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听到白沐要发誓,遂说,「好啊!那你就发誓给我听啊!」我才不相信他真的会发誓哩!
白沐将妻子放在床上,站直身将右手举起对著天,说道,「我,白沐,方才所言若是有半点虚假,欺骗玉玲珑的话,将会不得......」话未说完,就被玉玲珑给遮住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
「呸呸呸!你想说什麽?!不要再发什麽誓了,我相信你......;但是还有一个你一定要对我解释清楚。」玉玲珑将白沐拉回床边坐好,用著很认真的表情看向他。
白沐温柔的望向爱妻,可心里却在想,这招大哥教我的招式还真好用,但我方才所说的话的确没有半点虚言。啊?玲珑现在又要问什麽问题了?
玉玲珑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我、要、你、说、清、楚、谁、是、"小、雀、儿"?」
啊?!小雀儿?谁是小雀儿?我没印象啊!白沐心里回想著,脑袋里确实没有小雀儿这号人物啊?这名字玲珑是哪里听来的?(注二)
玉玲珑见白沐呆愣住了,心里顿时像是吃了百万吨的炸药似的,大吼一声,「白沐──!」
今晚,玉玲珑的吼叫声将龙谷白府里正在睡梦中的家人全部惊醒,站在沐映阁不远处的白淑听到三嫂的吼叫声时,嘴里不停呐呐的道歉说,「都是我害了三哥...,三哥,淑妹对不起你......」,之後默默离开白沐与玉玲珑的沐映阁。
可怜的白沐新婚後回龙谷的第一天夜晚,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拥被而眠。
注一、龙谷白家府邸占地相当广,府邸的内部大致上可以分为前、中、左、右、後五个部份。前面为梅院,专门招待客人及议事用的地方;中间的兰院是白家人生活的范围;左边竹院是有客人来时让客人休息过夜的客房;右边菊院是男仆女婢们住的房间;後面则是厨房、晒衣场、杂物室等等。
在兰院,白湛的十四个儿女除了年纪尚小的白潾是与父母亲同住在"湛馨阁"外,只要是成了家,都有属於自己的阁楼,未出嫁成家的儿女们,儿子是住在摘星阁,女儿是住在戴月阁。而成了家的三个儿子,为长子白泷夫妇所准备的"泷碧阁"目前正空著,但是黄滟还是要仆人每天将它打扫乾净;二子白沆夫妇住的是"沆莹阁",而刚成亲的三子白沐则是住在"沐映阁"。
注二、详情请见第9篇内文。
28
隔日一早,白沐被窗外射进的阳光给照醒,起身才想起自己现下人在书房。唉!昨晚被妻子玉玲珑给赶到书房独自拥被而眠,睡得全身都很不舒服。
白沐抬起手抚揉著昨晚因睡在贵妃椅上而略感僵硬的颈肩,走至门口打开房门,只见六妹白淑双手交错紧握在身前,小脸上满是泪水垂眸啜泣著。白沐用著温柔低沉的嗓音问白淑道,「淑妹?怎麽了?为何一早就哭泣呢?」
白淑抬起满布红丝的双眼,用著鼻音甚重的口音说,「...三哥,对不起...,昨晚我害你被三嫂骂......呜...」
白沐一听,原来白淑是因为这个而在哭的,遂轻笑的拍拍白淑的纤肩,对她说,「淑妹,这不关你的事,其实玲珑并没有因为你昨晚说的话而在生气,他会生气是因为另一件事......」白沐也很无奈,他根本就不认识什麽"小雀儿",为何玲珑会这麽生气呢?
