜蜜蜜的感觉,不要紧的,他对自己说,他不是无动于衷的,他是在乎他的感受的。慢慢来,顺其自然就好了。
安卡轻轻用干毛巾裹住默礼黑亮的发丝,那呆呆的傻笑表情如果让人见了,只怕都会叹口气说:哪来的智障?!
他好爱默礼,如果有一天默礼爱上别人,他会变成怎么样,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 ★ ★
他不后悔把"我爱你"三个字告诉默礼,但他后悔他说得太早,这几日,默礼明显在避着他。
"大姐大,默他人在哪里?"帮里的人都把这句话听到耳熟能详了。
"我第一次见帮主为躲人勤快地处理帮务。"风琉璃很幸灾乐祸地说道。
"大姐......你别嘲讽我了行不?我急着找他,他今天早上又没吃早饭!很早就不见人影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快点告诉我。"他很为他的身体担心,没必要连早餐都不吃吧。
"我说,你想不想知道他的过去?"
安卡的注意力被这句话拉回,"大姐,以前,我很想知道他的过去,那是因为我对自己没信心。现在,说实话,这欲望少了很多,我只想好好拥有他的现在和未来。过去什么的,都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淡化,人的记忆是最脆弱的东西,若不常去想,总有一天会模糊会淡忘。"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采直逼风琉璃,她的眼睛瞬间被勾上,小弟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哟,小子,挺有志气的!我喜欢,看在你有魅力让我迷恋一秒钟的份上,我可以透露一点点给你,他以前的爱人是星尘帮原来的帮主,他那个爱人死了,把帮主之位传给了他。"
咦!?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么?没有啊,那怎么不能呼吸了?
安卡刷白的脸色吓坏了风琉璃,"小子,怎么了?你别吓大姐啊,大姐这就告诉你帮主在哪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那个伤口犯痛了?安!安!"
心里堵得慌,他爱过别人的,那人死了,那人永远的活在他心目中......
痛,有根无形的木桩在锥刺他的心,哈!哈!说什么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逝掉......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消逝......爱过才知苦,爱过才知相思味,爱过才知--那刻在心版上的名字永远永远都抹不去。除非把心刨了。
"安,你说说话啊!就因为你说你不会介意的,我才把他的过去告诉你,你说过记忆会淡忘的,你才说了不到一分钟,你好好回想啊!"风琉璃想掐死自己,他们现在好好的,她为什么要提及过去,那个大家好不容易才不当回事的过去。
不是的,他说错了。大姐,有种感情,叫做爱,是刻骨铭心的。大姐,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应他的感情了。大姐,默是在乎他的他知道,可是谈起爱,这种强烈得可以把天堂和地狱同时带给人的感情,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默他能给他的只有在乎,没有爱。
大姐,别慌张,也别自责,如果他疯了或失心了,请别告诉他父母,他已经很对不起他们了,好不好?
安卡几欲张口说话,可是声音发不出来,只能从口形中读出"自责,疯,父母,对不起"这几个字。
和他在一起很久了,风琉璃很是了解他,就这几个字她也能顺利拼凑出他想表达的意思来。
她悲痛地闭上眼,"安,默是爱你的,我们都看的出,你答应大姐别折磨自己好不好。那只是默的过去,那帮主已经死了6年了,6年,足够把一个人的记忆抹去了。来,大姐带你去见默礼,你别用空洞的眼神看我,大姐会怕的,也别用苍白的脸对着我,那会让大姐晚上做噩梦的,更别做哑巴,大姐最讨厌自说自话了。走,我们去见默!"
风琉璃握紧安卡的右手,拉住他往会议室直奔。
★ ★ ★
开了一半会,大门被人毫不留情地踹开,默礼十分不悦,他最恨工作时被人打扰了,帮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是谁不怕死地来挑战他的耐心?
门外赫然站着的是风琉璃--他的左右手,最了解他的人;安卡!?他怎么也来了,啧,面色不大对劲,双眼无神,默礼想去询问情况,奈何他目前不能脱身。
"琉璃,我以为你很了解我脾气的。"他想速战速决,不想为她一个人打破他一向的处事原则。
风琉璃的眼睛出奇的明亮,闪着火一般的烈焰,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小弟出头的!"我只问你,安卡重要,还是星尘帮重要?"
"你在说什么,我正在开会,你没看见吗?"
"安卡重要,还是星尘帮重要!"她加重口吻,很严肃地告诉他,她不是来玩的。
"我现在不想说这事,等我忙完了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你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上次,你为星尘帮差点害死小弟;这次,我要具体的明确的答案。"她毫不退让,定要逼他说出口。只有她察觉到了,小弟的手越发冰凉......