这时新房里传出一阵物品破碎的声响,白沐听见後,心一惊,赶紧跑去察看,心里默祷,希望玲珑没有事才好。
白沐跑到新房门口,想将门打开却发现里头反锁了,紧张大声唤道,「玲珑!玲珑!你快开门啊!玲珑--!」
由白沐後头跟过来的白淑见状,对他说,「三哥,不然你从窗口跳进去好了。」白沐听见後才想到,对了!还有窗户可以进去,遂把窗户往外打开,跃身一进,就见爱妻玉玲珑倒卧在地。
白沐赶紧跑至玲珑身边将他抱起平躺於床上,接著将门打开对白淑说,「淑妹,你去请娘亲过来一趟,玲珑昏倒了。」白淑听见後,将罗裙一撩,返身跑至湛馨阁请娘亲黄滟过来。
黄滟诊过脉膊後,将玲珑的手放下,对其他家人说,「玲珑他因旧伤未愈导致气虚,一时间身体无法承受所以才会昏倒,没事的,待会儿娘再抓些药材帮他补下身子;倒是你们,不用去做事吗?」白沆夫妇与其他兄弟姐妹听见娘亲的话之後,皆松了口气,还好这新嫂子(弟妹)只是气虚,随後一一走出沐映阁,黄滟也在之後离开内房。
黄滟到了外房,就见白湛与白沐两父子坐在椅子上等待自己。在方才,白湛对白沐说,黄滟昨夜已经对他说过玲珑是男子的事情了,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而白沐则是对爹亲白湛感到愧疚,但白湛则是拍拍三子的肩膀,对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觉得喜欢快乐就好。
黄滟坐在白沐为自己拉开的椅子上後,对他说,「沐儿,玲珑他只是气虚,没有什麽大问题;另外,恭禧你了,你就要当爹了。」
白沐一听见後,脑袋轰然作响,白湛闻言在旁笑抚长须道,「是吗?看样子我们又将多了一名孙儿了,呵呵呵~」
白沐在爹亲白湛的笑声下回过神,急忙问娘亲黄滟,「娘亲,玲珑他洞房时还是女子,况且,您不是说过那圣棘果不是对女子无效吗?」
黄滟先是缓缓的喝了一口夫婿为她倒的茶,再回答三子白沐的问话,「是啊,可是你别忘了,玲珑是什麽时候恢复男儿身的?」
白沐听到娘亲的回答後,惊觉玲珑恢复男子体态是在洞房後不久,而那天清晨,自己又与他欢爱一次;可是,会那麽快吗?白沐把自己的疑问说出,黄滟笑答,「圣棘果只要被吃下肚,在十二个时辰里都具有它的神奇功效,功效一发挥,二到三天母体自然会出现反应;至於玲珑会昏倒,是因为他先前受过伤,故反应较为强烈。」
白沐听完後,向黄滟道声谢谢後就往房内走去。黄滟与白湛两人相视笑了笑,手牵手的一起走出沐映阁,将这空间留给房内的三子夫妇。
白沐坐在床边,看著尚在昏睡中的玲珑,大手抚上他的光洁额头,想到玲珑腹中有著自己与他的胎儿,心里满溢的喜悦不知不觉浮在脸上。
这时,躺在床上的玲珑双睫微颤,接著眼帘缓缓睁开,第一眼就瞧见白沐的大脸在自己眼前不远处,且薄唇微勾,不知在高兴什麽。
玲珑忆起自己在起床洗潄更衣後,突然感到头晕目眩,随即失去意识。他抬起手抚上白沐的脸颊,对他说,「沐三哥...昨夜让你一人睡在书房,早上又让你为我担心,对不起......」
白沐轻笑的将爱妻搀扶起身,让他靠在床柱,大手抚上他平坦的小腹,温柔的对他说,「玲珑,你知道吗?再过十个月,我跟你就要升格当爹娘了......」
玉玲珑闻言,先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以为是白沐在胡说,遂说道,「沐三哥,你要吓我也不要说这种不可能的...事......」却在看见白沐眼里温柔认真的眼神後,心里已经确定,这不是开玩笑,况且,白沐这两三个月来不曾开过自己玩笑。
白沐轻捧著玲珑的双颊,对他说,「玲珑,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了,其实我的惊讶程度不亚於你,你会怀孕全是"圣棘果"它发挥功效了......」
玉玲珑将白沐扶住自己双颊的手推开,满脸不相信的对他说,「沐三哥,请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吗?」却还是得到同样的回答,他,玉玲珑,怀孕了!!
这件事对於玉玲珑来说只能用"晴天霹雳"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不信的将白沐推离自己,下床站好,随後将身上所有女性的衣物全部褪去,赤裸全身的对白沐说,「白沐,你看看我,除了面容及身高外,在在都显示著我玉珑玲是堂堂男儿。什麽怀孕,啍!怎麽可能会有如此荒谬之事发生在我身上?你别再开玩笑了!」
29
白沐见玉玲珑对这件事如此排斥也不愿承认,无奈的叹口气,蹲下身将他抛在地上的衣物拿起,温柔的对他说道,「玲珑,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了你,你先穿上衣服,好吗?」
玉玲珑见白沐承认是他骗了自己,遂将他手上的衣服拿过来穿上,接著气忿的对他说,「白沐,我警告你,若是你再用这种荒唐的谎言来诓骗我的话,小心我让你吃不完兜著走,听到了没有!」
白沐被玉玲珑这种强势的态度所屈服,只能点点头对他说,「我知道了,但是娘亲说你旧伤未愈气有点虚,等会儿会请人端药汤给你服用,你要乖乖喝下去喔......」
玉玲珑的处事态度是对事不对人,虽然自己之前气忿白沐说自己怀孕这等荒谬的事,但是白沐对自己的关心他还是很感谢,遂上前拉住白沐的大手,对他说,「嗯,沐三哥,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
白沐苦笑的抬起手抚著玲珑轻笑的脸庞,心里暗想,要让玲珑承认他已怀有身孕,看样子得慢慢来了...;这段日子只好顺著玲珑,不能再让他发脾气了......
玉玲珑近日来总觉得人很疲倦,变得很容易嗜睡,胃也怪怪的,并喜欢吃酸的东西,真是奇怪,呕~~,又来了......
白沐看见爱妻捂住口急往溷轩跑去,心里叹道,唉!难道玲珑他还是不明白他这是有孕了吗?见他辛苦的模样,实在心疼的紧,但若是明白跟他说,一定又会被反驳的,该怎麽办呢?
白沐想著想著还是跟在玉玲珑身後走向溷轩,只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接著玲珑脸色苍白的走出来,他终於忍不住上前问夫婿白沐道,「沐三哥,有没有什麽药可以让我止吐的,我的胃好难受喔,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白沐平时尔雅温文的个性,在见到爱妻死活不愿面对现实的情况下,终於怒气大发,怒骂起来了。「玲珑!你怎麽还是不肯面对现实呢?都已经那麽难过了...,玲珑,算我求你,不要再这样执迷下去了好吗?!你真是顽梗至极!」
玉玲珑被白沐怒骂声给吓住了,张大眼呆愣了会儿,瞬间泪水由眼眶里扑簌簌的流下。
白沐发出怒气後负手折身背对玲珑,等怒气消了会儿却发现身後没传出任何声响,心里急得是想立刻回头看爱妻的情况,却又碍於自己骂了玲珑且是据实说出而放不下身段,遂还是不回头坚持住立场。
玲珑见白沐不理会自己,低眸哽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沐三哥...我不是...不是不知道我已有身孕...只是...只是我会怕嘛......。别人家都是女子怀孕......而我...我是男的啊......要如何生呢...想到这里...我只好当作不知道...不愿去承认...。...沐三哥......我听话就是了......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呜...呜......」玲珑愈说心里愈难过,最後乾脉放声大哭。
白沐听见玲珑说的话後,不再坚持立场的回头探视,就见爱妻泣如雨下,心疼不已。
他上前将玲珑拥入怀里,用著温柔低沉的嗓音安慰道,「玲珑,是我不该骂你,可是你这样让我好心疼,你了解吗?男子是如何生子我是不知道,但娘亲一定晓得,待会再去请教她好吗?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玲珑见白沐恢复成以往温柔的模样,破涕为笑的将小脸埋入白沐厚实胸膛里直点头,同意白沐的意见。
当晚,白沐与玲珑由黄滟那里得知,吃下圣棘果的男子,生子时会先转换女子形态再将胎儿产出,两人听闻後心里是暂时放心了。其实黄滟也是听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晓得,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平安渡过三个月,玉玲珑孕吐的情况已减轻许多,但小腹仍是平坦毫无隆起模样。