默礼难道是瞎子吗?就算不知道小弟的体温逐渐下降,也该看见他脸色灰白,他都不闻不问的吗?
他不喜欢把他的感情生活赤裸裸地摊在众人面前,就算要说也该在私底下说的,"琉璃,你别胡闹了。"
"我胡闹?"她还想说几句,安卡悄悄地拉住她的手,对她轻轻地摇摇头。
她咬住下唇,她知道她不该乱发脾气,说起来,是她没管好自己的嘴以为安卡不会在意的。是她的错。
"对不起,是我逾矩了。请帮主原谅,再见。"临走前,把会议室的大门关上,领着安卡离开。
"帮主,琉璃不会无故乱使性子的,是不是真有事?今日的事不重要,帮主去看看他们吧。"其中一部下提议道。
"是啊,那小兄弟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伤口的痛发作了......"另一个也附议。
本有意提早结束会议的,可是被众人一说,默礼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阴沉地道:"别说了,我们继续。"
他会把星尘帮发展成第一大帮的,这是他对他的承诺。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10
很明显的,他选择了星尘帮。
把安卡拖回她的房间,她已经做好长期准备战役了,预估要浪费好几吨口水说服他。
"哎?你别垂头丧气的行不行?那是我冲动了,不该找不对的时间去找他。不然我们等会再问问,私底下的话,就没颜面问题了。他刚刚肯定在不好意思,你是男人吗?给我振作起来!好歹你把他吃了后他也没杀了你,这是很好的进步啊--"不好!说漏嘴了。晕啊,她脑子短路了。
"大姐,你--"
呼,终于有反应了,管他的,她就不说他能拿他怎么样!?
"嘿,你别问那问题,我不会回答的。我们现下关注的应该是默礼是在乎你的,OK?"
"恩,他在乎我。"他又把头垂下。
"靠!你也承认了不是,把头抬起来!"
"大姐,在乎和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她所愿,安卡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很凄美很认命的笑。
"你别给我来这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我不吃你这套。有在乎就有爱,虽然说不一定会很多,但至少有一点,有一点了就有希望去争取。知道吗?混我们黑道的,生意啊地盘啊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都要去抢,抢来了就是你的了。
况且那人死了,死人只是一堆骨头,他既不能和默做爱,也不能和默谈心,更不能照顾默。而你能啊,你个死兔崽子,听进心里了没啊!?我的嘴巴都讲得渴死了。以后要我开导你一定要收费!本姑娘不是善男信女啊--"
语毕,抚着胸口让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是在说她的。
"大姐,谢谢你。"
"恩......知道感谢就好,那你想通喽?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别悄声无息地跑路哦,你以前的不良记录太多了。"
"不会的啦,我说过我不会逃避的,我会一直照顾默的。"他眼中的神采又回来了。
"好!有志气,这才是我的小弟,走,大姐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哇哈哈哈--"
屁股未坐热,又被拖出去,苦笑,豪爽的女子啊,怎就没人欣赏。
★ ★ ★
这一待,就在星尘帮待了一年。
安卡每日都会很细心地照顾默礼,每顿饭都叮嘱着他吃,只是,有件事变了。
他不再缠着默礼做爱,这一年里他就如一个和尚一样过得修身养性,他能控制情欲,不代表默礼也能。
只要默礼一个火热的眼神,安卡就会用手给他解决,他渐渐把他释放过度的感情收回体内,他学会了等待。
风琉璃对他的慢热态度很不以为然,总会揪住他领子把他带去馆子里吃饭拷问他,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行为错乱?
他总是但笑不语。
你对默近日来主动做复健这一件事有何想法。他记得大姐今晨这样问他。
是的,默礼开始复健了,他想走路了,至于拖了一年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安卡也很疑惑,既然他可以通过复健来恢复,早些做不就可以早点走路了。他怎么不告诉他?
不过算了,他呢,无力感与日俱增。一想到风琉璃闯会议室的后续,就更加没自信。
那天晚上,他和大姐吃完饭回到本部,很意外会见到默礼坐在底楼接待客人的沙发上,他们走过去,默礼叫住他们,
"琉璃,做事前先把后果想一想,你不是小孩了。"
"安,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风琉璃很识趣地走人,他移步到他旁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
"我以为你走了。"
"我不会做匹诺曹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会言而无信,我说过要照顾你。"
"那照顾我的期限呢?"默礼追问。
安卡奇怪地瞥了一眼默礼,这不像他的风格,正常的他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只有他安卡这种人才会问,因为这类问题只有依赖着一个人时,害怕失去一个人时才问出口的。
"大概等你的双腿能行走吧。"他随便编了个期限,他很想说一辈子,可一辈子对他来说太奢侈,他留下的理由只有那双腿,没了那双腿,他留下的意义就没了。剩下的就是厚脸皮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