这段期间玲珑有事没事会去找王子霖聊天,今天玲珑又趁夫婿白沐出门处理事情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跑到竹院找王子霖。却见王子霖面色青白坐在花园的八角亭里发呆,觉得有些奇怪,上前高声呼唤也不见他的搭理,遂赶紧上前探视道,「子霖,你是怎麽回事?叫你叫了老半天也不见你理我...啊?!为什麽你的脸色这麽难看?」
王子霖懒散的回答道,「不晓得啊...,昨天与潾弟弟去龙谷外的树林玩,结果不知是怎麽回事,觉得人很不舒服,潾弟弟昨天还发烧呢,今天伯母在照顾他...」
玲珑闻言後,突然觉得王子霖眼神有些散涣呆滞,且里头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在,仔细一看,哎呀!不好,被附了身了!遂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放在唇边,左手手掌平放在王子霖的头顶,喃喃念著咒语。
不一会儿,王子霖眼里的人影不见了,人也跟著神清气爽了许多,他突然发觉玲珑怎麽在自己身旁,还瞪视著自己,心里有些疑惑,「玲珑,你怎麽了?咦?!我怎麽会坐在这边呢?」
玉玲珑没好气的睨视著满脑子疑问的王子霖道,「你呀!被附身了还不自觉,你昨天与潾弟弟没事跑到树林里玩耍做什麽?」
王子霖搔搔头的回答道,「没有啊,就潾弟弟想出谷玩,但是伯母不准,我就偷偷带他出去......」话未说完,就招来玉玲珑一顿排头,「王子霖!你还真敢呀,树林里的树木长得错纵复杂,磁场极乱,容易招来一些幽魂,所以伯母才不让潾弟弟出谷玩耍,而你却擅自带他出谷,若不是龙谷有设结界把一些附在你身上的幽魂挡住,你昨天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王子霖闻言後心里受到惊吓不禁冷汗直冒,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
玲珑见王子霖脸上已露出惊愕的表情後,接著说,「刚才我还从你身上把一个执念很深幽魂从你身上赶走,否则你的灵魂再过一天就会被它给挤走了。」
王子霖听了之後感激的拉住玲珑的双手说,「玲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还好你今天来找我,否则我就死定了......」玲珑不待子霖说完,抽手不耐烦的瞪视道,「你少来了!反正以後不要带潾弟弟出谷,就算他求你你也不要理他,否则再有第二次看我还救不救你!」
王子霖说著谮媚的话来讨好玲珑,只见玲珑连理也不理的先摘下了七种不同植物的叶片,接著直往湛馨阁走去,王子霖心里暗想也许玲珑是想去探视潾弟弟,遂也跟在他身後一起前往。
黄滟在白潾的贴身仆人蓝青的通报下,得知三媳玲珑与客人王子霖欲探望么子潾儿,便要蓝青带领他们进来。
玲珑并没有自己即将成为人母的意识,加快脚下的步伐直往白潾的床铺走去。黄滟见状低呼道,「珑儿!小心点儿啊,你的身子不比以往,凡事都应小心为上。」
玲珑挥挥手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儿的,婆婆。倒是潾弟弟,他有没有怎麽样?我方才由王子霖的口中得知他昨夜发著高烧,现在烧退了没有?」
黄滟闻言後愁容满面,俯视著床上因发烧,导致脸带潮红且直呼热气的么子白潾,回答道,「还没,唉!这下子让怎麽办才好?枉我是空有神医之名,却连自己儿子发烧都退不下来...」
玉玲珑走向床铺对黄滟说,「婆婆,我想潾弟弟的高烧不是疾病所引起的,而是被谷外的幽魂影响所致,让珑儿看看可好?」
黄滟听闻後,抬头仰视著床边站立的玲珑,只见玲珑眼里正在徵求自己的同意。她曾由三子白沐的口中得知玉玲珑精通阴阳术法,心想让他试试也好,遂移开位置让三媳探视。
玲珑见到床铺上白潾的模样後,脸色微变的将事先摘下的七种叶片拿出,接著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并要蓝青尽速到厨房取些盐巴过来。
当蓝青将盐巴拿来後,玲珑将盐巴混入茶水里,将叶子放入茶水里,接著扶起白潾要他将茶水喝下。昏沉沉的白潾见到是三嫂玉玲珑,遂在微点头後将茶水慢慢饮下。
不一会儿,白潾突然起身趴俯在床边乾呕起来,除玉玲珑外,其馀人见状皆大为震惊,黄滟急得问玲珑道,「珑儿,为何潾儿喝下你那杯茶水後会这样子?!」
蓝青上前抓住玉玲珑的右手腕怒骂道,「难道你放在杯中的叶子有毒?你想毒死小少爷?!」
黄滟闻言後将玲珑手中的茶水拿来一看,不对呀?这些叶子并没有剧毒,那潾儿又为何会呕成这般模样?
王子霖欲上前扶起白潾,却见白潾呕出一堆黑色如沥青的臭水,不发一语的玉玲珑取回黄滟手中的茶水倒在臭水上头,接著喃喃地念著咒语。